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已經見識過一次大變活人,兩人均沒有對尼索斯變走活人的操作感到驚訝,不過伊甸還是就這個能力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奧姆將軍,你的能力能不能單獨轉移人身上的部件?比如說一隻手或者...一顆腦袋。”

“當然可以我的朋友,我,尼索斯·奧姆,可以做到任何我想做的事,(小聲)但我一般不會這麽做,它有違火焰精神。”

你這火焰精神管得可真夠寬得...

對於這種浪費能力的行為,伊甸在心中小小地吐槽了一下,然後同對方聊起關於天啟騎士的事情。

“將軍,我想有些事情是你和法蘭公爵必須知道的,有一群來曆不明的敵人盯上了法蘭公國,他們似乎與曾在艾科納弗出現過的赫萊爾·本·沙哈拉有關,我認為...”

出於對隻敢潛藏在暗處搞事情的敵人的鄙夷,尼索斯幹脆利落地打斷了伊甸的建議。

“我明白了,朋友,你不需要過於在意這些敵人,好好享受。我,尼索斯·奧姆,會驅逐一切威脅和平的敵人,不論他們現在在哪。”

說完,一粒灰塵從大理石鎧甲中飄出,接著,他憑空消失,如同來時那樣。

“真希望我也能這麽自信。”

伊甸邊歎氣邊拿出卡牌盒,此刻距離上次抽卡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雖然尋友者依舊在充能當中,但至少卡牌已經充能完畢。

“第二張倒戰車,可惜隻能當金身用。”

由於上一張逆位戰車欠下的攻速還沒還,所以這張逆位戰車無法為伊甸帶來任何提升,他隻能先收起卡牌,等找到攻速類道具或者遭受生命危險時再拿出來使用。

“還找公爵麽?”

一直在旁邊裝背景板的瑪格麗莎這時候突然開口,向伊甸詢問他接下來的打算。

“找是肯定要找的,他隻是能打,真處理事務還得是公爵一家。”

......

“尼索斯已經把事情告訴我了,至於所謂的赫萊爾·本·沙哈拉...對於他那無孔不入的滲透和腐化...我們,至少是我,無能為力。”

聽完伊甸的講述,奧德爾表示自己有心處理這件事情,但現在的局勢和法蘭財政狀況不支持他監視每一個可能被滲透的角落。

“這就是我來找你的第二個原因。”

伊甸輕鬆地拍了拍手,表示這些都不是問題。

“還記得我一開始提出的請求嗎?”

“這和沙哈拉有什麽關係,你準備把他們訓練成軍情處特工?”

公爵誤會了伊甸的意思,因為不想讓自己的戰士變成整日活動在陰影中的小人,他朗聲拒絕道。

“我恐怕要拒絕你的請求了,他們不該被陰影埋沒。“

“不,我的意思是,把他們訓練成一支可以同時肩負起多項職責的全能部隊,就像赤領的傳火者那樣。”

“所以,你想怎麽做?”

公爵充滿懷疑地注視著伊甸的雙眼,他不認為這個年齡連自己四分之一都沒有的年輕人能夠培養出堪比赤領傳火者的戰士。

伊甸則表示現在說什麽都是虛的,隻有讓自己和敢死隊見麵以後,才能根據他們目前情況製定出合理的培訓方案。

“好吧。”出於對戈溫的信任,奧德爾同意了伊甸的請求,“帶著我給你的頭盔到城西兵營,找大衛·桑德斯隊長,他會安排你和敢死隊見麵的。”

“那個...可以再給我一定頭盔嗎?之前那個在戰鬥中破損了。”

“年輕人就是喜歡浪費。”

公爵一邊感歎時代的變化,一邊從雜亂無章的盔甲堆裏拿出另一個一模一樣的頭盔。

“雖然這頂頭盔上沒有偵測術,但是大衛應該可以看出這是我的作品,盡管拿去用吧。”

怪不得他說這話時底氣這麽足,原來是隻會造一種樣式的頭盔啊。

拿取頭盔時的碰撞導致伊甸不小心瞥見了那些深埋在各式板甲下的製式頭盔,這讓他對公爵之前的話有了新的理解。

不過他也沒點破對方在頭盔上靈感枯竭的事實,隻是默默接過頭盔,往帕裏斯城西走去。

在他們離開後,鐵匠鋪中再次響起叮叮當當的敲擊聲,看來即使是沒有工作的時候,法蘭公爵也很少閑著。

......

不同於莽德堡裏隻有幾百平米的練兵場,帕裏斯兵營的麵積幾乎可以和地球上的大型足球場劃等號。

可即便這座兵營占據了小半個XC區,它與周圍的居民區之間也沒有半點阻隔。

“他們就不擔心情報泄露嗎...”

伊甸甚至不用走近都能發現兵營的缺點,因為沒有城牆阻隔,有心人隻要站在高一點的房頂上,就能清晰地看到兵營全貌。

顯然,這是傳火者為了更加接近普通人而做的犧牲,但對於一支軍隊而言,這種毫不設防的態度實在太危險了。

即使這座兵營位於法蘭腹地,且帕裏斯城中還駐守著另外兩名傳奇。

“怎樣,小夥子,是不是被我親手搭建的兵營震撼到了?”

伊甸愣神的工夫,一個年邁粗獷的聲音從旁邊響起,緊接著,一雙粗糙但是用力的大手拍在他肩膀上。

“別羨慕,年輕人,隻要你肯好好學習知識,遲早有一天能夠造出比這還要完美的建築,到時候你沒準能在學生隊伍裏看到我的影子。”

我和你很熟嗎?就開始談論未來了?

伊甸疑惑地轉頭望去,映入眼簾的確實一張留著山羊胡的老臉,從那套隻有德納爾涅軍官才能穿戴的大理石鎧甲來看,這位應該就是大衛·桑德斯隊長了。

“別緊張,小夥子,有什麽話慢慢說,我也是從那個年紀過來的,知道你現在的心情。這樣,我還有事,就先回軍營了,你如果冷靜下來可以到靠近城牆的屋子找我,入夜以前我都會待在那。”

大衛自顧自地說了一大堆話,然後自顧自地向軍營裏趕,隻留給伊甸一個瀟灑的背影。

“怎麽法蘭公爵的朋友和下屬都這麽奇葩呢?”

自從抵達法蘭公國,伊甸就沒碰上幾個正常的伯雷坦人,雖然輕鬆愉快的氛圍讓他非常舒服,但在這樣一個麵臨危機的時代,這種氛圍總有些奇怪。

“這不挺好的嘛,至少比起那些個小鎮要好多了,難道你喜歡那種人人板著張臭臉的環境?”

“好是好,但總給我種不真實的感覺...”

“別不真實啦,快進去吧,再耽擱下去都要下午了。”

瑪格麗莎一邊說一邊推著伊甸向兵營走去,她覺得這個名叫大衛·桑德斯的老頭很有意思,也就萌生出了一種想要看看他手底下的士兵的想法。

沒準他們能提供更大的樂子呢?

不同於伊甸正在思考的訓練方案,她想的是通過觀察士兵們的趣事來緩解無聊。

畢竟不是每個現代人都像伊甸那樣,能夠耐得住沒有電子產品的寂寞。

在瑪格麗莎的強推下,伊甸不情願地來到大衛口中最靠近城牆的房屋旁邊。

這是棟三米多高的石磚房,房頂上的煙囪正向上飄著黑煙,其中叮叮當當的打鐵聲讓人不難猜出房子的用途。

看著身即使著大理石重甲,也要站在火爐旁打鐵的桑德斯隊長,伊甸不禁感歎:“法蘭人是真愛打鐵。”

“哦,是你啊,年輕人。”

大衛聽到了兩人的交談聲,他放下鐵錘,朝他們走來。

“想好要向我請教哪方麵的問題了嗎?

“我是公爵請來給你手下的敢死隊當教官的,這個頭盔應該能證明我的身份。”

伊甸覺得如果繼續被對方牽著走很有可能沒辦法在今天認識敢死隊隊員,為了爭取主動權,他選擇向對方展示公爵的頭盔。

“讓我看看...”大衛搶過頭盔,細細端詳了一陣,“好吧,尼索斯說得沒錯,奧德爾果然老糊塗了,不然他不可能請你這樣的年輕人給敢死隊當教官,我敢打賭,不出一個星期,你就會被他們氣到逃出帕裏斯。”

“一個星期?你瞧不起誰呢,他最多隻能堅持三天。”

“哈?”

伊甸驚訝地看著瑪格麗莎,他沒想到自己的妻子會在這個時候拆自己台。

“哈什麽哈,你連自己的學生都不願意教,還能教好這群嗷嗷叫的敢死隊員?”

“確實像個當教師的。”大衛上下打量著伊甸,發現他不僅皮膚比一般人光滑,就是手掌上也沒有因長期從事體力勞動而產生的老繭,“我勸你還是量力而行,不要在其他人麵前鬧出笑話。”

“我...”

伊甸趕快切換到加密頻道,抓著瑪格麗莎的分身問道:“這和我們說好的不一樣啊,你不幫忙就算了,怎麽還拆台呢?”

“這不是幫你造勢嘛,我看小說裏都是這麽寫的,主角幹事之前被一堆人嘲諷,然後反過來打他們臉,你難道不想體驗一下反轉的快感?”

“......”

伊甸沉默了,盡管他也覺得自己的旅途非常平淡,碰上戰鬥也能用卡牌解決,基本沒遇到過什麽生命危險,但要讓他拿這些無冤無仇的敢死隊員找樂子,他自問做不到。

“怎麽不說話啦,難道是在想之後怎麽打他們臉嗎?”

“不,我隻是在想怎麽處理你造成的爛攤子。”

“欸?為什麽啊,難得的...”

“這些傳火者都挺善良的。”伊甸打斷了瑪格麗莎,“我不忍心拿他們尋樂子。”

在她詫異的目光中,伊甸返回本體,並向桑德斯隊長簡單地描述了一下自己的訓練方向。

“把他們訓練成赤領傳火者...小夥子,你的想法很好,但做起來恐怕沒那麽容易,沒有薪王充當鏈接點,他們根本不可能做到完全一致。”

“接近就好。”

為了徹底說服這位敢死隊隊長,伊甸決定稍微透露一些現代化戰術。

例如:信息戰和特種作戰。

盡管這些戰術有些超前,但大衛還是抓住了其中的關鍵。

“你想把他們訓練成一支避免正麵戰鬥,專心在敵人後方搞破壞的軍隊?”

“就是這個意思,和正規軍相比,敢死隊規模太小,在正麵戰場起不到什麽作用,與其讓他們像丟進大海的沙子一樣衝擊地方主力,不如改變思路,把他們變成一支精銳部隊。”

“如果你能成功,那麽我會代表他們的家人向你表示感謝。”

大衛歎了一口氣,從桌子下麵抽出一張泛黃的魔法畫,畫中,一群年輕人站在帕裏斯城門前,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對建功立業的渴望。

“敢死隊為這個國家犧牲的太多,先是他們的父母,然後是他們,隻要那些艾國佬挑起戰爭,他們就是衝鋒在最前麵的那一批。五十二名隊員,最後幸存下來的...隻有我一個。”

敢死隊...

桑德斯隊長口中恐怖的戰損像伊甸揭示了敢死隊這個名字的由來,同時也揭開了那個黑暗年代的一角,讓他得以了解四十年前的伯雷坦大陸究竟是多麽瘋狂。

好在他知道一種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方法,這也許可以讓之後的戰爭稍微溫和一些,讓人類在麵對深淵時保存更多的戰鬥力。

“我向你保證,桑德斯隊長,給我三個月時間,還你一支連公爵都找不到的法蘭敢死隊。”

伊甸自信的態度感染了大衛,他調侃道:“希望你的‘找不到’不是指把他們辭退。”

“當然不是。”伊甸聽出了隊長的意思,用同樣輕鬆的語氣說道,“那是隻有公爵才能做到的事情,除非哪天奧姆將軍當了法蘭公爵並且覺得他們多餘,不然敢死隊永遠不可能被解散。”

“別擔心,我的朋友,我,尼索斯·奧姆,從不會開除任何一個兄弟,(小聲)前提是他們不想以前那樣隻會送死。”

尼索斯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瘩裏冒了出來,並且義正言辭地反駁了伊甸的說法,隨後在他震驚的目光中憑空消失,隻留下一顆代表自己來過的灰塵。

“啊,尼索斯將軍還是和四十年前一樣,我還記得他當初是怎樣追趕大樹公爵的。說實話,要不是親眼所見,沒人敢相信他當時隻有八歲。”

合著這個故事不是他在吹逼啊...

桑德斯隊長的話讓伊甸心裏一沉,如果全法蘭人都像尼索斯這樣不著調的話,那他完全可以想象自己接下來三個月會麵臨什麽樣的挑戰。

沒準我會變得和他們一樣糟糕...

他麵色陰沉地跟著大衛走出鐵匠鋪,眼底是化不開的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