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桑德斯進入地下以後，伊甸帶著修改過一遍的計劃表回到哨塔上，準備在接下來三天裏繼續完善自己這張紙上的內容，直至自己滿意。
次日，迎著天空中紛紛揚揚的大雪，伊甸總算將第二張白紙寫滿。
一晚上的準備工作讓他仿佛回到高中任教的時候，那時候他就經常通宵準備第二天的幻燈片，導致上課時需要強打精神才不會跟下麵的學生一樣無精打采。
不過現在倒是不需要為睡眠不足而煩惱了，因為伯雷坦不存在整天在教室門口晃悠的校長。
或者說他們曾經存在過，但滅絕古人類的災難讓這個職業徹底斷絕傳承。
因為非常滿意第二份計劃表，伊甸決定獎勵自己一次抽卡的機會。
他像往常那樣把手伸進充能完畢的卡牌盒裏，卻摸到一顆方方正正的棋子。
這是一顆軍棋中的營長。
棋子的觸感讓伊甸回想起在普蘭諾抽出的地雷，由於不清楚使用棋子後會具象出一個穿著軍裝的自己，還是會具象出一陣支軍隊。他決定叫上瑪格麗莎，到遠離帕裏斯城，不會引起傳奇注意的地方使用棋子。
畢竟不論是哪種結果，在其他人看來都會顯得非常可疑。
“用棋就用棋，為什麽一定要把我叫上，我這裏又不是沒有你的外貌數據，還是說你覺得古代士兵不行，要給我一個現代士兵分身？”
出於對過往經驗的信賴，瑪格麗莎絲毫不懷疑懷疑棋子的效果，由於已經吞噬了數個伊甸模樣的分身，所以她對這個營長分身沒什麽興趣。
“別急著下定論，萬一是一個人營的裝備呢？”
“你也知道在前麵加個萬一啊，都萬一了還叫我來幹什麽，等裝備刷出來再叫我不好？”
“你很忙？”
“不忙，隻是單純不想陪你出門。”
瑪格麗莎的語氣有些冷，看來昨天的某些事情讓她非常不滿。
“為什麽？”一晚上的思考讓伊甸有些迷糊，“你以前不是賊喜歡出門麽？”
“沒注意到，所以這事與我無關。”女孩陰陽怪氣地重複著他昨天甩鍋的話，“都和你無關了，我出來幹什麽，找不痛快嗎？”
“......”
伊甸沒想到她會這麽在意自己隨口敷衍的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能寄希望於營長的效果給力，能夠召喚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兩人沉默著走完幾公裏路，來到樹林深處的一處空地，這裏遠離帕裏斯城，即使召喚出一支全副武裝的步兵營也不會引起公爵注意。
至於尼索斯和桑德斯，伊甸暫時想不出什麽好的方法，來屏蔽這兩個分別是前薪王和現薪王的中老年人。
但棋子未必能夠召喚出一整營的部隊，他也就沒在倆老年人身上花太多心思。
望著眼前的空地，伊甸強迫自己無視瑪格麗莎鄙夷的目光，用力捏碎手中的棋子。
棋子碎裂時釋放的光芒是如此耀眼，以至於兩個本不可能受致盲效果影響的穿越者，都暫時失去視力。
直到光芒逐漸消散才有所好轉。
光芒似乎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因為即使是傳奇中趕路速度最快的尼索斯·奧姆，此時也沒有通過灰燼傳送至此。
不過兩人暫時沒工夫在意這些傳奇，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顯然，“營長”並不像瑪格麗莎猜測的那樣沒用，眼前整齊排列的武器裝備就是最好的證明。
但它也不似伊甸期待的那樣完美，因為這些隻是一戰時期的武器和載具，而非現代。
“好吧，我猜...我們打平了。”
望著占滿空地的載具和裝備，伊甸半天才憋出一句話。
“不，是你贏了。”
瑪格麗莎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到最靠近自己的聖沙蒙坦克麵前，興奮地撫摸著其上每一塊鐵皮。
“要我開坦克帶你兜一圈嗎？”
女孩一臉期待地望著伊甸，早在穿越之前，她就對這些數百年前的軍工奇跡非常感興趣，隻是苦於沒錢出國旅遊，隻能一直擱置這種愛好。
現在有了親密接觸奇跡的機會，她自然不會放過。
“可...以，不過我還是建議你先把它們同化掉，就放在這我擔心會出事情。”
“安啦。”瑪格麗莎站在坦克上方，按照某本書中的描述打開上方艙門，“它們又不是飛船材料，同化起來還是很方便的。看，我隻需要...幾分鍾就能把它們全部轉化為價值。”
無數白色的斑點從鋼鐵中浮現，比起接觸式同化，直接在空氣中釋放微型分身要高效許多，隻是伊甸不清楚她是怎樣實現這點的。
難道真的轉化成怪形了？
帶著這樣的疑惑，他來到坦克側邊，拉開艙門，用力一蹬，跳入其中。
坦克上搭載有一門意大利炮和四挺機槍，盡管這些機槍的口徑不如那幾把來自異界的步槍，但在這個時代，依舊是不可多得的強力熱武器。
也許它們無法殺傷傳奇和各種花裏胡哨的法師，可要是用來對付隻穿板甲和鎖甲的士兵絕對是綽綽有餘。
畢竟現實不是遊戲，不會出現因為遊戲性而犧牲槍械威力的情況。
“那個...伊甸啊，這玩意怎麽開來著？”
由於工資養不起一輛汽車，所以在穿越之前，白木蓮沒想過要考駕照，這就導致現在瑪格麗莎在麵對一輛陸地載具時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她不知道推什麽東西能讓坦克動起來，也不知道這麽多輪狀零件裏，哪個才是方向盤。
“不會開你這麽起勁幹什麽，還有，別**。”
伊甸急忙製止瑪格麗莎，按照記憶中的老照片找到車長位，然後放棄了嚐試。
“嗯...你怎麽不動了？”
“不敢動。”
“哈？”女孩驚訝地望著他，就差拽著脖子問為什麽。
“還記得聖沙蒙最大的缺點是什麽嗎？”伊甸無視掉女孩的目光，自顧自說道，“平衡性，有時候一個小小的斜坡都會讓她側翻在地，我不敢動就是因為這個。”
他隨手發動引擎，然後試探性控製坦克前進幾米。
由於森林地形不是很平坦，所以聖沙蒙在異世界第一次前進差點以失敗告終。
“瞧見了吧，這玩意的汽油機隻有九十匹馬力，每小時隻能走十二公裏，還容易側翻，你讓我怎麽放心大膽地開車？”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顆棋召喚出了一群廢物？”
“不一定，如果你願意親自控製她們，也許情況會大不一樣。”
對於瑪格麗莎的疑問，伊甸提出一個非常有建設性的意見，女孩雖然不滿這種拿自己當人工智能使喚的行為，但她也無法拒絕鋼鐵洪流的**。
於是，她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接納了這個建議，與兩人所處的聖沙蒙坦克融為一體。
融合小白變怪以後，坦克的行動速度比之前迅速許多，依靠百變怪那來源不明的強大動力，兩人撞開了沿途所有樹木，硬生生開辟出一條直通哨站的道路。
“呼。”瑪格麗莎意猶未盡地脫離坦克，這是她第一次感到疲憊，但精神上地疲憊無法抹消狂飆帶來的興奮感。
“要不是...太累了，我真的...真的還想再開他個...幾百公裏。”
女孩迷迷糊糊地靠在伊甸肩上，然後閉上眼睛，陷入深深的睡眠當中。
“你不是不需要睡覺麽...”
伊甸無奈地擦拭著瑪格麗莎嘴角的口水，真不知道她一個百變怪是怎麽做到一邊說夢話一邊流口水的，難道這就是駕駛坦克的副作用？
他不清楚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但既然她還是這麽相信自己，自己就應該對得起這份信任。
“朋友，你們在搞什麽東西，這麽...火焰啊！”
坦克撞樹的聲音驚醒了宿舍裏睡覺的桑德斯隊長，他罵罵咧咧地走出地下，卻被那輛堪稱完美地工業奇跡震撼，睡帽掉了都沒反應過來。
“啊，抱歉，我們在實驗新研發的戰車。”
“戰車？”桑德斯的聲音因為震驚而有些扭曲，“你居然稱呼這麽完美的姑娘為戰車？”
“可問題是，我們就是以戰車為模板製造的她啊。”
伊甸有些摸不著頭腦，他不清楚老頭為什麽在聽到戰車兩個字的時候會有這麽大反應。
“聽著，小子，用戰車稱呼她是對她的褻瀆，你應該用女神，明白嗎？戰車這詞隻配形容擺在門德索爾家裏的垃圾。”
“門德索爾？哪裏有門德索爾，他又來偷...弗雷姆啊！”
聞言傳送來的尼索斯同樣為聖沙蒙所折服，以至於連最經典的報上自己姓名都忘了。
“一輛坦克而已，有必要這麽大...”
“你叫她什麽？水櫃？奧德爾的爵位啊，你怎麽能叫這位姑娘水櫃！要叫女神，明白嗎？否則，我，尼索斯·奧姆，就會用奧德爾的錘子狠狠地錘你的屁股。”
媽個雞的這倆老頭是怎麽了？怎麽跟吃錯藥似的這麽崇拜一輛坦克？
伊甸正納悶呢，奧德爾又趕過來了，不過他不像尼索斯那樣是因為策士統領的名字，而是因為感應到桑德斯下意識釋放的火焰。
“戈溫的火焰？艾薩克，難道戈溫還沒死，他還...法蘭啊，這是哪位工匠打造的神器，快帶我去見他。”
不出所料，向來沉穩的法蘭公爵同樣在坦克麵前失了態，甚至更嚴重一些，因為前兩位隻看到一輛堪稱奇跡的鋼鐵巨獸，而他卻看到一台由神祇親手打造的戰爭機器。
但伊甸還是什麽都看不出來，也許是過了容易衝動的年紀，他早已忘卻自己第一次翻閱一戰曆史時的激動。
即使如今就站在當事車麵前，他的內心依舊平靜。
結果仨老頭的讚美聲吵醒了靠在伊甸肩旁上休息的女孩，她不滿地睜開眼睛，正準備找噪音製造者理論，然而三個不怎麽偉岸的聲音讓她不得不咽下罵街的話。
“他們在幹嘛？”
瑪格麗莎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非常小聲地詢問伊甸。
“誇這倆車...”
“要叫她女神！！！”仨老頭異口同聲地喊道。
“好吧，誇這位女神呢。”因為擔心某人忍不住對自己動手，伊甸隻好昧著良心稱呼被瑪格麗莎同化的聖沙蒙為女神，盡管他並不認為自己旁邊的姑娘能被稱為女神。
“啥？女神？這輛...唔。”
“別，我之前這樣說過，結果就是被他們輪著訓話，你要不想惹麻煩就別說出那個詞。”
伊甸清楚三人會給出什麽樣的反應，所以他立刻捂住瑪格麗莎的嘴，直到她點頭才鬆開。
“所以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麽一回事嗎？”
“就是你看到這回事，他們覺得她太完美就崇拜上了她，要不...你把之前同化的幾輛弄出來？”
“你不會是想通過免費贈送解決麻煩吧？”
“那也太虧了，還是收點費用吧。”
“行，不算油的情況下一輛兩百枚金幣，你看著收，別低於這個數字。”
說著，瑪格麗莎通過有絲分裂的方式在旁邊製造出三輛坦克，然後斷開與她們的聯係。
“咳咳！”伊甸劇烈咳嗽兩聲，將老頭們的注意力從第一台上吸引到自己這邊，“如你們所見，她們其實是我給敢死隊準備的載具，不過如果你們想要，我也不介意賣給你們。”
“多少？”第一個開口的奧德爾，身為公爵，他自認為出得起購買武器的費用。
“三百。”
“銀幣？”
“金幣。”
“...給我點時間。”公爵立刻趕往帕裏斯的方向，作為鐵匠，他實在是沒辦法拒絕這樣一輛由鋼鐵製成的神器。
即使一次性拿出三百金幣會讓法蘭公國短時間內陷入財政短缺的狀態，他也必須這麽做。
因為他能感受到聖沙蒙坦克蘊含的潛力，隻要好好開發，她們也許能夠成為對抗深淵的主力。
“奧姆將軍，你呢？”
伊甸望向尼索斯，後者此時正在口袋裏翻找著什麽東西。
“哦，我，尼索斯·奧姆，暫時拿不出那麽多金幣，可以用物品交換嗎？”
“可...”
“這是你的大劍、奧德爾的大錘，和大衛的大盾。”
尼索斯旁邊瞬間多出三件裝備，這是他多年來幫助別人時所收的報酬。
“女神我就拿走了，有事記得找我，我，尼索斯·奧姆，樂意提供一切幫助！（小聲）第一次免費。”
“桑德斯隊長？”
伊甸轉身朝向穿著睡衣的大衛·桑德斯，但老頭沒有直接回答他，隻是一言不發地撿著睡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