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撞擊在看似弱不禁風的灰燼團上,卻沒能將灰燼團打散。

無數灰白色的光點從《教義》灰燼中湧出,不斷消耗著淚水蘊含的神聖,直至它們轉變成普通的**。

“該死,這鬼東西居然也有護盾保護,難道真的要我從不知道哪裏搬台老電視機過來?”

接二連三的失敗和敵人受到攻擊後憤怒的尖嘯在伊甸耳畔回**,這讓他有些受挫,甚至萌生了捏碎火種容器逃跑的想法。

“這裏又不是那個缺愛小孩的簡筆畫遊戲!”

見他一臉沮喪的表情,瑪格麗莎忍不住提醒道。

“物質守恒啊,他又不是靠機製吃飯的遊戲boss,再怎麽無敵也是有上限的,你把他能量耗盡不就完了?”

“你說得對,我這...見鬼!”伊甸本想吐槽一下自己遲鈍且糟透的記憶力,但逐漸逼近的教條卻讓他不得不閉上嘴巴。

他艱難地躲過一顆被金色光圈包裹的雪花屏圓球,又在不經意間瞥到那顆圓球將落點的一切全部轉化為噪點的顏色。

“別愣著,這貨可沒有老年癡呆!”

眼瞅著另一顆圓球即將撞在伊甸身上,瑪格麗莎急忙出聲提醒,才讓他得以逃過被轉化為噪點生物的結局。

“該死,憑什麽這家夥可以有三個階段,而且特麽每個階段都有糞坑技,這不公平!”

伊甸本想走另一邊靠近灰團,但不斷擴散的噪點區域卻讓他寸步難行,因為沒人知道踏入其中會不會導致自身被同化。

“因為他是boss!”瑪格麗莎邊吐槽邊思索解決的辦法,但思來想去,也隻能從卡牌那尋找破局的辦法,“對了,你那些卡牌呢?這時候就別想著節約了,快點找到張能用的,然後把它用掉!”

“我試試。”

因為精力大多放在躲避攻擊上,所以伊甸根本沒辦法去檢索自己的卡牌,隻能先把卡牌拿在手上,再去檢查卡牌的內容。

“順手牽羊,好吧,但願你能把教條的十字架給我牽出來。”

卡牌消失化作一根半透明的拴繩,其中套圈的那頭落在教條嬰兒脖子上,伴隨著嬰兒地掙紮,一枚閃著噪點的正十字架被拴繩從嬰兒體內拽了出來。

“好家夥,說牽十字架你還真給我牽十字架啊。”

手中溫暖的十字架給了伊甸極大的信心,盡管它來自於逼瘋教宗的《教義》,但聖心卻感覺不到半點危險,仿佛這塊十字架就是《教義》僅存的善良。

出於對聖心的信任,伊甸將十字架掛在自己脖子上。

隨後,一對由能量凝聚的純白翅膀從他背後伸出,賦予了這個不會飛行的以撒人盡情擁抱天空的能力。

與之相對的,則是被抽走十字架的教條嬰兒。

他如同烈日下的雪人,在頃刻間融化為一灘噪點**,仿佛已然死去。

但伊甸卻沒有放下戒備,因為他清楚這灘**究竟會孕育出什麽東西。

事實證明,他的警惕是正確的。

隻不過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噪點**便向上方吐出一顆成人大小的圓球,伴隨著一陣詭異的**,兩對大小不一的翅膀從圓球中長出。

這是聖經中熾天使的造型,也是以撒裏教條天使的造型。

“果然...”對於教條嬰兒的進化,伊甸顯得非常淡定,毫不誇張的說,這樣的進化反而讓他放鬆下來。

畢竟一個打過許多次的老熟人總比深淵或者教宗好對付,況且他現在也有一對翅膀,單論機動性根本不輸對方。

於是,伊甸仗著自己占領製高點,向教條天使傾斜起神聖眼淚,盡管這眼淚暫時還沒辦法對天使本體造成傷害,他也沒有半點停下來的意思。

無他,隻是因為教條十字架讓他獲得了一道神聖屏障。

不同於遊戲裏一碰就碎的lost初始,這道屏障的效果完全可以與生命氣息匹敵。

除非短時間內遭受超過上限的攻擊,否則基本不會破碎。而如果有人想靠低攻擊力高頻次的攻擊破壞屏障,那他大概要忙活一整年才有機會。

但在傾斜一段時間之後,伊甸發現,教條天使同樣擁有類似的防護效果。

也就是說,除非他準備在這裏耗上一整年,否則光靠眼淚很難擊破這層烏龜殼。

為了節約時間,他的從口袋裏摸出自己唯一一張金色稀有,並趁著車輪形態的教條天使尚未撞到自己,將其與虹水晶鏈接在一起。

比起需要充能半天才能享受到增幅的神之憤怒,這張神聖憤怒隻用了幾秒鍾便充能完畢。

當看到卡牌左上角象征費用的藍色水晶轉變為虹色以後,伊甸知道,是時候使用熔岩元氣彈了。

“我知道這時候應該來上一句把你們的元氣借給我,但是...這也太二了吧。”

他能感受到卡牌中積蓄著洶湧澎湃的能量,也知道現在隻要自己一句話就能把這股能量釋放出去。

然而使用元氣彈不配台詞總是非常奇怪的,但配台詞吧,他又沒辦法那麽中二地把話說出去。

“說唄。”瑪格麗莎很合時宜地慫恿道,“反正這裏就咱倆和一堆分身,你說了也沒有損失。”

“好吧。”伊甸歎口氣,強迫自己的中二之魂燃燒起來,“山上的朋友...艸,這實在是太尷尬了。”

他最終還是拋棄了漫長的前戲,直接跳到最後一段。

“舉起你們的雙手,把你們的元氣借給我吧!”

隨著伊甸說完元氣彈宣言,瑪格麗莎和她的分身齊齊舉起雙手。

“熔岩,不,火焰元氣彈!”

深紅色的熔核巨人取代了神聖憤怒的位置,而充能完畢的神聖憤怒則帶著從瑪格麗莎和薪王那借來的元氣化為一隻赤紅色的拳頭,砸向尚未轉化為熾天使模樣的教條天使

類似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那層包裹著教條天使的透明屏障支離破碎,露出毫無防護的天使本體。

但神聖憤怒的後勁仍未消失,那隻拳頭還在繼續前進,它死死壓製著天使,讓本就沒有固定外貌的天使幾乎與地板融為一體。

刺耳的噪聲響徹整座納西塔教堂,那聲音就像是把一百台音量拉滿的雪花屏電視機放在一起一般。

它們衝擊著聽眾的耳膜,讓每一個擁有聽力的人都恨不得捅穿自己的耳朵。

即使是近乎生命氣息的神聖屏障,這時候也出現了過載的裂痕。

伊甸估計,如果噪音短時間內沒有自動消失的話,自己就得用心之容器來硬抗這來自教條天使的亡語了。

好在噪聲並沒有持續太久,而且它在結束時也沒有製造出一地岩漿和一個帶著四隻小弟的禍獸。

這唯一的好消息讓伊甸終於徹底放鬆下來,盡管四階段的原罪教宗非常可怕,但至少他不需要再打一個第五階段,也不用浪費任何一顆心之容器。

由此,這次重返普蘭諾之行迎來尾聲,伊甸收起教義十字架,以正常人類的姿態落在神聖憤怒砸出的大坑旁邊。

他這麽做的本意是想確認教宗有沒有死透,不想卻看到一個黑色頭發的年輕人躺在大坑底部,而且他身上的服裝樣式與慘死於核爆的約翰森極其相似。

“這又是什麽玩意,一個古代學者?為什麽教條的亡語是這個?”

接二連三的意外事件讓伊甸筋疲力盡,但為了確保事情不會向著更壞的方向發展,他還是強迫自己跳下大坑,來到那個不知道有沒有死透的學者身邊。

“你好,請問死透了沒有?”

瑪格麗莎憑空出現,用手指戳了戳古代學者的腦袋。

但對方卻沒有任何反應,他依舊安詳地趴在碎石堆上,仿佛隻是睡著了。

“好吧,他真的死了。”

用力給學者翻身以後,兩人發現他幾乎沒有任何生命體征,就連僅存的體溫也是由溫熱碎石堆賦予的。

“既然如此,就讓我們幫...等等,這是什麽?”

正常伊甸準備召喚烤雞腿火花屍體的時候,一本封皮嶄新的筆記本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筆記本封皮上沒有任何表明持有者身份的文字,可它是從屍體懷裏掉出來的,這就意味著它百分之百和死者有關聯。

“別急著翻開啊。”在伊甸打開筆記之前,瑪格麗莎出手攔住了他,“你就不怕這本書是另一本教義,看了它會讓你變成下一個教宗?”

“是應該怕。”伊甸不假思索地合上打開一半的筆記,同時把它遞到女孩手上,“所以就讓你的分身來為我們趟雷吧。”

“啥?”

“你製造一個分身,然後斷開和她的聯係,這樣即使這本書裏麵有什麽東西,它也汙染不到我們。”

伊甸一本正經地解釋起來,完全沒有注意到瑪格麗莎那愈發陰沉的臉色。

“那可是我的分身啊,你怎麽狠得下心把她們當工具使?”孩大聲抗議著這一不合理的方案,“況且你應該清楚一個黑化的百變怪到底有多恐怖,她幾乎可以無處不在!”

“房間裏,請。”

伊甸知曉女孩的顧慮,但對於古老秘密地渴望戰勝了理智,他現在隻想知道這本筆記裏到底記錄了什麽。

“小怪分身,請。”瑪格麗莎看出了這一點,她學著伊甸的模樣伸出右手,“別忘了你的房間其實是一個高科技逃生艙。”

“也對。”意識到逃生艙的某些攝像頭可以替自己過濾到汙染以後,伊甸便放棄了繼續壓榨女孩的想法。

他迅速轉移到分身身上,通過管理員的權限調動一個尚能使用的全息影像錄入裝置,並把這本筆記放到掃描器下方。

因為錄入全息影響需要消耗大量電力,所以房間的偽裝係統暫時離線,兩人的分身再一次來到星球上方。

由於星球自轉,逃生艙公轉等一係列因素,房間此刻並不在伯雷坦上方,而是在伯雷坦移動,那片沙漠東方的大陸上空。

從這裏向下俯瞰,瑪格麗莎發現這塊東大陸的模樣非常詭異,它由無數小島和一圓一弧兩塊大陸組成。

如果把這塊大陸的形狀比作漢字,那麽最適合它的一定是一個日月換邊的明。

這種形狀不太可能是自然形成的,因為正常地質運動幾乎沒可能製造出如此規則的圓和弧,它隻可能是大量傳奇交戰的後果。

不過現在關注這個顯然是多餘的,所以瑪格麗莎隻是看了一眼,就將注意力重新放在伊甸和投影儀上。

經過幾分鍾的調試,這台技術含量遠超工業時代的投影儀緩緩運作。

那道不知是X光還是別的什麽光的光線穿過筆記封皮,將其中的文字轉譯、拷貝,並投射在兩人麵前的光屏上。

這是一本日記。

盡管關底boss的掉落物是本日記這事非常扯淡,但事實就擺在眼前。即便兩人根本不願相信,他們也不得不強迫自己去閱讀投影儀上的內容。

“七月二十八日,晴,明天就是學院開學的日子,作為長子的我必須去那裏就讀,真搞不懂他們為什麽要我去當法師學徒,明明做一名騎士也可以保護家族,真煩???”

伊甸的聲音因為多種情緒混而顯得有些扭曲,事實上,他差點就因為驚訝和失望破音了。如果不是因為分身說話全靠防護服上的發聲器,他的聲音絕對會更扭曲一些。

“原罪教宗就是被這種東西逼瘋的?”

瑪格麗莎和他差不多,甚至要更誇張一些,因為她沒有上手檢查投影儀是否故障的唯一原因就是她覺得自己玩不轉這東西,怕搞炸。

“話說我們是不是高估了伯雷坦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還是說某人用來寫日記的字體就是那種信息量很大的古神字?”

伊甸一邊借助逃生艙的其他功能瀏覽後麵的內容,一邊詢問女孩。

“也許?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後麵還有其他猛料,你兜著點,別把自己也看成教宗。”

伊甸朝女孩揮了揮手,示意自己還不至於脆弱到那種地步。

又過了幾個小時,他突然抬起頭,神秘兮兮地說:“你要不要猜一下這本日記的作者是誰?”

“誰?”

瑪格麗莎非常配合地問道。

“克裏斯特·吉瑟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