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拿到了西域藥材,蘇瑾便格外期盼陸琛的身體能快點康複,以便早日徹底清除他體內毒素。

雖說她先前用藥幫他壓製住了體內毒素,但是一日不完全清毒,他身體便會被毒藥所威脅一日,從這次受傷就可以看的出來,他受傷起初那幾日唇色蒼白,旁人以為是失血所致,可她心裏清清楚楚,這是因為他身體虛弱,一直被壓製的毒素開始反擊,他開始畏寒,以至於那幾日傷口恢複的極差。

偏他傻的很,以為自己不說,她便看不出來。

又是日上三竿。

蘇瑾忙得很,根本走不開,便掐著點讓月落給陸琛送去了藥。

此時她懷裏抱著正酣睡的蘇子沛,看著患者由丫鬟扶起,剛想起身便聽她問道:“蘇大夫,我這病情可還有其他需要注意的?”

“服藥時記得按照我說的忌口就好,平時小心受涼,其他也沒什麽,若有什麽問題可以隨時來找我。”

“多謝蘇大夫了。”

“客氣。”

待患者出門,她立馬起身把蘇子沛放在了**,小家夥似是有些不舒服,小眉頭輕皺,嘴裏還嘟囔了兩聲。

蘇瑾眸光溫柔,在他細嫩的臉蛋上親了一口,方回去繼續坐診。

巷子裏又是被堵的水泄不通的一日,月落端著托盤沿著牆根往家走,忽見幾人騎馬而來,飛揚跋扈,氣焰囂張。

蘇瑾正靜心診脈,忽聽月落急匆匆進屋:“姑娘,驃騎大將軍府上來人了。”

她睜眼:“為何而來?”

“說是邢公子想請您過去給驃騎大將軍府上的那位韓姨娘看診。”

蘇瑾對這位韓姨娘算是有所耳聞,據說她是驃騎大將軍身邊最受寵的一個姨娘,還生養了驃騎大將軍唯一一子,就是邢景軒,而她臥病在床多年,驃騎大將軍為她請了無數名醫,都一直未曾治好她的病。

且不說這次陸琛受傷就是因為驃騎大將軍,蘇瑾本就對他多有怨懟,隻說邢景軒請她去看病這事兒聽起來就不靠譜,那人壞的很,肯定懷有其他目的,於是乎,她想都沒想,直接回絕:“我沒時間。”

反正她又不是沒得罪過邢景軒,也不差這一次。

“婢子明白了。”

月落剛出去不久,蘇瑾便聽見外麵起了一陣喧嘩,似是月落和人家吵起來了,她剛欲去看看情況,便又聽見秦風的聲音出現,她放了心,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沒過多大一會,外麵恢複了平靜。

正在等待蘇瑾開方子的婦人將全程看在眼裏,不免替她擔心,特意好心出言提醒:“蘇大夫,驃騎大將軍勢大,您不好得罪他們的。”

“多謝。”蘇瑾一笑。

因著這句提醒,她免了對方的診金。

她何嚐不知驃騎大將軍不是她能得罪起的存在,可她既然已經選擇與陸琛站在一處,便顧不得許多。

外麵的太陽依舊炙熱,蘇瑾透過窗口看著它,眼前忽然一陣模糊,陣陣眩暈襲來,她緊忙收回視線,再不敢直視日光。

雖然陸琛總跟她說暫時出不了太大的事情,但是她總覺得外頭不大太平。

思慮過後,她叮囑讓蘇長友和蘇子沛盡量少出門,以避免出現什麽意外,還是那句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無。

且說邢景軒派來的人被秦風帶人攆走,自是一肚子的憤憤不平,待回了府,他們更是添油加醋的跟邢景軒說了事情經過。

“放肆!”邢景軒剛欲拍桌,忽然意識到身邊還有外人的存在,便強行按捺住心中不滿,沉著臉道:“叫王公子看笑話了。”

王靖之仿若未曾看見邢景軒的難堪,抬手為其添了半杯茶,一舉一動皆顯雅韻:“久聞蘇大夫看診時極有規矩,一向不允人插隊,邢公子下次不如早些派人過去相請。”

邢景軒得了台階,立馬就下:“這麽說來倒是本公子唐突。”

他這人看著彬彬有禮,可與真正儒雅的王靖之放在一起比較,瞬間就原形畢露了。

“罷了,你們就先下去吧!”他臉色微青,一想到自己又被人拂了麵子別提多不爽了,連帶著麵對邢景軒也再沒了半點耐心:“王公子,本公子提出的條件已經夠有誠意了吧?我可助你們壟斷通州城的茶葉生意,這對你們來說隻有好處!”

王靖之脊背挺直,微微一笑:“邢公子提出的條件著實誘人,隻可惜,王某做不得主。”

眼看著就連一個卑賤商賈都敢與自己作對,邢景軒的臉色難看極了:“王家富可敵國,這是沒錯,可王公子莫要忘了,若無官府支持,王家什麽都不是!”

“邢公子所言有理,我亦深以為然。”王靖之頷首,臉上依舊噙著笑。

邢景軒眼睛裏閃過幾許得意:“既然如此,那王公子也該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吧!”

“既然我王家什麽都不是,那便更沒資格與邢公子談什麽合作了。”出乎意料,王靖之忽然起身:“邢公子的茶很好,隻可惜,不適合在下,告辭。”

言落,他在邢景軒愈發冷寒的注視下悠然而出。

“放肆!不識抬舉的東西!”

聽著裏麵憤怒的咆哮聲,王靖之依舊目不斜視,踏出了邢家大門。

牽過馬,小廝低聲道:“公子,您這樣直接的拒絕,怕是會得罪了邢家。”

王靖之翻身上馬,低頭看著小廝:“記得,他不是驃騎大將軍。”

“這……小的明白了”小廝眼睛一轉,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過邢公子提出的條件實在過分,竟然張口就想要王家綢緞生意的三成分紅!”

“初生牛犢自視不清,一貫喜歡獅子大開口,不見怪。”

“隻是您到底得罪了邢家的人,若此事傳入老爺耳中,他怕是不會再容您再繼續胡鬧下去了。”

這句話換來的,是王靖之的一聲輕笑。

“容不容得我胡鬧,如今他說的不算。”

與此同時,一封密信自通州城口穿過,不知流入了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