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燕長城。

“我命苦啊!!”

成濟站在長城邊上,看著那浩浩****的俘虜和車隊,都想扇自己兩耳光。

怎麽就打的這麽快呢?

文鴦笑嗬嗬的站在他的身邊,“成君啊,這也不能怪你,還是得怪這些拓跋部的,他們輸的太快了!”

“戰前還說什麽擁兵二十萬,比吳國還要強大,說什麽野外無敵,騎兵迅猛,可結果呢?一觸即潰,我都沒能打幾場,就將他們的君王給生擒了!”

聽到文鴦的話,成濟更是憋屈了。

他為了能得到這個機會,可是當麵跟皇帝請辭,千裏迢迢的來到這裏。

結果你說戰事結束啦??

那我豈不是白來了?

那我以後幹什麽去啊?

還能回去當我的校尉嗎?

成濟此刻隻覺得自己的前途是暗淡無光,眼裏滿是絕望。

文鴦看著他的模樣,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成君勿要如此,放心吧,你沒有白來,戰事還不曾結束呢!”

“啊?”

成濟猛地看向了文鴦,“不是連首領都給抓了嗎?”

文鴦解釋道:“是他們自己崩潰了,各個部族都跑了出來,我們一同亂抓,抓了他四十多萬人,現在正在往這裏運。”

“但是他們的本部人馬,最精銳的那一批,已經領著他們的部族逃離了,這些人才是拓跋的精銳啊,他們的騎兵足足有四萬多人,他們的部族也得有二十萬了……這些人如今就在高句麗那邊。”

“帶領他們的是拓跋力微的兒子,叫拓跋綽。”

“他們正在跟高句麗大戰呢!”

聽到文鴦的話,成濟頓時知道了自己還有希望。

他急忙抓住了文鴦的手,“那我們是不是還要出兵討伐他們?”

“討伐肯定是要討伐的,但不是現在,大司馬說,先讓他們分出個勝負來,然後他負責去收拾那個打贏的。”

成濟聽聞,頓時仰頭大笑。

“我就知道自己沒白來!”

文鴦繼續說道:“要說這兩部也是慘,輸了慘,贏了更慘,怎麽都沒有結果,我要是他們,就幹脆的前來投誠了!”

“大司馬還讓我們去看他們是如何作戰的,說是去學習他們的戰術呢!”

“他們的戰術能有什麽學習的?簡直是亂打一通,那個高句麗王親自上陣,說是要禦駕親征,結果跟拓跋綽對戰的時候,這個人嚇得直接跑了。”

“他這麽一跑,整個高句麗大軍士氣全崩。”

“你說這個蠢物是不是跟孫皓很像?我覺得他都不如孫皓呢,孫皓都知道留守在後方,這人是直接去最前頭的戰場,去了還要跑。”

文鴦的眼裏滿是輕蔑。

成濟問道:“那麽拓跋勝利了?”

“倒也不是,高句麗這裏也有能人,他們潰敗之後,拓跋綽全速前進,想要效仿大司馬,直接抓了高句麗王,結果半路上被敵將伏擊,前軍損失慘重,反正兩夥人都是差不多的水平,也不知還要打多久。”

“這不,大司馬就讓我負責運輸這些俘虜什麽的……”

兩人是在此處碰上的,成濟正要往塞外走,而文鴦則是剛回來。

成濟從文鴦這裏詢問了很多關於那邊的消息,隨即便上馬朝著大司馬的位置趕去。

這次滅掉拓跋,大魏收獲巨大,其中最大的收獲就是這些人口了。

鮮卑人已經從徹底的遊牧正在朝著半遊牧半農耕的方向前進,他們是會耕作的,雖然耕作技術不是很出色。

而幽州的人口實在是太少了,哪怕算上那些大族隱瞞的人口,那也遠遠不夠。

但是有了這些人力,那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隻有人力上去了,這裏的發展才能起步。

當成濟達到盛樂城的時候,毌丘儉正在跟將領們商談著關於高句麗和拓跋綽的事情。

得知成濟到來,毌丘儉也是抽出時間來見他。

成濟畢竟是從皇帝身邊來的,毌丘儉給了個雜號將軍的位置,讓他統帥一批人,待在自己的麾下。

成濟對這個結果還是比較滿意的。

或許在他看來,他這是升級了,從校尉變成了將軍!

“大司馬,看如今的局勢,高句麗大概是要撐不住了,而拓跋部這般凶猛,應該是要吞掉高句麗的地盤了。”

張特分析著最近的情況。

雖然高句麗也不算太弱,但還不是拓跋部的對手,麵對拓跋綽的分批進攻,如今丟盔棄甲,已經開始全力防守了。

這還真的變成了驅虎吞狼。

毌丘儉卻趁著這個機會,開始安置好那些俘虜們,同時犒賞軍隊,準備著出兵討伐他們。

“還不能急著出兵,現在若是出兵,他們大概率會放下成見,一同來對付我們……他們也知道誰的威脅更大。”

“還是繼續觀望吧,他們兩者的戰爭,隻怕短時日內還分不出勝負來,等到他們分出了勝負,我們再去進攻也不遲,高句麗不像是鮮卑部族,他們有自己的君王,有自己的製度,哪怕被鮮卑人俘虜了,也不會轉身就變成鮮卑人。”

“拓跋綽還是以鮮卑人的觀念來對待高句麗,遲早會吃大虧的。”

毌丘儉此刻很明白拓跋綽的想法。

鮮卑部族因為聯盟製的原因,每一次衝突都會極大的提升他們的實力,隻要你打贏了,對方的人就是你的人,完全沒有隔閡或者別的什麽,吃掉了就能胖幾圈,不需要消化。

故而他急著吞掉高句麗,以為能合高句麗之力來讓自己胖幾圈,然後抵擋住自己的猛攻。

但是,光從製度上來說,已經形成了王國開始中央集權的高句麗就是比聯盟製的分封拓跋部要先進。

他們已經形成了一定的認同感,可能沒有大魏這麽強烈,但是在地緣上,或者在文化上,他們都有了一定的認知。

哪怕是被鮮卑人給吞掉了,也不會那麽快被消化,拓跋綽要是敢用這些人來對付自己,那就等著被他們背刺吧。

鮮卑部落這製度,曆史上還是被拓跋猗盧所解決的,他正式的建立代國,徹底終結了聯盟製,開始由他本人來進行中央集權製的管理。

現在,還早著呢!

這也是曹髦敢去傳授對方經驗的原因了,這般製度下的鮮卑人,彼此之間沒有什麽認同感,被誰抓了就是誰的人……這對大魏來說反而是好事。

若是像高句麗這樣的,反而是不好處置,被抓了估計也很難教化。

張特此刻也是說道:“既然如此,那就等他們分出個勝負來,我們再出擊……看來,我們還得在幽州待一段時日了。”

“還得請陛下派遣幾個懂得教化的大臣前來,否則,想要穩妥的安排這些鮮卑人,也是不太容易。”

……

此刻的曹髦,正在太極殿內接見幾個非常重要的人。

王基在南邊拿下了交州之後,就上奏將交州的幾個將軍舉薦給了曹髦。

曹髦對這件事非常的重視,特意下了詔令,要求交州的幾個人前來拜見自己。

這其中包括了霍弋,霍弋自從歸順之後,還不曾見過曹髦。

另外還有陶璜,薛珝,鍾離牧三位吳將。

這四個將軍同時到達洛陽的時候,得到了極為隆重的接待。

曹髦為他們召開了單獨的宴會。

就設在了東堂之內,曹髦坐在上位,四個人分別坐在他的兩側。

“哈哈哈,有這般悍將,朕何愁大事不成呢?”

曹髦打量著他們,眼裏滿是喜悅。

這四個人,都是頭一次遇到如此對待自己的皇帝,霍弋當初在成都的時候,也不是那麽的受劉禪喜愛,畢竟,他的名字不在出師表之中。

至於其他三個人,平日裏都是屬於邊緣的將軍了。

不然,也不至於淪落到前往交州。

早就去前線對抗魏軍了。

曹髦看向了霍弋,“霍將軍,過去常常聽到別人說起你的神武,如今方才有機會來與你相見。”

“您這次立下大功,朕要賜您亭侯,以表示嘉獎。”

“這南中的大事,朕是要交予你來負責了,在那邊遇到事情,可以先進行處置,然後再向朕稟告。”

“多謝陛下!”

他又看向了鍾離牧。

“鍾離公,朕這裏尚且缺一個司隸校尉,不知你可願擔任啊?”

“啊??”

鍾離牧趕忙起身,“臣何德何能……”

“你為人清廉,愛民如子,為人正直,朕很敬佩你的為人,請你勿要拒絕。”

鍾離牧都驚呆了,他在吳國都隻是一個太守而已,投降之後怎麽一躍成了司隸校尉??

他顫抖著向皇帝行禮拜謝。

曹髦又看向了陶璜。

“陶君啊,這交州刺史尚且還缺一個能人來幫助他……不知你可願出任啊?”

“臣遵旨!!”

“至於薛君,朕這尚書台正好還缺一個尚書郎……”

薛珝急忙起身拜謝。

曹髦對這四個人都是非常滿意的,尤其是霍弋跟鍾離牧。

當然,他讓這些人來不隻是要賜官爵,他還想要問清楚交州的情況。

尤其是南越那邊的情況。

他不知道如今那邊是否還在交州的治理下,若是不在,是否又有什麽敵對的勢力。

王基的軍隊部署在那邊,也不要浪費,若是真的還有敵對勢力,理當早早消滅,完成大一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