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舟連續加了兩天班,才把整理好的表和資料弄出來,每次披星戴月地回去,她都有種回到大學的感覺。
大四上半學期準備考研那會兒,她就是這樣六點出來十點回去的。
房屋普查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後,村委會的工作就閑了下來,程舟也開始再次騎著小電車在村裏來回逛,不僅被村裏大娘攔住問過好幾次談沒談對象,什麽時候結婚,還遇上過幾次程明。
那家夥小日子過的愜意得很,不是坐在牛背上玩手機,就是蹲村委會門口打遊戲,等他爹下班。
這天,程明剛開了一局,蹲的有點腿麻,索性盤腿坐到了地上,學校五點半放學,這會兒已經六點了,一個胖墩墩的小男孩穿過村委會的小門,路過這邊,被遊戲的音效吸引,伸長脖子盯著他看。
“小胖?你怎麽才出來,是不是沒寫完作業被老師留堂了?”程明認得小男生,笑嗬嗬地調侃道,說話的同時也沒影響操作,來了個四殺。
男孩已經習慣了被叫“小胖”,不僅沒生氣,還湊的更近了,“小明哥,你這是玩的什麽?”
看他那眼饞的樣子,估計在家也沒少玩。
恰好這個時候,程國棟叫了他一聲,讓他幫忙從辦公室往車上搬東西。
“替我打一會兒,”程明毫不留戀地把手機塞給他,開玩笑道,“要是輸了得給我買根冰棍啊。”
男孩捏了捏被手心出的汗泡皺的一塊錢,還是沒抵擋住**,在褲子上蹭了蹭手心,接聖旨似的接過手機,結果程舟剛抱著一個大紙箱子出來,路過門口,就聽到“defeat”的音效。
程舟難得準點下班,背著包出來,正好看到陳曉晨推開小門走了過來。
“我去一趟超市。”陳曉晨客氣地和她打了招呼。
“啊,我剛要下班。”麵對校草學長,程舟說話的聲音都小了不少。
兩人一前一後地往外走,很快就看到門口讓人氣血上湧的畫麵。
小胖蹲在地上狂按屏幕,程明則悠哉悠哉地靠在門口,毫不在乎形象地在嗦一根老冰棍。
不過就他那個顏值,這樣狂野的吃法,也不會讓人覺得不適,程舟相信,他就是趴馬路牙子上舔冰棍,都是賞心悅目的。
小胖打遊戲打的正嗨,突然發現頭頂的陰影多了一片,一抬頭,差點沒把程明的手機扔出去,他連忙站起來,把手機還回去,再次在褲子上蹭了蹭小胖手,乖乖地喊了聲“老師好”。
陳曉晨點點頭,上來就是一個暴擊,問他作業寫完了沒有,怎麽還沒回家。
小胖嘿嘿一笑,一溜煙跑了。
程舟憋笑憋得臉都快要抽筋了,倒是程明,一臉晦氣地看著暗下來的遊戲界麵,索性不再管它,看向陳曉晨,撓著頭自我介紹。
“我叫程明,和她是小學初中高中同學。”程明指了指程舟。
陳曉晨像一個沒有感情的點頭機器,他不太喜歡應付這樣的場合,隻留下一個名字,就把空間留給了他們兩個人。
“你對象還挺靦腆。”程明陰陽怪氣地說。
上帝在創造他時,估計把技能點全點在臉上了,以至於他情商低的離譜,智商也沒高到哪裏去。
程舟到現在還記得他上五年級都算不清楚個位數加減法的事,隻是罵人不揭短,她隻能把這話爛在肚子裏。
“他不是我對象,”程舟試圖解釋,“我們隻是一個大學的,你別……”她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一個合適的詞,氣得一跺腳走了,留下程明滿臉疑惑地站在那裏。
“為什麽又生氣了?女生真麻煩。”程明小聲嘟囔。
程國棟從裏麵出來,順便踹了他一腳,“一天到晚不幹正事,我要是以後指望你,得拿個碗去大街上要飯!”
莫名其妙被罵了一頓,程明蔫蔫地跟著他爹往車那邊走去。
難道自己想在村裏放羊放牛?自己那破學曆找不到什麽正經工作,老爹又不願意讓自己和村裏其他年輕人一樣去廠裏打工,不家裏蹲能怎麽辦!
程舟回去的路上還在想建設村子的事,路過菜攤,決定買點菜回去,正兒八經地做頓飯。
程舟來的遲,賣菜的嬸子已經準備要收攤了,她把電動車停下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嬸子兜著塑料袋,把那些被人挑剩下,已經爛了的菜順著河灘扔了下去。
她才想起來這邊的河灘也是個扔垃圾的地方,河灘距離路麵三四米高,那些垃圾竟然已經堆到了幾乎和路麵齊平,數量相當客觀。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程舟甚至能聞到風裏傳來的腐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