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阡陌的雜誌社創刊號當天,梁好帶著朋友來捧場。林阡陌拿眼一掃,有好幾個還是上次同學聚會挖苦過她倆的學姐,瞬間拉下來臉,把梁好拉到一邊去衝著她低吼:“你怎麽把她們幾個也叫來了啊!還嫌不夠煩人啊!”
梁好衝她瞪眼:“你懂什麽啊?這是故意叫那幾個人過來看看的,一會兒顧南潯也來吧?我看下次誰還敢說你沒男人。”
林阡陌淚眼汪汪地抱住她:“我怎麽都沒想到!你這個心機女!可是我好愛你!”
“躲開!”梁好一把推開她,忽然又想到了什麽道,“對了,路征也來了,你小心……嗯,你懂的……別把國民老公氣跑了。”
林阡陌一愣神的工夫,向她們這邊走來一個身穿一席深灰色西裝的俊朗男人,是路征。
梁好衝路征揮揮手道:“我去跟幾個朋友敘敘舊,你們聊。”
“喂!”不顧林阡陌在背後的低喊,梁好飛速地就跑遠了。
她一個人尷尬地和路征對視,路征爽朗地一笑:“沒想到你都開雜誌社了,新刊我包一百本當你的開業大禮了。”
林阡陌不好意思地笑笑:“謝謝啊,那我不跟你客氣了啊。”
路征繼續溫和地笑著,眼睛裏盛滿盈盈的光芒:“客氣什麽,都是老同學,你最近挺好的?”
林阡陌點點頭:“你呢?你……有女朋友了吧?”
路征一怔,麵容有點尷尬道:“我有那麽容易移情別戀嗎?”
這話說得讓林阡陌僵住,有點為難,路征笑道:“放心吧,我知道你有男朋友了,我不會打擾你的,說到工作,我們公司要出一款新的網遊,需要找個技術不錯的攝影師拍點真人宣傳照,不知道有沒有跟林總合作的機會?”
林阡陌立刻展開舒心的笑容:“當然沒問題,隻不過我們公司的攝影師最近都因為新項目被外派到別的省去做旅拍了,所以……攝影師就剩我一個人了,你不嫌棄的話……”
“怎麽會嫌棄呢!林總親自來拍攝,我求之不得,那先說定了,具體時間和地點我再聯係你?”
“好的。”
事情剛和路征定下,她卻隱隱覺得有點不妥。她想到了顧南潯,他應該不會生氣吧?不過,反正他也不知道路征喜歡她的事情,應該沒事吧。
正琢磨著,顧南潯就來了。
人剛到,她的那些大學同學就瘋了,把顧南潯停在門口的豪車圍個水泄不通,迎上去就要開始攀關係。
林阡陌見狀不妙,跑過去一把將顧南潯從人群中拉到自己身邊,介紹道:“學姐們,你們太凶殘了,別這麽對我男朋友好嗎?”
話畢,那些學姐們的臉上瞬間一陣陰雲密布。
顧南潯還沒從被瘋子襲擊的勁頭上緩過神來,習慣性地摟住林阡陌的腰沒說話。
那隻手剛搭在林阡陌的腰上,那幫學姐們禁不住低呼了一聲,有幾個嘴欠的,開口就道:“阡陌,要說還是你最厲害,我們幾個姐妹都比不上你的手腕啊!”
林阡陌早就習慣了這幫人見不得人好的醜惡嘴臉,沒接話,尷尬地笑了笑,顧南潯低頭見她麵容不悅,開口冷冷道:“我和阡陌的婚禮希望你們也能出席。”
說完拉著她的手就走了,那幫人在他們背後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林阡陌捂著嘴賤兮兮地偷笑,小聲對顧南潯道:“你把她們氣壞了!”
顧南潯挑眉不滿地看她:“這種朋友,來往什麽?都給我斷了。”
“嗻!”
接待完了來送禮的人後,林阡陌坐在雜誌社的辦公室裏這看看,那摸摸,開心地對跟在她身後的顧南潯道:“這個牆紙的顏色好美,是霏雨選的吧?”
“嗯,都是按照她的設計圖紙幫你裝修的。”
“真是太有眼光了,咱們以後的新房也找霏雨設計吧?”她忽然脫口而出。
顧南潯微微怔住,隨即笑了出來:“你是說婚房?”
林阡陌沒意識到自己這句話裏的含義,一下子就臉紅了,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來一句話。
“老宅不喜歡住?”顧南潯又問。
林阡陌趕忙擺擺雙手:“不是不是,我說錯話了,你別往心裏去。”
顧南潯走上前,拉住她不停擺動的手,放在身下,目光柔和地看著她:“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如果你想住新房,隨時告訴我,隻不過老宅……有太多我和爺爺小時候的回憶,我不打算賣掉也不打算出租。”
“我知道,我怎麽會不知道你和顧爺爺的感情,你放心吧,就算結婚了,我也是想跟你在老宅生活的,我們不搬家好嗎?”林阡陌的眼神裏有一絲焦急,她好怕他會不開心。
“我不想你勉強自己,我們可以買新房,偶爾再來老宅住。”他雙手捧上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道。
林阡陌搖搖頭:“不,我對老宅也是有感情的,你忘了以前咱倆經常在那裏吵嘴的?”
“還好意思說,天天氣我。”顧南潯拉下臉來。
林阡陌撲哧一笑,鑽進他寬厚溫暖的胸膛裏:“哎呀,你那陣子也挺討厭的啊,你老故意欺負我!”
“好了,房子的事情以後再說,還有,求婚是男人做的事情,別隔三岔五地暗示我,懂沒?”顧南潯摸著她的臉,低頭看她。
她尷尬地扯了下唇角:“又被發現了,嘿嘿。”
“就你那智商。”他冷哼。
“我這不是怕時間久了,缺點暴露太多,你跑了嗎,哈哈!”林阡陌尷尬大笑。
顧南潯跟著笑了起來,擰了一下她的鼻尖,低聲在她耳邊道:“我不跑,我永遠是你的。”
“好,說定了,反悔你變豬哦!”
“就算我變成豬,智商也比你高。”他語氣淡漠。
林阡陌奓毛,從他懷裏鑽出來:“愛呢?你表達愛的方式就是損我是不是?”
“你習慣就好。”
……
給路征公司拍宣傳照的事定在了下周一,林阡陌沒敢跟顧南潯細說她跟這位客戶的關係,隻是跟他說當天晚上要工作到很晚,讓他不用來接她下班,直接接了初曉回家吃飯就好。
攝影棚是路征的公司租來的,他還專程找了幾個大學生cosplay他們公司新推出的遊戲人物,一切都準備就緒後,就等著林阡陌到影棚來拍攝了。
林阡陌也算盡心盡力,拿出了一直當寶貝珍藏的單反相機。她穿著寬鬆的褲子和牛仔外套,戴著一頂紅色的鴨舌帽準時趕到攝影棚。
工作人員正在擺弄道具和場景,路征也在其中,正跟那幾個模特說話,見她來了立刻迎了上來,笑道:“來了啊,你今天打扮得還挺像假小子的。”
林阡陌撓撓後腦勺:“我一般外拍的時候就穿得比較隨便,對了,我跟你說的那些打光板之類的你都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都有,你隻管照相就行了。”
“好。”
林阡陌為了把模特拍出最好的效果,又是趴又是跪,全然不顧形象地拍了好幾個小時,路征看著有點心疼,走過去對她道:“阡陌,你休息會兒,喝點水。”
林阡陌頭都沒抬,一直盯著相機裏剛拍的照片選片:“沒事,我不累,幹攝影的都這樣,有時候在外麵風吹日曬地拍一天,一口水不喝都能挺下來。”
“你也太拚了吧,一個女孩子何必呢?”路征皺著眉問。
林阡陌抬起頭眯著眼睛笑笑:“不是啊,這是我喜歡做的事情啊,自然不會覺得辛苦。回去我把原片發給你,你選出你喜歡的我免費給你修圖。”
“不不,錢我會付給你的,你盡管開口。”
“行啦!說免費就免費,好了,我繼續拍了,你去一邊吧!”
路征看著麵前的女孩,她認真工作的臉上充滿陽光和熱情,他不自覺地勾起唇角,繼續安靜地看著她精致的側臉。
時光忽然回到了幾年前,那陣子他還在上大二,在學校的操場拚了三個桌子當谘詢台,尋找誌同道合的夥伴創辦軟件公司,同學們路過的時候都嘲笑他,說他年紀輕輕,竟做些不切實際的白日夢。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了另外一個聲音:“你們別說了行不行!嘲笑別人的夢想有意思嗎?就算實現不了,也比你們這些不肯為夢想付出努力隻會嘲笑別人的人要強太多了吧!”
“林阡陌,你充什麽大頭呢!想出名啊你!快跟我走!”
路征的視線快速地在人群裏搜索著,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班上的梁好正拉著一個一臉憤怒的女孩往前走。那是他第一次見到林阡陌,梳著馬尾辮,穿著格子襯衫,皮膚白皙,麵容精致,說不上多麽驚豔美麗,卻分外清純可愛。
原來這個世界上除了嘲笑聲外還有另外一個聲音,她是支持他的,盡管他們彼此之間根本還不認識。
拍攝持續到晚上八點鍾,林阡陌對工作格外認真,特別是對於自己拍攝的片子往往比其他人都要嚴格,所以她來來回回拍了好幾百張,她大概瀏覽了一下,至少有一百張滿意的照片才肯罷休。
收工後,路征他們公司的幾個同事非要拉著她出去吃飯,說有幾個親朋好友都要結婚了,一定要讓林阡陌幫著拍幾組婚紗照。
一聽是生意酒宴,她哪還能拒絕,幹脆直接跟著路征他們去了。
飯桌上,林阡陌跟那幾個老爺們講各種拍照技巧,那幾個人聽得津津有味直直感慨:“這下好了,跟女朋友出去玩的時候終於不用挨罵了!”
“就是啊!跟女孩出去一定要掌握一手好的拍照技術,這樣女孩會更愛你哦!”林阡陌提醒道。
“林總啊,你跟男朋友出去的時候,你男朋友給你照相嗎?”有人打趣問道。
林阡陌一愣,就是,怎麽從來沒讓顧南潯給她拍過照片呢!太失敗了!
“你提醒我了,下次再出去玩,得考驗考驗他的拍照技術!”她美滋滋地笑了笑。
路征看著她,苦笑一聲,低頭抿了口酒。
林阡陌跟那幾個男的聊得投緣,一不小心稍微多喝了一點,不過還好頭腦比較清醒,路征說要送她回家的時候,她見時候不早也就沒拒絕。
她告訴路征一個新的地址後,路征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她和男朋友已經同居的事情,他沒再說什麽,一直沉默。
到家門口的時候,路征忽然喊住她:“阡陌,有沒有跟你一樣活潑開朗、積極向上的女孩子給我介紹一個?”
林阡陌頂著一張醉醺醺的臉,扭頭一愣:“梁好啊!話說,我還奇怪呢,你倆郎才女貌還一個專業一個班,咋這麽多年不來電呢?”
路征倒是低聲一笑:“梁好一直都有男朋友啊,我跟她是好哥們兒,從來沒那個想法,她跟她男朋友不打算結婚?”
想起陸競驍要移民的事情,她又鬱悶了起來。
“哎,算了,梁好這女人總喜歡把自己的心事藏起來,如果我身邊有好的女孩,我會介紹給你的。”
“嗯,一言為定。”
看著她安全到家,路征黯然地笑了,轉身開車離開。
回到家,林阡陌已經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她打算偷個懶不洗澡直接睡覺,躡手躡腳地上了二樓,臥室裏麵一片漆黑,她過去瞄了一眼,顧南潯已經閉著眼睡著了,呼,幸好……
她輕輕地走到床邊剛要脫衣服,顧南潯的聲音悶悶地傳來:“回來了?”
“啊!”她嚇得一哆嗦,“你不是睡著了嗎!嚇唬我!”
“一邊閉目養神一邊等你。”顧南潯道。
“都十二點了你還不睡啊!”她大驚。
顧南潯睜開眼挑眉:“你還知道十二點了?”
她頓覺委屈:“客戶非要請我吃飯啊,盛情難卻啊!”
“林阡陌,我警告你,你今天不洗澡的話休想上我的床,我已經聞到你身上的酒味了。”顧南潯起身開了一盞床頭燈,雙手抱胸不滿地看著她。
她兩隻眼睛已經困得打架了,實在是不願去洗澡了,賴在床邊:“大人,小女子今日實在是乏了,不如您網開一麵?”
顧南潯麵無表情地指著浴室:“去洗澡。”
林阡陌不從,就要往他的被窩鑽,顧南潯一把攔住她,挑眉:“我抱你進去?”
林阡陌抱住他的一條腿癱在床沿,幽幽道:“南潯,我今天看到我那個客戶,白手起家自己跑東跑西地忙業務,特別感動。”
“嗯,所以呢?”他耐心地聽。
“說實話,長那麽大,我覺得自己一直沒有什麽成績,直到最近影樓經濟轉好,雜誌社也開了,還創辦新刊了,我覺得我的人生峰回路轉都在與你相識之後,我決定要更加珍惜你,你是我的男神,你是我的吉祥物,你是我溫暖的避風港,你是我遮風避雨的大樹,沒了你,我已經活不下去了……”
“嗯,你這麽說我很高興。”
“所以?”林阡陌眨眼看他。
“所以,放開我的腿,現在就去洗澡。”
……
這男人一定是在裝傻!
她洗完澡出來,精神也好多了,顧南潯端來一杯熱牛奶對她道:“喝了再睡。”
她點點頭乖巧地捧著牛奶坐在床邊慢慢喝。
顧南潯躺在她旁邊看著書忽然道:“以後別回來這麽晚,我擔心。”
她舔舔嘴唇,回頭對他一笑:“放心吧,我多大的人了,現在是法製社會,外麵也沒那麽多流氓會劫色啊!”
“劫色我倒是不擔心,劫財就不好了,好不容易賺了點錢,全便宜流氓了。”
“……”
她湊過去張口咬住他的耳朵:“你煩不煩人!”
顧南潯吃痛,拎開她,嚴肅道:“以後給你設個門禁,超過十點回家,我就不給你開門。”
“嘁,說得自己跟受委屈的小媳婦一樣。”林阡陌拍拍他的臉,“我以後再也不讓我媳婦等我到那麽晚了,乖,老公疼你啊!”
顧南潯瞪她:“快喝,喝完睡覺!”
“遵命!”
好不容易盯著她喝完牛奶,顧南潯早就困了正要睡,這臭丫頭說什麽都要敷個睡前麵膜,還猖狂地硬貼了一張在他的臉上。
他剛一把扯下來就又被她貼了上去,她趴在他胸口上笑得賤兮兮的:“別摘!小心長皺紋,男神沒得當了!”
“我一個大男人敷什麽麵膜!”他皺眉表示抗議。
“男人怎麽不能敷麵膜了!我跟你講這張麵膜老貴了,我都要心疼死了,也就是給你,一般人我都不送的!好好珍惜,好好敷麵膜,來,五分鍾的時間咱們閑聊一下!”
顧南潯無語,透過麵膜的兩個洞看著她問:“林阡陌,我等你到十二點,早就困了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濃濃的愛意,我照單全收了,不過咱們再聊五分鍾的,五分鍾後我準放你睡覺!”
“你剛才不是困得懶得洗澡,現在瞌睡蟲跑了又不讓別人睡了?”他挑眉。
“所以我剛才才不願意洗澡啊,我這都是為了你著想啊!”
顧南潯氣樂了,懶得理她。
“對了,我那天在商場看到一套情侶**,粉紅色的凱蒂貓啊,男士那款好萌!”
“你死了這條心,打死我我也不穿。”
“穿給我看不行啊!”
“我拒絕。”
“哎,好好。”
後來聊著聊著,林阡陌趴在他的大腿上就睡著了,顧南潯扯下麵膜看著她睡得像頭豬,無奈地一笑,這臭丫頭太不讓人省心了……
他把她抱進被窩裏,給她蓋好被子幫她摘掉麵膜,俯身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吻,輕輕摟著她安然睡去。
兩周後的一個下午,梁好正在電腦前做一段遊戲視頻的剪輯,辦公室有幾個人路過她身後,小聲地議論道:“你知道嗎,陸氏那個小陸總走了,我的天啊,他們公司的女人都快傷心死了!”
梁好停下手中的活,隻覺得背脊發涼,那種寒意直逼心底。
她猛然起身,撥通了陸競驍一個哥們兒的電話。
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又像是有什麽東西勒住了她的喉嚨,讓她說不出話來。
對麵喊了兩聲,見沒人應聲,剛要掛斷,梁好找到了說話的勇氣:“陸競驍……走了?”
那人一愣:“他沒跟你說嗎?”
梁好輕笑一聲,聲音裏的悲涼無法掩蓋:“人家跟我什麽關係,幹嗎跟我說啊,不過老同學一場,走了也不打聲招呼,太不夠意思了吧!”
電話那端沉默了一會兒道:“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
“別別,我就是隨便問問,你別跟他說啊,就這樣吧。”
說完,梁好就把電話掛斷了,她雙手撐在桌子上,呼吸也急促起來,胸口悶得喘不上氣來。
下班的時候,外麵忽然下起密集的雨,梁好站在霧氣彌漫的雨簾中,終於不用再那麽費力地掩飾了。
她終於解脫般開始哭泣。
是不是從此以後,他的離去,讓她的笑容也變成奢侈品了呢,她問自己。
就這樣吧,互不打擾,彼此安好。
晴空燦爛的午後,廖霏雨正在辦公室翻看資料,門被敲響,她的助理帶著一臉壞笑捧著一大捧香水百合走了進來,放在她的桌子上並遞給她一張便簽道:“老板,我要是能遇到這樣的男人,早就嫁了,別再當女超人啦!”
廖霏雨抬頭一怔,接過那捧花和便簽,眉頭一蹙:“別多事,忙你自己的去。”
“好嘞!”助理吐吐舌頭,趕忙離開了。
她打開便簽一看,字體太過熟悉:晚上有沒有空?
助理剛回到外間的辦公區工作,一個俊朗瀟灑的男人就出現在了她的麵前,她抬頭一看,愣了一下,笑道:“對不起,請問您有預約嗎?”
江麟一雙桃花眼透著放肆的笑意:“沒有,不過我是送花的人。”
助理一下子反應過來,但是又怕被廖霏雨罵,正糾結著,江麟挑眉道道:“你也不希望你老板這個歲數還不嫁人吧,我進去嘍?”
助理拉住他的西裝袖口尷尬地道:“先生,你要確保我不會被開除……”
江麟抿唇一笑:“放心吧。”
廖霏雨剛要給江麟打電話,沒想到本人駕臨了,她坐在那一愣:“我助理沒攔你?”
江麟雙手插進口袋,闊步走進來,唇邊噙著笑容:“我說了,我是你老公,人家害怕。”
廖霏雨一陣窘迫,幹脆低頭繼續忙手裏的事,道:“我晚上約了個老板談合同,沒時間跟你出去。”
“簡單啊,我跟著一起去啊!”
“你不是說你不追我嗎?”廖霏雨拎了拎桌上的花,掀起眼皮問他。
江麟一臉鎮靜:“我沒追你啊,友誼之花啊。”
“你別搗亂,晚上是個大客戶,單子到手,一張圖幾萬呢。”廖霏雨皺眉道。
江麟幹脆道:“我冒充你助理不就行了,我先去忙點別的事,晚上我來接你。”
“喂!”廖霏雨喊不住他,他已經掉頭走人了。她坐在辦公桌前,看著那一大捧香水百合,心裏亂得很。
臨下班點,廖霏雨刻意提早收拾東西出門,想甩開江麟,沒想到她剛走到公司樓下,就發現江麟的車已經在馬路邊了,這一刻兩個人的眼神相碰,倒讓廖霏雨有些尷尬。
“女人就是女人,就喜歡耍小聰明。”車裏,江麟穿著筆挺的西裝,戴著墨鏡,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廖霏雨側過頭,安靜地看著窗外匆匆略過的燈影,低聲道:“你這句話有直男癌的嫌疑。”
“別隨便扣帽子給我,我對女性可一直抱著敬畏的態度。”江麟斜睨了她一眼,見她雖是沒有笑,但是臉上微微**漾開了一絲喜色,他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跟著笑了起來。
晚八點,兩個人到了市中心的一家酒吧,剛到門口江麟就有些不樂意了,拉住廖霏雨的手腕道:“這什麽老板,談生意來酒吧?”
廖霏雨扭頭道:“郭老板喜歡喝酒,拉攏客戶當然投其所好了。”
江麟沒再說話,跟著她走了進去。
郭老板中年發福,還謝了頂,聽說設計師是個絕色美女,提前了半個小時就來了,還幫廖霏雨點好了酒。眼見旁邊坐下來兩個人,不免神色不滿:“這位是?”
廖霏雨趕忙笑著介紹:“這是我助理,小江。”
江麟勉強地露出一絲笑容,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郭老板了然應了一聲,拿江麟當空氣了,對廖霏雨露出猥瑣的笑容。
“哎喲,久聞不如一見啊,小廖還真是絕色美女啊!合作的事情,沒問題!”
廖霏雨露出公式化的笑容:“那就多謝郭老板了。”
聊了沒一會兒,那郭老板正經生意沒提到多少,反而開始找各種借口灌廖霏雨酒,江麟一開始沒打算攪了廖霏雨的生意,見她已經快被灌醉了,終於一把奪過酒杯,淺笑道:“郭老板,我老板不勝酒力,這杯我替她幹了。”
郭老板眉頭蹙起,盡顯煩躁,他沒說話,見江麟一飲而盡。
江麟喝完對他道:“郭老板,咱繼續?”
那郭老板冷哼一聲,轉而將一串車鑰匙遞過去對江麟道:“我說小兄弟,我剛想起我的車還停在門口的,你去幫我找個好點的停車場?”
廖霏雨用眼神示意江麟讓他快去快回,江麟無奈,拿起鑰匙就走。
剛走出去就接到江父的電話,他一邊找郭老板的車一邊不耐煩地接聽:“什麽事?”
“什麽事?你有臉問我什麽事?不是告訴你今晚有重要的視頻會議!誰允許你缺席的!你這渾小子!”江父破口大罵。
江麟一愣,他哪還記得什麽視頻會議,他皺皺眉頭:“我有急事,現在過不去。”
“哼,我就知道你小子天天沒個正經,又跟哪家姑娘鬼混去了!”
“什麽叫鬼混!我給你追兒媳婦呢。”江麟低吼。
“你個臭小子!現在想起來這事兒了!給你安排的千金,你不是都給我推掉了?”
“行了行了,我現在忙著呢,其他事再說。”
江麟皺著眉頭掛斷電話,終於找到那死老頭子的車。
他停好車子後連忙往回趕,剛進去就見那死老頭子整個身子貼著廖霏雨,對著她嬉笑耳語。
一時間,怒火攻心,他幾步跨過去,再也沒法保持和善的笑容,對著郭老板就是一陣低吼:“地中海,你手放哪兒呢!”
郭老板喝得有點醉,頂著一張大紅臉,仰頭一看是江麟,一下子就火了:“臭小子,讓你回避你看不出來啊!你說誰地中海呢!”
廖霏雨經曆過太多類似的事情,她的心早已疲憊到失去知覺,她拉住江麟的胳膊,小聲提醒他:“江麟,你先離開行不行?”
江麟不可思議地瞪著廖霏雨:“廖霏雨,你不懂得保護自己嗎?你看不出來他根本不想和你談生意,就是占你便宜來的嗎!”
廖霏雨站起身,忍住脾氣,語氣盡量保持冷靜:“江麟,你先回去,我懂得分寸,會處理好的。”
“你怎麽處理?為了幾個錢任這種糟老頭把你帶到酒店嗎?”江麟冷笑。
“江麟!”廖霏雨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哼,出來玩還帶個男人,騷氣。”那郭老板語氣裏透著鄙視。
這句話生生鑽進江麟的耳朵裏,他連一秒鍾都沒有停留,拎起郭老板的領子,二話不說使出全力,一拳打了過去。
那郭老板整個身子飛出,壓在麵前的玻璃桌上,玻璃桌受到衝擊力,不堪重負碎裂開來。
周圍響起一陣尖叫,客人們都把目光投向這裏,麵露驚恐。
江麟拉了拉自己領口上的領帶,頭發有一絲淩亂,站在五彩的霓虹燈下,目光堅毅地看著癱在地上的肥碩身軀,聲音冷瑟:“我這麽帥的都沒泡到的妞,哪輪得到你這種貨色!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
“來,來人!”那郭老板癱在地上,咬牙切齒地伸出食指,指著江麟的鼻子,扯出幾個字。
身後忽然躥出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一下子把江麟圍在了中間。
廖霏雨的心猛然抖了一下,她湊過去,拉住江麟的胳膊。
江麟一把將她摟在懷裏,對著那地上的郭老板道:“姓郭的,男人打架,讓我女朋友走!”
郭老板狼狽地扶著沙發站起來,滿臉怒容:“今兒你倆一個都別想走!給我打!”
江麟沒辦法,隻能把廖霏雨緊緊護在懷裏,用自己的背迎接那幫人一下又一下的拳打腳踢。
廖霏雨在他懷裏輕輕地顫抖,眼淚唰地流了出來,她抬頭,紅著眼圈看江麟,江麟額前的碎發擋住了他的眼,她依稀看到他幽深眼眸裏的溫柔,他的唇角還噙著無所謂的笑:“別怕,有我在。”
她無言地哭泣,他卻笑得沒心沒肺。
江麟要保護廖霏雨,沒辦法騰出手腳來還擊,隻能蹲在那裏挨打,沒一會兒,聽見外麵傳來細密的腳步聲,一群人從門口蜂擁而至,大喊著:“少爺!”
這幫人來得正是時候,江麟大喊:“我在這!給我打!”
那群人猛然頓住腳步,見自家少爺正在被人群毆,一夥人衝過去跟那些人混戰起來,江麟趁亂拉著廖霏雨外麵跑,缺心眼保鏢看見他,攔住他焦急地道:“少,少爺,您去哪啊!老爺讓我們把您帶回公司開會啊!”
“這個時候還開什麽破會,你有病嗎!”江麟一把甩開他,拉著廖霏雨就往外走。
江麟踉蹌地上了自己的車子,廖霏雨捧著他的臉看,一臉焦慮:“江麟,你哪裏受傷了,我看下!”
江麟脊背疼得直不起來,皺著眉頭,閉著眼,有氣無力地道:“誰知道這糟老頭還帶了幫手,有種單挑啊!”
廖霏雨心疼地看著他:“我們去醫院做個檢查。”
江麟搖頭:“沒事,小傷。”
“江麟,你不聽我的話,從今天起我們絕交!”
江麟就怕她來這出,服了軟:“好好好,去醫院。”
“你下來一邊待著去,我開。”她低聲命令。
這女人……能溫柔點嗎……唉,簡直是奢望……
到了醫院後,醫生給江麟做了個檢查,還好沒傷到骨頭,都是些皮外傷。
江麟坐在那裏對廖霏雨道:“都跟你說了沒事,至於嗎,我一個大男人受點傷就進醫院,讓別人笑死了。”
廖霏雨沒理會他,專心看著醫生給他開的外敷藥說明書。
“隻要別傷了我的絕世容顏,怎麽都好說,想打哪兒打哪兒。”江麟繼續道。
“你不疼了是吧?”廖霏雨挑眉看他。
江麟一臉吃癟,閉上嘴沒再說話。
剛要從醫院離開,江父氣衝衝地帶著一群人到了醫院,江麟剛邁出去一步就停住了腳步。
“好小子啊!你剛回國幾天,不去公司上班,不去開會,還給我打架鬥毆!我告訴你,你別以為你媽天天護著你,我就不敢打你,你老子現在還打得動你呢!”
江麟一臉震驚,將身邊的廖霏雨摟在懷裏,嚴肅地對上江父的眼睛道:“爸,霏雨懷孕了,我打算先成家再立業。”
江父和廖霏雨都蒙了,廖霏雨臉紅了,甩開他的胳膊怒喊:“江麟!”
江父打量了一下廖霏雨,五官精美,氣質高傲。
他氣得胸口疼,伸出食指指著江麟半天沒說出話來。
終是看著廖霏雨道:“那個……姑娘,改天上家裏吃個飯好吧?我兒子是渾了點,你……多擔待著點?”
廖霏雨啞然,張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江麟又摟住她的腰,淡然地道:“放心吧,老江,今年您就能抱上孫子了。”
江父瞪他:“你個渾小子啊!我,我,唉!”
江父氣得說不出話來,扭頭就走,又忽然回身道:“打架的事情我給你處理了,明天到公司來上班!不然你和這姑娘我不同意!”
“好,老江,一言為定!”江麟笑。
江麟送廖霏雨回家,一路哼著歌,廖霏雨沉默著沒說話。
到家後,江麟站在她家門口,爽朗地衝著她笑著:“生我氣了?”
廖霏雨身上還披著他的外套,上麵有他淡淡的體香和暖暖的溫度,她雙手交叉抓著外套,剛要抬頭說點什麽,江麟“哎喲”吃痛一聲,似乎是牽動到後背上的傷了,他眉頭蹙起對她道:“我不陪你了,有點吃不消,我回家休息了。”
他剛轉身,廖霏雨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今晚住我家吧。”
江麟在浴室裏洗完澡後,遲遲不肯出來,他站在鏡子麵前端詳著自己的臉,有點緊張,開始低聲自言自語。
“嗯……不能緊張,這種關鍵時刻,要展現出男人的雄風,一定,一定不能讓霏雨看,看出來,我是第一次……我跟顧南潯那種禁欲狂魔不一樣,我隻是為了喜歡的女人潔身自好而已,嗯……加油!”
念叨完畢,他穿上浴袍從浴室出來,看見廖霏雨給他打好的地鋪,一刹那,心瞬間碎成八瓣……
廖霏雨怕他凍著,特意給他找來了兩床被子。
她住在一室一廳的小公寓裏,客廳沙發又太小,隻好讓江麟委屈一下睡臥室地板。
她的長發自然散落在肩膀上,舒然美好,起身的時候,似乎有一絲甜膩的體香,飄向他的鼻尖,他木然站在浴室門口問她:“我睡地上啊?”
廖霏雨卸了妝仍舊美得不像話:“不然你睡浴缸也可以。”
“算了,我還是睡地板吧。”江麟懊惱地走過去,掀開被子躺下去。
廖霏雨對他道:“把浴袍脫了。”
江麟一愣,站直身體,瞪大眼睛看她,聲音有些不穩:“那個,你想清楚了?我覺得我們可以先,先交往,如果你覺得我還可以,我們再進行下一步好吧?你這麽主動……我有點不適應……”
廖霏雨實在懶得理他,手裏舉起一盒藥麵無表情:“上藥。”
“……”
江麟隻穿了一條短褲趴在地上,感受著廖霏雨給他上藥時溫柔的力道。他心裏暗自竊喜,這頓打沒白挨。
廖霏雨一邊給他塗藥一邊輕聲道:“以後做事別那麽衝動,你都三十歲了。”
江麟趴在那裏沒有什麽表情:“三十歲了,如果還不能保護好自己心愛的女人,還當什麽男人。”
廖霏雨的手停頓了一下,繼而繼續上藥:“我的世界就是這樣的,為了生存向現實妥協,江麟,你出生在良好的家庭環境,永遠不懂一個人生存的艱辛。我除了自己,沒有可以依靠的人了,‘選擇’這個詞在我的人生裏是一個奢侈的詞語,以後我還會麵對更多的郭老板、李老板、王老板,等等。”
江麟靜靜聽著,沉了一會兒隻是道:“霏雨,讓我養你好不好?”
廖霏雨塗藥的棉簽掉落在他寬厚溫暖的背上,她重新拾起棉簽沉默。
江麟繼續道:“我知道你不喜歡依靠男人生活,可是我想給你最好的生活,不需要你選擇,默默接受就好,我不想再看著你一個人活得那麽辛苦。”
她自己心裏也清楚,一個女人過得風雨飄搖,最需要的不是金錢,不是安慰,而是一顆想要守護自己的心。
江麟扭身看她,見她表情黯然,於是歎了口氣:“哎,算了算了,我不逼你,藥上好了吧,你早點休息吧,我也睡了。”
“對不起,我需要一段時間考慮。”廖霏雨訕然道。
“沒事,我不勉強你,我知道,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硬湊的沒意思,至少現在我對你的好,你接受就好,不要拒絕,我心甘情願。”
晚上,廖霏雨躺在**,看著窗外寂寥的月色,難以入睡。江麟背對著她發呆,剛準備合眼睡覺,就聽見廖霏雨在**翻來覆去,他低笑一聲:“趁我還沒睡著,有什麽想法趕快付之行動,哦,不對,我睡著了,你的機會來了,我不會反抗的。”
“神經病,趕緊睡覺!”廖霏雨看著他的後腦勺,沒忍住笑。
“好吧,晚安,我的女神。”
“晚安。”
她閉上眼,唇角噙著笑容。
市中心第一百貨大樓,一個身形挺拔的英俊男人闊步踏入女士化妝品區,身後一直跟著的高助理,有了八卦的興致:“給林小姐買禮物啊?”
顧南潯皺著眉頭,看著貨架上琳琅滿目的產品,開始頭疼。
他蹙著眉頭看著貨架上寫著的化妝品名稱,有點鬱悶,轉頭問高助理:“你懂?”
高助理立刻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般:“從來沒懂過。”
專櫃小姐笑臉迎人,走過來看著麵前這位氣宇軒昂的貴客道:“先生您好,需要推薦嗎?”
顧南潯側過臉,對服務員小姐道:“我不懂化妝品,你看著打包,要最好的,每樣一件。”
服務員小姐愣了一下,笑著道:“好的好的,請您稍等。”
轉頭就跑過去跟同事一邊挑選商品一邊討論起來:“可了不得了,終於來了個大客戶!”
那個服務員向對麵瞟了一眼,當即興奮道:“我的媽啊,這也太帥了吧,演員吧?”
“怎麽可能,要是演員早出名了!快快,人家要最好的,趕緊包起來!”
“真羨慕他女朋友啊!看看人家的命,再看看咱們的!”
“行啦,別做夢啦!”
顧南潯拎著一大包化妝品開車回家。
這幾天林阡陌要準備一個演講,很忙,她連吃飯的工夫都沒了,顧南潯見她臨演講前壓力有點大,這才決定買點小禮物給她,鼓勵她一下。
快要到家的時候,他忽然接到一通電話:“顧先生,您上個月訂製的DR粉鑽婚戒明天可以過來取了,需要給您發照片看效果嗎?”
“好的,發到我手機上吧,我明天過去取。”
掛下電話後,服務人員傳來照片,顧南潯打開看,精巧的鑽戒內側刻著彼此的名字,GNX和LQM,他低垂眉眼,溫柔地笑。
還沒進家門,就聞到一股香味。
在做飯的當然不是忙得腳不沾地的林阡陌,是他心疼她,特意把照顧過他們的老保姆請回來了。林阡陌最喜歡吃老保姆做的飯了,看到老保姆,歡喜得不得了,抱著她不撒手。
顧南潯站在門口,低頭瞄了一眼手裏的化妝品袋子,忽然覺得這個禮物有點多餘。
讓她打起精神來隻能靠食物。
化妝品如浮雲。
顧南潯在玄關處輕聲冷哼隨即道:“豬,過來。”
林阡陌見他回來了,鬆開保姆,顛顛地跑過去又把他抱住:“我有個好消息告訴你!”
顧南潯挑眉:“哦?什麽好消息?演講稿背下來了?”
林阡陌搖頭:“不是,你家門口開了一家關東煮,我偷偷去嚐了一下,味道可好了!”
……
顧南潯伸出手指,按在她的腦門上,冷語道:“下個星期就要演講了,在那之前你再背不下來演講稿,我就斷你口糧。”
她一聽就傻眼了,趕緊鬆開他去書房背演講稿了。
晚上,林阡陌吃完晚飯就要上樓去背稿子,顧南潯喊住她:“你和初曉今天在客廳一起學習,我監督你倆。”
初曉一愣,心虛地看了一眼顧南潯,顧南潯低頭看他:“怎麽了?”
初曉搖頭:“沒事,反正我功課好,不怕爸爸查!”
顧南潯揉了揉他的頭發道:“吃好了把課本拿過來,我默寫你的成語和單詞。”
林阡陌戳在原地不動,顧南潯抬頭看她:“你有問題?”
林阡陌搖頭:“反正我記性好,不怕你查!”
顧南潯挑眉冷哼:“差點就信了。”
……
晚上八點鍾,林阡陌和初曉兩人麵對麵坐在餐桌上,各背各的,顧南潯坐在兩個人的中間,敲打著筆記本忙工作,手邊放著初曉的課本和林阡陌的演講稿複印件,一股低氣壓開始彌散……
“你們兩個誰先?”顧南潯頭都沒抬,邊打字邊問。
林阡陌和初曉一個激靈,互相對視一眼,各自推讓:“阿姨(初曉)先!”
“初曉的簡單,初曉先來!”
顧南潯抬眼看他們,視線又落在初曉的課本上。
“初曉先來。”
林阡陌鬆了一口氣,繼續低頭背。
初曉噘噘嘴,低聲道:“爸爸你偏心。”
顧南潯麵無表情,翻開他的課本:“考完你,放你去睡覺,她就不一定了。”
好,好可怕……
“上次錯過的英語單詞記住了沒?”顧南潯問。
初曉點點頭:“記住了,爸爸你考吧!”
顧南潯在一邊念起了英文單詞,初曉在白紙上開始默寫,林阡陌偷瞄他一眼,這人居然能夠一邊收發郵件,一邊考初曉……這不是人類吧,一定不是吧……
二十分鍾後,初曉聽寫完畢,顧南潯拿過紙來,答案都不看直接批改,林阡陌瞪大眼睛:“英語你也懂啊?”
顧南潯頭都沒抬:“英語很難嗎?”
算了算了,他不是人,不能跟他比。
前幾天林阡陌偷偷瞄了一眼小學英語,有些單詞她根本就想不起來了,沒想到顧南潯這怪物掃一眼就能精準地挑出初曉寫錯的字母。
“還可以,九十分,錯的等會兒抄十遍,下麵聽寫成語。”顧南潯低著頭,一板一眼道。
初曉和林阡陌湊近在那咬耳朵:“阿姨,爸爸平常工作也這麽嚴肅嗎?”
“是啊,摩羯座的老男人認真起來都這樣。”
顧南潯挑眉看林阡陌:“你背好了?我考你?”
“沒沒沒,先考初曉的成語。”她趕忙低頭繼續背,不敢再說話了。
初曉聽寫完成語,顧南潯檢查,他低著頭皺著眉頭批改,林阡陌偷偷看他,淺笑,男人認真的樣子真的很迷人。
“嗯,成語掌握得不錯,抄完剛剛錯的單詞睡覺吧。”顧南潯把滿分的成語默寫遞給初曉。
初曉得意一笑,開始悶頭抄寫單詞。
顧南潯把頭轉向林阡陌,林阡陌一驚,清了一下嗓子:“開,開始吧。”
“老師,我有個要求!”林阡陌舉手。
“說。”顧南潯看著她。
“我要站起來轉著圈背。”
“可以。”
林阡陌在客廳裏走來走去,慢悠悠地背誦:“所以,我們不應該把目光放在結構單一的產品上,要結合新興熱門的產業,把商品的價值和利益最大化,且在牢牢抓住國內市場的同時,開拓海外市場,爭取……爭取……”
她卡殼了,顧南潯沒看她的演講稿複印件,開口就道:“製訂全球化策略。”
林阡陌一驚:“你都沒看你怎麽知道的!”
顧南潯挑眉看她:“你這篇演講稿通俗易懂,我掃一眼就背下來了,而且這個詞你已經卡過三次了。”
她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湊過去坐在他的大腿上:“那個,其實,我不太擅長背誦,不過我數學很好的,我喜歡那種有邏輯感的題目,你懂吧?”
顧南潯鄙視地掃了她一眼:“靠理解去背,誰讓你死記硬背了?”
“這不是怕自己說出來的詞不準確嘛!高一曆史老師老跟我們說要理解性記憶,到最後什麽1916年五四運動啊,人名啊之類的我不還是記不住啊!”
顧南潯把身體靠在椅背上,單手捏了捏眉心,頭疼。
林阡陌以為他困了,剛要轟他去睡覺,他抬頭嚴肅認真地看她:“五四運動是1919年發生的。”
林阡陌被顧南潯勒令重新背誦,她趴在那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這時保姆端來一大盤水果過來放在餐桌上,初曉剛好抄完單詞,顧南潯的工作也做完了,兩個人姿態悠閑,一邊看著林阡陌背稿,一邊吃水果,顧南潯用牙簽插住一塊蘋果放進嘴裏,一邊嚼一邊對初曉道:“看見沒?不好好學習,連水果都沒得吃,跟某人一樣。”
初曉怔怔地點頭,順便咬住一塊西瓜。
林阡陌掀起眼皮瞪顧南潯,真是欺人太甚了!
吃完水果送初曉回去睡覺,安排好他後,顧南潯下樓來繼續考她。
這回背得還算順利。
“好了,去吃水果吧。”
林阡陌領命,比背稿子積極多了。
……
學了一晚上,林阡陌早就頭疼了。
洗完澡後,就要進被窩睡覺,顧南潯雙手插在口袋,倚在門邊,目光異常柔和:“給你買禮物了,這段時間辛苦了。”
“啊?在哪裏?”林阡陌笑起來,明眸皓齒,映在他的瞳孔中。
“床頭櫃上,打開看看吧。”
林阡陌走過去一看,是一個大盒子,裏麵是最近很流行的一款名牌化妝品,她把禮物抱在懷裏抿著笑,回頭看他:“你還不算太泯滅人性嘛!也有溫柔體貼的時候呀!”
她扭過身去,拆開一瓶保濕水拍在臉上。
正拍著,身後被一個充滿力量的擁抱圈起。
她愣了一下,側過臉的同時就感到帶著溫度的唇貼在了她的臉頰上,顧南潯低沉帶著磁性的聲音劃過她的耳畔:“下周加油,別緊張,表達出自己的意思就好,盡量脫稿。”
她內心的火苗開始瘋狂燃燒,一直燒到她的臉頰都跟著紅了起來。
她低垂著眉眼,長長的睫毛在臥蠶處投射出一小塊陰影,顧南潯看著她略帶嬌羞的側臉,一時情動,輕輕扳過她的臉,吻上她嬌豔欲滴的唇。
他用雙手抱住她的腰,慢慢地,淺淺地吻她,她有些笨拙地回應,唇角卻帶著一絲未盡的笑意。
顧南潯開始吻她白皙修長的脖頸,她閉上眼睛感受著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將她淹沒,當他開始解開她睡衣的扣子的時候,林阡陌撲哧一笑,明知故問:“你想幹嗎?”
顧南潯半睜著眼睛神色迷離,一邊吻她的鎖骨,一邊含糊道:“裝什麽傻?”
“嗯……那明天如果我起不來的話,不許掀我被子。”她提醒道。
顧南潯沒忍住,笑出了聲,輕輕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