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領埋藏薪器的方法非常簡單,就是在地上挖個坑,把薪器丟坑裏,把坑填上,再在原地做一個記號。
但就是這樣簡單到小孩都懶得用的藏寶法,硬是瞞了查理曼近四十年時間。
今天以前,有些癲狂的艾國皇帝還以為那件薪器被埃莫爾皇子伯利安帶走,要不是偽人擁有獨特的審訊手段,恐怕他到死都找不到這件薪器。
可即便如此,查理曼還是無緣這件薪器——他高估了偽人的實力,也低估了伊甸的速度。
事實上,全伯雷坦知道“舊土-舊飛升堡”密道的人不超過百個,並且這幾十個人全是埃莫爾帝國的老人——這條密道就是前帝國皇室留的後手。
很不幸,查理曼這位前帝國大法官並不在其列,一方麵是因為他在任的時候帝國基本解決了全部外部人類威脅,不用擔心敵人玩斬首戰術;另一方麵,則是他壓迫迪菲特壓迫得太狠,導致後者一直想找個機會報複他,如此一來,皇室機密便不可能落到他的手上。
而米海爾之所以知道密道,原因也很簡單——議會裏就有伍德派爾要塞的設計圖紙。
多方因素綜合下,被薩弗林埋藏的薪器暫時成了伊甸的所有物。
看著手中被火焰熏黑的古老頭盔,伊甸不由得回想起赤領石碑上的碑文,如果後人沒有篡改碑文的話,那麽所謂的薪器應該就是弗雷姆穿到死的那套裝備了。
伊甸甚至能從這頂頭盔上窺見薪皇的部分審美,不得不說,老人家的審美觀還是在線的,尤其是頭盔兩側某種類似橄欖枝冠的花紋,更是讓他回想起地球上的羅馬帝國。
該說不愧是異界羅馬麽...連頭飾風格都如此相似。
這樣想著,伊甸將頭盔扣在自己腦袋上,以免後來的敵人將其奪走。
隻不過長袍和黑鐵頭盔並不是很搭,所以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非常蠢,一點也沒有浮雕上看守初火的薪皇的感覺。
瑪格麗莎甚至覺得這是在糟蹋薪皇的頭盔,準備出手奪下它,伊甸沒阻攔她,但也沒讓她搶走頭盔,而是在那雙萬惡的手觸碰到頭盔前,將其放進房間當中。
如此一來,不論是瑪格麗莎,還是其他覬覦頭盔的人,都不可能搶走位於外太空的逃生艙裏的薪皇頭盔。
“至於麽...”
少女遺憾地看著即將到手的頭盔被權限的力量固定在房間正中央,不滿地抱怨著伊甸地行為。
“很至於,如果你能搶走,就代表其他人也能搶走,還有,該上路了。”
天空中依舊烏雲密布,所以伊甸還是沒辦法通過太陽判斷時間,不過更加陰沉的天色顯然預示著伯雷坦即將入夜。
假如他們現在出發趕往新飛升堡,大概可以在午夜之前抵達目的地。
一天之中,沒有哪個時候比午夜更適合搞事。
不同於皇室逃生通道,王城正門沒有升降機這麽方便的裝置,他們必須靠兩條腿走完幾百米山路。
然而伊甸覺得走路下山還是太慢,他把蕾茉妮雅抵給米海爾,自己則帶著瑪格麗莎一起從懸崖上跳了下去。
經過一小段自由落體時間後,伊甸拿出黑暗藝術,以陰影姿態安全著陸,因為選址不當,他們的落點在索德山半山腰。
站在這裏,兩人正好能看到那座燈火通明的帝國首都,不過這座城市此刻似乎正在遭受某種生物的襲擊——城市西南方的火光在不斷熄滅。
現在還沒到熄燈睡覺的時間,所以這種規模的熄火隻能說明一件事——偽人正在有組織地取代正常人,並且他們的數量比伊甸想象得要多。
“...我們需要早點進城,等到所有人類都被取代再去就太遲了,幫我個忙,小白。”
由於蕾茉妮雅現在在米海爾手裏,伊甸不得不向瑪格麗莎尋求幫助,好在後者這時候還算正常,沒有整什麽臨陣錯亂的花活,所以三人抵達的時間還不算晚。
至少新飛升堡南邊的火光尚且沒有全部熄滅。
城牆上滿是守軍,但他們對自己身後的異常不聞不問,顯然,這些士兵早在某個不為人知的時間點便被聽從查理曼命令的偽人所替代。
為了更加安靜地進入城中,伊甸不得不打開時停,然後用力將米海爾扔過城牆,再在時停結束前翻進去,將腦袋朝下的米海爾擺正。
在這之後,三人又花了一些時間繞過新飛升堡的居民,來到被人為隔離的西南城區。
一些不知道是偽人還是蠢人的士兵看守於此,以皇帝的名義拒絕其他人進入其中。
可以肯定的是,薩弗林的策士軍團應該還沒有徹底倒向查理曼,否則陰影應該會提醒三人,而不是全程保持靜默。
“我們該怎麽辦?”瑪格麗莎以紙片人形態趴在牆上,小聲詢問伊甸。
“不知道...但我們絕不能讓偽人取代所有居民,必須要救下一部分目擊者,如果想要推翻查理曼,他們就是最好的助力。”
“怎麽進去?查理曼不是聾子,他不可能注意不到這裏發生的事情。”
“交給我吧。”一直默不作聲的重力法師開口了,“有陰影在,查理曼應該抓不到我。”
“你?”伊甸狐疑地看著他,“可你現在隻是凡人。”
“用你們的武器,朋友,它們的威力足以對付這些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的偽人。”
米海爾從肩上的袋子裏取出一把春田1903步槍,並為其裝上彈夾。
“既然你願意吸引他的注意,就讓我們開始行動吧。”
接下來的戰鬥大致可以簡化為:伊甸和瑪格麗莎走房頂進入被封鎖的西南城區,米海爾開槍,士兵和少數偽人湧向槍響的位置,伊甸用地道轉移幸存者,查理曼趕到,米海爾鑽入陰影位麵。
過程非常激烈,期間不配合兩人的幸存者也不在少數,有的人甚至以為伊甸是來破壞城市治安的。
盡管讓這些激進分子安靜下來費了兩人不少力氣,但他們還是完成了預定目標,起碼查理曼趕到的時候,西南城區的正常人已經被轉移得差不多了。
剩下那些來不及轉移的,也隻能讓他們自求多福。
畢竟伊甸不是閃電俠,沒辦法在半個小時裏轉移走所有人。
期間,為了躲避查理曼的感知,瑪格麗莎難得大方一回,將自身十分之一的價值轉化為鉛箔,均勻地鋪在地道上方。
因為新飛升堡的下水道係統本身就含有一定數量的鉛,查理曼這個文科生又沒法區分鉛與鉛箔,所以他最終跟丟了目標。
沒有哪一個皇帝能夠容忍襲擊者在自己眼皮底下逃走,查理曼也不例外,並且他還在空氣中聞到了陰影的味道,這隻能說明一件事——襲擊者和策士有關聯。
因此,他將自己的怒火全部撒在留守飛升堡的策士身上,當晚,部分策士在工作時被施以絞刑。
第二天到來時,偽人代替死去的策士來到軍團總部,準備煽動其他成員徹底倒向皇帝那一邊。
偽人和查理曼都不知道的是,代替者的影子和正常人的影子存在些許差異,對於人類而言,這點差距不算什麽。
但對於部分被轉化為陰影生物的策士,這就是他們區分不同人的方式。
所以即使替代死者的偽人在會議上極力鼓吹加入皇室的好,幸存者們也隻是表麵讚同,在會議結束之後,這部分策士便利用陰影位麵帶著自己的家人逃離了新飛升堡。
隻有一個人因為需要照顧戰死者的家屬而選擇留下,他叫卡托·瓊斯。
......
第一天午夜,索德山山腳,伊甸帶著一眾幸存者從地道走出,路上他們因為安撫失去父母的孩子而耽擱了一會,所以米海爾比他們先到,並且拖著一隻幾乎斷裂的手臂。
“咳咳,感謝魔法,你們終於到了。”
法師忍著劇痛從石頭上站起,盡管他現在有很多罵娘的話想說,但在孩子麵前,他還是忍住了爆粗口的欲望。
“你...被襲擊了?”
“是的,陰影位麵無法阻隔那個...的法律,他殺不死我,卻能折斷我的手臂。”
米海爾不是什麽純潔無暇的嬰兒,也不是我為人人的傳火者,所以他沒辦法接受神聖眼淚治療。
也就是說,在徹底恢複實力之前,他可能要一直拖著斷臂行動。
雙方都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們非常明智的沒有點明,從瑪格麗莎那得到足夠的繃帶和夾板後,米海爾艱難地坐回石頭上,用年輕時學到的方法處理傷口。
期間,陰影一直盤踞在他受傷的手臂上,時不時探出一小部分。
它能感覺到,策士統領正位於城中某處。
不過在場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這一小片陰影的動靜,因為現在是夜晚,並且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擺在他們麵前——如何向其他人證明偽人存在。
幸存者們雖然是目擊者,但居民的分量顯然比不上皇帝,西南城區又不是貴族紮堆的地方,這導致即使他們陳述事實,查理曼也可以把白的說成黑的。
所以伊甸根本不指望這些前不久還在準備休息的居民能給出什麽好的建議,他帶著瑪格麗莎走到遠離人群的地方,準備用地球人思維解決此事。
少女提議當街用眼淚淨化偽人,但伊甸卻覺得這麽做有些不妥。
“淨化偽人倒是可以,可我們不能保證查理曼不會倒打一耙呢?我記得這類訟棍最喜歡通過小漏洞找出大漏洞,與他辯論是不明智的。”
“那你想幹嘛,當街拔出菜刀砍死他,然後騎摩托車跑路?”
說完,瑪格麗莎親切地弄出一台一戰製式摩托,然後帶著頭盔坐在副駕駛的位置。
“別鬧,這又不是地球,我要敢拿菜刀砍死他我也跑不了,這麽多貴族看著呢,萬一他們把馬刀當成某件神器怎麽辦。”
“連菜刀也不準備用...所以你到底有什麽法子扳倒查理曼?”
“曼德拉檔案的世界觀裏,偽人是敵基督用來給上帝搗亂的工具,對吧?”
伊甸沒有直接回答瑪格麗莎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嗯,不過是又怎麽樣,你準備直接弄死撒旦,然後再來處理偽人?”
“我的意思是,也許我們可以用先進思想說服這些偽人,讓他們從撒旦的工具變成獨立的人,畢竟從偽薩弗林的表現來看,他們擁有自我意誌。”
伊甸說得有一定的道理,但瑪格麗莎不認為光憑幾句空頭支票就能說服超級撒旦的小弟。
再者,就算真能說服偽人,還有貴族呢,伯雷坦的原住民不可能放任這種怪物活著。
“也對...”聽完少女的提醒,伊甸重新審視了一下自己的計劃,“你等一會,我先看看我們有什麽卡牌。”
因為實在想不出什麽好的方法,伊甸被迫將希望寄托在卡牌上,但是很不幸,排除掉原本就沒用的卡牌外,剩下的卡牌同樣不適用於他們麵對的困境。
除非...他們現在就使用紅桃K,讓查理曼來對付查理曼。
這是個好主意,但前提是有人能獲得查理曼的信任,否則後者沒理由幫助外人對付自己。
而伊甸認識的人中,隻有薩弗林能做到這點。
想要救出薩弗林,就必須要解決查理曼這個看守者。
顯然,這是一個卡拉讚式死循環。
不過該死循環隻發生在伊甸想要利用查理曼解決查理曼的情況下,如果他們能想出別的破局之法,死循環便不會成立。
“難不成...要我們去找尼索斯幫忙?”
苦思無果後,伊甸想到了找外援幫忙這條看似簡單的道路。
“你確定尼索斯那個自負到不行的戰爭狂不會整點別的事情?弄死查理曼倒是簡單,可其他傳奇怎麽辦,全大陸範圍的戰爭怎麽辦?”
瑪格麗莎急忙將這個危險的計劃掐死在娘胎當中。
一個超級撒旦就已經夠惡心的,要是再來一場全麵戰爭,那兩人真的可以找地方隱居等死了。
“還是先抽張卡吧,沒準卡牌盒能給出破解的方法。”
伊甸從充能完畢的道具中抽出一張灰綠色的卡牌,可惜這隻是一張變碩術,而非其他能夠改變局勢的卡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