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病重◎
既然是他妹妹,薑予安也不好說什麽,隻道了一句:“無妨。”
“就你會做好人。”賀緒寧在一旁冷嘲熱諷。
賀延臣真的動怒了,他不常和這個妹妹接觸,卻沒想到她養成了這般跋扈的性子:“去,送小姐回府,告訴父親她言行無狀,罰她去祠堂抄五十遍家訓。”
“是!”跟著的暗衛抱拳稱是,哪管賀緒寧說什麽是否掙紮,架著她捂著嘴送回了國公府。
“抱歉。”賀延臣低頭看著薑予安。
薑予安笑笑:“沒事。”
齊鳳銘不冷不熱地說了句:“賀大人,我父親雖然沒有爵位,但也是三品,賀緒寧何故如此說!”
“我回去會教訓她,齊姑娘莫要放在心上。”賀延臣說道。
“這還差不多。”齊鳳銘努努嘴,她的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扭頭和薑予安說,“走,咱們去猜燈謎,以你的聰明才智,定會贏個燈王給我,那個燈王可好看了。”
“好。”薑予安乖巧點頭。
賀延臣見狀,和她們告辭,回了國公府。
賀緒寧今日實在無理,回去之後,他去和國公爺說了原委,國公爺也發覺這閨女若是再不管教,遲早惹出禍端,於是多罰了五十遍,說若是再有這樣情況發生,就不許她出府。
齊鳳銘拉著薑予安去了燈謎處,燈王就在那裏擺著,確實精美。
燈謎也不是特別難,薑予安一個一個解過去,一共十個,解到了倒數第二個。
她抬手要穩住亂晃的燈籠上的燈謎,另一隻手卻先她一步:“薑姑娘。”
是白崇。
薑予安一聽他的聲音便知,她扭頭看去,朝他笑笑:“白公子,真是巧。”
“不巧,哥哥遠遠的就看到薑姑娘,特意來的。”白羽站在身後,打趣道。
齊鳳銘立刻就明白,這就是薑予安相看的那個男子,她打量了一下,心裏不由得點了點頭。
長相不錯,勉強配得上,身形頎長,和薑予安站在一起也相配的很,文質彬彬。
白崇也不反駁,算是默認了,這幾乎是打了個直球給薑予安。
薑予安笑著岔開話題:“白公子近來可好?”
他們有將近一個月沒見,他身在翰林院,也不知有沒有被那事影響。
“還好,可是要解這燈謎?”白崇點頭問她。
“予安幫我贏那燈王呢。”齊鳳銘解釋道。
白崇看那燈謎,題麵隻有四個字:豐衣足食,打《孟子》一句。
他想了想,便有了答案,正要說,便聽薑予安說道:“莫不是黎民不饑不寒?”
一旁的掌櫃笑道:“這位姑娘博學多才,確是這句。”
白崇驚奇:“你還讀過孟子?”
齊鳳銘哈哈大笑,沒有正行,摟著薑予安的肩膀:“不愧是予安!”
“在家中無聊,讀了一些。”薑予安點頭。
這世道,少有女子讀四書五經的。
白崇看向最後一道燈謎:“那這一道呢?全是一色桃花,打陶淵明文一句。”
薑予安想了想:“應是中無雜樹那一句吧?”
“正是正是!”掌櫃的笑,“這燈王是這位姑娘的了。”
本身燈謎也不是太過於難,燈王也並不是隻有一盞,薑予安拿了燈,遞給齊鳳銘:“給。”
齊鳳銘不和她客氣,接過仔細看了看,感歎道:“確實精美。”
“薑姑娘博學多才,許多男子也是不及的。”白崇說道。
“白公子謬讚。”
薑予安比剛出門開心了許多,笑盈盈的福了福身。
白崇白羽和薑予安齊鳳銘一道,一同看了看燈,還遇到許多熟人,買了許多東西,直到看完了煙火,才回了府。
上元節過完,這個年才算過去,官員們也恢複了上朝,年中擠壓的事務多,大家都忙的腳不沾地。
第19節
自從徐尛被問斬,新的戶部尚書上任,酒樓也重新恢複了營業,竟是比之前還要火爆,尤其是過年期間,酒樓每日爆滿,上元節過完,她去了酒樓算這個月的賬目。
正算了一半,白芷慌慌張張衝進來:“小姐……”
“怎麽了,如此慌張?”薑予安微微皺眉。
“老夫人,她們說老夫人今日起身去外麵散步,滑倒了!”
薑予安驀地站起身往外走:“怎麽回事,齊嬤嬤呢?”
雲苓趕緊拿了薑予安的大氅,給她披上,一行人匆匆回了府。
“齊嬤嬤墊了一下,老夫人才不至於直接摔在地上。”白芷說道。
薑予安回府之後,直奔葳蕤堂,老夫人摔得不輕,本來身子就不好,年紀還大了,哪裏承受得起這麽一摔,昏過去了,齊嬤嬤墊在下麵,也摔得不輕。
她進屋的時候,永安侯和林氏也在裏麵,大夫正在把脈。
薑予安匆匆見了禮,緊張的看著大夫,老夫人平日裏精致,哪有這麽狼狽的時候,頭發都亂了,薑予安看紅了眼眶,背過身擦了擦眼角。
“老夫人身子本就不好,虧了氣血,這麽一摔……”大夫把完脈說道。
“我先開個方子,一日兩次,早晚服用,若是兩日內能醒來,或許還有轉機。”
“若醒不來呢?”林氏問道。
大夫斟酌了一下:“那……”
他還沒說完,薑予安打斷了:“怎會醒不來,您隻管開方子吧。”
大夫也不說了,本來就不好說,若是醒不來,怕是危險,可能需得準備後事了。
他開了方子,交給了林氏,林氏叫自己身邊的嬤嬤趕緊去開藥。
永安侯也麵色悲傷,在老太太身邊守著,林氏出了屋子,去看著熬藥。
林氏走後,薑予安出了屋子,去了齊嬤嬤屋裏,問齊嬤嬤具體的過程。
今天老太太精神不錯,就說要出去走走,透透氣,齊嬤嬤心想這倒是好,有精神才好得快,就扶著老夫人出去了。
結果走到小花園,不知道哪裏來的彈珠,小小的,誰也沒看到,老夫人踩到上麵,就滑倒了,齊嬤嬤趕緊墊在她身下,喊人把老夫人抬回來了。
眾人一時間都關注老夫人的病情,也沒有來仔細詢問過齊嬤嬤。
薑予安叮囑齊嬤嬤好好休息,然後去了主屋外,喊來了葳蕤堂主屋伺候的嬤嬤婢子:“今日老夫人怎麽摔的?”
一群人竟沒一個說話。
“雲苓,去搬把椅子來。”薑予安吩咐道。
沒一會雲苓搬來椅子,薑予安坐下:“隻要看到,便說出來,賞銀一兩,若知情不報,可互相檢舉,一經查實,知情不報之人便發賣出去,若是兩人互相包庇,被我查出來,這兩人通通打死,以儆效尤。”
“小姐。”有個婢女站出來跪下,“今日老夫人本來是好好走著的,看著是踩著了什麽東西才滑倒的,我看到那應該是小少爺們玩的彈珠。”
“雲苓。”薑予安看了一眼雲苓,雲苓上前,給了那婢女一兩銀子。
眾人見真的有銀子拿,紛紛出來說。
今日是大房的薑莫鑫和庶子薑莫成在小花園玩彈珠,把彈珠撒的到處都是,婢女們找了,但也沒全找到,漏的幾顆恰好被老太太踩著了,大房的婢女們誰也不敢說。
薑予安喊了一個伶俐的婢女進了主屋,和永安侯還有林氏說了前因後果,這歸根結底其實就是婢女懶散,不細致,主子玩了彈珠,下人收拾不好,那兩個孩子也是頑皮,自己院子裏不能玩嗎?非要去小花園。
林氏沒想到自己剛看著煎完藥回來,在永安侯麵前表了頓孝心,還沒來得及調查老太太摔倒的始末,倒是被薑予安捷足先登,還將了她一軍。
這意思不就是她大房裏的婢女沒管好,是她這個當家主母的過錯嗎?
薑予安才不管那些,老太太摔倒,摔成這個樣子,就是林氏沒管好下人,她給林氏留什麽臉麵?
永安侯氣的不輕,斥責了一頓林氏,甚至都沒避開薑予安這個小輩:“管不好下人,懶懶散散的不知道怎麽伺候主子就全發賣了,這種道理還要我教嗎?”
“林氏,你管家多少年了,就管成這個樣子?是不是得需要文蓮幫幫你?”
文蓮就是文姨娘,給永安侯生了個庶子薑莫成。
林氏被訓的落了個沒臉:“妾回去就徹查整頓,一定給老太太一個說法。”
“你給說法有個屁用!”永安侯一個讀書人,甚至都氣得說了髒話。
“把薑莫鑫和薑莫成都喊過來,歸根結底是他們兩貪玩導致的,讓他們過來伺候祖母,將功折罪。”永安侯吩咐道。
“你回去,把這件事情查清楚,該怎麽處理怎麽處理。”永安侯擺擺手,看都不想看林氏。
林氏福了福身稱是,又轉身對薑予安垂淚道:“今日還多虧了安姐兒,若不是你聰慧,覺得事有蹊蹺去問了,怕還沒辦法這麽快查到呢,竟是比我這個當家主母還稱職,叫你看笑話了。”
一句話說了薑予安僭越,一個侄女,倒是作威作福行當家主母的職責,還把手伸到她們大房來了,又埋怨永安侯斥責她不分場合,讓小輩看了笑話。
薑予安才顧不上和她彎彎繞,行了禮,聲音哽咽,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大伯母恕罪,是侄女僭越了,本不該的,但實在擔心祖母,才去調查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