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做什麽,是他不讓你說?你知不知道,他來曦市之前,惹上一樁官司,對方控告他用風水害人!”

風水害人?

這句話像悶捶一樣,砸的鳳可兒有些懵,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白斐然,突然覺得白斐然其實很陌生。

陳世傑看鳳可兒傷心的神情,心裏也是五味陳雜的厲害。

他最近查閱資料,卻看到了幾年前的一樁新聞,一家人控告一名風水師用風水害人,因為這是民事官司,最後雙方和解也不了了之,他沒有太上心。

可是看到風水師招搖撞騙的標題,他想到白斐然,所以才上了心,仔細一看,雖然名字都是化名,照片卻郝然是白斐然的。

先前用風水害人,如今又用妖術作怪嗎?

現在的風水師除了招搖撞騙,甚至開始害人性命了?

白斐然來了之後,張曉玲就被沒了頭發,如今甚至被害死了,然而白斐然這回明顯知道些什麽,卻不讓鳳可兒說出來?

他在怕什麽?

鳳可兒看著白斐然一言不發,心一點點的沉寂下來,不想相信白斐然是這樣的人,可她又知道,陳世傑是個正直的好警察,不會隨便冤枉一個人,他這麽說,必然不是信口開河。

她對上白斐然的眼睛,可白斐然卻轉開了眼,這是心虛嗎?

她突然陷入了沉思,思考白斐然的身份,白斐然的目的。

白斐然對於發尾草的了解是從何而來?網上完全搜索不到,他從何得知?

他對發尾草簡直知根知底的,從一開始的騙她是幻覺到後來的當著她麵教訓了發尾草,是不是都是在做戲給她看?

白斐然到底是不是真的騙她?還是另有圖謀?

他一直以來都是竭力隱瞞發尾草的事情,如果,他才是背後主謀,操控發尾草是不是更可以解釋一切?

更何況還有借用風水害人的事,他現在借發尾草又想做什麽?

“白斐然,我現在合理懷疑你是殺死張小玲的凶手,請你回去調查!”陳世傑亮了警察證,就要取銬子。

“你不能帶走他!”鳳可兒一下上來按住了陳世傑拿銬子的手。

“到現在你還要護著他?”陳世傑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甩開了鳳可兒的手,鳳可兒踉蹌的退了兩步。

她不是護著他,如果白斐然真的和發尾草有關係,那麽如果白斐然出了事,發尾草到底會如何?

她根本想都不敢想,無處不在的發尾草,神出鬼沒的發尾草,防不勝防的發尾草。

堪比原子彈的發尾草。

白斐然對上鳳可兒複雜的眼神,冷了眸子,轉頭看著陳世傑,“證據,說我殺人的證據是什麽?”

果然,白斐然果然沒這麽輕易就妥協。

“張小玲家發現有你的指紋,滿意了嗎?”陳世傑晃著銬子,像是法官最後的宣判一樣。

“指紋?我不知道現在警察也可以作假證據?”

白斐然這句顯然激怒了陳世傑,“你意思我冤枉你?”

“指紋這種證據太好做了……”白斐然撇嘴,相當的不以為然。

“不過我可以跟你去看看,”陳世傑想著是不是要暴力執法的時候,白斐然突然笑笑,態度很配合的要跟他走,他也很想知道,張小玲到底怎麽回事?

去警局是最快的消息渠道不是嗎?

“痛快,那就走吧。”陳世傑再不囉嗦,就又要上銬子。

“我是配合調查,不是犯人!”白斐然隔開了陳世傑,就要邁步走人,卻被鳳可兒喊住。

“站住!”

白斐然聞言停步!

“他說的,是真的嗎?”她還是想聽聽白斐然的解釋。

鳳可兒盯著白斐然的背影,白斐然久久不肯出聲,鳳可兒突然很害怕,很害怕他說,是真的。

她也不知道,她隻是不想,去相信白斐然其實是個壞人。

可是看他默然的背影,她心中的希望一點點的破碎。

突然……

“我說不是,你信嗎?”白斐然回頭,眉眼含笑,半月彎眸,墨瞳中似有幾分真心。

隻是鳳可兒不知道,這真心是不是也是做出來的?

她看著大門敞開,白斐然已經跟著陳世傑走了,冷風從門中灌了進來,吹得她心裏涼涼的,這剛熱鬧了幾天的屋子,又瞬間空落落的。

那個風水害人的白斐然,是她的舍友白斐然嗎?

可他說我說不是,你信嗎?

姑且就算不是吧,這事跳過,那麽小玲姐的事呢?

白斐然說發尾草不會再來,說不會在有事,可現在小玲姐真真的死在她眼前,那個死狀,不是發尾草還能是誰?

一晚上,鳳可兒睡得不踏實,她腦子裏一會含笑的白斐然,一會是張牙舞爪的發尾草,一會是死了的小玲姐,一會是衝她嚷嚷的陳世傑。

她想,這事肯定是發尾草幹的,可是先前發尾草都是吃頭發?為什麽這次卻搞到要殺人?

第二,這事跟白斐然到底有沒有關係?白斐然到底在這裏麵扮演的什麽角色?

白斐然跟她說的話裏到底那一句是真那一句是假?

陳世傑說有白斐然的指紋,但是操縱發尾草殺人,白斐然根本不需要親自動手。

殺人要講動機,白斐然殺張曉玲的動機是什麽?兩人並沒有多少交集,甚至可能都沒打過照麵。殺了張曉玲,白斐然能有什麽好處?

除非,他受雇殺人……與風水害人,同出一轍?

張小玲難道得罪了什麽人,所以借了白斐然的手?

要不就是張曉玲不小心撞破了白斐然的什麽秘密,所以白斐然要殺人滅口?

她想破了頭,總結起來就是這兩點,要不收買殺人,要不為了封口?到底是那種?

但是這些猜測都是沒有證據的,也許,她不抱希望希望的想著,白斐然和這件事並沒有關係。

————

與此同時,陳世傑在警局也在轉著這些思路,目光冷厲的盯著麵前閑適的男子,開始發問。

你昨晚在哪?

在家。

誰能證明?

我的房東!

我是說半夜?

那會我們還在一起。白斐然一臉無辜,鳳可兒大半夜還在客廳碼字,半夜餓了又去做夜宵,正好他半夜醒來,於是陪著她還吃夜宵來著。

半夜你們孤男寡女的在一起做什麽?陳世傑有些磨牙,白斐然這種油鹽不進的,說話滴水不漏,讓你無可奈何。

就吃宵夜,聊天談心之類的吧。

白斐然抬頭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後來我還送她回房……

白斐然這一句曖昧不明的話之後的大停頓,陳世傑看到他彎彎笑眼裏是自己火冒三丈的臉。

啪,旁邊做筆錄的小嚴被嚇一跳,看著白斐然麵前的紙杯裏的咖啡蹦了好多出來,在他的筆錄本上還濺了幾點。

他偷偷的帶著東西往旁邊挪了一下,避免成為兩人的炮灰。

從開始盯梢白斐然開始,老大就跟吃了炸藥一樣的,如今白斐然還公然挑釁,這不是找死麽?這半夜還送鳳可兒回房,兩人誰知道做了什麽?

白斐然看著陳世傑砸在桌上的手,覺得這一下下去不知道是桌子比較疼還是他的手比較疼?他挑挑眉,伸出食指摸了摸鼻子,才指著咖啡可惜的歎息。

“這咖啡我還沒喝呢!”就被你搞出來一大半,他一直好奇警察局的咖啡是不是會比較特別一點?

“白斐然!就算你有不在場證據,那麽,被害人家裏發現你的指紋你怎麽解釋?”陳世傑覺得白斐然就是看你越生氣他才越高興,越帶著你兜圈子,所以他必須重新掌握話題主動權。

“如果不是發現在死者身上,活著凶器上的指紋,就沒必要解釋了吧?難道你們就隻有這點證據?”他前幾天幫張小玲搬東西而已,留點指紋有什麽奇怪的。

白斐然攤攤手,也有些不耐煩,他一晚上耐心的陪他們磨,他在等,等現場的證據。

看到了證據,也許就知道張小玲的死因了。

陳世傑抿著嘴角,死盯著白斐然,白斐然說得沒錯,他的指紋隻是客廳的杯子上,而且是幾天前,真的不足以說明什麽。

死者身上也沒有任何可疑的指紋,沒有血跡,沒有傷口,所以,也就沒有所謂的凶器。

任何人看到死者,都會認為,這根本不是人為所能製造出來的,那些頭發像是有生命一樣,遍布了死者身體,順著靜脈血管流動。

他們到了犯罪現場的時候,其實死者隻是死亡,卻並沒有頭發出現,然而,在取證的時候,一位同事驚訝的大叫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他們覺得死者還有生命征兆,或者說,死者體內還有生物,血管在湧動,經脈在傳遞,全身都好像在動,然後,他們眼睜睜的看到那些頭發從皮膚內鑽出來,從耳鼻口眼睛一縷一縷的鑽出來。

幾位新來的嚇得已經軟了腿,隻有他和老張當時掏了槍就對準了死者頭部兩槍。

中槍後,從傷口緩緩流出了黑血,不,不是,是黑色的頭發!

代表,死者體內現在全部都是頭發,沒有其他,而且這些頭發還好像有生命一樣,但是中槍之後卻再無跡象。

徹底歸於平靜。

他和老張辦案以來,沒有見過這麽離奇的現象,將白斐然帶回來,也是因為,鳳可兒那句話。

你不是說它不會殺人嗎?

這個它是誰?是人還是什麽異類?

白斐然一定是知道什麽,甚至可能是這事件的策劃,風水師和這種靈異案件,簡直太難脫掉關係。

但是,一切都是他們的推測,他們並沒有實際的證據,一晚上與白斐然斡旋也沒有結果。

這時,鑒證科送來了現場照片和資料,他想,也許白斐然看到這些願意說些什麽。

“這是你的傑作?”陳世傑將照片啪的甩在白斐然眼前,細密的視線鎖定白斐然的表情。

白斐然拿了照片,一直帶笑的眼睛卻有點凝重,他一張一張的仔細過了一遍,才將照片扔了下去。

“你在說笑話嗎?”白斐然的表情有點冷諷,覺得陳世傑真的是在說天方夜譚,但是心裏卻有不好的預感。

“那麽,也許我該問問,它是誰?鳳丫頭嘴裏的它,你應該知道。”陳世傑再懶得廢話,一句話切入核心,他斷定白斐然知道一切,但是要撬開白斐然的嘴太難了。

“這你應該去問她不是,我怎麽會知道?時間也差不多了,如果沒事,我要走了。”白斐然起了身子,麵上輕鬆,心裏卻有些著急,他要趕緊走,不然估計就要出事了。

“何必著急?小嚴,去換杯咖啡來,我們繼續!”陳世傑伸手攔住了白斐然,給了小嚴一個眼色,“急著回去看你的它怎麽樣了嗎?”

白斐然對上陳世傑的眼神,明白陳世傑今天是跟他橫上了,白斐然垂了眸子思索,隨後笑笑的又坐了下來,打算嚐嚐警察局的咖啡味道如何。

陳世傑想著,法醫科的解剖結果應該也快了,有了結果,再跟白斐然交涉,他堅信,白斐然扣在這裏,就算白斐然不說,鳳可兒也估計坐不住了。

可是回來的小嚴卻在審訊室外招呼他,一臉的著急,他心裏咯噔一聲不好,難道又出了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