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並未因為地雷的觸發而減弱半分,沒過一會,因爆炸而死傷的教徒便被大雪掩埋,他們的主教卻隻是驚訝地看著這一幕發生,沒有任何救助的想法。
遠在漢姆地下的小白注意到了這裏所發生的一切,主教們的冷漠讓她感到不爽,因此她決定控製移動要塞主動出擊,讓原罪教的損失更加慘重。
對於這一決定,伊甸雖然舉雙手讚成,但因為天氣緣故,爆破者的爆蠅沒辦法升空,所以他隻能待在溫暖的火爐旁,為小白提供精神上的支持。
小白不滿他瘋狂摸魚的行為,為了讓這家夥活動起來,質問道。
“那麽問題來了,兩隻大嘴和你的邪惡分身是怎麽在暴雪中活動的,你總不可能讓他們飛到雲層之上躲避暴雪吧。”
“問問題之前記得去自己分身那看一眼,我老早讓他們回房間了。”
“......”小白這才注意到隨身房間裏的怪物派對,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你也人格分裂了?自己和自己的分身玩桌遊很有意思?”
“沒意思,但這個世界既沒有電子產品也沒有文學作品,我隻能靠這種方式來擺脫無聊,如果我是理科出身或許可以整點別的,可惜我並不是。”
自我博弈的同時,伊甸也沒忘記向小白吐槽自己的專業。
“我當初真是糊塗了,明明分數夠的,結果選了個吊車尾的文科專業,你看那些理科的大佬多NB,工業革命什麽的都是信手拈來。“
說到這,伊甸趁機拍了拍小白的腦袋。
“我要是有這種級別的知識儲備,咱倆早可以重建工業文明了,哪需要親自出馬。“
“抱怨歸抱怨,你能不能把手從我頭上拿開?“小白一邊拍開伊甸的手,一邊假設,”如果我沒有因為車禍而死,會不會走上理科的道路?“
“你記憶不是恢複了?為什麽不問自己。“
“......“
小白沒有任何恢複,隻是默默地盯著伊甸,試圖用眼神將他殺死。
這樣的眼神給了某人極大的壓力,他很快想到了小白此舉的真正涵義,但這涵義又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所以說你現在到底是個什麽鬼狀態,按理說那部分習慣應該被歸到十六歲的你身上,可為什麽‘我’人格下的你也有這種習慣,還是說...星幣Ⅴ的恢複並不是真正的恢複?”
伊甸這一通分析點醒了小白,她發現自己的偽裝確實有些漏洞,略微思索後,開口道。
“不排除這種可能,也許那張卡的效果是複製一個我而非使我覺醒,當然也有可能是覆蓋失敗的原因,這點我之前忘了和你說......”
“嗯?”伊甸察覺到了某種要素,眼神瞬間犀利起來,“說吧,你被繭包裹的三天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也沒什麽,就是做了個第三人稱的夢,夢的主要內容就是我生前的記憶,隻不過...就在我將要和夢中的自己融為一體的時候,夢醒了。“
“然後你就成這樣了?“
“差不多。“
“......”
屋內的兩人同時陷入沉默,很快,屋外的雪聲徹底蓋過了木柴燃燒所發出的劈啪聲,將木屋淹沒在寒冷寂靜當中。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移動要塞追上撤離中的原罪教眾才有所改變。
伴隨著一聲巨響,要塞在原罪教逃跑的必經之路上停了下來,四座岩石構成的腿部慢慢彎曲,最終,要塞坐到了地上。
在主教們震驚的眼神中,數十個全副武裝的量產型伊甸從要塞中湧出,對他們發起了進攻。
“開始了?”
木屋內,伊甸感知到了爆破者那邊的情況,詢問道。
小白輕哼一聲:“要我幫爆蠅們營造一個可以正常飛行的環境?”
“相比這個,我更好奇為什麽你直到現在都沒有被迫切換人格。”
“因為我把她扔到要塞士兵的身體裏了,現在她正忙著和原罪教對砍,沒空。“
“那之前...“
不等伊甸把自己的猜測說出口,小白打斷了他:“對,複製的那套說辭是我糊弄你的,沒想到你真的信了。“
“我就知道。“伊甸往微弱的火堆裏填了幾根木柴,”你還是喜歡用這種奇奇怪怪的理由來騙我,最糟的是我居然相信了。“
說著,伊甸用鐵棍在火坑裏扒拉幾下,確保炭火能更好的與木柴接觸,待火焰再度燃起,他連忙將自己的身體靠到火堆旁,借火焰來溫暖自己的身體。
“這說明你不長記性,對了,你很冷嗎,為什麽靠這麽近,就不怕把自己衣服燒了?”
“你又不是人,當然感覺不到冷。”伊甸略微挪動身體,換個了更舒服的烤火姿勢,“要不是快被凍死了,誰高興離得這麽近。“
“你這也太誇張了,我看地道裏的其他人都挺正常的,應該沒那麽冷吧。“
對此,伊甸甚至懶得跟小白解釋,起身來到對方身旁,用手將她的腦袋掰到麵朝大門的程度。
“......你連關門都懶得關了?”
回到火堆旁的伊甸不屑地瞥了小白一眼,用手指著空無一物的門框:“有門?”
“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我在此向你道歉。“少女略帶歉意地走到門口,從地裏抓出一扇大門安在門框上,”現在你滿意了?“
“挺好。“伊甸感受著屋內回升的溫度,滿意地點了點頭,”要塞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麽狀況,我已經連續好幾分鍾沒有聽到戰鬥的聲音了。“
“她操縱的士兵分身死光了,不是什麽大事。“
“哦,所以那群原罪教徒是不是在商量該如何搜刮要塞?“
令伊甸沒想到的是,他剛說完這話,麵前的小百變怪突然就變成女孩的模樣,對著他的臉親了一口。“
“真棒,這是...這是...“
“我求求你別說了。”
熟悉的動作讓伊甸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憶,他手腳並用,將女孩臉上和身上的嘴巴挨個堵住,試圖阻止對方說出接下來的話語。
顯然,他的嚐試失敗了,因為木屋的牆壁上也長出了嘴巴,每一張嘴都在重複著同樣的話語。
“給你的獎勵。”
哪怕伊甸盡力捂住自己的耳朵,這聲音依舊傳進他的耳朵裏,讓早就脫離中二期的他有了一種重回初中二年級的感覺。
但現在的伊甸到底不是當年那個懵懂的初中生,所以他被尬到了,直麵寒風都不會有半點反應的皮膚上起了雞皮疙瘩,放在火堆前的雙腳嘭地撞穿地板,在泥土裏不斷蠕動著。
和他一樣反應的還有假裝尷尬的小白,她不再維持正常外貌,變成了一灘泛著微波的慘白色**。
直到火光再次黯淡,伊甸才因為寒冷而擺脫了尷尬狀態,添完火以後,他抱起了那灘慘白色的**。
手中非牛頓流體柔和的觸感讓伊甸有些不願鬆手,但考慮到小白的狀態,他還是下定決心鬆開了雙手。
短暫的失重感讓小白恢複了清醒,她急忙穩住身形,慌張地看著近在咫尺的火焰,埋怨起來:“你也不知道挑個好點的位置,萬一我成薪了怎麽辦?”
“那我就當沒你這個青梅。“
伊甸隨口回答了這個問題,看得出他非常不喜歡這種揭人黑曆史的行為。
“......“
“我現在終於明白那些對於星幣Ⅴ的解讀到底是什麽意思了,它確實讓我產生了放棄這段感情的念頭,你說你手賤什麽,偏要和我搶。“
雖然沒有得到半點回應,但伊甸依舊自顧自地說著,他快受夠這個因為卡牌而產生的黑曆史揭露者了。
“......”
小白表麵上依舊沉默,身體卻悄悄摸摸地向伊甸靠近,就在她即將再次得逞的時候,伊甸暫停了時間。
看著眼前一半是少女一半是百變怪的小白,伊甸歎了口氣:“那張卡牌都已經消失了,你為什麽還要受限於卡牌所賦予的使命,乖一點,別讓我難辦可好?“
時停下的女孩沒辦法做出任何回應,像是一把靜滯的飛刀。
伊甸小心翼翼地繞開他,打開了木屋大門。
屋外仍是茫茫大雪,即使雪花因為“暫停“的原因而被靜滯在半空中,它們給伊甸帶來的震撼也沒有絲毫減少。
隻是這一次,他的目的不是欣賞雪景。
開完門,伊甸回到火坑旁,抱起了停滯狀態下的小白,強迫自己不去想可能存在於對方心裏的抗議以後,一臉嚴肅地將女孩埋進半人高的雪地裏,並在雪堆上插了一塊寫有“白木蓮(1995-2011)“的木板。
“然後時間開始流動。“
做完這一切,伊甸解除了“暫停“的效果,半空中凝固的雪花重新飄落,冰冷寒風再次吹動,無情地剝奪著他的體溫。
“boom“
劇烈的爆炸聲想起,毒霧將雪地連同空氣一起染成墨綠色,直徑數十米的墨綠色領域在潔白雪地地襯托下顯得那樣突兀,看得伊甸連連搖頭。
“也怪我,當時居然沒有先她一步使用星幣Ⅴ,唉...我寧可自己變成這樣也不希望她變成這樣,太折磨人了。“
他顯然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使用星幣Ⅴ以後的小白即使本體死亡,也不會失去對分身的控製權。
於是,伊甸差點悲劇了。
無數隻手從木屋各處伸出,悄無聲息地向毫無防備的某人靠攏,當他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這些“玉“手已經將他團團圍住。
“靠。“
借助暗影化躲過這些手臂地襲擊後,伊甸神情疲憊,臉色凝重地看著麵前長滿手臂的木屋。
“適可而止嗷。”
木屋並沒有理會他的警告,她通過手臂從地上站起,向暗影化的伊甸衝去。
【這可比恐怖片嚇人多了。】
吐槽完畢,伊甸拔腿就跑,借著樹林的掩護,他成功躲開了木屋地衝鋒,趁著對方尚未擺脫慣性,他急忙從隨身房間裏抽出一根火把,朝屋內丟去。
火把很幸運地在熄滅前進入了屋內,沒有火坑阻擋的火焰輕鬆點燃了屋子的木製結構,很快,木屋因為內部碳化而無法維持行動,無力地摔倒在地上。
【騙我過去?不對,應該是聲東擊西。】
伊甸向後方看去,一隻半人高的大手正小心地匍匐在雪地之上,意識到自己被發現之後,這隻手高高跳起,準備給他來一個泰山壓頂。
“熟悉的扔蜘蛛戰術,就是外形太重口了,不過這種打雪仗的方式倒是相當高級。”
說著,一個墨綠色的人出現在伊甸身前,淚水從他口中吐出,將這隻大手炸飛出去。
和木屋一樣,大手在被炸飛以後便沒了動靜,這讓伊甸好轉的臉色再次凝重起來。
“不對,小白不可能蠢到使用一個被看穿的計劃,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緊接著,伊甸感覺自己的雙腿似乎被什麽東西抓住,想要抬腿,卻發現那力道大得驚人,將周圍的積雪打散,他看到了那東西的真實樣貌:一隻非常漂亮的手臂。
沿手臂向前望去,一雙滿是不甘的明黃色眸子映入伊甸的眼簾,這讓他有些無語。
“原來你沒辦法改變眼睛的顏色啊,我之前都沒注意。”為了緩解尷尬,伊甸試著轉移話題,“對了,你為什麽不把這片雪地一起同化了,那樣成功率不是更高麽?“
他的嚐試成功了,小白下意識地回答道:“本體死亡的情況下我沒辦法...我是不是上當了?”
“是的,所以可以換回成年記憶嗎?”
“不行。”
“......”
移動要塞那邊的戰鬥並沒有因為兩人“打雪仗”而停止,即便因為本體讀條而無法修補城堡,小白也沒有落入下風。
她一次又一次地將主教群分開,不斷消耗原罪教的實力,在她的努力之下,主教群迎來了第一次減員。
一名剛晉升不久,自身防禦能力較為薄弱的主教在遭受巨石撞擊後重傷倒地,隨後被地下長出的尖刺貫穿,沒能撐到其他主教到來。
和他相同遭遇的還有大多數普通教眾,他們雖然僥幸從地雷爆炸中幸存,卻沒能躲過要塞中無處不在的活動陷阱。
眼看著己方隊伍不斷減員,主教們急了,他們通過各種方法逃到城外,準備在這裏對要塞發動禁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