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後，伊甸等到的不是複活的瑪格麗莎，而是更加劇烈的爆炸聲，似乎之前的自爆並不能幫她擺脫精神內耗。
“......還是先抽張卡吧。”
望著再度升起的毒霧，伊甸索性拿出卡牌盒，將兩人擺脫內耗的希望寄托在下一抽上。
隨著卡牌緩緩離開卡牌盒，一種以往抽卡時從未出現過的光芒從盒中綻放，這光芒與虹水晶的虹光類似，卻沒有任何碰撞體積，也沒有製造出類似的彩虹。
“難道？”
伊甸激動地看向卡牌正麵，卡麵上的伯雷坦字母讓他瞬間冷靜下來。
“伯雷坦法術啊，那沒事了。”
盡管這張源自克裏斯特·吉瑟斯的傳奇法術可以令整座大陸沉沒，但既然它連自己創造者的妻子都拯救不了，就不太可能成為拯救伯雷坦的助力。
所以伊甸也沒把“沉沒”當回事，隨手往兜裏一揣，當作絕境中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手段。
“試試召喚吧，也許尋友者能靠譜一些也說不定。”
收拾好卡牌盒和卡牌，伊甸又把目光轉移到尋友者上，他覺得連續三天的充能，應該能提升一下召喚物的質量。
白光閃過，出現在他麵前的分別是丹尼，不可名狀和二重身。
“我就不該對你抱有期望，吃灰去吧，尋友者。”
手牽手的紙人護符被他丟進房間裏，在心情好轉以前，他拒絕給這玩意充能。
幾分鍾後，哨所外的叢林中第三次傳出爆炸聲，考慮到瑪格麗莎可能還在氣頭上，伊甸不怎麽敢到那邊去等人複活。
但就這麽幹等著也不是個事，鬼知道她什麽才會冷靜下來，為了不讓寶貴的休息時間白白溜走，伊甸決定繼續尋思過往，以發掘出更多被自己忽略的細節。
因為之前尋思過芒德領和小漁村的經曆，所以這次他直接略過它們，將精力放在影響自己旅途走向的關鍵點——海文。
而整個海文事件中有兩個點最為可疑，一個是海文地下的古代遺跡，另一個則是佛曼市長的金綠色懷表。
雖然懷表早在幾個月前便被轉化為“暫停”，但這無法解決它的來源問題。
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耶羅家族都隻是一個小小的市長家族，若不是因為兩國決定停戰，海文甚至不可能發展到今天的高度。
可即便是曆史最高點，耶羅家族也從來沒有使喚傳奇的能力，更別說從某人手中得到“戈登的傑作”這一傳說級道具了。
當然，懷表的創造者，時法師格林·戈登同樣非常可疑，根據地下河的約翰遜法師和克裏斯特的筆記，伊甸不難腦補出他在上個紀元末期所做的一些事情。
然而最大的問題是：把人靜滯到未來的意義是什麽？
伊甸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這個問題，雖然之前開過類似“自己穿越回過去”這樣的玩笑，但那也隻是玩笑，在找到相關線索之前是不作數的。
也許未來能在哪個地方找到他的日記...
因為實在想不通，伊甸索性放棄在時法師身上浪費時間，轉而思考下一個問題。
“那女孩的屍體被我們連炸兩次，保存完好的可能性不高，但如果夜神的本體不是她，而是翻湧的深淵，就不太好說了。”
他突然覺得自己有必要警告一下白天，讓她不要探索海文地下，以免到時候發生什麽大家都不樂意看到的事情。
“喂？”
伊甸控製分身輕拍房間裏的輝石人偶，試圖與遠在天鵝堡的白天建立起聯係，但她那邊似乎出了些狀況，沒有第一時間響應。
不過幾分鍾後，輝石人偶就有了動靜，這讓他的心稍微放下來一些。
至少我不需要立刻往海文趕，這是好事。
伊甸有些慶幸地想道，然後對上輝石人偶那雙漆黑的水晶眼眸。
“叫我來什麽事？”白天沒好氣地問道，看來她不怎麽喜歡在做重要事情的時候被人打斷。
“讓你小心點，別沒事往海文地下挖，那裏也許存在一位腐化神祇，亂挖容易出事。”
“所以你為什麽不讓其他傳奇把這事解決掉？”
“因為不確定。”分身脖子上的發聲器中傳出一聲歎息，“我下個月回去一趟，在那之前，你無論如何也不要靠近海文地下，明白嗎？”
“明白。”白天有氣無力地答應道，“現在我可以回去了嗎？”
“你在做什麽要緊的事情麽？這麽急著離開。”
“我隻是不想她趁機往天鵝堡塞分身，好不容易把她的分身全部趕走......”
看上去瑪格麗莎榨取價值的行為給白天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陰影，直到現在，她也不願意和自己的本體見麵。
好在她的本體這時候也被一些事情困擾，所以兩人並沒有對上。
“為了一點金幣把關係鬧得這麽僵，真是太虧了，話說她現在不是有錢麽，怎麽不把當初搶來的錢還給小天？”
“因為你還沒把公爵買坦克的錢給我！”
正說著，伊甸耳邊突然傳來瑪格麗莎的抗議聲——後者剛結束自己第三次複活。
“錢袋子就放在我本體旁邊，你自己不會拿麽？”
“誰家裝金幣用這麽大袋子啊，化肥袋都沒它大。”
“很不幸，公爵根本湊不出那麽多金幣，所以...裏麵一半是金銀銅，另一半則是鐵。”
伊甸略帶惋惜地說道，然後退出房間，拉開拴在皮袋口的繩子，露出其中生滿鐵鏽的貨幣。
“買不起可以不買，拿鐵幣付錢，真有他的。”
瑪格麗莎鄙夷地看著滿袋子鐵鏽，她都快弄不清自己賣的到底是坦克，還是廢鐵。
“所以你還要嗎？”
“要，當然要，沒準這些廢鐵的價值很高呢？”
女孩一把搶過皮袋，忙不迭地往嘴裏傾倒貨幣，生怕慢一步，它們就會被伊甸搶去一樣。
“慢點吃，別噎著。”
伊甸不知道該用什麽語言形容瑪格麗莎的行為，不過有一點他是非常清楚的，如果伯雷坦的七宗罪由人類轉化而成，那麽她絕對是貪婪人間體的候選者之一。
......
伯雷坦大陸以東，索爾沙漠邊緣。
兩個中年人從黃沙當中浮現，正是達成協議後決定一同追蹤赫萊爾·本·沙哈拉的薩弗林和米海爾。
“他第一次出現在這裏？”
“是的，這可是我多方打聽才換來的情報，說實在的，那些貪婪的沙漠人簡直和亞尼斯半島的獸人一樣難纏。”
“抱怨的話還是留給議長吧，告訴我那地方的具體方位，我們現在就過去。”
統領立刻打斷了米海爾的抱怨，他知道自己如果不這麽做，對方就會一直抱怨下去，直到潛伏在黃沙之下的威脅注意到自己。
“好吧，統領大人。”米海爾識趣地停下抱怨，指著亞尼斯半島的方向說道，“西南六十埃裏的地方有一處綠洲，沙民告訴我他們曾在那看見過類似打扮的伯雷坦人。”
“靠皮膚認人，這些沙民還是這樣，幾十年也沒有一點長進。”
帝國解體前，薩弗林和這些索爾原住民打過交道，自然清楚所謂的伯雷坦人是什麽意思，他本可以少說幾句，但骨子裏的優越感卻促使他諷刺起這個沙漠民族。
“我知道你瞧不起他們，但你應該清楚，這些沙民中出過不少議員。”
米海爾聽不慣這類嘲諷，試圖用議會說服對方。
“如果不是因為議會想找到亞尼斯半島的失落之城，這些原始人恐怕直到深淵入侵都沒機會接觸文明。”
“......”
米海爾索性不再說話，等薩弗林感到無趣後自己閉上嘴巴。
果不其然，統領很快就因為沒人捧哏而不再嘲諷，或者說他覺得自己即使嘲諷也沒什麽意義，兩人陷入陰影，消失在沙漠邊緣。
幾秒鍾後，陰影移動至綠洲附近，蠕動一陣後將兩人吐出。
“這裏？”
“也許？”米海爾有些不確定。
“也許？！”薩弗林表情古怪地看著他，仿佛下一秒就要剖開他的腦子，看看裏麵到底是什麽玩意。
“你知道的，我沒辦法接觸駐守於此的議員，隻能找那些普通沙民問話，而他們...總是非常遲鈍。”
“亞坦法師，你應該期待他們說得是正確的，否則我會讓你為自己的懶惰而付出代價。”
“沒有運氣，付出再多的努力都是徒勞。我一向信奉海澤納議長的這句話，即使是叛逃以後。”
米海爾沒把薩弗林的威脅當回事，他根本不認為策士統領會愚蠢到在這個時候動手。
“...議長的話很對，我們走吧，陰影已經找到沙哈拉出現的洞口了。”
回歸的陰影給薩弗林帶回來很多重要信息，其中也包括綠洲下方的巨大空間，不過那裏似乎存在某種幹擾，導致陰影無法同化自己的同類。
“瞧，活得久總有好處，如果我也能像海澤納議長那樣長壽，就沒必要叛逃了。”
米海爾故作輕鬆地說道，雙手卻止不住地發抖。
“你的手？”
“直覺告訴我，下麵存在我們應付不了的東西。”
大陸上能夠威脅到傳奇生命的隻有深淵、殞神，以及某個白頭發的旅行者，而既然伊甸現在不可能出現在沙漠，那麽綠洲下方的東西就很明顯了。
“撤！”
薩弗林選擇相信米海爾的直覺，他知道對方如果想要發起背叛，把自己騙到地下才是最好的選擇。
“恐怕...來不及。”
米海爾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在他的感知當中，有一個高密度的東西正在不斷靠近。
很快，那東西產生的影響便能被兩人用肉眼看到——綠洲附近的沙子宛如**般向下方某處流去，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我來給你爭取時間。”
由於陰影的移動必須依靠物質，且強行撕開的傳送門不如法師精心準備的傳送門穩定，薩弗林決定做兩手準備。
“十秒鍾。”
米海爾報出一個時間，隨後埋頭對抗無處不在的幹擾，並不斷擴大自己手中的傳送門炸彈。
“可以。”
十秒不算一個多麽大的數字，所以薩弗林沒有啟動第二套方案。
但那顆衝出沙海的頭顱讓他有些後悔自己的決定。
如果伊甸在這裏，他肯定能一眼認出這是誰的頭顱，並想出對抗的辦法，但是他不在。
“我恨山羊頭怪胎。”
“沒人喜歡山羊，統領大人，但你能不能不要發呆？如果你放棄抵抗，我們都得死在這裏！”
“閉嘴，亞坦，我比你更清楚什麽時候才是最好的時機。”
麵對砸向自己的鋼鐵巨爪，薩弗林抓著米海爾向後退去，同時讓陰影留下來斷後。
巨大的衝擊力將綠洲附近僅剩的黃沙全部吹起，掀起一股小型沙塵暴，那對猩紅的雙眼則在漫天黃沙中若隱若現，給以兩人莫大的精神壓力。
“該死，你的傳送門還沒好嗎？！”
“已經好了！”
“那你為什麽不打開它！”
“因為我沒辦法打開一道已經打開的門！”
因為事態緊急，米海爾沒時間可以浪費，他趁薩弗林沒反應過來，從後麵抱住統領，以抱摔的方式將其丟進傳送門裏。
“快跟上，小家夥，不然你就隻能和你的主人說再見了。”
送走薩弗林的同時，米海爾也沒忘記他的陰影寵物。
《靈能尖嘯》
陰影迅速從沙塵暴中心躥出，追著薩弗林下落的身體跨過那道忽明忽暗的傳送門。
“再見，羊頭腦袋，希望我們下次見麵的時候還是在這片沙漠！”
米海爾幾乎是被陰影拖進傳送門的，因為清楚傳送門的落點，他也有了嘲諷的心思。
回應他的則是一道超級硫磺火吐息，不過硫磺火的速度比傳送門閉合的速度稍慢一些，所以它隻來得及灼燒索爾沙漠的沙子。
“哇哦，真是刺激，我猜你一定非常自豪，對吧？”
逃出升天的策士統領毫不留情地挖苦著某個重力法師，似乎是覺得這樣不過癮，薩弗林也學著米海爾的方式給他一記抱摔。
“現在我們兩清了。”
“別拿我出氣，統領大人，你應該想想自己接下來如何應對查理曼的襲擊。”
“我會的，米海爾，我會的。現在，帶我去找伊甸·艾薩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