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精,叼著就不撒嘴

之後的一個月,阮眠的日子過的極端瀟灑,閑著沒事就接兩個單子,準備準備參加比賽的作品和設計說明,還專門報了一個風水班進修神棍。

除此之外,偶爾去江頌家看看叮當逗逗狗,跟江家人越混越熟。

周六上午,YH裏門庭若市,會議室供不應求,連休閑咖啡區都零零散散的坐著設計師和業主。

耿灣灣坐在圓形咖啡桌旁,正在和堆積如山的圖紙報價殊死搏鬥,一抬頭,看見師父送完客戶悠悠閑閑的往回走,氣沉丹田衝他一聲怒吼。

“為什麽這麽多!我!沒有!頭緒!”

阮眠不慌不忙的在她對麵坐下,端著果茶抿了一口,沒有絲毫要幫忙的意思,“慢慢來,不著急。”

耿灣灣強壓住欺師滅祖的念頭,閉上眼睛攥了攥拳頭,“說好什麽時候開工了嗎?”

阮眠,“下周日。”

耿灣灣鬆了口氣,蔫蔫的說,“不是著急的不行嗎?我還以為又得加班改施工圖呢。”

阮眠彎起眼睛,笑容溫暖的讓人如沐春風,“那是為師心疼你。”

耿灣灣,“???”

阮眠高深莫測的衝她一挑眉,“他原本是要明天就開工,我怕你加班,就跟他說下周日是黃道吉日,開工要討個好彩頭。”

耿灣灣嘴角直抽,“他就信了!?”

阮眠極為不滿的斜了她一眼,“什麽叫他信了?本來就是真的,來,你看看,你看看黃曆是不是真的,我跟你說,開工那天帶著為師的羅盤,從哪下第一錘都是有講究的。”

耿灣灣,“……那,你為什麽不算算自己怎麽弄才能發財?”

阮眠,“……”

等他們整理完東西起身要走,正好看見中心經理秘書直奔他們而來。

經理秘書名叫陶依秋,大波,浪。

她個子很高,穿著一身紅色緊身包臀裙,薄薄的麵料勾勒出完美的身體曲線,豐滿的臀部左右扭動,走出幾步把手插進頭發裏猛地一撩,揚起一陣香風。

一路走出了火花帶閃電的氣勢,高跟鞋蹬的咚咚響。

陶依秋名義上是中心經理秘書,對裝修上的事卻一問三不知,除了偶爾出來替肥經理叫個人印個文件,其他時候都不知道在忙些什麽,兩個人經常呆在辦公室裏大門緊閉,一關幾小時,惹人遐想。

這樣久了,必然導致坊間流言層出不窮。

阮眠不喜歡和這種過分妖嬈的女人打交道,他情商再高也是個感情生活一片空白的沒開叫小公雞,這種女人氣場太危險,對於隻和自己媽媽打過交道的他來說,無異於洪水猛獸。

阮眠抱著一絲僥幸心理,低下頭假裝沒看見,想趁亂開溜。

可陶依秋的目標十分明確。

她快了幾步擋在阮眠麵前,一伸手臂擋住他的去路,笑的風情萬種,“小阮怎麽一看見我就要走呢?我是大老虎嗎?”

“沒有沒有,怎麽會呢。”阮眠下意識的向後退了退,和她拉開距離。

和人說話的時候不看著對方是非常沒有禮貌的行為,可他平視時看見的是她媚眼如絲,稍稍挪開視線又是微張帶笑的烈焰紅唇。

阮眠喪氣的低下頭,結果低胸上衣裏呼之欲出的雪白波濤直接撞進眼裏。

在身周環繞的濃烈花香中,他果斷選擇了沒有禮貌。

陶依秋噗嗤一笑,伸出手軟軟的在他肩上拍了兩下,“姚經理喊你去他辦公室,有事要跟你聊聊。”

阮眠強忍著才沒躲開,強行運轉肌肉擠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奇怪表情,“好,我一會就去。”

等陶依秋嬌笑著走遠,耿灣灣嫌棄的瞥了他一眼,“行不行啊你?怎麽那麽慫?”

回答她的,是一個響亮的噴嚏。

阮眠淚眼朦朧的抽出幾張紙巾,擤了一把才能說話,“耿直同學,你師父真的有鼻炎!”

*

阮眠推開門的時候,肥肥胖胖的姚經理正怡然自得地仰靠在老板椅裏,雙下巴堆成了三層,手裏捏著一隻小茶盞,見他進來,隻動了動眼珠子瞟他一眼,蹦出一個短促的音符,“坐。”

以利交者,利盡則交疏,他這個態度阮眠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姚原哲呷了口茶,吧唧吧唧嘴,“阮眠啊,一個月的調整時間是不是有點太長了?我不點你,你就打算這麽混下去?”

阮眠心裏陣陣冷笑。

是,他沒像以前那樣不吃不睡的簽單,但他目前的業績在中心裏依然說得過去,又怎麽談的上是在混?

隻不過沒了他這個拚命三郎,七中心的業績一下掉下前三而已。

阮眠報以一枚官方微笑,“我已經開始接單了。”

也不知道是人閑茶涼還是有什麽其他原因,客戶經理們似乎各自都有了新寵,除了馮宇還給單,其他人再不像從前那樣拿他當個金大腿。

按理說這不應該。

因為他隻是停單休息一段時間,又不是撞到腦子把人撞傻了,金大腿隻要東山再起,那肯定還是整條街上最靚的腿,沒理由就這麽晾在一邊。

姚原哲歎了口氣,一副對他的處境了然於胸的模樣,“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你看,我當初不讓你歇著,是為了你好吧?”

阮眠,“是,要不姚經理怎麽能當領導呢,必然是因為有遠見啊。”

這話說的不算客氣,姚原哲卻好像根本沒品出來,還十分受用的點了點頭,“大老板看了業績表,打電話問我你是怎麽回事,再不簽單要開始實行淘汰製,我一個聽命令辦事的也沒有辦法,怎麽說你曾經也是我這兒的一員大將,不能折了,我手裏有個單子,業主是山西煤老板,轉給你,你好好幹。”

阮眠警惕的看了他一眼。

反常必有妖,姚原哲從來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如今這副仗義扶持的樣子,真像是吃了餿飯。

更重要的一點,阮眠清楚所謂的上頭催業績完全就是扯淡。

如果姚原哲說這是副總的決定,阮眠還可以理解,如果說是大老板,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因為那個在國外學習的佛係大老板,是他從未提過卻曾在學生時代朝夕相處的導師。

拿頂頭上司給阮眠施壓,倒也說得通,搬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逼他接單而已。

他不是會因為一點小事就搬出老師或者告狀說有人擠兌他的那種人,整個公司上上下下沒幾個人知道他們的關係,這也正是中心經理敢有恃無恐編瞎話嚇唬他的原因。

隻是如今公司給這幫人弄的像個隻知道比業績的銷售型公司,回頭讓他那個心有鴻鵠的師父知道,還不一定會氣成什麽鬼樣子。

阮眠隱約覺得哪裏還是有些蠢蠢欲動的不對勁,一時想不明白,卻也無法反駁,隻好應下來,並且表示感謝。

他一出中心經理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揪著馮宇下樓抽煙。

嫋嫋煙霧後,掩著馮宇那張越聽越嚴肅的臉,眼瞅著眉頭都快窩成了一團。

他垂下手,彈了彈煙灰,沉默了許久才說,“這個單子最開始是肖毅派給畢戎希的,他們最近走的很近,不可能好端端的把一個油水這麽足的單子轉給你。”

聽到畢戎希的名字,阮眠立時煩得腦門一炸。

這不就一陰魂不散的瘟神嗎?不小心得罪了一次,叼住就不鬆嘴,王八精吧。

如果這單子有詐,轉給他肯定沒什麽好事;如果這單子沒鬼,畢戎希還不得跟他玩命。

拒絕接單的話更刺激,一下得罪倆,根本就是騎虎難下。

阮眠嘶了一聲,覺得牙根直酸,“我覺得最恐怖的是,這件事是禿頭經理轉告我的。”

馮宇深沉的揉了揉眉心,“你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先接著看,再就是以前那些需要長期跟進的單子,下班之後打打回訪,看看有沒有可以轉化的,保持保持客戶粘度也好。”

阮眠笑嘻嘻的摟住馮宇,拍了拍他肩膀,“患難見真情,宇哥哥雪中送炭。”

馮宇沒好氣的一把掀開他,“也沒見你個鐵公雞請我吃頓好的。”

阮眠,“哎,別著急,下個月咱就把著江頌可勁薅羊毛,薅禿他。”

馮宇出的主意,絕對是目前來看最靠譜的辦法,可是阮眠沒想到的是,這條後路也讓人斷了個幹淨。

十多個客戶,電話打過去要麽掛斷,要麽冷冰冰的直接拒絕。

直到最後一個老阿姨告訴他,前些天有人電話聯係過她,問她要不要了解一下一家叫“名裝易墅”的公司,她表示沒聽說過所以不考慮,那人便開始攻擊YH,列了一二三四五六七,理由真假參半,很有說服力。

阮眠打完回訪,在沙發上坐了許久。

這事也有他的責任,因為一旦忙起來,肯定得先緊著著急的客戶來,這種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動工的,幾個月都說不上一句話,頂多在朋友圈經營一個點讚之交。

而最最最缺心眼的事,是他用來記錄跟進狀態的客戶聯係本,一直扔在公司。

阮眠已然確定是有人在整他,還是想往絕路上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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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社畜早上打吊瓶還帶著電腦在幹活QAQ

抱歉抱歉,會盡快調整回正常狀態,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