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的門簾掀了起來,接著,一個人影閃了進來。

我確定,這不是伊墨。剛想要喊人,隻見那人抬頭看我,低啞的聲音叫了一聲:

這聲音,這是,“”

嗡!

我腦子頓時有一種被雷劈了的感覺,完全不是用震驚兩個字可以形容的。

而這時候,我聞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你受傷了?”我輕聲問。

他點點頭,“能不能幫幫我?”

我抿了抿唇,掀起帳篷的門簾看了眼外麵,還好,沒有人發現這裏的異常。

“過來坐。”我轉身看了看他,一身黑色的戶外裝扮,這帳篷裏的燈雖然暗,但也瞧得出滿是灰塵。

他沒有戴麵具,這是我第一次看清楚他的麵容。很帥的一個男人,可以說是張天生的桃花臉,隻是此刻有些蒼白。

不過,我納悶的是,他為什麽從前一直都戴著麵具,我還以為他是因為臉部有傷疤戴麵具遮掩呢。

“這麽看著我幹”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淺笑一聲:“我長得還挺好看的?”

我扯了扯唇,這人,一如既往的不著調,都這時候了,還能這麽貧。

“那你為什麽要戴麵具?”

“喜歡。”:“你不覺得那個麵具挺酷的嗎,像不像古代的江湖俠客。”

“那你投錯陣營了。”我說。

一個國際上有名的恐怖組織的二少爺,居然心裏住著一個俠客夢,真夠扯的。

他也明白我話中的意思,“身不由己,但我也沒害過人。”

我皺了皺眉,不想跟他繼續這個話題,畢竟,這裏是我軍的營地,要是讓人發現了,可是個大麻煩。

抓了他是小事,隻怕是我也會背上罪名,說不準被有心人一扯,連伊墨也要受牽連。

“傷到哪裏了?”我問。

走到角落裏拿了醫藥箱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的有意安排,我這跟隨伊墨來演習,就是以醫護兵的身份,所以這些醫療用品倒是不缺。而納碩,居然就在這時候受傷找到我。

“後背。”著自己動手去脫衣服,但似乎是牽扯了傷口,咧嘴,我看的清清楚楚,他差點從凳子上栽下來。

擰了擰眉,“我來吧。”看樣子是傷的不輕。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我一眼,我搖搖頭,男人都不喜歡示弱,但人都是肉身,誰又能真的做一個鋼鐵。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他的傷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

後背的衣服一掀開,從脖頸處一條長長的刀傷一直延伸到左側腰際上方,此時已經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你換過衣服。”這麽重的傷,但他身上穿的衣服除了髒一點以外,卻沒有任何破損,顯然是在受傷後換過了。

而他會在受傷後換衣服的為一解釋就是,掩藏行蹤。我的心裏,此刻又畫上了一個問號。

真不知道救他,是對還是錯!

他應了一聲。

我快速的檢查了一下傷口,用消毒水將那些血跡洗幹淨。外翻的傷口觸目驚心,好在,都沒傷到骨頭,也沒傷到要害。

除了幸運之外,隻能說他躲避的夠靈巧。因為傷口時斜著的,還有那入刀的深淺,我都可以看得出,甚至我能夠在腦海中描摹出當時的畫麵。

他的伸手,這倒是不稀奇。

這裏的藥品很全,雖然說我是掛個醫護兵的名義,伊墨也未見得用得到,但該準備的,都是按照正規備品條例準備的。

很快,我就幫他處理好了傷口,又幫他把衣服穿好。

他衝我微微笑了一下。

“不客氣。”我收拾好東西,“你這傷口雖然沒有傷到要害,但也不輕,要好好養,還需要及時換藥,否則容易感染,到時候麻煩就大了。”

:“你可以幫我這個忙嗎?”

我愣了下神,不是我沒聽到,而是對於他的這個要求很吃驚。他是腦袋秀逗了還這一刀砍傻了,我幫忙,我怎麽幫,這是軍演重地,他這次能進來是僥幸,而且伊墨沒在,下次呢。

“我有辦法,隻要你肯幫忙。”:“你放心,絕對不會連累到你,也不會被人發現。”

“你倒是自信。”我撇了了撇嘴,“這是什麽地方,你真當是走城門嗎?今天是伊墨不在,算你幸運,今天我幫你,是看在你救過我的份上,但你以後別再來了。”我歎了口氣,認真的對道:“原則上,我本不該幫你。”

他是匪,我是兵,本就不該幫他,按理我都應該把他交給外麵的衛兵。可是,他畢竟救過我和伊墨的命,救過歐陽涵,還有龍炎那一隊戰士,沒有他,我們那次都會飛灰湮滅。

就當是我還一份救命恩情了,我對自己說。

“救人救到底,你也不能半途而廢吧。”:“這裏除了你我也找不到別人幫我。”

“你以為這是什麽地方?”

“那是我的事。”:“進不進的來是我的本事,幫不幫我就是你的事了。”說著他頓了下,抬起頭看我,“或者你也可以把我交給軍方,還立了一大功,我不會怪你。”

我皺了皺眉,知道他這是在激我,但也的確是我的軟肋。

“算了,你自求多福吧,要是進得來我幫你,要是進不來”剩下的話我沒說,也沒法說。大義的角度我今晚就是大大的不應該,但從私心裏,我真的希望他能好好的。

“我走了。”:“明晚我再來找你,也是這個時間,你找個借口,從帳篷出去,右轉一百米有一棵老樹。”

一邊說一邊將我剛才給他處理傷口用過的醫療用品收拾起來,揣進了衣服口袋裏。這個小小的舉動,說實在的,在這一瞬間讓我有點感動。

他很細心,這是不想給我添麻煩。我要是出去扔這些東西,保不齊萬一被人發現。

此時已經是夜裏十一點多了,山林裏夜黑風高,他掀開門簾,回頭看了我一眼,轉身,快速消失在叢林裏。

我站在門口,凝視他消失的方向,心裏說不出來的滋味。不過,他居然能如此來去自如的出現在這裏,以前是我低估了他。

轉身回到帳篷裏,看著一室的安靜,仿佛他從來都沒來過,一點痕跡都沒有。

這個納碩,是深藏不漏,我從前隻以為他是J組織的二少爺,真本事有,但不會多厲害,因為他就是一副紈絝子弟的樣子。

但是今天,他讓我重新認識了他。這個男人,偽裝起來真的好可怕。如果他是敵人,一定會是最強勁的敵人。

不知道為什麽,我腦海裏出現了伊墨的身影。納碩會不會成為伊墨的勁敵,我今天救他是對是錯?

淩晨十二點半,很準時,伊墨回來了,一身的風塵仆仆。

“怎麽不上來?”看著他坐在凳子上半天,又沒什麽事,我疑惑的問道。

這不是他的性格啊,按常理,他該是迫不及待的上床才對。咳,當然,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疑惑又心疼他還不上床睡覺。

“身上涼。”。

我有點沒太明白。

“山裏晚上涼,我剛從外麵回來,身上都是涼氣,等一等,免得涼氣把你衝感冒了就不好了。”

他這一番解釋,讓我心中驟暖,我沒想到他能夠細心到這樣的地步。

“哪有那麽嬌弱,你趕緊上床吧,都幾點了,快睡一會兒。”我知道他明天還要起早,不,應該說是一會兒就要起來,演習就是模擬戰爭,跟真正的戰場沒有差別。

雖然說我這個附件比較清閑,但別人都很繁忙。

他扯了扯唇,站起身脫了衣服,翻身躺了上來。隻是並沒有像往常那樣馬上把我摟進懷裏,而是規規矩矩的跟我保持了幾厘米的距離。

這行軍床本來就不大,他這樣,真的有點別扭,那麽高大的身影,拘謹的躺在邊上,感覺分分鍾都要掉下去似的。

我皺了皺眉,“你今天怎麽了?”嘴上這麽問,心裏卻有點心虛了,眼睛四處看了下,是不是納碩還是留下了痕跡,被伊墨發現了?

“沒怎麽啊。”他看了看我,“等一會兒抱你,你快好好躺著,蓋好被子。”

說著還把被子給我往上拉了拉。

這態度,不像是發現了什麽痕跡,不然的話,依照他的脾氣,這會兒不會這麽消停。

見我沉默了半天,他側身,一隻手從被子外麵搭在我腰上,“傻姑娘,你不是快要來月經了麽,我聽說來那個不能著涼,最怕寒氣,你本來也體寒。”

我怔了怔,好一會兒,終於消化掉他的意思。這鼻子裏突然有點酸酸的,這個男人,真是的,這種事居然也記得,我自己都沒想起來呢。

“你聽誰說的?”

“上網查的。”他的眼神有點不自在的閃了閃。

“你上網查這個?”我真被他雷到了,想一下堂堂太子爺坐在電腦前查女人大姨媽的禁忌和注意事項,那種畫麵,真心是太美我不敢看啊。

“嗯,怎麽了。”這會兒他倒是理所當然了,也沒有剛才的不自在了,“上次你來那個我看你肚子疼,就查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