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多重壓縮,眼淚所蘊含的神聖已經到了近乎實體的地步,它們集中在水球中心,似乎在等待著桎梏消失。
很快,壓縮水球失去動力,無力地墜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啪嗒聲。
包裹著神聖核心的水球破裂了,結構被打破的高密度**再也沒辦法約束其中的神聖,昏暗的通道內如同爆發了一顆超新星一般,充斥著耀眼的聖光。
幾個傳教士哪裏經曆過這種場麵,他們舉起長鞭,試著抵擋迎麵而來神聖,結果卻是人和武器一塊被聖光所擊碎,化作飄零的灰燼。
那些附在長鞭上的靈魂終於迎來了解脫,聖光在淨化傳教士的同時順便淨化了他們,他們石化的身體也隨之化為齏粉。
也許是因為分量太足,聖光並沒有就此消散,那顆神聖核心依舊在源源不斷地向洞內和洞外釋放著聖光。
純白色光在溫暖伊甸的同時,也對通道另一邊的礦工和原罪教徒造成了影響。
一些靠近交戰區的石化礦工在照射到白光以後,蒙住他們雙眼的紫色光芒消散了,恢複神智的礦工第一時間向身邊的原罪教監工揮起了手中的鐵鎬。
鐵鎬重重地砸在監工身上,讓這些前不久還得意洋洋的家夥品嚐到了來自被奴役者的憤怒。
許多教眾連發生了什麽都沒搞清楚便被一鎬子開了瓢,因為信仰,他們的血液都是異於常人的紫黑色。
礦區主教雖然有心製止,但這些已經被轉化過的礦工是沒辦法被法陣轉化第二次的。
而主教本人又不擅長正麵戰鬥,種種因素加起來,最終導致大廳內的原罪教徒在礦工的反擊下損傷慘重。
直到礦工的雙眼因為沾染教徒血液而再次蒙上紫霧,這場因伊甸而起的暴動才得以結束。
幸存下來的教徒聚集在主教身邊,準備麵對來自礦洞外的威脅。
這次,沒有人敢再提動迎敵的事情,之前的慘狀讓他們升不起半點正麵交戰的想法,所有人都在期望主教的法陣能夠解決洞外的威脅。
事實上不好受的並非隻有原罪教徒,伊甸同樣沒好到哪去,那顆高度壓縮的神聖眼淚幾乎耗盡了他的體力。
聖心逐漸微弱的跳動聲讓他明白,如果自己繼續戰鬥,那麽消耗的就將是魂心或者腐心了。
因為缺少回複手段,所以伊甸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他揮揮手,控製蒼蠅巢吐出第四隻蒼蠅小隊,想要借助它們去觀察洞內的情況。
不一會兒,四隊步了一隊和二隊的後塵,在大廳法陣地影響下化為一隊蒼蠅外形的石塊,徹底斷開了與本體的聯係。
小白注意到了伊甸愈發陰沉的臉色,為了不讓他承受過多的壓力,她化為莉莉寶的模樣,想要搓出一顆壓縮神聖眼淚。
她的嚐試注定是要失敗的,沒有雙手的莉莉寶沒辦法壓縮水球,擁有雙手的伊甸又沒有足夠的力氣支撐他站起來。
數次嚐試無果,小白同樣頹廢地坐在地上,等待他體力恢複。
兩人過於漫長地休息讓大廳內嚴陣以待的原罪教徒放鬆了警惕,包括主教在內的一些人齊刷刷地認為伊甸已力竭而亡了。
這種觀點的出現導致他們站位逐漸分散,少數膽大的甚至開始向洞口前進,準備為伊甸的屍體舉行洗禮儀式,讓他在死後成為原罪教的一員。
然後這群冒進的原罪教徒就被蒼蠅小隊糊臉了,數十隻蒼蠅如雨點般打在教徒的臉上,它們死亡時所釋放的憤怒把教徒全部變成了無麵人Coser。
在他們失去臉皮的哀嚎聲中,小白的硫磺火穿過全員犧牲的五隊,將教徒們攔腰截斷。
冒進教徒的上半身還未落地便被硫磺火鹽化,但鹽化並不能抵消地心引力,所以他們的上半身最終在地上摔了個粉碎,為洞穴通道鋪上了一層由罪鹽織成的地毯。
伊甸也在這時候恢複了行動能力,他的手上握著已經接近極限的生命氣息,卡著聖盾生成的點進入了被原罪教占領的洞穴大廳。
石化法陣再次發動,被紫光籠罩以後,他才發現那顆懸掛在洞穴頂部的蛇人頭顱,這些令人石化的光芒正是頭顱雙眼射出的。
聖盾非常給力地挺到了紫光黯淡,趁著頭顱充能的間隙,小白從隨身房間中飛出,用硫磺火將頭顱鹽化。
失去核心的法陣無以為繼,在神聖眼淚的洗滌下化作類似兒童塗鴉的模糊圖形,徹底失去了石化的功能。
看到法陣被破壞,站在高處平台上的主教開始站不穩了,她絕大多數攻擊手段都需要靠這顆蛇人頭顱去實現,失去頭顱等同於失去一隻手臂,如果不是身邊的傳教士攙扶,她或許會因此摔下平台。
即使勉強穩住身形,主教的狀態也沒有好到哪去,她心疼地看了一眼鹽化的頭顱和保護頭顱的法陣,隨後用怨恨的目光盯著闖入大廳的二人。
“褻瀆者,罪無可恕。”
雖然實力暴跌,但為了維持主教的形象,她依舊用高高在上的語氣宣讀兩人的罪行,卻起不到任何威懾作用。
“女性主教也太離譜了,以伯雷坦的文明程度,女性沒可能做到這個位置啊,又是火焰教?”
因為聖心沒有給出任何預警,所有伊甸很自然地無視了正在大放厥詞的原罪主教,自顧自地吐槽著對方的身份。
“我覺得是因為魔法,它的存在給了所有低於平均線的人一個逆天改命的機會,她應該也被包括在其中。“
原罪教一直以來的作風讓小白下意識地把這名女性主教歸類為生活不如意的普通人,話語中帶上了些許憐憫。
“估計她和之前那個失語主教一樣,都是因為遭遇變故才被人蠱惑進的原罪教,要不...待會就不用硫磺火了,讓她死得體麵一點。”
“你問問這些被石化的礦工們願不願意?她生活不如意是一回事,殘害這些與她毫無關聯的礦工是另一回事,兩者不能混為一談。“
伊甸駁回了小白寬恕原罪主教的提議,指著上方惱羞成怒的主教,“她應該去報複那些讓她不如意的人,而不是在這裏殘害老老實實的挖礦工人,這和她厭惡的人有什麽區別?“
“好吧,你說服我了,但在處理她之前,我覺得你應該當心頭頂。“
“什麽...艸!“
聽到小白的提醒,伊甸下意識轉過腦袋,一團不知從何而來的漆黑的物質糊住了聖盾,致使他看不清楚前方的情況。
緊接著他感覺有什麽東西捆住了聖盾,將自己往前拉去。
為了不讓自己在聖盾消失後暴死,伊甸用黑暗藝術換下了手中的白色氣體。
聖盾消失的刹那,伊甸靠著匕首遁入暗影,以極快的速度穿過原罪主教,將她和她的教眾一起固定。
“偷襲?“暗影化的伊甸繞到主教麵前,不屑地諷刺道,”戈溫說得沒錯,你們果然隻是一群陰溝裏的老鼠。“
“你怎敢侮辱教義!“
主教隱藏在麵紗之後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了,她極力掙紮,妄圖擺脫暗影地束縛,她的掙紮在暗影麵前顯得那樣弱小,即使用盡全力,圍繞在身邊的陰影也沒有半點消散的跡象。
自幼飽受歧視的女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伊甸終結自己夥伴的性命,卻什麽也做不到,一種難以言喻的無力感自心中湧現,她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默念吾名,吾會為你指明道路。“
恍惚中,一個年邁的聲音在礦區主教耳邊響起,話語中蘊含著某種蠱惑人心的魔力,讓她下意識相信了這個聲音。
於是,主教在心中默念那個憑空出現在的名字。
“弗萊斯(Fles)“
神的名諱在她心中回響,一種奇妙的感覺,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祂的偉力下顛倒了一般,作為顛倒世界的一員,她同樣發生了改變。
正處決原罪教徒的伊甸沒有注意到主教靈魂上的變化,等兩人將最後一個普通教徒灼燒為鹽像後,主教睜開了雙眼。
暗影依舊束縛在她的左右,但是這一次,她不再無力了,耀眼的金黃色光芒從女人身上迸射而出,將整個洞穴染成金色。
然而,伊甸和小白卻並未如她所料那般死在金黃色的聖光之下,靠著聖心的預警,他卡著秒發動了“暫停”,沿著聖光尚未波及的狹小地帶逃出了洞穴。
看著洞穴入口中綻放出的金黃色光芒,伊甸為自己捏了一把汗。
“喵的,發生什麽事情了,她怎麽突然爆種,不是前一秒還被黑暗藝術困得動彈不得嗎?”
“也沒那條法律規定幹壞事的人不能爆種啊,況且你都這麽折磨她了,爆個種不挺正常的?”
小白毫不留情地吐槽著伊甸刺激主教的行為,全然忘記了自己是他幫凶這回事。
“你說得對,但是澳大利亞...呸,但你不覺得給她一個痛快有些太便宜她了,她在轉化礦工的時候可曾有一絲憐憫?”
“還是等了解她以後再說礦工的事情吧,你打算怎麽處理這個金光閃閃的原罪主教?”
“實在沒辦法就用問號卡充能暫停跑路,她不像是能夠輕易戰勝的樣子。“
“行,暫停的時候記得把我送到房間裏。“
正交談著,已經看不出人類樣貌的女人從洞穴中衝出,感應到兩人的存在後,她揮舞著手中由硫磺鹽製成的長劍向伊甸劈去。
金黃色信仰取代了硫磺鹽中的罪孽,但這並非毫無代價,女人持劍的手臂上布滿了罪孽灼燒出的疤痕。
伊甸沒有錯過這個弱點,躲避劍氣的同時,他對著手臂上的疤痕射出數波神聖眼淚,而那位已經被弗萊斯徹底支配的主教並沒做做出閃避的行為,硬吃下了這幾波眼淚。
神聖沿著罪孽開辟的通道進入到主教的身體當中,用自己柔和的光芒中和信仰中汙穢的部分。
但數十顆眼淚所發出的聖光怎可能是神祇的對手,沒過多久,眼淚中蘊含的神聖在信仰中消耗殆盡,隻來得及對那條手臂造成輕微的創傷。
伊甸卻不甘心就此撤退,他現在急需洞內的礦物來增強小白,為此,他從房間裏抽出了傑恩特的步槍的複製品。
“你確定要這麽做?”看著準備使用熱兵器殊死一搏的伊甸,小白不解地問道,她不認為普通步槍能夠擊穿主教的光鎧,也不希望他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
“放心,我這麽做肯定有我的理由,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雖然步槍在重量上遠超俱樂部裏的氣槍,但在聖心地加持下,伊甸毫不費力地熟悉了這把主動配合自己的武器。
之後,他如法炮製地在槍口處凝聚出一顆壓縮過的神聖眼淚,同時將槍口緩緩對準行進中的原罪主教。
伴隨著扳機地扣下,槍口發出一聲低沉的響聲,在小白的幫助下,與神聖核心融為一體的子彈穿過眼淚形成的高密度水球飛了出去。
最終,這顆神聖變質的子彈撞碎了主教的右臂甲,鑽進了她的右臂。
受到信仰刺激的神聖核心在極短的時間內產生了爆發,純白聖光幾乎覆蓋了主教的整條右臂,讓本就神智不清的主教更加混沌。
劇痛讓她發出了近似野獸的嚎叫,她硬頂著聖光用嘴撕下了自己右臂,逃離聖光的覆蓋範圍以後,她再度向伊甸衝來。
“該死,我應該打她頭的。”
伊甸懊悔地捂住額頭,不斷接近的失智主教讓他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他甚至拿不住手中的槍械了。
就在他準備跑路的時候,小白向主教噴吐出一道硫磺火,吸引了對方的仇恨,之後她朝著與坑道相反的方向飛去。
“你這是...”
“安心休息,你不需要擔心我的安危,我會通過房間回來的。”
聽她這麽說,伊甸隻能無奈地坐在原地,目送兩人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