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江總說擺爛就要擺到極致的行為,屬實讓阮眠歎為觀止。 江頌的離家出走,真是字……
小江總說擺爛就要擺到極致的行為, 屬實讓阮眠歎為觀止。
江頌的離家出走,真是字麵意義上的離家出走, 從那天起就這樣氣定神閑的在阮眠家住下了, 手機卡一拔,換了個新號碼,重新注冊一個微信號, 裏麵隻有兩個好友,一個阮眠, 一個江願。
白天阮眠去上班,江頌就在家讀書畫畫看電影,隔兩天打掃一次衛生,傍晚掐著阮眠快下班的點, 開始準備晚飯。
反正他多的就是時間,每天翻著菜譜把種類做的花樣百出。
一夜之間家有賢妻的震撼縈繞了阮眠一陣, 很快就被體重飆升的恐懼替代。
江頌在阮眠某一次上稱時的哀嚎聲裏沉默了許久,決定飯還是得正常吃,每天晚上去旁邊的小公園散步就好了。
“偌大的公園,每天雷打不動的走兩圈, 整整兩圈!”某阮姓當事人高舉右手,向眾人伸出食指和中指,表情十分崩潰。
比崩潰更崩潰的是, 像發麵饅頭一樣胖起來的隻有他一個, 他懷疑江頌白天在家根本沒有那麽文藝,肯定是趁他上班偷偷跑到樓下健身房辦了卡。
江頌花了半個小時跟他解釋人體肌肉含量和代謝率的關係,表示他體質太差, 以後會更加嚴格的監督他運動。
他們倆就像一對新婚燕爾的小夫妻, 過上了裹著煙火氣息、蜜裏調油的小日子。
阮眠下了班就火急火燎的往家跑, 路過中央美術學院時心念一轉,找了個地方停車,鑽進畫材店大采購。
家裏的鉛筆盒裏,2H和12B隻剩下兩個短短的小筆頭,0.8的針管筆沒墨了,顏料缺了幾管顏色,上次買的紙江頌也不太喜歡用。
他可不能短了大少爺的吃穿用度。
大大小小的買了兩塑料袋,阮眠拎著家夥什吭吃癟肚的爬上樓梯,遠遠就看見家門口有兩個人影,腦袋湊在一起鬼鬼祟祟,還在互相推搡。
“你倆在這幹什麽呢?”
易修和李聿懷正吵在興頭上,全然沒意識到身後有人,驟起的質問聲嚇得他倆同時一個激靈,齊唰唰轉過身。
六目相對,四隻驚慌,兩隻狐疑。
阮眠,“?”
李聿懷驚魂未定的撫著胸口,“你這人走路怎麽沒聲呢?”
阮眠腦門上再次緩緩浮現出一個問號,心說我拎著這麽重的東西,腳步踩的震天響,是你們太投入了吧。
“你倆不敲門,在門口窩著研究什麽呢?”
易修一攤手,“敲了,沒人開。”
李聿懷錯愕,“江頌果真在你家?”
“是啊。”阮眠繞開礙事的李聿懷,伸手去摁密碼,“不可能沒人開啊,江頌不出門的。”
易修得意的一挺胸脯,衝著李聿懷說,“你看,我說的貓眼裏有光家裏肯定有人,江頌那廝就是故意的!”
李聿懷翻了個白眼,“那你怎麽不反省一下,他為什麽不給你開門?”
密碼鎖“滴——”一聲打開,室內光束沿著門縫的敞開越變越寬,暖暖的照亮昏暗的樓道,江頌交疊著長腿坐在沙發上,穿著寬鬆舒適的家居服,手裏捧著一本書,無波無瀾的目光落向他們。
阮眠困惑的一歪頭,“為什麽不給他們開門?”
易修像是有人替他做主叫屈了似的,躲在阮眠身後探個腦袋幫腔,“對啊!你為什麽不給我們開門!“
江頌沒理他,放下書起身大步迎上,接過阮眠手裏的東西,伸手一揉他後腦,溫聲說,“快去洗手,吃飯了。”
說完,他轉向易修和李聿懷,麵上原本的脈脈溫情刹那間一掃而去,”因為做的飯不夠四個人吃。“
易修,”……“
李聿懷,”……“
這是什麽地表最強變臉王者。
玄關櫃上放著一小包狗糧,是前兩天店家給阮眠寄來的新品,還沒機會帶給度假三件套試吃。
李聿懷餘光一瞥,拎起來端詳了片刻,又看了看抱了江頌一下才哼著小曲去洗手的阮眠,漠然道,”沒事,我可以吃這個。“
易修以袖遮麵泫然欲泣,幽怨不已,“江頌,你不會以為我是你老爸派來的臥底吧?”
江頌那表情分明是,難道你不是嗎?
易修愈發悲憤,“你怎麽能這樣疑你肝膽相照的兄弟!?”
江頌,“那你找我幹什麽?”
易修磕巴了一下,“……我聽說了你的壯舉,急得不行,又聯係不上你,有點擔心。”
江頌想了想,隨即擺出一副那好吧,算我冤枉你了表情,側身把他們讓了進來。
阮眠甩幹手上的水,從鞋櫃裏找出兩雙拖鞋給他們倆換上。
不到二十平的的客廳一目了然,易修一眼就看見了餐桌上擺著的四菜一湯,登時吹胡子瞪眼的叫罵起來,“這麽多菜你說不夠四個人吃!?難怪軟綿綿被你喂的珠圓玉潤!“
阮眠聞言一呆,突然間悲從中來。
這六斤肉果然不是白長的,居然都開始珠圓玉潤了,他悲愴的低下頭掀起衣擺,捏了捏自己的肚子。
江頌拿著碗筷從廚房出來,“別聽他的,現在這樣正好,別發愣了,過來吃飯。”
清炒萵筍色澤翠綠,中間臥著幾片木耳和胡蘿卜片,芡勾的晶亮;清蒸鱸魚魚肚打著一字刀花,澆了黃酒,鋪著蔥薑辣椒絲,清香四溢。
還有蔥爆牛肉和香菇油菜,一桌菜品色香俱全。
易修劈手奪了雙筷子,夾起一塊牛肉塞進嘴裏,嚼了兩下發出古怪的哼聲,拖著悠長的鼻音不住感歎,“蔥香濃鬱,肉質鮮嫩,多少年沒嚐過你做的菜了,手藝精進了不少啊!”
李聿懷眼巴巴的看著他大快朵頤,喉頭一滾,眼眶一紅,哀哀的說,“有小青菜嗎?我拿水涮點就行了。”
小小的房子裏擠著四個大男人,滿室彌漫著飯菜香氣,你一言我一語的鬥貧打鬧聲裏交織著餐具碰撞的脆響,暖洋洋的溫馨又熱鬧。
直到眾人撐腸拄腹的放下筷子,打起小嗝,李聿懷那一碗缺鹽少油的小青菜才剛下去一半,他嘴角往下一落,眼眶又要紅了。
易修舒服的直呼氣,仰靠在椅子上前後不著的冒出一句,“你怎麽打算,就這麽耗下去嗎?”
阮眠原本還在試圖勸說李聿懷吃點魚肉,要不換個戲路別走偶像路線了,李聿懷頻頻搖頭,一手抵著阮眠,吸溜著口水說他絕不;江頌靜靜看著他們倆拉扯,低頭一笑,拿起煙,想給自己點上一隻。
易修橫空而出的話打斷了原本歡騰的氣氛,讓所有人同時停下動作,目光聚集在了江頌身上。
江頌“啪”的一下打著火機,牙尖咬著煙嘴,微側過頭湊近火苗點燃,,“對啊。”
易修像個操心的老媽子,“萬一他們鐵了心就是不鬆口,你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
江頌吐出煙束,淡然一笑。
易修眉頭一皺,發現事情可能並不簡單,“你為什麽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再不親近,父母和孩子都是互相了解的。”江頌站起身,準備收拾滿桌的杯盤狼藉,“肝膽相照的好兄弟,來陪我一起洗碗?”
易修抓起李聿懷,腳底抹油似的趿上鞋立馬開門溜了。
窗外萬家燈火交相輝映,小小的廚房裏擠著兩道身影。
阮眠洗完最後一個碗,猛地抬手甩了江頌滿臉水,笑嘻嘻的扭身朝門外逃,結果在錯身的瞬間被人攔腰抱回,一把抵在了石英石台麵上。
迎麵而來的是一個帶著懲戒意味的深吻。
這些天他們同吃同住,用同款洗衣液,江頌身上已然全是和阮眠一模一樣的淡香,和他慣用的木質香水不同,這種香味清澈又陽光。
阮眠舒舒服服的靠在江頌身上,莫名有種小動物占領領地後的洋洋得意。
眼前平淡美好的一切,其實也會讓他感到不安,因為誰都清楚,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理智上阮眠並不讚同江頌的行為,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責任,尤其是領導層的決策者,不該這麽任性妄為。
可人也都是自私的,他希望這樣的生活能長一點,再長一點。
阮眠心裏五味雜陳,矛盾的不得了。
江頌低聲問,“在想什麽呢?”
阮眠恍然回過神,苦澀的笑笑,“……在想你這麽一直撂挑子賭氣,確實不是辦法。”
江頌眉梢微挑,“你終於受夠了,不想再讓我吃軟飯了嗎?”
阮眠的表情當場變得一片空白,“……”
江頌安慰似的把他攬進懷裏,溫聲細語的哄著,“放心吧,我心裏有數,不相信我,還不相信咱姐姐嗎?”
阮眠在究竟該不該相信這姐弟倆的躊躇裏渡過了三天,三天之後,他接到了江昊安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