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予安,我從未懷疑過你◎
“小姐, 老爺喊您去林騅堂堂屋。”外麵婢女進來通報。
薑予安放下書,心想不會這麽快,賀延臣就來提親了吧?
她帶著雲苓和白芷到了林騅堂, 進了堂屋, 先和永安侯林氏見了禮。
“這位是定國公。”永安侯說道。
薑予安行禮。
定國公打量了一下這個未來兒媳,一言一行端莊有禮, 不像是流言中那樣啊。
自家兒子鐵樹開花,要定親,定國公自然不可能兩眼一抹黑他說誰就是誰,調查了一番,隻知道之前和白崇定親了, 然後前幾日白家突然上門退親, 對外的說法就是不合適。
但流言四起, 說是薑予安雖然和白崇定親了,但實際上和別的男子私相授受, 不貞不潔,所以白家才退親的。
他又去問了賀延臣, 莫說那女子現在名聲如何, 她這才剛退親幾日, 定國公府就上門求娶,未免有些不合適, 賀延臣告訴他隻管去提親, 顯然賀延臣是知道,心裏也有數, 那定國公也沒什麽好說的, 他又做不了這個兒子的主。
“我這次來, 是為我兒賀延臣, 向你家提親,你大伯母說怕高攀不起,但我家也不是注重門第的,你可願意?”
定國公這般不重規矩也是薑予安沒想到的,這婚姻大事確實是父母之命,哪裏有把她喊過來問她意見的?
她想過,定國公府上門提親,林氏肯定萬般阻止,但賀延臣既然答應了,那就會解決,剛和白崇退親,轉眼賀延臣來求娶,怕是氣的她要暈倒吧?
薑予安被這麽直接的問,有些羞赧,點頭:“願意。”
“既然如此,那便好了,永安侯。”定國公笑道,“咱們兩家這個親事,你看如何?”
第28節
“自然是好!”永安侯哪有不答應的,這可是定國公,是賀延臣,對他未來的仕途頗有幫助,他的女兒嫁給了皇子,她的侄女又和賀延臣定親,他未來的仕途可以說是一路順遂了!
都已經這般了,林氏還能如何?把薑予安的草帖給了媒人,然後就說身子不適告退了。
回了主屋,她氣的摔了一個茶杯,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好不容易冷靜下來,慶幸那個男子說話算話,當晚就自戕了,在這件事情上,林氏總算鬆了口氣,如今事已至此,她和薑予嫣得先明哲保身。
賀延臣在薑予安來求助的當天晚上就去找了這人,找到的時候,那男人已經在城東的破廟裏自戕了。
但事情並不是無法再下手,他查到這人有個妹妹,如今正在杏林醫館治病,詢問了一番並沒有什麽結果,這女孩什麽都不知道,但她無意間看到過有人上門找她兄長。
那人的臉她沒看清,但衣著精美,像是個大戶人家的丫鬟,那小女孩描述了一番那人穿的衣服,賀延臣聽著像是宮裏婢女們統一的製服。
這種衣服不止在宮裏,皇子府的婢女也穿同樣的,小女孩還說,那人的右手手背,有一小塊黑色的胎記。
當天,武德司就找到了這個婢女,暗中押回了武德司獄,那婢女進了武德司獄,還沒怎麽樣就被嚇得什麽都說了,但她知道的也有限,當晚,這婢女知道自己無論如何活不了,一頭撞了牆,雖然發現的及時,但已經救不回來了。
兩天後,整件事情的脈絡武德司抽絲剝繭查了出來,賀延臣把所有證據歸攏了起來,準備找個時日把這些東西交給薑予安。
這廂,媒人拿了薑予安的定帖,去了定國公府問卜,定國公回了明照堂,雨聲上來給他倒茶。
“辦妥了?”長公主正畫畫,看他進來問道。
“嗯。”
“那女子如何?”
“看著是懂事守禮的,永安侯夫人說高攀不上,我叫那女子自己來說,才定下。”定國公說道。
“嗯。”長公主點頭,沒有再多問。
傍晚賀延臣下職,定國公和他說了辦妥了,薑予安的草帖已經拿回來問卜,賀延臣留在明照堂吃了晚飯,和定國公夫婦聊了會天才回了扶雲軒。
他把查到的東西都拿回來了,薑予嫣和林氏做的確實算得上滴水不漏,每個下人管的部分都不一樣,這個婢女隻知其中一環,並不知全貌,而最後那李挺也被滅口,武德司也費了些功夫,才耽誤到現在。
賀延臣想了想,出了門,直奔永安侯府。
天已經黑了,他也不好登門拜訪,幹脆翻了牆進去,上回成二來送過藥,他也知道薑予安的住處,永安侯府戒備並不森嚴,他幾乎沒怎麽費力,就到了她院子裏。
本來答應了她三日,如今已經是拖了兩日,提親也沒有提前知會,想到那天她的狀態,他也想見見她,幹脆就來了。
賀延臣敲了兩下窗。
“好像有人敲窗戶。”白芷耳朵尖。
薑予安看向窗戶處,如果是院子裏的人,隻需要稟報就是,如何還需要敲窗戶?怕是……
“你們先出去吧。”薑予安攏了攏衣服,站起身吩咐道。
她猜想外麵可能是賀延臣的人,之前他說了三日,如今不止三日,應該是有結果了。
賀延臣聽到她叫下人們出去,便知她心裏有數,翻身上了房簷,等雲苓和白芷走了,才下來。
正好薑予安打開了窗,親眼目睹了賀延臣從屋頂跳下來。
“……”薑予安一時無言。
“怎的你親自來了?”她輕聲問。
“想著這事兒親自和你說比較好。”賀延臣說道。
薑予安看了看外麵,讓開了窗戶:“進來吧。”
賀延臣看她如往常一般,放了些心,想著說完就走,倒是沒想到薑予安叫他進去。
他翻身進了薑予安的屋子,沒有往旁邊多看,拿出懷中的那本冊子。
“李挺自戕了,廢了些功夫才查到和他接觸過的婢女,這條線太長,要查實不容易,所以才多費了些時日。”
薑予安接過來看了看,說道:“多謝你。”
“但暫時一定把消息按住,別走漏風聲。”
賀延臣稍一思索就明白了。
薑予嫣懷孕了,五皇子唯一的嫡子,若是現在就拿出來這些東西,薑予嫣仗著孩子也不會被怎麽樣,林氏這幾天還緊緊繃著腦子裏的弦,肯定會給自己鋪好後路,隻有讓她們徹底放下戒心,才會一擊即中,讓她痛不欲生。
“可以。”賀延臣點頭,既然如此,那便全權交由她自己辦。
“你不問為何嗎?”
“你有你自己的想法,我既幫你,便不會多問。”
“多謝你。”薑予安看著他的眼睛。
“算上酒樓的事,你幫了我太多回了。”薑予安笑笑。
賀延臣沒說什麽,又拿出了那枚玉佩:“這枚玉佩代表了我,拿著這個武德司會幫你一二。”
“你真的不考慮當暢意酒樓的靠山嗎?”薑予安沒有接,問他道。
“我讓利三分給你。”
賀延臣笑笑,薑予安真的是個有趣的女子。
“你我定親,即便你不讓利三分,我也已經是暢意酒樓的靠山了。”賀延臣見她不接,拉起她的胳膊,放到她手裏。
薑予安拿出了一早就準備好的文書,她已經蓋好了章,大概寫著讓利三分給賀延臣。
“那便當我的謝禮。”薑予安說道。
賀延臣沒有拒絕,接過文書塞進懷裏:“若有事,遣人到定國公府找我。”
“嗯。”薑予安點點頭。
“我走了。”賀延臣拉開窗戶,怎麽來的,又怎麽回去了。
上回定親,永安侯沒有多管,可這回,搭上了定國公府,永安侯倒是壓著盡快交換了定帖。
婚事定下之後,薑予安和老夫人說了這件事,總不能一直瞞到她和賀延臣大婚吧?但她不知道如何開口。
“祖母……”
“嗯?”老夫人正看書,聞言抬起頭,“怎麽了?”
“我……”
“怎麽還支支吾吾上了。”老夫人笑道。
“我和白崇退親了。”薑予安輕聲說道。
老夫人大驚:“什麽?!怎麽回事?!!”
薑予安沒說別的:“後來又見了幾回,覺得不合適,白家上門退親了。”
“之前怎麽不說不合適?!”老夫人聞言氣極,“之前相看了多回,帖子都換了,說不合適?即便如此,理應也是我們家去退親,他們家上什麽門?退哪門子親!”
說完這幾句話,老夫人已經不行了,氣喘著,頭都有些暈。
“祖母!就是怕您生氣才沒敢和您說。”薑予安趕緊給她順氣。
“前兩日,定國公府上門提親了。”
“怎麽又……扯上了定國公府?”老夫人這病最忌氣急攻心,本來底子就不好,這一下子確實把她刺激到了。
薑予安安撫道,“您別操心了,雖然沒了白崇,但是賀延臣比他好萬倍。”
“但是定國公府是什麽樣的地方!”老夫人氣的咳嗽了好幾聲,躺倒在**,氣若遊絲,“白家,永安侯府還能做你的靠山……定國公府,可是要你一個人闖啊……”
“你和我老實說,白家為何退親。”老夫人死死抓著薑予安的手。
她才不信僅僅就是不合適這種話。
“還有,定國公府又為何好端端的上門提親?”
“之前我和賀延臣就有些淵源,他也三番兩次幫我多回,至於白崇……我們性格不合,祖母知道我是個有主意的,後來和他接觸中,鬧了些不愉快,我覺得他不是良人,白夫人也不滿意我,就退親了。”薑予安說完,怕她追問,又補充道。
“祖母不必擔心,我不可能吃虧的。”
老夫人拍了拍床沿,顫著聲音道:“鬧了什麽不愉快,能走到退親這一步?!”
“祖母,您就別問了……”薑予安垂眸低泣,不願提及的模樣。
老夫人見狀,哪裏還忍心逼問。
薑予安又好一頓安撫,才讓老太太情緒好了些,勉強接受了這個事實。
交換定帖三日後,是她和賀延臣相親的日子。
定親之後,賀延臣總算是和太後有個交代了,趁著和皇上商討政事之時,去和太後報喜,順道求了一支金釵。
相親的地點是在定國公府的畫舫上。
這回林氏稱病沒有陪同,長公主自然不會跟著賀延臣來,所以隻有他們兩人和婢女小廝。
賀延臣先來的,坐在裏麵的小幾旁,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成一和成二被他打發出去了。
等了沒一會薑予安到了畫舫,看成一和成二在外麵,便叫雲苓和白芷也在外麵等。
她敲敲門,待賀延臣說進,她才推門進去。
“有些來晚了。”薑予安致歉。
“不晚。”賀延臣把剛剛倒的那杯熱茶推過去。
今日薑予安穿的稍微明豔了些,更美了,賀延臣隻看了一眼,就克製地收回目光。
“這幾日可還好?”賀延臣喝了口茶,隨口問道。
“嗯。”薑予安點頭,笑了笑,“你呢?公務可繁忙?”
“不算忙。”
賀延臣向來不是什麽多話的人,從懷裏拿出那枚金釵:“我問太後求的,看了那麽些釵子,覺得這一支最適合你。”
說完,他傾身,給她穩穩地插在了頭上,她來時戴著帷帽,頭發被壓的有些亂,賀延臣順勢把她頗有些亂的頭發輕輕撥開。
他的手指擦過了她的臉頰,不同於寒音寺那晚的寒冷,他的指尖熱極了,薑予安有些錯愕,抬頭看他,賀延臣也恰好低頭,兩人就這麽視線碰撞在了一起,一時間,薑予安的心跳快了許多。
“要去逛逛嗎?”賀延臣問道。
薑予安避開他的視線,輕聲道:“好,去哪?”
“城外的桃花園吧。”賀延臣退開。
薑予安摸了摸頭頂的金釵,問太後專門求了一支,是莫大的殊榮了,可見賀延臣的重視和用心。
賀延臣起身,打開了門,兩人先後出來,畫舫和岸邊連著樓梯,賀延臣站定之後,朝薑予安伸出手。
第29節
薑予安遲疑了一瞬,把手放進他手心,賀延臣把她扶下來站好,收回了手:“上馬車吧,我策馬。”
薑予安上了馬車,賀延臣才拉過一旁的疾烏,翻身而上,就這麽跟在馬車旁邊。
四月城外桃花園的桃花都開了。
“之前來過嗎?”賀延臣問道。
“來過一回。”這裏頗有些名氣,到桃花開的時節,有好多人都會來這邊看桃花,吟詩作對,賦雅風流。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賀延臣說完,看向薑予安,心想道,人比花嬌。
“你可知桃花的典故?”薑予安伸手拉下樹枝,聞了聞。
這個時節,桃花已經開始落花瓣,薑予安的動作讓花瓣落的更多更快,幾乎在她頭上形成了花瓣雨,隔絕開了她和賀延臣。
賀延臣想摘走她發髻上的花瓣,手指摩挲了幾下,最後也沒有伸手:“不知。”
“說一名士進士落榜,心灰意冷,便去了城南踏青,見了一處宅子,四麵桃花相映,他敲門求水,一女子開了門,那女子極美,名士頓生愛慕,第二年,他又到了這處宅子,那女子已經不見了,名士便提了一首詩,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1】(遇到標識請看作者有話說)”
“原來這首詩出自此處。”賀延臣笑道,“予安姑娘博聞廣見。”
“大人謬讚。”薑予安也笑了笑,“我兒時養在祖母身邊,祖母不拘束我,可我性子安靜,每日琴棋書畫,然後便是讀書。”
“那怎麽開了暢意酒樓?”
“我在府內,身份頗有些尷尬,沒有父母支撐,隻有祖母,可祖母不是我一個人的祖母,父母去世,朝廷有撫恤金,就開了個酒樓,我一閨閣女子,空有想法,卻沒有經驗,就問我在揚州的小舅舅求了個掌櫃,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就這樣下來了,因為沒有靠山,我又不便出麵,這些年沒少給各方送禮。”
“你呢?”薑予安反問。
“嗯?”賀延臣不解她問什麽。
薑予安繼續往前走:“你的生活是如何的?”
她身上的花瓣隨著她的動作飄撒在空中,賀延臣伸手接住了一瓣,撚了撚,跟在她身後,說道。
“我母親是個瀟灑肆意的性子,不怎麽管我們,於是從小跟著我父親去了軍營跟著練,習武,就這麽過了幾年,又去宮裏伴讀,長大了在書院讀書,我父親是武將,其實是想我當武將的,但我不願意,考中進士,聖上把我安排到了翰林院,後來又進了大理寺,就這麽一步步坐到了這個位置。”
“我妹妹是我家唯一的女兒,被養的嬌縱跋扈,上回衝撞了你,也未曾給你致歉,下回遇到她,叫她好好給你賠罪。”
“無妨……的。”薑予安的話停頓了一下,看著前方。
是白崇。
距離噩夢般的那日,才過去了幾日,可再見到他,卻恍若隔世一般。
賀延臣也看到了,稍稍皺眉,但也沒多說什麽。
白崇大步過來:“颻……”
“白公子。”薑予安在他叫出那個親昵的名字之前,先一步打斷了他,“別來無恙。”
“對不起,我……實在說服不了我母親。”白崇這幾日頹廢了不少,下巴上一片青茬。
“我在外麵等你。”賀延臣不願探究他們之間的事情,適時地提出離開,然後扭頭去了桃花園外。
“我從來沒有怪過你。”賀延臣走後,薑予安輕聲說道。
因為她知道,白崇一定說服不了白夫人。
白崇父親早逝,是他母親把他拉扯大的,分家之後,他母親很不容易,之所以白崇能這麽年輕考中進士,也是有白夫人的原因在的。
所以,這樣的情況下,白崇又如何背那個不孝的罪名呢?白夫人要退婚,白崇能有什麽辦法,他還要在朝為官,如何能把此事鬧大?不管是為了前程還是為了他母親,這件事情隻能如此。
薑予安從來沒有怪過他,隻是失望罷了。
她最失望的並不是退親,而是她問白崇,他信不信她,白崇遲疑了。
他並不從心裏信任薑予安,看到那樣的場麵,他下意識地種下了懷疑的種子,薑予安在他心裏,並沒有那麽重要,也並不值得信任,他隻信他看到的,卻不信薑予安的為人。
甚至到如今,他也沒有說過他信她沒有做出那些事,隻說他說服不了母親。
白崇不是她的良人。
“我不想和你退婚的。”白崇低聲說道。
“但已經退了。”薑予安笑笑,“我已經和賀大人定親,白公子日後不必叫那麽親密的名諱,惹了閑話,小女在這裏先行謝過。”
“那日……到底是怎麽樣的?”
“我相信白公子有自己的判斷,我可以再說一遍,但我說的卻不一定是公子信的,況且我那日已經解釋過了,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告辭。”她福了福身,扭身走了,留白崇一人失身地站在那裏。
桃花園外,賀延臣坐在她的馬車上,一條腿自然垂落,另一條支起在馬車板上,胳膊隨意地搭在膝蓋上,這般姿勢,倒是像個肆意的少年郎。
見她出來,他跳下馬車走過去,但沒有出聲。
薑予安說不難過是假的,本來她真的做好了和白崇共度一生的準備,也滿心滿眼期待過的。
“我沒事。”薑予安搖搖頭。
賀延臣點點頭,沒有多問。
“聽說這附近還有一汪泉,頗有些神奇,要去看看嗎?”
“好。”薑予安點頭。
不似白崇,賀延臣身上並沒有讀書人的那種書卷氣,倒是有不少肅殺感,長相也頗凶,身量高挑,肩寬腰窄,力量感十足。
可在她麵前,偏偏他卻一點都沒有命令感。
他會詢問,會尊重。
“那天我和你說完那件事,你的第一想法是什麽?”薑予安突然問道。
“幫你查清真相。”
賀延臣一個躍步上了那塊頗有些高的石頭,扭頭朝她伸出雙手。
薑予安在下麵仰頭看他:“你難道沒有懷疑過我說的是真是假嗎?”
賀延臣聞言,收回手蹲下,盡量和她視線齊平:“於公,我是大理寺卿,平日裏幹的最多的,便是查案審犯人,你說的是真是假我一眼便能看出。”
“於私,薑予安,我從未懷疑過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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