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要去皇宮一趟，你要不要一起去？”段子黎猶豫許久。最終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雖然有所隱瞞，可她畢竟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那要看，王爺要不要我一起去了。”
南靈笙漫不經心的回答，如此大費周章。並沒有連帶出什麽有用的線索。反而落在了下風，差點滿盤皆輸。對手要比想象當中的更有耐心。就算自己今日跟著前去。也未必會有什麽。
“那你還是隨我一起吧，既然醒了，也該回家看看了。”
“也好。”
南靈笙點頭，站起身來去房間收拾衣物。一個時辰之後。青布小轎緩緩的出了林山書院的大門。
這一次同行的。還有張岸，童鞍，連洬一行人。以及搜查書院之後。所得到的一些蛛絲馬跡。
說到這裏還不得不提。這些人做事倒是真的小心。所有的事情沒有留下一點記錄，幹幹淨淨，一片空白。如果不是這次被逮個正著。還真不容易抓住他們的小辮子。
“你不必隨我進宮了，直接去南國候府吧。”
青布小轎在南國候府門口停下，段子黎睜開眼睛，淡淡開口。
南靈笙知道，這次進宮所談論的是公事。自己不好跟在他身邊。也沒有多說什麽，起身下了轎。
目送著青布小轎緩緩走來。南靈笙抿了抿唇，轉身跨入府門。徑直向養生苑而去。
剛一穿過回廊。就見小丫頭端著托盤，向院子裏走。南靈笙含笑上前。
“這是給老夫人的藥嗎？”
“大小姐。”小丫頭見到是她，匆忙行禮點頭回話“是。”
“將這個給我吧，你去忙吧。”伸手接過小丫頭手上的托盤。南靈笙淡淡的吩咐一句。
進入養生苑的正廳。就聽到裏屋，傳來斷斷續續的咳嗽聲，還有娘親的柔聲安慰。無聲的歎了口氣。
那一次的毒害，雖然沒有害了老人的性命，可她的身子。終究是被拖垮了，沒有原先那般硬朗。需要靠著這些藥罐子慢慢調理。
深深的吸了口氣，調節自己的情緒。南靈笙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祖母，娘親。靈笙回來看你們了。”
快步上前，將托盤放在床邊的矮桌上。南靈笙坐在老夫人的病榻旁。看她略顯蒼白的臉色。輕輕撫上她的脈搏。
“祖母，聽王爺說祖母遭逢大難，是靈笙不孝，沒能陪伴在祖母身側。”
李老夫人心中暖暖的，反手握住她的手。露出和藹笑容。“還是你最貼心。”
不像那兩個逆子，一個心腸歹毒，賭得手段，一個扶不上牆，紈絝敗家呀。
“靈笙？你怎麽突然回來了！”南夫人，看著女兒雖然消瘦了些，但是麵色紅潤，心中暗鬆了口氣。
“殿下有事要向皇上稟報，我便跟來了。”
輕聲回答一句。南靈笙端起藥碗，在唇邊吹了吹。用湯匙舀了一勺。遞到李老夫人的嘴邊。
“祖母，靈笙服侍你喝藥。”
李老夫人含笑點頭。低頭，將湯匙中的藥喝了，南靈笙一勺一勺喂，她就一勺一勺喝。直到一碗藥喝了個精光。南靈笙才命人將藥碗拿了下去。
從南靈笙離開到現在，李老夫人還是第一次見她，免不了一陣寒暄，噓寒問暖，問東問西。南靈笙很有耐心，一一回答了，表示自己在竹園當中過得很好，也學到了許多東西。黎王殿下也並非不通情理之人。
原本想著，說這些可以讓他們安心。卻不想，兩位夫人麵麵相覷，都皺起了眉頭。李老夫人更是憂心重重。
“靈笙，你很快就要及笄了，就要成為大人了，今天祖母就問你一句，你…可喜歡黎王殿下？”
南靈笙怔了怔，沒有想到李老夫人，會這樣直接的問出來。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當初娘親，旁敲側擊，一番述說之後，她也隻當說說而已，可現在見李老夫人一臉正色。心中也不免有些打鼓。
“祖母，您說什麽呢…我跟黎王殿下，什麽都沒有。”
南靈笙故作嬌羞地低下頭，剛巧掩飾住眸中的神色。情是什麽？是這輩子，最不容許碰觸的東西，難道上一次，還騙得不夠慘嗎？
這一次，她從未想過嫁人。更沒有想過要嫁給皇室中人，一心一意要做的，隻有報仇而已。
“扶老身起來，替我更衣。”
李老夫人靜靜的看了南靈笙半晌，確定他沒有在開玩笑之後。一把掀開被子，就要下床來。
“祖母…你這是要去哪兒呀？”南靈笙母女二人慌忙上前阻止。生怕她有個什麽閃失。
“進宮麵聖。想來皇上，定會賣我這個麵子的。”
既然一開始就是個錯誤，靈笙也並沒有那個心思，那何必，將這個錯誤延續下去徒添煩惱呢？既然聖旨是皇上下的，那想要斷個幹淨，唯一的辦法，就是去找皇上了。
“啊？”
南靈笙驚訝的張大嘴巴，不明白這是怎麽了。想要勸說，可李老夫人已經走下床來，滿臉的堅決。自己上前從衣櫃最底層取出一個華貴的錦盒緩緩打開。
裏麵，一套豔麗的宮裝，靜靜躺在那裏，那是一品誥命夫人的朝服，沒有重大事項，宮廷宴會，不允許穿戴。李老夫人如今已60高壽，自從祖父去世之後，也就再沒有穿過這一套華貴宮裝。
枯瘦的雙手，輕輕撫過，華美的錦繡花麵，看著上麵繡著的大朵大朵豔麗花朵。李老夫人眼神朦朧，好像，想起了以往的歲月。
“母親…”
南夫人夏然變了臉色，上前兩步，輕輕握住她的手臂慌亂的搖頭“不可呀…”
“沒有什麽不可的，不僅我要去，你們兩個都要去，等侯爺回來，一樣也是要去的。”
李老夫人堅持道。蒼老的臉上，滿是堅定之色，絕對不能讓自己的孫女，毀在竹園當中。
“這是命令。”
最後四個字落下，已經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兩個人都知道，老夫人性子剛烈，她所決定的事情，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無奈之下南夫人隻好換上三品誥命夫人的朝服，扶著李老夫人坐上去往皇宮的車架。
與此同時，同樣向皇宮趕去的，還有段離塵，段嶼君和段靈犀。無巧不巧的是，李老夫人的馬車，剛好和榮安王殿下撞個正著。
“見過榮安王殿下。”
南靈笙最先出聲，向段離塵行禮，著急的向他使眼色。祖母想要做什麽她好像猜到了幾分。
“嗯。”
段離塵匆匆應了一聲，正要向前，忽然覺得不對，停住了腳步，見兩位夫人都是一身正裝，以及南靈笙難得的慌亂，劍眉微蹙。
“兩位夫人如此打扮？可是出了什麽事情？”
“也沒什麽大事，不過是想陛下法外開恩，看在老身，年老體弱，命不久矣的份上，讓我這孫女可以回到家中，承歡膝下，盡享天倫。”
走到這一步，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李老夫人直接開口，直言不諱。
段離塵愣了愣，顯然沒有想到，如此興師動眾，隻是為了讓南靈笙回家，下意識看一下，站在一邊的女子。
“原來是因為這事，不過李老夫人，朝廷當中出了些事情，父皇正在處理，怕是無心顧及其他，您這個時候過去未必能達成所願。”
段離塵向前一步，拱了拱手道“若是老夫人相信，本王願意在父皇麵前多說幾句，都是愛子心切，想來，是可以理解的。”
“你？”
李老夫人挑了挑眉。上下打量著他。早就聽說這位王爺多次救下靈笙，兩人揪扯不清。現在看來，果然如此。不過她也是通透之人。見他行色匆匆。也並未多作為難。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