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槍開火的聲音》

伊甸說出地獄一詞的同時,瑪格麗莎迅速轉移到薩弗林身後,用剩下的價值製造出一把步槍,然後對著麵前的中年人扣動扳機。

“有趣的武器。”

顯然,超音速的子彈沒能快過傳奇的反應速度,那顆鉛製的彈頭被策士統領用雙指捏住,絕望地停在距離他隻有幾厘米的地方。

“但還不足以殺死一名傳奇,如果你們拿不出殺死教宗的手段,還是乖乖跟我離開吧,繼續掙紮隻會讓一切都變得...不那麽愉快。”

說完,薩弗林捏碎了手裏的子彈,靜靜地等待兩人給出答複。

“既然你執意強求,我就滿足你吧。”

伊甸從房間裏掏出四隻從養蛆者頭上拔下來的小胖蛆,控製它們飛到房間四角,組成合圍之勢。

“四隻...變異的蛆蟲?別告訴我薩利·凡·馬斯特是被這些東西殺死的,那太可笑了。”

雖然嘴上在毫不留情地嘲諷,但策士統領並沒有因為四蛆陣的出現而放鬆警惕,他仍然時刻注意周圍的所有人的一舉一動,唯恐那殺死教宗的殺招會從某個犄角旮瘩裏鑽出來。

“別急,我那隻敢以強欺弱的策士夥計,對付影子,四隻肥胖的蛆蟲已經足夠了。”

伊甸知道自己暫時沒辦法與對方抗衡,所以他一邊說著垃圾話,一邊給瑪格麗莎信號,讓她趕快轉移莽德堡其他人。

“如果不這麽做,我恐怕根本活不到現在,我的意思是,沒人會放過一個堂堂正正的小偷,哪怕他富有正義感。”

麵對嘲諷,薩弗林沒有半點生氣的意思,不過也難怪,就像乞丐罵富翁是窮鬼不會惹怒富翁一樣,一個處於劣勢的非傳奇也不可能讓傳奇動怒。

除非這個傳奇是失智狀態下的原罪教宗。

“這可不一定。”為了給瑪格麗莎爭取時間,伊甸試著用地球上的故事忽悠對方,“我曾經就認識一個被稱為盜聖的小偷,盡管他和你一樣,幹得都是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但他確實贏得了許多人的尊重。”

“如果你那位女性同伴沒有想著帶其他人離開,我或許會很樂意聽你講完這個故事,可惜...”

“相信我,薩弗林·門德索爾,這沒有什麽好可惜的,因為接下來的事會讓你後悔踏入德納爾涅。”

法蘭公爵的聲音從帳篷外傳來,不過這並非瑪格麗莎用百變怪特性製造出的假象。

事實上,早在薩弗林出聲的那一刻,伊甸就通過白天留在房間裏的分身將莽德發生的一切告知法蘭公爵。

而之後所發生的一切,不論是召喚四蛆還是講故事,都隻是他在拖延時間。

“看來今天不是我的幸運日。”薩弗林仿佛早就預料到公爵會來一般,沒有露出任何計劃破滅的表情。

“哪一天都不會是你的幸運日,薩弗林,作為策士,你應該早點為自己準備後事。”

奧德爾·弗朗索瓦一把將伊甸拉到身後,臉色陰沉地向策士統領靠近。

“我會考慮的。”薩弗林輕鬆地吹了個口哨,隨後用力撕開周圍的空間,在公爵的長劍碰到自己之前跳入其中,“再見,奧德爾,如果你不想失去自己的兒子,用他來換。”

“抱歉,我恐怕沒時間在這裏待太久,他們需要我。”

見薩弗林開傳送門跑路,奧德爾也沒心思繼續在莽德耗著,他必須趕在對方對自己家人下手之前回到帕裏斯。

“你們之後直接去帕裏斯吧,我會尼索斯將軍在那裏迎接你們。”

隨後,公爵迅速走出帳篷,在其他人反應過來之前離開了重建中的莽德。

“他之後還會回來嗎?”

“誰?”

“拿木棍敲你頭的那個。”

“我猜不會,因為如果目標是我,那他根本沒必要像個乘涼大爺一樣逼叨這麽多——直接上手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他早就知道我們能聯係上公爵,所以故意找上門來,想要通過我們轉移公爵的注意力?”

“差不多。”伊甸無奈地撿起差點被打入陰影位麵的蕾茉妮雅,“反正在這件事上他怎麽樣都不會吃虧,不管是把我們抓到飛升堡,還是偷襲法蘭公國...”

他知道自己這是成敵人幫凶了,原本因為戰勝教宗而略微好轉的心情再度急轉直下,若不是他無法與死去的薪王共情,隻怕穀底又要變回那個滿臉淚水的小石頭。

“振作一點。”瑪格麗莎急忙跟上伊甸,將他佝僂的身子重新扶正,“他比你多活幾十年人,玩不過是正常的,況且這種陽謀隻能靠實力支撐,我們遲早可以...”

“先去帕裏斯看看吧,如果公爵的兒子或者孫子又被艾國綁了,我們也好提供些幫助。”

因為事態緊急,伊甸沒有在告別上浪費太多時間,他在隻是簡單地和老伯爵說了兩句,便拉著女孩離開營地,踏上前往帕裏斯的旅途。

沒過多久,他們便又一次回到塞浦羅斯湖岸,這個旅途開始的地方。

兩人上一次經過這裏時還是夏天,普蘭諾也隻是一片被原罪教占據的廢墟,所以當看到被冰封的大湖時,傷感的情緒出現在兩人心底。

其中有對地球的懷念,也有對平靜生活一去不複返的後悔。

盡管深淵的存在注定他們不可能安穩很長時間,但比起現在就摻和兩國暗戰,伊甸更喜歡讓平靜的旅行持續到自己中年為止。

畢竟中年總是意味著危機,適當的挑戰也可以讓自己的老年生活沒那麽無聊。

至少要比某個整天隻能蹲在圖書館裏看書的老頭有趣。

“你在想什麽?”哀傷中的瑪格麗莎突然聽到一聲壓抑的笑聲,她疑惑地轉過頭,望著某個正在努力憋笑的以撒人。

“一些有趣的事情,但隻限於我,換成你大概笑不出來。”

說著,伊甸從懷裏掏出卡牌盒,開始了今天的抽卡。

“好吧,所以你打算用糟糕的運氣和可笑的卡牌逗樂我嗎?”

“不,我準備讓你更傷心一些。”

他用一種自認為帥氣的姿勢抽出卡牌,然後得意洋洋地放到女孩麵前,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嗚...你成功了。”

瑪格麗莎則像是被打擊一樣,神情抑鬱地蹲下,在潔白的雪地上畫著代表詛咒的黑色圓圈。

“啊?我還以為我抽不出什麽好東西來著,想讓你高興一些...”

“所以說你成功了!我現在很開心,非常開心!”

女孩過激的反應讓伊甸自己都好奇起這張卡牌的真容,他用一隻手蓋住卡牌,慢慢轉動,直到卡牌正麵朝向自己。

“不會受到小於半顆紅心的傷害?桌遊的裝備牌都這麽大膽的嗎?”

看著這張遊戲裏隻有百分之五十幾率抵消攻擊的麵具,在桌遊中變成無視半心傷害的神器,伊甸除了該有的喜悅外,還有一點小小的驚訝。

“是啊,大膽,尤其是在你準備打擊我的時候。”

瑪格麗莎越說越沮喪,腳下的黑圈也隨之越變越大。

“真搞不懂為什麽一涉及到我,你的歐氣就會突然爆棚,下水道的時候是這樣,現在湖邊休息的時候還是這樣,難道有人在卡牌盒後麵操縱著一切?”

“如果這個世界上還存在所謂的運氣之神,那麽我想是的。”

伊甸思索了幾秒鍾,隨後得出這樣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

“怎麽可能,就算祂真的存在現在也該隕落了,要麽就是在大洋底部當深淵融合怪的核心。”

女孩卻對這個答案意見很大,在她看來,被人支配運氣是一件不可接受的事情,就像她即使被卡牌複活,也隻願意承認時間線變動一樣。

“往好的方向想,至少祂的存在代表這個世界還有正常的神,不然我們穿越時的落點應該在大洋底部,而不是莽德堡附近的村莊。盡管穿越到屠殺現場有些...不人道?”

“人道可沒辦法束縛神祇,你應該用神道。”

瑪格麗莎一邊踩碎腳下的黑圈,一邊吐槽伊甸用詞的不準確,不過這樣的說法確實更能讓她接受一些,最起碼一個空頭神祇遠好過具體的存在。

“伯雷坦的神和地球神不太一樣。”伊甸收起尋友者召喚出的焦油史萊姆,說實話,房間裏的史萊姆已經接近十隻,再這樣下去,他也許就要為存放焦油的問題發愁了。

“所以我覺得他們應該不會被神道約束,還有,記得把木桶裏的焦油收一收,房間裏快沒地方給我放雜物了。”

“你不是一直說要把它們賣給兩國,挑起軍備競賽麽,怎麽又要我來收拾?”

女孩半信半疑地掀開焦油桶蓋子,結果被小史萊姆和焦油糊了一臉。

“......你是怎麽把這麽多焦油和史萊姆放在一個桶裏的?”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逃生艙的權限連**和史萊姆都可以壓縮,所以在你打開木桶之前,它們一直都是焦油&史萊姆.zip”

伊甸攤開雙手,表示自己也很不能理解逃生艙為什麽會有這方麵的功能。

“這權限給你真是浪費。”

瑪格麗莎不爽地同化掉糊在自己臉上的焦油,隨後用力合上蓋子。

“要給我的話指不定我們現在都能殖民外太空了。”

“你之前的表現可不像是要上太空的樣子,若不是我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恐怕你到現在都用不好這具新身體。尤其是你還是高中生的時候。”

伊甸自認為隱晦地吐槽了一下瑪格麗莎還是小白時做的一些蠢事,然後他就被人鄙視了。

“從未成年小姑娘身上找優越感,伊甸,還真有你的啊,再過些時日,你是不是就要從卡加或者安娜身上找優越感了?”

“不至於不至於。”

伊甸急忙擺手,同時繞開女孩腳下的黑圈,向海文—帕裏斯方向走去。

“怎麽不至於,你說清楚唄。”

瑪格麗莎不想就這麽放棄,她試圖跟上去,卻在即將靠近的時候被堅不可摧的時停攔住了去路。

“想追我?還早了半個小時呢,再見,我親愛的小白~”

由於無法在時停中活動,所以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伊甸握劍柄離去。

盡管這個姿勢真的很蠢,但現在的女孩連吐槽都做不到,更不要說把人從劍上打下來了。

起碼他不是那些惡劣到對自己女朋友下手的時停持有者。

瑪格麗莎有些慶幸的想到,盡管她此刻隻能呆若木雞地立在原地等待著時停結束。

半小時,或是一小時後,那種束縛著萬物的力量轟然消散,百變怪再度恢複了行動能力,她迅速穿過隨身房間,來到某個本該跑路到帕裏斯,卻還停在海文門口的以撒人身邊。

“你到這來幹什麽。”

看著伊甸迷茫的背影,她下意識問道。

“沒什麽,隻是突然想起海文地下還有一座遺跡,而預言中應該消滅遺跡的人已經不在了。”

“戈溫...”

瑪格麗莎知道伊甸說的是誰,但是這次,她給不出什麽好的建議。

薪王如一顆太陽那樣爆發出自己最後的光,卻連一具遺體都未曾留下。

即使他們抽到複活類卡牌,也沒辦法救回一束已經消散的火焰。

除非在這裏使用那張時空扭曲,借助卡牌的力量創造出一條新的時間線,可那樣一來...

女孩迅速打消了這個念頭,緩步走到伊甸身側:“所以你接下來準備怎麽做?進去將這個消息告知佛斯特他們,還是默哀完就去帕裏斯?”

“都可以,如果你高興,我們就進去看看吧。”

伊甸隨口說道,然後朝著無人看守的海文大門走去。

“切,說到底不還是自己想進去麽,用得著拿我當借口?”

雖然瑪格麗莎嘴上很抗拒,但還是緊跟著伊甸走入城中。

不過城市內的景象卻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海文的居民,這些曾經受過戈溫以及火焰教幫助的普通人,此刻自發聚集在一起,高舉手中的火把,似乎是在為薪王的殞落哀悼。

“見鬼,怎麽總感覺我們才是最晚知道薪王戰死的?這些情報人員的速度為什麽這麽快?”

“現在還去找佛斯特嗎?”

“來都來了,還是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