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君然讓你,給朱茉莉,找房子?!”杜瑤瑤大叫,這像話嗎,這不是叫人發狂嗎?“是他有病,還是你不清醒!你給我起來!”
瑤瑤把子若從沙發上拽起,把濕毛巾扔在她臉上,“你腦子給我好好過過水!要不要你去問問豬欄裏的豬,豬會把屠夫引進自己的圈子嗎?知道你在做什麽嗎?我還想問你,你是孟君然的什麽朋友?女性朋友?他跟那個朱茉莉有那麽單純嗎!就你個死腦筋,我真想打你。”
杜瑤瑤喋喋不休暴發了好一陣子,子若等她吼累了,才巴巴地送上一杯水,“消消火,消消火。君然有跟我打過招呼的,我看茉莉一個人國內怪可憐的,能幫就幫吧,再說君然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嗎。”
“她可憐,你不可憐?她是人精,把你當什麽?孟君然的事是你的事,那你的事不是他孟君然的事嗎!叫自己女朋友幫一個扯不清的女人找房子,虧他想得出來。”
“我看他也是沒辦法,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既然你不放心,你想想,讓茉莉跟我們住一塊,總比讓她跟君然住一塊安全吧。”
這倒是實情,杜瑤瑤轉念一計較,“對,把最危險的生物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是最安全的!”
“你這什麽跟什麽呀,她有你說的那麽可惡嘛,”子若噗呲一笑,“你會不會大敏感了。”
“懶得理你,我找駱凡說去,他肯定反對。”
子若拉住瑤瑤,“姑奶奶,你還嫌不夠亂呀,這事和他有什麽關係嘛。”
怕了吧非子若,說我敏感多心小題大做,見了駱凡才叫小題大做呢。
“那我可說好了,你給茉莉找房子,我暫時忍了,但是,不過,”她真得強調很多遍,“你別把她當什麽朋友,孟君然是有問題還是沒腦子,叫你別說穿女朋友的身份,搞不好想腳踏兩隻船。”
一旦對那個朱茉莉產生什麽朋友之情,受傷的就是這個叫非子若的單細胞藻類!這曆史教訓擺在眼前,怎麽就理不通講不明呢,真是急死人。
“君然不是那樣的人,你別擔心啦,明天安排下,收拾收拾,帶茉莉來看下房子,我不是叫她跟咱倆擠這二人世界,這附近不是有挺多老房子嘛,給她物色一個,你瞧好的吧。”
“這可是你說的,你敢把她弄進來,我就把你丟出去!”
子若與瑤瑤商量妥當,第二天周六果然把朱茉莉帶過去了。
子若帶她轉了一圈,興致勃勃介紹每一處房子和景致,幽靜的小道依然有麻雀在徘徊,它們跟隨著人的腳步聲一左一右嘰嘰喳喳個沒完,朱茉莉貪婪地呼吸著這片土地上的空氣——這就是君然哥曾經夢到過的地方,是他生活過留戀過的地方,喧鬧的足球場,安靜的教學樓,高大的梧桐樹,青苔渲染的石階,爬滿青藤的老房子,到了夏天,池塘裏遍地蛙聲……這一切和美國不一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重新回到這?還是因為這兒有非子若?君然哥對我那麽好,卻比不上非子若的默不作聲更讓他牽腸掛肚?我要他跟我回美國,回到那個沒有非子若的世界,回到沒有“過去”的世界,把這的一切都忘了。
朱茉莉心裏默默地想著,對子若說:她很喜歡這,如果有空的房間,即刻可以搬進來。她眼睛撲閃撲閃,聊天時真誠地看著子若,手指輕緩而有節奏地敲在子若的手腕上,顯得那樣可愛乖巧。
子若很高興茉莉能與自己預想的一樣喜歡這個地方,並且對茉莉說,她很快會有新的朋友。
在這說話的當兒,朱茉莉見到了駱凡,從很遠的地方他便認出了子若旁邊的女孩,正是孟君然那位神秘的朋友,可這沒什麽好回避的,不是嗎。
駱凡迎上去她們,子若臉上的笑還是那麽稚氣,“駱凡是我的同事,朱茉莉,我認識的新朋友,她現在是騰飛的插畫師,很厲害的畫家。”
“哦,聽說過。”駱凡向朱茉莉伸出手,冷淡、客氣、敷衍,甚至連眼皮都沒動一下,目光直直地盯著子若。
朱茉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仔細打量這個男人,他的一隻手插在褲兜裏,白色的吊帶背心下鼓出結實性感的肌肉,另一隻手提著襯衫的衣領,襯衫的一角卻係在腰間,很傲氣,很年輕,很Man,他的冷淡似乎是與生俱來,可以拒人千裏之外,他以自己的身高藐視著足球場方向那群奔跑的少年,好像對子若也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除了他看向非子若的眼神中透出深邃光芒暴露出他隱藏的心事。
朱茉莉以一個女性畫家特有的敏銳在幾分鍾之內便看穿了這個男人偽裝的麵具:這是非子若永遠比不上我朱茉莉的地方。於是,她對駱凡的失禮報以微微一笑,表示自己並不介意。
這種悠雅大度的態度讓非子若少了些許尷尬。
“要去踢球嗎?石頭……呢?”子若控製不住多嘴一問,盡管她知道駱凡不一定會樂意回答。
非子若應該挺了解駱凡,對他的生活習性似乎也很清楚,朱茉莉暗自心想。然而,這個男生讓朱茉莉更沒想到的是,他一臉冷色地從身邊擦肩而過,甚至沒有聽非子若把話說完。
非子若貌似習以為常,隻淡淡解釋了一句:“他一向如此。”
在朱茉莉生活中絕對不允許出現的場景,就讓這句淡然的話一帶而過,如風般一吹即散,朱茉莉不經好奇:非子若為什麽能容忍如此傲慢無禮的對待?
T大足球場上。
“凡哥,接球!”
駱凡飛奔接球摔了一跤,臉色很不好看。
“怎麽搞的,心不在焉,我剛才都瞅見啦,裝裝裝,非子若又出什麽事啦?”
“就你話多。”駱凡把衣服丟給石頭。
“她有孟君然,你操個屁的心!”
“你想死是吧。”
肖石掏出手機撥通電話:“杜姐,凡哥有話問你。”他把手機遞給駱凡,駱凡遲疑了一會兒,接過去放在耳邊。
“說吧,什麽事,子若沒回家,帶人看房子去了,有話快說。”杜瑤瑤近乎咆哮。
他媽的,杜瑤瑤也被誰惹毛了? 駱凡在心裏罵了一句。
“沒事,晚上湊點樂子呐,聽說杜大小姐喜從天降,你不請客?男朋友的錢小心跑到別的菇涼口袋裏,讓你哭暈。”
“你的破心思除了笨蛋子若,路人皆知!你想知道點什麽,一口氣倒出來,我煩著呢。”
“剛才我看見子若跟那女的,你不是煩這個吧?什麽時候你改同性戀了?”
杜瑤瑤在電話那頭啐了一口,“你這是鄙視呢,還是憤怒呀,還是……嫉妒?”
“都有。”駱凡回答得很幹脆。
杜瑤瑤深知再不答應,差不多會被駱凡這沒頭沒腦的瘋話搞瘋,“今天不行,明天,明天我找你!”
杜瑤瑤推掉楚天的約會與駱凡見麵,其實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楚天與君然學長是好朋友,她與子若更不用說,可那個朱茉莉她是信不過的,孟君然隱瞞他與子若的關係明擺著對子若不公,不管他有多少難處,這像話嗎?
她反反複複咬住這個詞,憤憤不平——“這像話嗎!”
“這當然不像話。”駱凡肯定地附和她。
“你也覺得不像話對不對!可是非子若那個大白癡……”杜瑤瑤無語到極點,一提就讓人頭疼生氣的丫頭!
“所以說,朱茉莉找了一間房子在這?她準備長時間地跟孟君然耗下去,還在你,我,子若眼皮底下?”
“她臉皮太厚,我才不信她看不出君然學長和子若的關係。”
“問題不在於朱茉莉和非子若誰傻誰聰明,關鍵是孟君然想搞什麽?你知道嗎。”
對駱凡的這番分析,杜瑤瑤隻能抱歉地晃晃腦袋,她是真不知道孟君然想幹什麽,該說的她都說過,越想越不靠譜。
“那你想辦法好好搞搞清楚,別讓子若受什麽傷害。”
“我去哪想辦法!難道我直接問孟君然,他會對我說實話嗎。”她激動又委屈。
駱凡不露痕跡,把一瓶水遞給杜瑤瑤,“你一個搞人事工作的,在公司的風格一直淡如止水,不會想點別的方法?”
別的方法?那就是楚天?讓楚天旁敲側擊?也對!如果這段感情注定沒有結局,她不能讓子若再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