這話都還沒說完呢,帳篷的簾子就叫人給掀起來,一股冷風呼的吹進來,外頭那人本就穿著厚披風,自然是不妨事的,可顧爾冬進來裏頭,地龍暖和,早就將外衣放到一旁去了,這會兒大風過去,渾身熱乎氣一下散去。
“冬兒。”顧秦墨下意識將她摟在懷裏,用自己的身體去擋著風,皺眉瞧外頭剛走進來的水雲月,冷道:“誰讓你進來的?”
水雲月知道顧爾冬在裏頭,剛才大幅度掀簾子自然是故意的。
可是看見顧秦墨,她下意識心底哆嗦,再聽見他的怒吼,嚇得腿腳發軟,低頭小聲道:“表哥,我是看顧小姐隻帶了一個丫鬟,擔心她沒有帶齊全東西,特意過來問問有什麽需要的。”
好一個狐狸精,這才剛上路第一天,居然就讓表哥進了她的帳篷,真是個不知羞恥的女人。
心裏罵得有多狠,臉上就又多謙卑,甚至說出的話隱隱還有哭聲。
“有勞郡主關心,東西齊全。”顧爾冬扯住顧秦墨,溫聲道,“還有其他事兒嗎?”
“雖然沒有什麽事兒,但是我想在這裏呆著,難道顧小姐不歡迎我嗎?或者說是和我表哥有什麽事情,必須得避開我才能夠交談。”水雲月收斂臉上的表情,笑著找了處座椅端坐下來。
差點就著了這個女人的道,她就是想要我在表哥的麵前表現得粗俗。
“可是我現在要休息了,郡主和皇上都請離開吧。”
就這麽被突兀的給請出去,水雲月瞪著眼睛,回頭看已經開始收撿床鋪的春蟬,隨後扭過腦袋來對著顧秦墨道,“表哥,顧小姐為什麽不喜歡我呀?我也不知道我是哪裏得罪她了,你能不能幫我問問,有什麽問題我改還不行嘛。”
嘟著嘴,可憐巴巴的抬眼。
水雲月在顧秦墨麵前裝起可憐來,絲毫不比顧寒秋差。
隻可惜這一番表演無異於拋媚眼,給瞎子看。顧秦墨隻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便收回眼神,徑直朝前走,連話都懶得多說。
這番作態,可不就讓水雲月氣急了,狠狠頓了一下地,四下無人,咬牙切齒,“該死的顧爾冬,真是到哪裏都給我添堵。”
顧秦墨一路朝前,準備繼續回馬車給顧爾冬做晚飯。
祁醉路過還沒來得及張口說話,就被顧秦墨一句冰冷的話砸得啞口無言。
“好生看管水雲月,如果她再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就不要怪我不給水家人麵子。”顧秦墨冷冰冰著一張臉,從祁醉身旁擦肩而過,顯然是對他有氣。
可是上一次那股氣不都已經發出來了嗎?他從刑房裏出來好幾日都沒敢再去找大哥。
這又是什麽事兒了?
求助的目光撇向春月。
春月朝著顧爾冬的帳篷比劃了幾下,便連忙跟著顧秦墨跑了,可不敢說太多,到時候招惹主子不高興,慘的還是自己。
“這是又鬧了什麽幺蛾子。”想起上一回被顧秦墨扭送進刑房,好生一頓毒打,祁醉不敢耽擱。
雖說接近過年,可是這天,雪就一直沒停過。
不過隻是停下來休整片刻,雪花就已經開始往下飄,腳底踩在上頭,嘎吱作響,等祁醉找到水雲月的時候,她正好在和雲依依說著什麽話,聽到身後的動靜,雲依依朝她這邊望了一眼便扭身走了。
“和雲依依隔遠些,她不是什麽好東西。”祁醉皺皺眉,“她找你說些什麽?”
水雲月麵上淡定,手上卻有些哆嗦,將東西藏進袖子裏頭,滿臉含笑對著祁醉:“人家一個女孩子孤身一人在外流浪,如此評價,二表哥,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就這般一打岔,也就繞過了剛才祁醉詢問的話題。
“你是不是又找顧爾冬犯事兒去了,你大表哥剛才可警告我了,不允許你再做任何出格的事兒。”祁醉虎著一張臉,“顧爾冬如今也是孤身一人在外,她若日後真的要一起進宮,關係處好些,至少明麵上不那麽緊張,對你隻有好處。”
祁醉的純純教導落在水雲月的耳朵裏,就成了囉裏八嗦。
“行了二表哥,你那麽忙,還有時間管我,還是好好的處理你自己的事兒吧,我這邊我自然有分寸。”
水雲月頗有些不耐煩的撇撇嘴,就連二表哥也要開始為顧爾冬說話了嗎?
真是一個狐狸精,是個男的都得被她給勾過去。
“我真的不知道,我剛剛在睡覺,都睡著了,難免有些糊塗,也沒有想到水月郡主竟然真的會拿我東西去做人情。”一大顆又一大顆的眼淚落下來,雲依依楚楚可憐的樣子惹人心疼。
這些將士都是鐵血的漢子,如此柔弱女子當著自己的麵撒眼淚,自然心軟不已。
“隻要能夠把蟲子驅除出來就好了,沒有人會怪雲小姐的。”
“是啊,這事兒隻能算是巧合……”
“有辦法解決的,我等會兒給你們一人服用一碗藥,隻要喝下去,這些蟲子就會全部死掉。”雲依依柔柔弱弱的說道,甚至還轉過頭對著顧爾冬眨巴著眼睛,“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全程盯著。”
顧爾冬嗯了一聲。
此時感覺到羞辱並且憤怒的,也就隻剩下水雲月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