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小姐...你...不進去照顧自己的叔叔嗎?”
作為三人中唯一的男性,伊甸決定親自緩解尷尬,這話反而起了反作用,少女聽後沉默地走進了屋內,留下更加尷尬的兩人站在廣場上。
“不會說話可以不說。“
小白拍了拍某人的肩膀,進入了地道。
廣場上隻剩下伊甸那在晨風中淩亂的身影,他歎了口氣,從隨身房間裏掏出一盒象棋,自己跟自己下了起來。
當太陽升至頭頂的時候,伊甸終於將死了自己,收起麵前這一盤象棋,他起身走進屋內。
兩位老人仍未從昏迷中蘇醒,更糟的是,伊甸僅憑肉眼都能夠觀察到那束以他們靈魂作為柴薪的火焰。
可以想象,如果不能及時撲滅這些靈魂之火,倆位老人必然會被活活燒成幹屍。
【火焰教不是正教麽,怎麽這些火焰這麽邪乎呢...試試看我的眼淚吧,如果這也不行,就可以通知他們為老人準備葬禮了。】
伊甸不想看著兩位對他還算不錯的男爵就這麽被活活燒死,他試著在手中凝聚出一顆水盆大小的神聖眼淚,將其一分為二,分別飄到兩位老人上方。
其他人雖然不解他的行為,但在魅力的影響下,他們也沒有阻止伊甸的行為,任由眼淚浸透男爵們的衣物。
在神聖和眼淚的作用下,科林和馬庫斯身上的火焰有了減弱的跡象,可當他們衣服上的淚水全部蒸發後,火焰再一次燃燒起來,雖然不如之前旺盛,但到底沒有熄滅,兩人依舊有被燒死的風險。
見狀,伊甸不再遲疑,更多的神聖眼淚在他手中出現並以極快的速度撞在木屋的天花板上,頓時,木屋內像觸發了自感應滅火器一樣被神聖的水霧籠罩,這些水霧不斷從兩位老人身上奪走熱量,很快,那火焰熄滅了。
火焰消失後,水霧中的聖光結束了它們滅火的使命,變得黯淡,隨著它們的黯淡,老人那幹枯的皮膚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飽滿。
當神聖徹底耗盡的時候,他們肉體的狀態已經同燃燒前無異了。
即便如此,兩人依舊沒有清醒的征兆,或許是因為聖心強度不夠,淚水中的神聖沒有連帶他們靈魂上的消耗一並補充,現在的兩人和植物人無異。
其餘幸存者的表現也和等待植物人蘇醒的家屬如出一轍,他們緊張地聚集在床邊,一刻不肯放鬆地盯著**的病人,唯恐他們蘇醒時自己不在身旁。
見狀,伊甸歎了口氣,走到床前:“各位,他是靈魂出了問題,你們這樣等沒有任何意義地,如果你們真的關心兩位男爵,就留下幾個人悉心照料,其他人去為撤退做準備,到安全區域以後有的是時間給你們等。”
他的話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幸存者們在輕聲商量之後安靜地離開了這間木屋,隻有安娜仍留在屋內。
眾人離開之後,少女靜步來到伊甸身前,向他表達了自己的感謝。
數分鍾後,伊甸看著手上黑白相間的空間裂縫陷入了沉思,他怎麽也想不到對方居然真的會在自己身上留下印記。
一想到營救阿斯特堡幸存者時科林的話語,伊甸有種說不出的鬱悶,手背上據說能夠臨時打開一道傳送門的裂縫也失去了吸引力。
【我是不是應該和他們保持距離?總這樣萬一我因為一時衝動做出違背祖宗的決定怎麽辦。】
少女的態度讓伊甸感到無語,當了這麽多年的老師,他對於未成年的看法早已不是同齡人能夠相比的。
正因如此,他才會這樣抗拒少女的好感,在伊甸看來,所謂的好感本質上不過是青春期的懵懂加上自身魅力的產物。
這樣的好感既沒有靈魂,也沒有肉體,隻能算作是空中樓閣,少女不懂也就算了,要是連他這個當過老師的人還裝作不懂,那他穿越前接受的教育差不多可以拿去喂狗了。
伊甸站在屋內想了很久,最終,他決定暫時遠離這些普蘭諾的幸存者,盡早幫安娜把德溫特救出來。
等到他們全部擺脫原罪教的控製,安全抵達海文以後,自證清白的兩人大可以繼續他們的旅行,又不必被異界的關係所束縛。
抱著這樣的打算,伊甸再次離開了臨時城寨,他準備把地圖上剩下的幾個地點探完,搜救幸存者的同時順便找找看有沒有自己所需的道具,也算是為普羅特的決戰做準備。
這一次,他甚至沒有帶上小白,雖然這麽做非常危險,但為了提升自己的戰鬥能力,他必須這麽做。
小白並沒有注意到伊甸的離去,此刻,她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移動要塞上。
原罪教早在幾天前就發現了這座極其囂張的移動建築,經過幾天的集結,許多臨時轉化的原罪教徒在西尼爾的帶領下於今天中午對要塞發起了進攻。
因為傳教士出生的西尼爾並不擅長攻擊神術,所以他們並未在短時間內取得任何戰果,反倒是要塞在小白地操縱下對他們造成了巨大的傷亡。
但西尼爾也不是傻子,意識到自己的神術無法影響城牆上的士兵後,他帶領教徒們從要塞周圍撤離,並派人向其餘主教求援。
正因察覺到了西尼爾求援的行為,小白才會將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要塞周圍,她同樣希望借此磨練自己,以便更好地幫到伊甸。
直到夜幕降臨,小白才完成了布置陷阱的工作,意識回歸本體的瞬間她猛地發現城寨內竟沒有伊甸的身影。
雖然成功借助變化為衣物的部分和他聯係上了,但對方卻以自己能夠輕鬆單刷天堂難度的副本為由拒絕了她的幫助。
伊甸自信的語氣和他本人所處的環境糊弄住了小白,她不再關注霍納男爵領那邊的情況,全身心投入到撤退路線的挖掘工作當中。
事實也確實如他所說那樣輕鬆,不知為何,原罪教既沒有強迫霍納領的領民皈依心中的神,也沒有將他們轉化為活屍。
負責這塊領地的主教隻是簡單地消滅了這些領民的肉體,並將他們的靈魂禁錮於此。
除此之外,這名主教似乎沒有做出任何多餘的事情。
伊甸無疑是這一行為的受益者,他隻需要一顆神聖眼淚,就可以在幫助這些哀嚎之人解脫的同時收獲他們的感謝。
即使這感謝並不能為他帶來任何物質上幫助,他仍為此感到滿足。
忙著解放亡魂的伊甸並沒有忽略身體上的變化,他發現每打散一隻幽靈,自己的膚色就會變紅一點,當他打散第十隻鬼魂的時候,體表竟燃起了微弱的火焰。
“這是鮮血的效果?看來科林說得沒錯,亞曆山大伯爵的鮮血確實能點燃火焰。”
熟知以撒各道具效果的伊甸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浪費太多時間,他無視掉身上的火焰,繼續投入到解放鬼魂的工作當中。
半個小時以後,伊甸終於徹底淨化了這座位於霍納領邊境的無主墓地,當墓地內再無幽魂縈繞的時候,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向遠處的城堡走去。
這本應是法蘭特·霍納的城堡,如今卻成了怨魂盤踞的鬼堡,即使相距數裏,也能看到無數半透明的人影在城堡周圍遊**。
如此場景伊甸隻在歐**級片裏看到過,雖然這裏的幽靈比特效要真實得多,但對他來說,他們依舊隻是一群毫無威脅可言的普通人。
前往城堡的道路並非暢通無阻,夜晚的平原裏時不時就會蹦出幾個麵色猙獰的怨恨亡靈,從他們手上的工具來看,這些人應該是霍納領的農民。
“連農民都不放過的畜生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送走這幾名農民以後,看著他們早已腐爛的屍體,伊甸這樣評價道。
但道路上的威脅遠不止幾名手無寸鐵的村民那麽簡單,越是靠近城堡,敵人的裝備就越是精良。
從最開始手持草叉的農民,到身著皮甲的民兵,到全副武裝的正規士兵,伊甸幾乎將中世紀的戰鬥力打了個遍。
如果不是霍納領的騎兵一直跟隨在法蘭特左右,他恐怕真能達成一人單挑中世紀全部兵種的成就。
但伯雷坦的兵種顯然要比地球中世紀豐富的多,當伊甸來到霍納堡城門前,一具由人類亡魂拚接而成的巨大骸骨從地下鑽出,與之一同出現的,還有一座由怨念所鑄成的牢籠。
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的伊甸自然被牢籠困了個正著,看著不斷接近的亡魂骸骨巨人,他歎了口氣,向對方射出數顆神聖眼淚。
雖然不指望這一批試探敵方實力的眼淚取得什麽成果,但看到骸骨巨人毫發無傷地從水霧中走出時,他還是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這可比我們學校看門的老大爺強多了,我們校長要是聘請你做保安,那些中二病哪可能把校門口當家。”
伊甸一邊吐槽著那些自稱社會大哥的中二青年,一邊閃避著巨人的攻擊,不得不說,用亡魂構築巨人確實是天才的想法,巨人發動物理攻擊時,構成巨人手掌的亡魂同樣在發動精神攻擊。
閃避中的伊甸頭一次發現人類的喊叫聲居然可以這麽難聽,堪比靈堂假哭的聲音讓他感覺身上有螞蟻再爬,巨人手掌每一次下落都讓他備受煎熬。
直到周身泛起生命氣息的白色微光,這種聲音得影響才有所減弱,當骸骨巨手再次下落的時候,他沒有選擇閃避,而是頂著愈發刺耳的尖叫聲撞上了這隻手掌。
耀眼的潔白色光柱從怨牢上方落下,將牢籠燒穿以後又照在亡魂骸骨巨人手上,構成它的亡靈們第一次停止了哀嚎,安詳地消散在聖光當中。
這還不算完,消滅一隻巨手的伊甸又盯上了巨人的頭顱,趁著對方尚未緩過神的功夫,他飛撲到巨人身下,一把抱住了它那俯下的頭顱。
然後聖光接踵而至,前一秒還威風凜凜的巨人下一秒便如同太陽下的冰淇淋緩緩融化,隨著越來越多人的解脫,這具由亡者構成的骸骨也迎來了自己的死亡。
一聲巨響,骸骨巨人無力地倒在地上,失去約束的靈魂們一個接一個地消散在聖光當中,很快,巨人徹底消失,隻剩下草地上的痕跡證明他曾經存在過。
它消失得太快了,以至於伊甸都不敢相信這一戰居然贏得如此輕鬆,他甚至做好了開時停的準備。
不過很快,伊甸便意識到這隻巨人並非正主,通過高空的邪惡雙子,他看見了那個幾乎將城堡包裹的白色影子。
如果這個世界的亡靈也遵循越大越強的規則,那麽這隻幽靈應該就是城堡如今的主人了。
考慮到神聖眼淚可能沒辦法對這種大體積的生物造成傷害,伊甸決定進入城中,從內部瓦解這隻巨型幽靈。
然而,在打碎霍納堡城門以後,城內的情況卻差點讓伊甸驚掉下巴,他所看到的一切都和邪惡雙子所看到的大相徑庭。
明明是夜晚,城堡內卻是陽光明媚的樣子,仿佛城內和城外處於兩個不同的時間點,伊甸甚至看到數名膚色正常的士兵正在城內巡邏。
如果現在是正午,他或許還會認為這些人是據守在城內的幸存者,但現在是午夜,沒有人會傻到相信午夜裏的太陽,更何況是這些連出城門都做不到的陽光。
略加思索,伊甸決定讓白無常去為自己趟雷,當他切換到白色骷髏的視角卻發現城內的景象同邪惡雙子眼中無異,人眼所看到的優美風景全部消失,隻剩下寂靜的城堡和籠罩在上方的白色幽靈。
【這些東西是針對活人的幻覺麽,如果我沒有新身體的加持,是不是就會和電視劇裏的人一樣傻乎乎地走進城內?】
雖然早就意識到這是幽靈設下的陷阱,但白無常所看到的畫麵還是給伊甸帶來了極大的震撼,無數鬼片路人甲的身影在他的腦海中劃過,最終卻定格在一個毛臉雷公嘴的和尚身上。
他大大方方地走進了陽光下的霍納堡,身邊是來來往往的仆役,一隊麵色不善的衛兵正在向他走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啊幽靈先生,你難道不知道鐵扇公主是怎麽敗給悟空的嗎。】
看著逐漸聚攏的人群,伊甸露出了詭計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