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他幹什麽?”

米海爾不解地問道,他想不出羊頭怪胎和白發旅法師之間有什麽關聯。

“還是說你覺得那顆羊頭是艾薩克的父親,想要用艾薩克的生命威脅它?”

“......”

薩弗林沒有開口,這讓米海爾更加堅定自己的猜想。

“好吧,我知道你們策士很喜歡拿家人威脅敵人,但請動動腦子,除非那隻羊頭怪的配偶是某位女神,否則它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有一個人類孩子。”

“該動腦子的人是你!”

薩弗林再也無法忍受重力法師的喋喋不休,他粗暴地從陰影中抓出一把罪鹽,用力甩在米海爾臉上。

“充滿罪孽氣息的硫磺鹽...我好像在哪裏見過類似的東西...該死,這玩意居然和艾薩克身邊的小姑娘噴出的火焰一模一樣!”

直到現在,米海爾才想起自己曾經見過一模一樣的火焰——在瑪格麗莎焚燒原罪教徒的時候。

“你還覺得伊甸·艾薩克和那東西無關麽?”

統領冷笑著嘲諷道,就差把地上的罪鹽喂進米海爾嘴裏,讓他用味蕾體驗一下硫磺的滋味。

“好吧,好吧!你說得沒錯,我們確實應該把那家夥抓過來問話。但問題是,他現在在法蘭公國,在帕裏斯!你應該清楚尼索斯的實力,我們該如何保證他和那個固執的公爵不會插手?”

“你負責打開傳送門,辦法我來想。”

“我需要六個小時才能打開一道穩定,且不會被尼索斯察覺的傳送門,希望你能在這段時間裏想到解決的辦法。否則...我絕對不會陪著你一起送死。”

米海爾一邊恐嚇薩弗林,一邊將精力集中在奇點法杖上,緩慢而又堅定地製造著另一扇傳送門。

......

六小時後,帕裏斯城外,臨時哨所內。

看著逐漸暗淡的天空,伊甸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壓在自己身上,讓自己喘不過氣來。

隨著雪花的堆積,這種不安感愈發強烈,仿佛有某種生物正在暗處窺視這座建在森林外圍的小型哨站。

“還是晴天更適合我。”

伊甸一隻手按在胸前,另一隻手則伸進口袋,試圖借助卡牌的力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然而卡牌剛被抽出,就如同夏夜的螢火蟲一般向四周飛去,消失在哨塔外的暴雪當中。

“艸!”

卡牌的表現讓伊甸愈發認同傳說中的歐非守恒定律,畢竟前不久才剛抽出一個營的裝備和一張傳奇法術。

“所以...你會給我帶來怎樣的驚喜?”

他望著被積雪覆蓋的森林喃喃自語。

下一秒,一道藍紫色裂隙突兀地出現在哨站中央,在積雪的襯托下,那道裂隙格外顯眼,以至於伊甸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忽略它的存在。

“開光已經沒辦法形容你這張嘴了...”瑪格麗莎挖苦道,“應該用女神的祝福才對,當然是厄運女神。”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這調侃我,這是一道傳送門!還記得我們上次開出的傳送門通往哪裏嗎?異世界!萬一這裏麵再跑出幾隻異世界的小怪怎麽辦?”

“讓高個子的來處理唄~”女孩沒有半點緊迫感,一臉無所謂地走到裂隙旁邊,“這裏至少有三位傳奇,你還怕沒人...唔!”

一隻被陰影覆蓋的手掌從傳送門中伸出,捂住瑪格麗莎的嘴巴,試圖把她拖到傳送門另一頭。

因為不想被人綁架,女孩瞬間發動自爆,以十分鍾讀條為代價擺脫這隻手掌的束縛。

“我說過你沒辦法通過那種方式抓走女孩,現在怎麽辦?”

陌生的聲音從裂隙中傳出,雖然從內容上看傳送門對麵的人應該很了解兩人,但伊甸敢發誓,自己從來沒有從誰那聽到過類似的聲音。

“這不重要,隻要抓住艾薩克,她遲早會來找我們。”

薩弗林·門德索爾!?

策士統領沒有半點偽裝的想法,以至於伊甸直接通過聲音認出了襲擊者的身份,但他搞不懂的是,為什麽這位統領放著希夫不抓,要來找自己的麻煩。

他們就不怕我用沉沒同歸於盡?

沒人,或者說暫時沒人能夠解答他的疑問,因為米海爾的屏蔽力場已經完全打開,將哨所與其他地方從空間層麵隔開。

即使伊甸會傳送法術,也沒辦法在力場消失前逃出這裏。

“你好,艾薩克法師,請原諒我的不告而來,但事態緊急,有些事情必須要你親自走一趟。”

由於忌憚伊甸殺死原罪教宗的手段,薩弗林沒有一上來就用強,而是刻意擺低姿態,以求助者的身份邀請他隨自己離開。

“不不不,你太謙虛了。”伊甸不覺得這是是什麽好事,他一邊準備禦敵的卡牌,一邊用話語麻痹對方。

“我隻是一個平凡的旅行法師,連傳奇都不是,不值得你大費周章地請。而且我也不覺得自己能幫到一位傳奇,你們還是另尋高明吧。”

“不,有些事情隻有您能做到,所以無論如何,都請您跟我們走一趟,放心,在危機解除之前,我們會保證您的生命安全。”

“您”都用上了...看來事情恐怕沒辦法簡簡單單地結束,難道真的要用沉沒來威脅他們?

伊甸的手指停留在沉沒上方,一旦薩弗林選擇用強,他就會拿出這張卡牌,然後借此威脅對方。

“咳咳,門德索爾統領,我覺得有些事情可以直接在...”

“薩弗林?他在哪!”年輕且富有活力的聲音在地下宿舍中響起,那是尼索斯的聲音,這位灰燼將軍還是和以前一樣,隻要有人說出特定的名字,就會通過灰燼轉移術出現在說話者附近。

“見鬼,我明明...”

“那是他與灰燼之間的聯係,這種聯係淩駕於本能之上,所以...力場法術不一定能夠攔住他。”

“該死,你為什麽不早說?”

“因為我希望你的法術能夠成功。”

“......”

“哦,薩弗林·門德索爾,你居然敢冒險闖入,我,尼索斯·奧姆,保護的城市,看來其他人的吹捧讓你有些得意忘形。(小聲)就像奧德爾一樣,他總覺得隻有自己才能守護好法蘭公國。”

“我差不多能夠猜到他接下來要幹什麽...”

看著故作神秘的奧姆將軍,伊甸以及兩個過來邀請他的傳奇心中同時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我也是...”

米海爾讚同地附和道,然後就看到尼索斯旁邊的一粒灰塵憑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著上身,前一秒還在打鐵的法蘭公爵。

“你又在發什麽神經,我不讓你別在我研究夏爾小姐的時候打擾我嗎?”

奧德爾怒視著將自己傳送過來的某將軍,他上半身滿是未幹的汽油,手上還拿著不知道從哪裏拆下來的齒輪。

“奧德爾,如果你真的不想承擔公爵的職責,可以把它讓給我,我,尼索斯·奧姆,非常樂意代替你成為法蘭的公爵。(小聲)我不是很建議你在這個時候看向前麵,因為那樣絕對會引發傳奇之戰。”

“什...該死!薩弗林,你那顆永無止境的心終於無法從我的兒子那得到滿足感了?嗯!現在又要綁架誰?我的孫女還是我的女兒?!”

伊甸終於找到插話的機會,他主動拍了拍公爵的肩膀,令其注意到自己:“他們的目標是我...”

“你?他抓你?我的火焰啊,今天還有比這跟好笑的笑話嗎?他居然敢跑來抓你?”

看得出,那輛聖沙蒙坦克對於奧德爾而言真的非常重要,以至於他現在情緒非常激動,恨不得現在就一錘子砸死兩位綁架者。

“我猜你大概不會把他交給我們。”

米海爾冷不丁地提了一嘴關於綁架的事情,這使得奧德爾的情緒更加激動。

“你們真想要綁架一個能夠擊殺傳奇的旅法師?!”

“好吧,弗朗索瓦公爵,你要怎樣才肯讓我們帶走他?”

“擊敗我!”

“如果我們告訴你這麽做的原因呢?”

“當我的俘虜。”

公爵舉著舉著鍛造錘向米海爾衝去。

“別急著殺死他,弗朗索瓦,至少現在不行。”

從伊甸開口時就一直躲在暗處的策士統領突然從陰影中跳出,格擋公爵攻擊並用暗影凝結的匕首在對方手臂上劃出一道傷口。

陰影覆蓋在傷口上,阻止其自然愈合。

“等你擺脫這種老鼠習性再說吧。”

奧德爾後退兩步,站定後抬起右腳,然後用力跺下。

衝擊波以公爵腳尖為重新向四周擴散,攻向薩弗林並激起一場微型暴風雪。

陰影攀附到薩弗林身上,製造出一小塊暗影位麵,讓他免受衝擊波的影響。

但統領顯然不滿於閃避一次攻擊,他認為自己有能力製服奧德爾,讓對方冷靜地聽自己把話說完。

於是,薩弗林借助陰影瞬移至奧德爾身後,與他一同出現的,還有數十把蓄勢待發的暗隱匕首。

“你挑錯對象了。”

麵對此次突襲,奧德爾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隻是用那隻沒拿錘子的手向後揮出一拳。

“小心!”

似乎是覺得薩弗林抗不住這一拳,米海爾在提醒的同時還不忘把一顆壓縮至極點的重力炸彈傳送到公爵的拳頭前麵。

《空間扭曲》

由於重力炸彈的威力過於巨大,導致哨所附近的空間屏障上都出現些許裂紋,至於原木搭建的哨塔更是被崩成原子。

伊甸的狀況也沒好大哪去,比起幾個肉身扛波動的傳奇大佬,他的身體素質實在是不夠看——一顆骨心瞬間清空,隻留下骨質的容器依舊以幻影的方式存在。

“該死的,你就不能看準點扔!”

薩弗林朝地上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怒視著扔出炸彈的製造者。

“抱歉,我以為你能躲開...”

米海爾正準備上前幫忙,公爵第四波攻勢便以襲向薩弗林,而這一次,受傷的陰影沒能即使為主人擋下第二道衝擊波。

“我投降。”

因為屏障的存在,薩弗林沒法強行撕開空間裂縫,望著公爵手中蓄勢待發的鐵錘,他選擇順從內心,高舉起自己的雙手。

“......我也投降。”

看到薩弗林投得如此迅速,米海爾果斷掐滅傳送門炸彈的微光,擺出相同的姿勢。

“很好,尼索斯,幫我綁好他們,報酬由艾薩克支付。”

“很合理。”尼索斯認同地點點頭,“我,尼索斯·奧姆,答應過他,所以這次服務免費。”

“什麽?”奧德爾不知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難以置信地問道,“為什麽你從來...”

“因為你貪戀公爵的位置,老朋友,我,尼索斯·奧姆,從來不為貪婪者提供免費的幫助。”

“見鬼,你知道法蘭公國是弗朗索瓦家族的封地,對吧,那我憑什麽要把祖先打下來的封地送給你?”

“啊哈,奧德爾,我就知道你會忍不住露出馬腳,看呐,現在的你就是一個被名利所困的小人,哪還有一點傳火者的樣子。(小聲)果然,隻有我,尼索斯·奧姆,才是法蘭公爵的最佳人選。”

“......”

不論是襲擊者,還是被襲擊者,此刻都陷入沉默,因為沒人能夠料到尼索斯居然能狂妄到如此程度。

“你就不知道羞愧嗎?”

公爵此刻的心情完全無法用任何詞語概括,他現在隻想趕快把兩個襲擊者丟給尼索斯,然後回到自己的鐵匠鋪和夏爾小姐交流感情。

“隻有弱者才需要羞愧,作為強者,我,尼索斯·奧姆,從來隻讓別人羞愧。”

他太有自知之明了!

聞此豪言,就連伊甸都忍不住吐槽尼索斯的厚臉皮,但他不太敢明說,隻敢在房間裏吐槽。

“好吧,看在你們已經投降的份上,我,尼索斯·奧姆,就不動用武力了。”

他走向高舉雙手的統領和重力法師,逼迫著兩人咽下一粒灰塵。

“你***地給我們喂了什麽!”

不同於早有準備的策士統領,米海爾顯然沒料到對方會整這一出,他趴在地上幹嘔,試圖吐出那粒灰塵。

“放心,那隻會讓你們暫時回歸平凡,不會讓你們突然暴斃。我,尼索斯·奧姆,從來不會濫殺俘虜。我們下周一見,到時候我再幫你們恢複原狀。”

他非常神秘地湊到米海爾耳邊,用隻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說道。

一粒灰塵落在米海爾肩膀上,抬頭望去,將軍和公爵已然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