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舟和程明麵麵相覷,怎麽也不敢相信陳曉晨口中三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是他們一屆的同學。
“我記得她一畢業就結婚了……”程舟猶豫地說。
程明一直在村裏住,自然了解的多一些,不過他這人思維跳躍,而且總想販一下劍,欠嗖嗖地非要程舟請自己喝飲料才肯說。
“我請吧。”陳曉晨說完才看到程明黏在程舟身上的眼神,默默退到一邊。
程舟一陣無語,去超市買了排娃哈哈AD鈣奶,動作粗暴地塞他懷裏,“現在可以說了吧!”
三人穿過小門,來到學校的操場上,正好靠近牆的地方有兩個乒乓球台,程明一下坐了上去。
程舟也十分放鬆地靠在旁邊,隻有陳曉晨,端正地站在一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程舟總覺得學長看他們倆的眼神帶著絲絲嫌棄,程舟摸了下鼻翼,也站直溜了。
從程明口中,陳曉晨得知程秋月一畢業就結了婚,第二年就生了程超,從取的這個名字,就能看出來她婆家裏是個重男輕女的。
“就大前年,”程明說,“她男人從地裏回來,讓過路的大車給撞了。”
程夢瑤嫁的是隔壁村的,那家兩個兄弟,家裏大人偏心小兒子,小兩口想著眼不見心不煩,才在程莊村蓋了房子,雖然沒人幫襯,可生活還是有盼頭的。
“按理說賠的錢夠她們衣食無憂了,但錢全被她婆家拿走,給小兒子了,夢瑤帶著個小丫頭,又不能出去打工,隻能在鎮上幹些零活兒,也挺不容易的。”
自己連個對象都沒有,一屆的同學竟然孩子都上了小學,還經曆了那麽多自己想都不敢想的磨難,程舟看向天空,突然想去看看老同學。
至於老同學想不想見她,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陳曉晨聽完這些,眉頭擰的更緊了。
第二天,陳曉晨進班上課,發現坐在後排的程超正懨懨地趴在桌子上,還以為她身體不舒服,走近一看,發現她是低著頭,在拿小刀切橡皮。
好好一塊兒橡皮,被她分屍成兩半,其中一半已經變成了碎末。
是自己多慮了,還以為她會因為昨天的事難過呢。
不過陳曉晨還是下定決心,以後要多關注一下這個假小子。
課間,有二十分鍾的休息時間,小豆丁們都趴在桌子上睡覺,有個別不想睡,想鬧騰的小孩,陳曉晨作出“噓”的動作,也都立刻保持了安靜。
陳曉晨見班裏完全安靜下來,也趴在桌子上,準備眯一會兒。
昨天看書看的太晚,小陳老師是真的有點困了,沒一會兒竟然真的睡著了,他迷糊間感到講台邊有人,勉強撐開眼皮,坐了起來。
頭怎麽這麽沉?該不會要感冒發燒吧,看來以後不能再熬夜了,他捏了捏眉心,看到坐在第一排的小胖子舉起了手,其他醒著的學生表情有點不太對。
“怎麽了?”小胖子程浩然是班長,也算是自己的親信,陳曉晨對他很放心。
“小陳老師,你的頭發!”小胖子說。
陳曉晨皺眉,他伸手去摸,摸到黏糊糊的東西,拿起手機一照,發現上麵竟然糊著一團淺綠色的起泡膠,超市裏三塊錢一盒的那種玩具。
他又摸了一下,發現起泡膠和頭發完全粘連在了一起,完全弄不下來。
班裏已經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和憋笑的聲音,隻有小胖子眼疾手快地從桌兜裏掏出衛生紙給他。
“老師!”後排一個男生一邊舉手一邊往起站,他指向程超,“我看到了,是程超幹的。”
“對,我也看到了!”好幾個小孩應和,都是班裏比較調皮搗蛋,從來不肯在課間睡覺的。
陳曉晨想到昨天的事,眼神複雜地看向她。
小丫頭倒是硬氣,把空了的塑料小盒往桌子上一放,直接承認。
這反倒把陳曉晨給將住了。
下節是體育,老師已經在外麵的操場上吹哨了。
“先去上課,程超,你下課後來我辦公室一趟。”陳曉晨說,至於他自己,當然是先回宿舍,想辦法把頭發上的膠給弄下來。
從教室到宿舍要穿過一條走廊,陳曉晨急匆匆走過,往操場瞥了一眼,發現小朋友們都三三兩兩地聚成一堆走,還有挽著胳膊手拉手的,隻有程超,一個人落在最後麵,像個小可憐。
宿舍裏。
陳曉晨洗了兩遍,沾了膠的頭發還是黏糊糊的弄不幹淨,氣得他恨不得把頭發給剪了。
這效果,堪比嚼過的口香糖啊!
幸好小陳老師還殘存著一點理智,他翻出帽子帶上,準備去找村裏的理發店,誰知道這玩意兒幹了會是什麽樣,至於程超,自己回來再收拾她。
一個小女生,報複心竟然這麽重,得好好教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