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德鄰想應,金秀蘭不幹了,攔住宋德鄰,“能是能,就是我們顧家都是吃大鍋飯的,我們家可沒有那麽多的糧食。”
“這樣啊,好辦,阿遠。”陳仁智坐直身子,對著身後的人勾了勾手指。
阿遠上前,“經理?”
陳仁智搓了搓手指。
阿遠:……
愣了一下的阿遠反應過來,從口袋裏掏出了20塊,陳仁智拿到手裏塞給了金秀蘭。
“阿姨,我和世勳是好朋友,就麻煩您了,這是夥食費。”
這個年代的大工的工資一天也不過3塊錢,2塊錢就能買一斤豬肉了。
20塊,20塊得是一大家子一個月的夥食費了,更何況是一個人。
金秀蘭先前還有些不願,此時樂嗬嗬的把錢收了下來,“既然是世勳的好朋友麻煩什麽,不麻煩。”
然後她趕緊的出去了,生怕晚了一步錢就被宋德鄰拽過去了。
顧賢看著自家奶奶的樣子,也擰了擰眉,歉意道:“奶奶之前不是這樣的,自從爸爸這次沒回來,她就這樣了。”
顧賢年紀還小,對於死亡這個詞似懂非懂,他隻聽說,爸爸回不來了,但是他不相信,他準備長大了之後,有能力了之後,再自己把爸爸找回來。
陳仁智揉了揉他的腦袋:“時間是最好的藥,會好起來的。”
“恩!我知道!”顧賢信誓旦旦的道。
吃過飯,陳仁智也不好一直待著,他也是知道人言可畏,也知道農村封建,便和宋德鄰告辭。
晚上。
宋德鄰把顧賢哄了睡之後,拿了酒方在燈下查看。
差不多心裏研究的有些數了,明兒可以先按著這個方子做一些酒出來看看,然後便將方子一收,歇下了。
那邊……
北屋二樓。
秦曉霞躺在**,趙淑芬心裏麵有氣,站在門口伸手指著她:“你幹得好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耍的花花腸子,生怕我教訓你,你就假意自殺,找你哥嫂過來。”
“過來了又怎麽樣?本來就是你自個兒蠢,自個兒喝的雞湯,你怎麽有臉?我看你饞死得了,一碗雞湯就跟幾輩子沒見過似得,窮相。你看世民家媳婦怎麽就不像你一樣?”
董小晴站在一邊沒有做聲,心裏麵卻不停的在吐槽。
這個時候說她好了?怎麽先前人前人後的都是說秦曉霞好呢?
秦曉霞被罵的心裏有氣不敢發,隻得生著悶氣。
顧世國站在邊上也是氣不打一處來,但到底是自家媳婦,自個兒罵也罵了,總要護著點,“我看這事兒沒那麽簡單,曉霞是饞了點,但是也不至於見到雞湯就喝吧,而且……曉霞怎麽就往那宋德鄰屋裏去了?”
秦曉霞眼睛一亮,想了起來,趕緊道:“對啊,就是那宋德鄰搞得鬼,她哄我去的,她說的她要嫁人了,以後賢哥還得靠我們照顧,要送我點東西。然後就把我領到她屋裏去了,而且昨兒本來是輪到我燒晚飯的,她還主動去做飯,讓我留在她屋子裏挑東西。”
“你怎麽這麽蠢!今天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兒,你怎麽不下來說?先前你哥嫂來的時候,你咋不說?現在說還有什麽用?這事兒都過去了!”
趙淑芬氣得快走幾步到了她的床跟前,拍著巴掌道。
顧世國也是暗暗歎了口氣,不再護了,這麽腦子不轉彎兒的媳婦,他沒發護。
趙淑芬又罵了一會兒,再警告幾句叫她最近不要惹事兒,這才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件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
第二天,一早。
宋德鄰早早的起了床,帶上麻袋,就去了糧站。
糧站在杏花村七隊的一個交叉路口上,這個年代是使用糧票的最後的時代,可以用也可以不用。
而顧家的糧票全部都掌握在趙淑芬的手裏。
好在宋德鄰還有些私房錢,便全部拿了出來,買了50斤大米回家。
當宋德鄰哼哧哼哧的背著大米回家的時候,大房和三房看著,以為宋德鄰這是經曆此次的事情之後,要開小灶回家自己做飯吃了。
金秀蘭一把扯過了她,正色道:“鄰丫頭,你咋的了?真要自己單過?我告訴你,你別犯傻,我們的糧食都在趙淑芬那兒呢,你要是開小灶,糧食可拿不回來,那不是浪費麽?不行,我們現在沒收入,不能這麽浪費。”
“婆婆,我不是要開小灶。”宋德鄰一麵說著,一麵把米繼續往屋裏拖,“婆婆,快、搭把手。”
金秀蘭上前薅住麻袋一腳幫著往屋裏提,“那你是要做什麽?”
“進來再說。”
兩人搭手50斤的東西倒也不重,輕鬆的就拎到屋子裏,放著牆靠著。
宋德鄰自顧自的走到桌前,先倒了一大杯茶,咕嚕嚕的喝了。
“我得想著法子賺錢,這個米我是用來釀酒的,婆婆,你知道我昨天為什麽要請陳仁智吃飯麽?”
金秀蘭心裏嘀咕一聲,還不是因為想要勾引人家。
當然她沒有說出口,而是假裝不知道的問:“不知道。”
“昨天陳仁智給我帶的東西,是世勳這麽多年在酒廠上班,然後研究的我們顧家的杏花酒配方,沒錯是配方!”
“什麽?”金秀蘭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她自然知道配方是什麽東西,有了這個不管是自己用,還是賣人,那可都是一筆大錢。
“這麽貴重的東西,陳仁智怎麽自己不拿著?”金秀蘭吃驚的問。
宋德鄰白了一眼,“婆婆,你覺得陳仁智自己需要麽?”
金秀蘭腦海裏又想起陳仁智的那一聲行頭,還有車,還有出手的闊綽,悻悻的笑了。
“現在您覺得一頓飯應該了?”
“應、應該。”金秀蘭舔著臉點頭。
門外,一個人影閃過,將這話聽了過去,快去離開。
宋德鄰聽到了動靜,卻沒搭理。
金秀蘭端了把椅子在她對麵坐下,“那、鄰丫頭啊,你會釀酒?別把這好米給糟蹋了啊,不少錢呢。”
“我跟著世勳這麽多年,又嫁進來這麽多年,學了點。”
“現在看著這形勢,我們要是不找點辦法賺錢,遲早要被掃地出門,到時候日子就難過了。”
“當然了,我不是說我不想分家,隻是不想被分家,這樣掌握不到主動權,肯定要吃虧的,趙淑芬當家這麽多年,撈了那些油水,其中就包括我們家的。”
“我肯定得讓她一點一點吐出來的。”
宋德鄰一句一句的說著,神情之中滿是運籌帷幄。
金秀蘭竟生出來一種自己從未認識過這個兒媳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