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銘宇剛回診室，王院長打電話叫他去辦公室。這段時間，銘宇見到王鐵霖還
是拘謹地叫他王院長。王鐵霖總是黑著臉，用鼻孔噴出一聲“嗯”——這聲音拉
著很長。銘宇到院長辦公室，見到那病人已經坐在院長室。他還不停質問王院長，
他的病是屬於哪一科，歸誰看。王院長在認真聽他說。王院長見銘宇來，臉拉得
特別長，黑臉怒目，朝銘宇劈了一句說：“你怎麽搞的？病人到院長室投訴你啦。
坐下來，跟病人談，把事
解決掉。”銘宇便把剛才發生的事跟王院長說了一遍。
王院長又對病人說：“是不是這樣？”
病人說：“嗯，你別忘記說我蠻不講理？你別隱瞞事實。”
王院長對銘宇說：“是不是這樣？”
銘宇點點頭，然後說：“我沒有說錯呀。如果病人硬說他的病是屬於我看，
那是什麽道理呢？”
“你這樣說是錯誤的，我要你向病人道歉！”
“我沒有錯，憑什麽？你敢確認那紅斑是外科嗎？”
“我不是跟你爭論這個問題。我說你態度不好，要向病人道歉！”
銘宇沉默了一會，對王院長說：“我不會道歉的，沒別的事，我先回去。”
他說完便走了。他走了幾步，王院長指著他的背影罵說：“有種，你敢不道歉。”
銘宇感覺全
血液沸騰，頭有點暈，邁開大步走出了院長室。
銘宇整天提不起精神，他知道王院長一定會報複他。
晚上，他夢到跟王院長吵架，王院長突然轉
一刀捅進他腹部，他腹部出現
一個“血窟窿”，鮮血湧了出來。他掙紮大叫朝嵐。朝嵐卻冷眼走過，並不理他。
他大叫一聲，睜眼看到的是漆黑的世界，摸了摸
邊，空空的。往常，他每次噩
惡夢醒來，朝嵐都會緊緊抱住他，安慰他，甚至吻他的額，他很快就平複了。今
晚，他把被子往上一拉，把頭蓋住了。
翌晨，他收到醫院懲罰他的通知，說他對待病人態度惡劣，不尊重領導，扣
除這個月的獎金。銘宇早知會有懲罰，畢竟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
”，隻有
認了。他感覺很麻木，隻是同事投給他同
的目光，偶爾給他一絲溫暖。
俗話說“窮在路上無人問津，富在深山有人尋”，銘宇自從被王鐵霖打入冷
宮，連自己手下的醫生吳因寧也不給他一個電話。有時碰到他，銘宇
跟他打
招呼，他笑著說一聲“林主任好”，然後一閃而過，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而
朝嵐已經把他電話設入了黑名單，每次撥打時，都說“對方正在通話中”。他仿
佛成了一個多餘的人，可有可無的人；又像“麻風病人”，無人敢近。
昔
繁忙地響著的手機，似乎停機了，一天到晚也不響，偶然響一下，對方
又說是打錯了。自從朝嵐跟他分手後，他隻有自己一個人去飯堂吃飯了，但看到
同事各種異樣的目光，他害怕了。他每天在外麵的快餐店匆匆解決算了。
傍晚，他走進真功夫快餐店，手機響了。他懶洋洋地拿出手機一看，是盧依
娜的電話。他感到奇怪，藥商是很勢利的，他失去主任地位，他已經沒有多大的
利用價值了，應該敬而遠之的。盧依娜在電話裏說：“林主任，你那邊有點吵呀。”
“我在真功夫快餐店。是的，別叫我林主任啦。”
“過去是林主任，現在也是林主任，以後也是。你知道漢末的文學家、古琴
家蔡邕。他是一個重
義的人，也是因為這而慘遭殺害。我們喜歡古琴的人首先
要有他那樣的人格才成，否則想彈好古琴是不可能的。我剛到珠州市，我們一起
吃飯吧。我想跟你具體談談肝內膽管碎石機的設計問題。”
“這段時間事
比較多，過一段時間再說吧。”
“時間就是金錢，如果被別的公司首先開發了，那麽我們就浪費了一個商機。
還有，我在拍賣會上買了一部古琴譜《唐秋》，上麵是用減字法記錄，我不懂翻
譯，想請教一下你，希望我們能合作把它翻譯了。”
銘宇聽了，心“咯噔”響了一下，原來趙一楠家祖傳的《唐秋》被盧依娜買
去了。銘宇沉默一會，便答應了。他開車來到金色陽光咖啡廳。坐在窗邊的盧依
娜，梳了古典發髻，襯著她桃臉杏眼、櫻桃小嘴，穿著古典唐裝式的裙衣。如果
不了解她，還以為她是江南水鄉大家閨秀，而不是一個商業女強人。銘宇看了一
眼她，想起一幅古代仕女圖彈古琴的美女。盧依娜眼神
漾著
慕、同
，她幫
銘宇點了一份他喜歡的牛排，一杯藍山咖啡。銘宇發現她似乎熟悉了他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