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君然和非子若重歸舊好,眾望所歸,人們所期望的美好愛情,終於有了美好的結局,真的是這樣嗎?
孟君然剛回國,一切從頭開始,公司給他安排的公寓離子若較遠,子若忙著給他置辦日常用品,從衣服到鞋襪,連逛了三天街。
“非子若,你別這麽沒出息行嗎,你再把他慣壞了,他一個大男人,缺什麽東西自己不會買呀,大晚上的才回來,你幹脆住他那得了,還回來幹什麽?”杜瑤瑤把腿橫在沙發上抱怨,手裏抓著一本時尚雜誌,她的休閑興趣就是找各類好玩的東西一試。
“我才不要呢,我跟你比跟他親,給。”
子若遞給杜瑤瑤一套護膚品。
“這什麽呀?”杜瑤瑤邊拆包裝邊問。
“你的最愛呀,孟君然送你的,我可沒提醒他什麽哦,他記得你喜歡這個牌子的護膚品。”
“算他有良心,不過,他什麽時侯學會這麽巴結人了?”
子若拿抱枕作勢拍杜瑤瑤的頭,“你嘴巴能不這麽損嗎?”
“我損嗎?話說,你沒打他一巴掌什麽的?要是我,衝上去一頓亂打,然後問孟君然你回來幹麽,是不是回來娶我?”
“你就取笑我吧,我承認,最起先呢,我真想打他一巴掌,把我的委屈全發泄出來,可後來看到他那張臉,就……”子若突然卡帶,停下來不再講下去,搖搖頭,不知道說什麽好。
“就什麽?就心軟了?心疼了?他傷害你的時侯,他心痛過嗎。”杜瑤瑤聞了一下洗麵奶的味道,聳聳鼻子,還不錯。
“不是,就覺得,覺得自己那巴掌打下去也挺沒勁的。”
“我記得以前,你跟孟君然也沒吵過架,他就那麽一走了之,你還這麽沒脾氣。”杜瑤瑤不解,如果她愛的人這樣對待她,她不會這麽安靜地接受,非要,非要叫他知道什麽叫“痛”
“……也許,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吧,也許他在國外也受過苦,我隻能這麽想了,不想去計較,不想去追究,回來就好。”
子若悠悠的語氣沒有一點兒久別重逢後的小女人樣,話說,久別相思,不該開啟撒嬌模式嗎?杜瑤瑤張大嘴巴等下文,子若卻一副忙進忙出的“忙碌狀”,擺明了不想理會她的盤問。
“回來就好……”這四個字,簡單概括了非子若五年的等待及五年的故作無知,假設非子若不是一個傻瓜,孟君然這個疲憊的遊子還能找到他“可回的地方”嗎?他的心隻能繼續漂泊; 假設非子若不是一個傻瓜,這五年間她移情別戀,朝朝暮暮,孟君然還敢再次出現嗎?他與一個陌生的過路人相差無幾;假設……而恰恰她就是一個傻瓜:孟君然和非子若的事,駱凡早已知曉,而駱凡的心思,子若並未覺察。
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實習生全部到位後,公司進行了人事調動了,駱凡的攝影與剪輯功底不錯,學的是導演專業,外勤的機會多,肖石、張可可很有潛力,加上去年畢業的正式成員,一共25人,其中大四學生9名,子若和杜瑤瑤商量將他們混編成兩個團隊,一動一靜,這樣既便於管理又能發揮所長,杜瑤瑤連夜做了人事安排的計劃。
公司總部卻有不同看法。子若在騰飛出版沉澱了三年,公司要求她必須有所突破,讓她與駱凡一個組,孟君然對這兩個板塊都很熟悉,從中輔助她,以便更快磨合。經過討論,先讓大家熱熱身,總部通過人脈拿到一些廣告片商的業務,夠W公司生存下去,11月排下的檔期有兩個公益廣告,一部微電影,兩路人馬一路熱情高歌,雖然還沒有打下一片叫好之聲,也贏得了業界的普遍關注,子若則暗自慶幸與駱凡合作愉快,沒有大事發生。
既然總部希望孟君然監管W公司事務,作為非子若的拍檔,便把子若的對麵那間辦公室給了他,不過,孟君然大部分時間呆在總部上班,辦公室一天有半天空著,W公司有重要會議他才露臉,但隻要有空,他便呆在在這,抽出時間陪子若吃晚飯,周末約子若看電影,成雙入對已成為眾人皆知的事實。
孟君然無時不刻向人宣告他做為子若男朋友的身份,雖說騰飛不限製戀愛自由,但他如此明顯的用意,讓子若感到不適與壓力,她喜歡這份工作,喜歡純粹的工作,公私分明,有好幾次她想提醒孟君然,卻隱約感覺自己與現在的孟君然之間似乎隔了些什麽東西,讓她欲言又止。
而駱凡呢,打從孟君然出現,他把自己的心思埋藏得更深,工作上盡力配合非子若,下了班則約一幫哥們打打球,對其他事則置若罔聞。日子似一杯淡淡的白開水,不溫不熱地在學校與公司之間往返,與子若大多擦肩而過,平淡的同事關係,君子同盟,這就是駱凡對他和子若之間關係的定義,他想,他從此永遠地被淡出了子若的視線。
然而,生活就像這城市的天,早晚陰睛不定,走在街頭,盡是千奇百怪的妝容,有的人還穿著夏日的雪紡洋裝,可有的人卻中規中矩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隨時準備迎接這個變幻莫測的天氣有可能帶來的寒流,同一個季節,真是各人有各人的體感溫度。
就如現在,小組討論會上劍拔弩張。
同事中不乏反對之聲:孟君然熱衷的商業片,嘩眾取寵不說,沒有一點美感。孟君然則堅持:時代變得浮躁了,現代人的口味也不再喜歡那些深度視角,觀眾笑笑就好了嘛,收視率高,公司名利雙收。
“我認為駱凡同學的這個提議太幼稚了,我們沒有時間去思考,這是一個快餐消費時代,在美國……”這是孟君然對本提案的看法。
“現在的中國小孩已經開始遠離漢堡和油炸雞翅,而改吃營養的手工美食,這說明什麽?說明我們願意回歸傳統,盡管保留傳統滋味需要更多時間與精力調製,可我們尋求的就是一種健康心態。我,隻是打一個比方。”張可可一改往日的文弱,她挺駱凡,必須的。
“不錯,這不是美國。”肖石補充了一句,哥們的事就是我的事。
駱凡沉默,他盯著孟君然,會議桌上不隻有非子若,還有他和孟君然兩個男人之間的較量,那意思是說:我駱凡不怕你。孟君然也冷峻地盯著駱凡:你小子別太張狂了。
子若沒有開口,孟君然目視她。
子若咬了一下嘴唇,“我認同孟總的看法,這是一個快餐時代,不光吃飯趕時間,讀書求知也趕時間,別人花十年學到的東西,恨不能找一條捷徑一天就學會,談戀愛趕時間,離婚趕時間,似乎濃縮的都是精華。但我更肯定可可的意見,那些需要時間沉澱的東西,恰恰經得起時間的考驗。”
“信任不需要花費時間嗎?比如5年,6年?孟總您說呢?”駱凡輕挑眉毛,他一語中的,在坐的人倒吸一口冷氣,心裏都明白,這話是幫非子若問的,趕緊撤,這個天快翻了,可誰也沒敢動。
肖石趴在桌上寫了兩個字推給駱凡:冷靜。
駱凡假裝沒看見。
“你說得沒錯,當你和一個人建立了信任的關係,不管過了多少年,沒有人可以破壞。”孟君然傲然地回答。
“是嗎?孟總一直這麽自信,但據我所知,您好像隻花了幾天時間就剽竊了某人對您五六年的信任,您在美國學到的就是這些?這不公平。”
子若預感到,她如果再不說點什麽,場麵一定會失控。
還未及她開口,已經失控。
“非子若,這就是你帶出來的好學生?以下犯上?”孟君然質問子若,眼睛卻死盯著對麵的駱凡。
“以下犯上,是美國的自由精神,更是新聞的自由精神。孟總,別忘了。”駱凡針鋒相對。
張可可發出讚許的笑聲,肖石在紙上寫了一個字:強!
其他人大氣不敢出。
“駱凡同學,你是一個實習生,如果你對W公司不滿,隨時可以離開。”孟君然的語氣裏帶有警告。
“我非常喜歡這份工作,尤其和子若共事讓我非常愉快,我隻是表達了我對某些觀點的不同意見,孟總作為新聞界的傑出人才,卻忘記言論自由這回事,我對您非常失望。”
啪,子若忍無可忍,重重一擊,桌子搖晃了一下,“夠了!這是開會,不是吵架,我們現在討論的問題有關W公司未來的發展。”接著手指著會議室的門,口氣嚴肅,“駱凡 ,你們都給我出去。”
大家慌張起身相擁而出,杜瑤瑤在辦公室裏已經聽到裏麵的動靜,這都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