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沒人的時候可以?◎

過了一日, 白芷打探了清楚,給薑予安回話。

這個叫做蒲柳的妾室,平日裏不怎麽出來, 但喜愛茶道, 偶爾會去行宮的一眼活水泉取水煮茶。

薑予安叫白芷盯著,若是那蒲柳出門, 立刻回稟。

本想著還得幾日呢,不成想下午白芷就匆匆回來,說是蒲柳出門了。

薑予安也沒想到會這麽快,挎著個小花籃出了門。

行宮那處泉叫做嶺康泉,是山上流下來活水, 最是幹淨, 旁邊還有一處荷塘, 種滿了荷花。

她讓白芷看著,若是蒲柳取完了水就給她打個手勢, 她在池塘裏折了幾朵荷花放在籃子裏,還摘了一些蓮蓬。

過了約摸一盞茶的時間, 蒲柳就從嶺康泉出來, 白芷朝她揮了揮手, 薑予安起身,挎著花籃走出去, 觀察了一下蒲柳的位置, 低頭走近,撞了她一下。

“哎喲……”蒲柳被撞了一個踉蹌, 薑予安假意摔倒。

“這位姑娘, 你沒事吧?”蒲柳趕緊上來扶她。

能來行宮的非富即貴, 她雖然是五皇子的妾室, 但生活並不好過,萬一衝撞了誰,那可真是惹禍上身了!

“無礙的。”薑予安站起身,柔柔地笑,“姑娘如何,沒有傷著吧?是我不看路,還請勿怪。”

“沒有。”蒲柳搖了搖頭,隻是看了眼自己撒了不少的水。

“姑娘的水撒了……”

“再取一些便是。”蒲柳笑笑,覺得麵前這個姑娘怪麵善的。

“我陪姑娘一同去。”說罷,轉頭吩咐白芷,“把蓮蓬和荷花撿起來先送回去,不必跟著了。”

然後挽著蒲柳去了嶺康泉。

“不知姑娘取水做何?”

“煮些茶罷了,姑娘摘蓮子和荷花可是要做糕點?”蒲柳笑著問道。

“這幾日熱,想著去去火。”薑予安幫著她把水壺放下去。

“蓮子去火自然是極好的。”

“姑娘身上還帶這些藥味,可是病了?”

蒲柳聞了聞袖子,還真有些藥味:“府裏的姐妹有孕,喝保胎藥,身上沾了些味道。”

“原來如此,不知姑娘是哪家的?”

“我是五皇子府的侍妾。”

薑予安笑道:“竟是如此巧,我是永安侯府的,五皇子妃是我的二姐姐。”

蒲柳一聽,嘴角的笑稍稍僵硬,也冷淡了許多:“原來是薑姑娘。”

薑予安裝作沒有看出來:“三月姐姐回府,還說府裏的侍妾有喜了,給買了好些名貴的藥材和貴重的吃食回去,還親手做了香包,如今也不知如何了?想必姐姐待你們都是極好的。”

那對雙胞胎本來就是外室抬進府的,死了之後五皇子當然不可能大肆擺靈堂送葬,草草埋了。

蒲柳一聽,心下大駭,狀似不經意地問道:“懷孕的女子可是雙胞胎姐姐?”

“是啊。”薑予安把泉裏的水壺拿起來遞給她,“水滿了,我們走吧。”

蒲柳接過水壺,那對雙胞胎姐妹死的不明不白,其實府裏這些侍妾們,心裏隱隱知道,那對雙胞胎姐妹肯定不是簡簡單單小產體弱死的,好好的養胎,怎的就小產了,可根本沒有證據,再加上五皇子胡鬧,懷孕了還要和她們做那事,剛剛薑予安說起香包,她才想起,薑予嫣確實在雙胞胎懷孕之後,送過她們每人一個香包,雙胞胎姐妹死後,誰也忘了那個香包!

她一時之間心神不寧,薑予安知道她這步棋走對了,把她送到嶺康泉門口,就和她道別:“妹妹先回去做糕點了,姐姐路上小心。”

蒲柳應了一聲,有些失魂落魄地走了。

薑予安回去之後,心情頗佳,還有一籃子蓮蓬,她挑了幾個長得好的,叫雲苓給賀延臣送去,總不好一直叫成二跑腿。

“二爺,薑姑娘身邊的雲苓來了,說是薑姑娘叫送些蓮子過來。”成一進來稟報。

賀延臣點了點頭:“叫她進來。”

雲苓進來,行了禮。

“見過賀大人,我家小姐今日去摘了些蓮蓬,說是清熱降火,叫奴婢送些給大人。”說著,把手裏的籃子遞給成一。

“嗯,替我謝過她。”

雲苓笑著應是,福了福身回去了。

第43節

賀延臣拿過籃子,剝了個蓮子吃,確實清甜解暑,他一邊看書一邊吃,沒一會就吃了不少。

那天之後,五皇子那邊並沒有消息,薑予安也並不急,石子她拋出去了,不管如何,必然會有水花,不急。

六月十八,賀緒寧在院子裏搭了個小戲台,請的人也不多,就是相熟的一些貴女。

天氣比起之前熱了許多,薑予安穿了新做的衣裳,帶了一些禮物去赴宴。

賀緒寧看到她,遠遠的就來了,今早賀延臣又提醒了一嘴,她不想也不行。

“薑姐姐。”賀緒寧福了福身。

她嘴巴開開合合,確實有些說不出嘴,但上元節她也是不高興,才那樣的,這都過去半年多了,當時她被罰了,也知道自己不對,但賀延臣如今還要她致歉。

“上元節那次是我不對,那日是有些不開心的緣故,但說出那些話實在不該,也對不起齊姑娘,剛剛也和她致歉了,回去之後,父兄都罰了我,還請姐姐勿怪。”

薑予安心下好笑,這都過去半年了,賀緒寧來道歉,多半是賀延臣施壓。

但既然她說了,薑予安也不是小肚雞腸之人,而且賀緒寧年紀小,隻說了幾句罷了:“無礙的,都已經過去了。”

“多謝姐姐大度。”賀緒寧說出來,也輕鬆不少,就是臉紅的厲害。

上回她確實有些不對,賀緒寧自己也知道,尤其薑予安還成了她嫂嫂,萬一以後她再被賀延臣凶,豈不是還能求助薑予安?

所以她也是存了交好的心思。

她抬頭看了眼薑予安,才發現她穿的是雲霧綃,難怪她兄長說雲霧綃沒了,這料子不是什麽市麵上常見的,一般都是禦賜,她身上這件多半是賀延臣送的。

賀緒寧倒不覺得有什麽,她就是家世好,有些嬌縱,心眼沒那麽小,軟煙羅也是頂好的料子,而且賀延臣先送出去,她才去要,也沒什麽可不高興的,她沒別的心思,隻是心下更認定,以後賀延臣要凶她,薑予安一定可以幫她攔一攔!

“姐姐請。”賀緒寧伸手請她進去。

薑予安頷首,把手裏提著的東西交給賀緒寧的婢女,然後被婢女帶到了看台的二層。

她坐在左邊,右手邊有一張小桌子,上麵擺著涼茶,糕點,幹果,再右邊還有一個圈椅。

薑予安稍稍四下看了看,也沒看到齊鳳銘,估計是在下麵的看台,倒是看到了蕭禾,蕭禾身邊好多貴女和她攀談,薑予安也就沒過去,隻頷了頷首。

大約等了一炷香的時間,基本上都到齊了,台上開始唱戲。

薑予安也挺喜歡看戲的,但是平日裏少看,她正看的入迷,身後走過一人,坐在了她右邊。

她抬頭看去,是賀延臣。

有些時日沒見了:“你怎麽來了?”

賀延臣給自己倒了杯茶:“今日沒有多少公務辦,就來看看,順便見見你。”

“有什麽事嗎?”薑予安問道。

他說來見她,難道是發生什麽事需要她知道的?

他失笑:“沒有便不能見?”

沒有事見什麽?

薑予安羞惱,不說了,也不看他,專心聽戲。

賀延臣本來都忘了今日賀緒寧辦宴,聽到外麵隱隱約約有唱戲的咿呀聲,才想起來,一時之間手裏的卷宗有些看不下去,他沉默了一會,起身來了這裏。

之前幾日沒見倒也不覺得,如今她就在外麵,不知為何就有點靜不下心神,幹脆就來了。

“你穿這身衣服好看。”賀延臣看著下麵的戲台,麵不改色地誇了一句。

薑予安扭頭看他,這裏這麽多人,他說這話多羞人?這才發現他穿的是她給做的那件,不甘示弱:“你也是。”

賀延臣越來越覺得薑予安有趣,扭頭看她,臉都紅了,忍不住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

薑予安嚇了一跳,小聲道:“你做什麽呢,這裏這麽多人。”

“那沒人的時候可以?”賀延臣挑眉。

薑予安:“……無賴。”

“你我再過兩月就要成親,無賴二字從何而來?”賀延臣還是第一回 ,聽到有人這麽說他。

薑予安嘴唇翕動,平日裏伶牙俐齒的,現下竟有些不知如何反駁,幹脆不理他。

“嚐嚐。”賀延臣把他帶來的東西打開,是一小包蜜餞。

“你妹妹今日和我致歉,你叫她來的?”薑予安不和他計較,撚起吃了一塊。

酸甜,好吃。

“她自己想的。”

“少誆我。”

賀延臣笑:“喜歡看戲?”

“挺喜歡的。”薑予安點頭,又吃了一塊那蜜餞。

“愛看什麽?”

“梁山伯與祝英台吧。”

“是個悲劇。”賀延臣聞言看她。

薑予安想了想:“因人而異吧,我不覺得是悲劇。”

“祝英台女扮男裝求學,成績次次都是上上等,不比男兒差,也頗有勇氣,不管是求學,還是求愛,即使後來陰差陽錯沒有嫁成梁山伯,最後的結局也並非令人扼腕。”

賀延臣聽完她的講述,失笑:“確實如此,是我淺薄了。”

薑予安重新拿了一塊蜜餞,塞進嘴裏,兩個腮幫都有蜜餞,鼓鼓的,含糊道:“每個人的想法也不盡相同,因何說你的理解淺薄?”

“別吃太多,牙酸,喝點茶。”賀延臣看她一塊接一塊的,阻止道。

薑予安聞言,沒有再吃,手指上有些糖漬,翹著兩根手指喝了口茶。

她沒發現,在賀延臣麵前,她是越發不規矩了。

賀延臣拿出帕子,沾了些水遞給她:“擦擦。”

薑予安擦了手,賀延臣把蜜餞係起來:“待會看完了拿回去,慢慢吃。”

她看著賀延臣係蜜餞翻飛的手指,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賀……”

薑予安抿抿唇,不知該叫他什麽。

賀延臣看出她的窘迫,沒有為難她:“怎麽了?”

“有樁生意,不知你想不想做?”薑予安小聲問道。

賀延臣把那蜜餞放在桌上:“說來聽聽。”

這裏人來人往的,怎麽合適說這個?賀延臣懂了她的意思,起身:“走吧,去我那裏談。”

對於薑予安的想法,賀延臣從未輕蔑看待過,或許說,任何人的想法,賀延臣都不會輕視。

賀延臣帶她去了他的書房,薑予安坐下之後,先詢問他消息是否屬實。

“聽說,這幾年莊稼收成不好,聖上有開通貿易的心思,這消息屬實嗎?”

賀延臣坐在她對麵,點點頭:“是有這個想法,但還沒有確定。”

“我想組建一支商隊,往來中原和西域,你覺得如何?”薑予安一聽消息屬實,眼睛都亮了。

賀延臣還是第一次看她如此興致勃勃,但他對經商並不熟悉,從來不是他涉及的範圍:“我對這些不太熟悉,不過你既然想做那就做。”

“但是我人脈有限,可能還需要你相幫,屆時分你三分利,如何?”

賀延臣失笑,就算不分他利,薑予安未來是他的妻,他也不能不幫,但他沒有多說別的。

“好。”

“我現在暫時還沒有想好具體如何實施,隻有個大概的框架,其餘細節,日後再和你商談。”

這件事也不急於一時,還得從長計議,今天恰好見到他,便想著趁這個機會和他達成合作。

“除此之外……”

“二爺。”成一這個時候進來,行禮,“小姐和表小姐吵起來了。”

準確來說不是吵,是賀緒寧單方麵罵那個表小姐。

賀延臣微微蹙眉,起身,薑予安也止住了話頭,和他去了外麵。

“盛曦,今日又沒請你,你巴巴地來做什麽?”賀緒寧一向不待見這個表小姐。

她並不是大房的親戚,是三房夫人的侄女,說是來府裏暫住,這一住就是一年。

一開始賀緒寧還挺開心的,她和賀延臣搭不上話,平日裏也沒什麽人陪她說話陪她玩,所以盛曦剛來的時候,她和盛曦很親近,無話不談。

可是後來,她總帶著盛曦出去參加宴會,慢慢的她的朋友都開始和盛曦更親近,祖母有事沒事也會嫌她鬧騰,說她不如盛曦嫻靜,盛曦在府裏長輩麵前,也事事顯得通情達理,聽話孝順,襯得她好像是那惡女一般,後來她才慢慢回過味來,盛曦溫溫柔柔的,說出來的話卻是如同刀子。

自那之後,她也不再和盛曦來往,盛曦卻還要時不時湊上來,狗皮膏藥一般甩不掉,讓人不爽。

賀緒寧心直口快,身世又顯赫,要是盛曦惹她不快,她才不會給她留臉麵。

賀延臣和薑予安到的時候,剛好聽到盛曦垂淚柔聲說:“緒寧,無論怎麽說,我都是來捧場的,你怎的能這般說?”

盛曦是個弱柳扶風的女子,如此姿態,著實引人垂憐,周圍的貴女們一時都看著賀緒寧,但礙於賀緒寧的身份,沒有敢出聲。

“之前也不知何處得罪了你,我隻有你這麽一個朋友,曦兒在這裏向你賠罪了,還請你大人大量,不計前嫌。”說著,左手捏著那手帕,手高高舉起,哭著給賀緒寧行了個大禮。

那姿態柔柔弱弱,我見猶憐。

賀緒寧側身躲開,氣道:“你不用在這裏唱這出戲,若說得罪,你住在我家就是原罪!”

這話說的不就入了盛曦的套麽!

盛曦登時就眼淚不要錢一般地往下掉,賀延臣也皺眉出聲:“緒寧。”

無論如何都不該這麽說。

賀緒寧一看到賀延臣,委屈地撇了撇嘴,眼上泛了一層淚光,但也沒說什麽,隻給他行了個禮。

“表哥……”盛曦柔柔地行了禮,眼睛都哭腫了。

“既然辦了宴,便高高興興玩,怎的置氣鬧笑話?”賀延臣看向賀緒寧,說道。

說罷,他四周看了一眼,看熱鬧的貴女們紛紛低下了頭移開了目光。

賀延臣吩咐一旁的婢女:“叫戲班子繼續吧。”

“我辦的宴,又沒請她,她做什麽來給我添堵!”賀緒寧站在賀延臣身邊小聲道。

第44節

賀延臣橫了賀緒寧一眼,正要說什麽,那盛曦上前幾步,帕子捂著嘴,擦了擦淚:“千錯萬錯都是妹妹的錯,聽說緒寧搭戲台子,也想來湊個熱鬧,是我不識好歹了……”

“姑娘此話可偏頗了,可有人說你不識好歹?可有人說是你的錯?”薑予安笑了笑,柔聲道。

“莫要哭了,別傷了身子。”

盛曦看了一眼薑予安,福了福身:“多謝薑姑娘寬慰。”

這盛曦,可不是什麽簡單角色,三句兩句以退為進,扮可憐惹得眾人站在她這邊,之前二人從未見過,她卻能知道她是誰,難怪賀緒寧鬥不過她。

“不必言謝。”

賀延臣做了主:“若想看便看,叫婢女給你搬一把椅子便是。”

“兄長!”賀緒寧急了,她才不想這人來她的宴會。

“多謝表哥。”

“你跟我來。”賀延臣看了一眼賀緒寧,臨走之前,和薑予安交代了一句,“你且在此處玩,那事改日再說。”

薑予安點點頭,回了一開始她坐的那個位置看戲吃東西。

沒想到的是盛曦過來了。

她笑了笑:“盛姑娘。”

“薑姑娘。”她眼睛紅紅,笑了笑,“聽聞薑姑娘姿容絕色,如今一見,不是虛言。”

薑予安:“多謝盛譽。”

“再過不久,姑娘就是表嫂了,日後可要多走動才是。”

薑予安沒興趣和這種柔柔弱弱裝模作樣的女子多走動,但也不好駁了她的麵子,隻點了點頭。

盛曦見狀,也不好再說下去,福了福身走了。

“小姐,她過來和您搭什麽話?”白芷小聲道。

“她心大著呢,填不滿。”薑予安咬了一口糕點,漫不經心地說道。

這盛曦估計是想在京城紮穩腳跟呐。

但具體他們府裏的關係如何,她也不甚明朗,隻是這個盛曦確實不好相處。

賀緒寧從賀延臣那裏回來,眼眶紅紅的,顯然是哭過,但也沒再鬧了。

這戲唱到中午方休,眾人和主人家告辭回去了,薑予安也不例外,走到門口,發現賀延臣在外麵等著,見她出來,迎上前。

“我送你回去。”

薑予安雖然沒想多管賀緒寧的事,但賀家的關係,她得知道。

“能和我說說你家的情況嗎?”

賀延臣點頭,一邊走一邊和她說。

定國公府是個大家族,老定國公原配生下了定國公和二房之後就撒手人寰了,現在的老太太是續弦,生了三房四房五房,老定國公去世,定國公襲爵,老太太就在自己院子,不怎麽出來了。

如今幾房除了四房,都在定國公府住著,大房娶了長公主,生了賀延臣,賀緒寧兩個孩子,沒有妾室。

成一他們喊二爺,是按照賀延臣在大房裏的排名喊的,實際放眼整個定國公府,賀延臣行四。

定國公和長公主成婚晚,大兒子薨逝之後,養了好些年才生了賀延臣。

其餘幾房都沒什麽出息,三房娶了商戶女,跟著經商,二房五房都在朝,官職不高,吃住都在定國公府,四房是鄞(yín)州刺史,目前在鄞州,基本不怎麽回來。

他們的孩子就更多了,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總之大房和其餘幾房都不是特別熱絡地往來,二房因為一母同胞,還稍稍親近些。

“那今日那個盛姑娘呢?”

“那是三房夫人娘家的親戚,來定國公府暫住。”賀延臣說道。

薑予安狀似疑惑:“暫住?如今住了多久了?”

“我也不甚清楚。”賀延臣對這些實在不怎麽關心,“大約是有一年了吧。”

一年了還算暫住?

薑予安默不作聲,看來這個盛姑娘如她所想,應是想在京城穩住腳跟吧。

但是她想不通,如今定國公府定國公說了算,執掌中饋的是長公主,盛曦這般就不怕得罪了大房,屆時被攆出府,如何談得上在京城站住腳?

不過這也是日後的事情了。

兩人說了這麽一大段,已經到了永安侯府院子門前,薑予安和賀延臣道了別,進了院子。

如今天氣正是熱的時候,薑予安屋裏放了些冰,她回了院子,洗漱了躺在院子的藤椅上晃,吹完風,成二突然出現了。

薑予安本來正閉目養神,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薑小姐”給她嚇得直接坐了起來。

薑予安:“……”

這成二每次神出鬼沒,都嚇了她不知多少回了,他最好是有要緊事!

“主子說,若是事情辦妥了,給他去信。”

薑予安表示知道了,她想了想,還是喊住了他:“成二。”

成二行禮。

“下回不要突然出現,嚇我一跳。”

“是。”

薑予安稍稍歎了口氣,朝他揮了揮手,成二轉眼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