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她去聽曲兒◎
“怎的過來了?”
薑予安把食盒放在一旁的小幾上:“下午摘的蓮子, 煮了粥,給你送一些。”
成一上去把食盒打開,拿出裏麵的粥, 然後就下去了。
賀延臣坐在圈椅上:“坐吧。”
薑予安坐在他一旁:“江湖中可有一些殺手組織?”
賀延臣掀開蓋子, 點點頭:“有。”
“但隱匿極深。”他勺子舀了舀那粥。
“我平日裏幾乎不怎麽出門,結識的貴女也少, 若說誰想殺我,隻有我大伯母,可她沒能耐培養死士,也沒本事找那樣武功高強的殺手組織。”
“思來想去,是不是我有什麽東西惹人垂涎了?可看他們的樣子, 似乎不為求財。”
賀延臣舀粥的動作一頓, 今日那幾個死士沒有追到, 但他也知道,必然是背後的人在出手, 他和薑予安定親,眼看越走越近, 過不久就要成婚, 想趁他現在還未有所動作, 先發製人,這段時間針對他的刺殺也有好幾次, 在京城中他們束手束腳不敢暴露, 行宮倒是猖獗了不少。
看來這段時間調查的方向是對的。
他看了眼薑予安從不離身的荷包:“這種樣式的荷包,你什麽時候開始戴的?”
“大抵是去歲, 年初。”
那時薑予嫣為難, 她心裏不高興, 想著若是自己父母健在, 何苦會被人這樣譏諷欺負,就繡了這樣子的荷包,後來也戴習慣了,就偶爾會戴著。
賀延臣想了想,他大概是快年中,當時一件案子覺得有些異樣,深入調查的時候偶然看到了這樣的圖案,後來被外派查土地兼並一案,擱置了些許時日,回來才又開始著手查的,但一直沒有什麽頭緒,隱約感覺可能牽扯了些大案,直到無意間看到薑予安的荷包,再加上他和薑予安接觸,也好似總有人窺視。
他叫薑予安送他一個這樣圖案的荷包,回去細細研究過,花樣倒是稀奇,但並沒有查出什麽。
“這個花樣代表了什麽?”賀延臣問她道。
“我父親生前寄的一封信,上麵畫了這個圖案。”薑予安拿起荷包看了看,“可是和這花樣有關?”
賀延臣稍稍點頭:“你父親除了信,可還有留下別的什麽?”
“沒有,信中的內容也隻是報平安。”薑予安搖頭,她心中驚疑,“此事難道還和我父親有關?!”
薑予安把信裏寫的內容背給他,她早就爛熟於心。
賀延臣實在沒聽出有什麽異樣,一時間也不敢肯定,他派人打聽過,這花樣雖然是奇特,但在南方一帶,並不算不常見,但到底代表了什麽?
“可能和你父親有些關係,我目前也並沒有查到什麽具體的,如若有結果,我一定告知你。”
薑予安沒有想到此事還和她父親扯上了關係,那是不是代表著,她父親的死也是有疑問的?!
但她光想也想不出什麽,隻能點頭,她信任他,比起她的猜測,賀延臣實際調查才能更快有個結果。
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叫人把那封信給你送來。”薑予安說道。
“好,我給你多派幾人,他們不敢有大動作,你且放寬心,不要多想,也別害怕,如今他們還不敢太放肆行動。”他把碗放在小幾上。
“多謝你。”薑予安笑的甜甜的,下午被賀延臣抱在懷裏的時候她就沒有再害怕了。
“兄長!”賀緒寧突然進來,好似很是生氣。
看到一旁的薑予安,稍稍啞了聲,行了個禮:“薑姐姐。”
薑予安起身和她見禮。
“兄長,為何要給盛曦軟煙羅!那般好的料子,憑什麽她和我穿的一樣!”賀緒寧氣呼呼道。
“莫要胡鬧。”賀延臣微微蹙眉。
之前賀緒寧無論如何都不該在眾人麵前那麽說,他也是堵盛曦的嘴罷了,正好還有一匹軟煙羅,就送了她,估計是這幾日做了衣服穿著被賀緒寧看到了。
“她是什麽身份,哪裏配得上軟煙羅!”賀緒寧越說越過分。
賀延臣眉越皺越深,這個妹妹說話跋扈,實在是不好管教:“我看你平日裏是罰的少了。”
薑予安一旁聽著,大抵也知道,賀緒寧身世好,有些傲,嘴又笨,話又直,光前段時間那場宴上,盛曦說的那幾句,想必平日裏賀緒寧沒少吃盛曦的虧。
她輕輕拉了拉賀延臣:“說起來少見賀姑娘,不若去我那裏坐坐,我煮了蓮子粥,去喝一碗如何?”
賀緒寧心裏想和薑予安打好關係,雖然賀延臣平日裏比較凶,但對賀緒寧也是極好的,他的未來妻子,賀緒寧也存了親近的心思。
再加上上回,她後來回去也琢磨出了一點味兒,當時薑予安說的那兩句話可算是解了她的圍。
現下薑予安這麽說,賀緒寧雖然生氣,也賣了薑予安個麵子,沉默地點了點頭。
薑予安笑開,賀延臣想攔她,怕賀緒寧再說出什麽話惹了薑予安,但被薑予安安撫地拉了拉袖子。
“那我便先回去了。”
賀延臣見狀,便也作罷,點了點頭:“路上小心。”
薑予安帶著賀緒寧走了。
“賀姑娘,不知可否叫你緒寧?”薑予安笑問。
她嗓音甜,說話又柔,賀緒寧不由得心情疏解了一些。
“你嫁給了我兄長,便是我嫂嫂,自然可以這麽叫。”
“怎的為了一匹軟煙羅生氣?”薑予安問道。
軟煙羅雖然貴重,但對於定國公府嫡小姐來說也並非罕見,也沒必要為了一匹軟煙羅氣成這般的。
“那盛曦真的令人作嘔!”賀緒寧雙手抱胸,氣道。
薑予安聞言,拉了拉她:“這還在外頭,隔牆有耳。”
“我才是定國公府的嫡小姐,我能怕她?!”賀緒寧更氣了。
她安撫道:“並非說是你怕她,你身份貴重,自然是那姑娘比不了的,但若是被抓了把柄,免不了吃排頭,何苦來哉?”
賀緒寧一聽,也確實有理,因為盛曦的存在,她但凡說她一句不是,就被長輩們訓斥,吃了不少苦頭。
“緒寧貌美,穿什麽都是極好看的。”薑予安笑笑。
第51節
哪個小女子不愛聽誇讚,當下賀緒寧就沒有多少不高興了,笑開:“多謝嫂嫂。”
之前她沒接觸過薑予安,隻覺得她好看,但家世低微,沒想到她竟如此通情達理,溫柔可人,賀緒寧一時間有些喜歡這個未來嫂嫂。
“還未成婚,這麽叫不妥。”薑予安被她一句嫂嫂鬧得稍有些羞赧。
“本來就是!”
兩人閑聊了些別的,薑予安帶賀緒寧回了自己的院子。
“白芷,去盛兩碗蓮子粥來。”
白芷領命下去了。
賀緒寧也是個坐不住的,來回看看,看到繡籃裏薑予安新繡的手帕。
“嫂嫂繡工真好。”她也喜歡這些東西,可她手笨,實在學不會。
“這個繡完了,收了針就好。”薑予安拿過,補了幾針,剪斷線,從繡繃上取下,疊好遞給賀緒寧,“送你。”
賀緒寧接過摸了摸,喜歡極了:“好看!”
白芷把粥拿上來,一人麵前放了一碗。
“放了紅糖,藕粉,還有些許桂花,你嚐嚐。”薑予安說道。
賀緒寧喝了一口:“嫂嫂,上回看戲的時候你還幫了我,未和你道謝呢。”
薑予安頗有些喜歡賀緒寧的磊落和愛憎分明了,就是有時候說話太直,說出來的話惹人,但不會那些勾心鬥角。
“無妨的,我是見盛姑娘妄自菲薄,便說了一句罷了。”
“她慣會用這些手段!”賀緒寧提起這個盛曦就來氣。
“哦?何出此言?”
“之前我和她關係不錯,有一次我和她玩,絆了一下她的裙子,摔了一跤,我也並未怪她,可她登時就哭了,說都是她的錯,是她穿的裙子太長才絆倒我,叫我別怪她。”賀緒寧恨恨地吃了一口蓮子粥,“我也沒怪她,可我父親回去之後說了我幾句,說我小氣,自己摔倒了還怪人家。”
“我哪裏怪她了?”
“這樣的事情不勝枚舉,她總是說都是她的錯,又柔弱,後來和我交好的貴女竟和她更要好了。”
“緒寧性子直。”薑予安如是說,她也大致看得清了,這女子以退為進,堵的賀緒寧有苦說不出,屢試不爽。
她想了想,說道:“若下回再遇到,切勿說出貶低她身份的話,她是你伯母的侄女,你這般說就是在打三房的臉,你父親你兄長自然會為了平他們的怒氣而罰你。”
更何況三房和大房,同父異母,表麵功夫總是要做好的。
“她說是她的錯,若是小事,你便順坡下驢大大方方說不怪她,她說什麽,你順著來,她自然也就無計可施。”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若是我說不怪她,那她還有什麽好說的?我也懶得和她扯皮。”
“你要強,她柔弱,一對比就好似你在欺負她,因此切勿直言她的不是,若確實不是你的錯,你和大家說明事情原委,莫要把話頭遷到她頭上,隻客觀地說出來便可,你堂堂定國公嫡女,眾人會傾聽,給你一個公正的。”
“你也莫要怪你兄長,上回宴會上你那般說,你兄長心疼你,沒有罰你,給了一匹軟煙羅堵她的嘴罷了。”薑予安笑笑。
“我就是有些氣不過……”賀緒寧托腮,悶聲道。
“有何氣不過的,說到底她不是隻得了一匹軟煙羅嗎?”
賀緒寧聞言,狠狠點了點頭:“嫂嫂說的對。”
“喝吧,拿冰鎮過,應是極解暑的。”薑予安推了推她麵前那碗蓮子粥。
賀緒寧好像找到了知心姐姐,拉著薑予安說了好一會話才離開。
回去之後,先去了賀延臣那裏,賠禮道歉:“兄長,我今日不該那般質問你……你大人大量,寬恕妹妹。”
賀延臣聞言,頗有些不可置信地挑眉,他這個妹妹雖然和他不是太親,但他也大抵知道她是個什麽性子,這般過來認錯,薑予安是給她吃什麽靈丹妙藥了?
“日後說話仔細些,不是你有些家世,就可以胡作非為。”賀延臣說道。
賀緒寧乖乖點頭。
賀延臣見狀,知道自家妹妹和那盛姑娘不對付,也存了補償的心思:“叫成一帶你去我的私庫,挑幾件喜歡的。”
“是,謝謝兄長!”賀緒寧這下高興了,跟著成一去了賀延臣的私庫。
果然如薑予安所說,她回來和她兄長認個錯服個軟,她兄長必然不會怪她,說不定還要給她些金銀首飾的。
她最喜歡的就是金銀珠寶,挑了一些,投桃報李,也給薑予安挑了一個極其精致的青花纏枝香爐,細細打包了叫婢女給薑予安送了過去。
隻是不成想,前一晚薑予安教她的,第二天就派上了用場。
定國公府各房關係都還算融洽,因為老太太是繼母,而他又承爵的緣故,定國公多少存了些照拂的心思,因此一大家子除了賀延臣,偶爾會在一起用膳,賀延臣公務忙,又是家裏除了定國公最有話語權的人,誰也不敢強求他。
平日裏盛曦也是不能上桌的,畢竟她隻是三房夫人盛氏的侄女,並不算定國公府的,可定國公給三房麵子,平日裏也是叫盛曦來一起吃的。
長輩們一桌,小輩們一桌。
盛曦跟著盛氏來的,一進來就行禮:“見過各位伯伯伯母,曦兒有禮了。”
這儀態,這聲音,這垂眉低眼小家碧玉的,任誰看了不得說一句真真是個貴女!
賀緒寧撇了撇嘴。
待開宴,眾人正吃著,就聽到盛曦說道:“緒寧,我實在不知昨日你也穿了軟煙羅,若是如此,我必不會穿的,你莫要怪罪。”
言罷,站起身遙遙向她敬了杯茶。
賀緒寧也不知她這突如其來的又是鬧哪出,愣了片刻,眾小輩一聽,麵麵相覷,誰也沒有說話。
二房夫人周氏卻問了一嘴:“這軟煙羅貴重,也不是人人都有吧?怎的盛姑娘也有軟煙羅?”
“這……”盛曦似乎是遇了難處,不敢說似的。
“莫要吞吞吐吐的。”盛氏說道。
“那日緒寧辦宴,也怪我不請自來,緒寧說了我幾句……”盛曦稍稍停頓,擦了擦眼淚,“表哥便給了我一匹軟煙羅,說替緒寧賠罪。”
“我又怎會和緒寧計較,但表哥對緒寧的拳拳心意,也不好拒絕,就收了,實在是我不該。”
三言兩語,叫賀緒寧成了一個刁蠻跋扈的嬌小姐,又是說她去宴會捧場,被賀緒寧訓斥,又是說因為撞了料子花樣,賀緒寧就怪罪。
“可不成想昨日竟是和緒寧撞了衣裳,昨夜輾轉難眠,今日一早就趕忙來向緒寧賠罪。”
“賀緒寧!這怎麽回事?”定國公瞪了一眼賀緒寧。
若是以往,她必然站起來罵盛曦裝模作樣顛倒是非,還要再說她幾句身份低微就是不配和她穿同樣的料子。
京中貴女確實忌諱穿一樣或者相似的衣裳,但也沒有到賠罪的程度,若是別人,賀緒寧也不甚在意,但盛曦,她實在看不慣她惺惺作態。
可昨夜和薑予安說過之後,她冷靜了許多。
“那日我辦宴,隻請了幾個好友來,大家拿著帖子進,盛曦住在院子裏,不打招呼直接就來了,我覺得不開心,覺得用不著她來捧場,更沒有給她準備位置,就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但也確實是我不對,不該那麽說,後來兄長給了她一匹軟煙羅,昨夜我看到她穿那衣裳,一句話都沒說,更沒有說她的不是叫她請罪,我婢女可作證。”
“回老爺,昨夜小姐看到之後確實沒有說什麽。”婢女福了福身回道。
“你的院子和緒寧的院子距離不近,怎的還能和緒寧撞上?”長公主放下手中的竹箸,輕飄飄地問道。
是啊,在眾人眼裏,賀緒寧跋扈,總是言語上欺負盛曦,因此安排屋子,把兩人安排的距離很遠,若不是往那邊去基本不會碰上。
“她什麽也沒說,你又何來道歉賠罪一說?”長公主繼續發問。
盛曦眼淚簌簌掉,心中卻在瘋狂的想對策。
本以為賀緒寧這個沒腦子的,她這麽一說必然會暴起說幾句不好聽的話,沒想到她竟然沒生氣,反而是陳述事情原委,一時間竟是將了她一軍。
“回長公主,我看緒寧氣呼呼的扭頭就走,還以為緒寧是生我氣了,輾轉反側實在煎熬,所以才來賠罪的。”盛曦幾乎是泣不成聲。
“嫂嫂不知,這孩子從小心思細膩,生怕別人因為她不高興,總是思慮過多。”盛氏打圓場道。
“既是誤會,說開了便好了,本也不是什麽大事,吃飯吧。”定國公說道。
長公主見狀,也不想和她一個小輩計較,便沒多說什麽。
周氏卻笑了笑:“曦姐兒思慮過多,怕是於身子不好,日後可要想開些,莫要再鬧今日這般烏龍了。”
盛曦擦了淚:“伯母說的是。”
賀緒寧沒挨罵,又看盛曦剛剛被堵的說不出話,心情暢快了不少,本想說點什麽,看了眼定國公,沒有說出口。
那日之後,住在行宮的這段時日,盛曦再也沒出現在她麵前過,可叫她暢快了不少。
薑予安把信送過去之後,賀延臣研究不出什麽結果,恰又有別的案子發生,他忙了好一段時日,總算是有了些眉目,但還得去行外麵一趟,他看了眼屋外,天有些陰,算起來好久沒見過她了……
他想到此,幹脆去換了身早就叫成一備好的衣服,去了薑予安處。
“不必跟著。”走到門口,他吩咐成一道。
到了她院子外,賀延臣輕車熟路地翻牆進去,門開著,窗子也開著,雲苓和白芷坐在門外小聲閑聊,見賀延臣來,連忙起身行禮。
“賀大人,小姐正小憩。”
賀延臣微微頷首,進去就看見薑予安躺在美人榻上睡著了,手上還拿著團扇,因為睡著,手指無力,拿不住那團扇,眼看著就要掉下去。
他過去輕輕拿出來,搬了個杌子,拿起她小幾上放著的書輕輕翻看,順便給她扇扇涼風。
薑予安好似很喜歡在美人榻上躺靠著,賀延臣心想,他記得有個紫檀木折枝梅花貴妃榻,應該適合她。
她睡得小嘴一動一動的,賀延臣沒了看書的心思,心神徹底被她吸引,看了半晌,湊過去輕輕吻了一下。
薑予安似是感覺到了,微微睜眼,就看到湊地很近的賀延臣,心裏猜想到他剛剛幹了什麽,抿了抿唇。
“你怎的來了?”她的聲音還有些啞,但也是極好聽的。
“這幾日忙公務,沒顧得上你,過來看看,帶你出去放風。”賀延臣說道。
他湊的這麽近,她還躺著,讓薑予安感到有些無所適從,輕輕推了推他,賀延臣靠著椅背坐好,薑予安坐了起來。
“去哪裏?”
“帶你去聽曲兒。”
這些時日因為刺殺她的人沒有找到,薑予安輕易也不怎麽出門,既有這個機會,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但外頭突然打了聲響雷,薑予安看向窗外,怕是要下雨。
“好。”
賀延臣起身,朝她伸出手,薑予安被他扶著站起身,剛睡醒腳步還有些虛浮。
他輕笑著撥了撥她的頭發:“睡亂了。”
薑予安不知自己現在是什麽模樣,聞言有些窘迫:“我叫白芷重新綰發。”
“但也好看。”賀延臣捏了捏她的耳垂,她沒帶耳墜,可愛小巧的耳朵,讓他有些意動。
第52節
“怎的總捏我……”薑予安躲開他的手,推開他的手臂,然後又推他去門外,“你先在外頭等我。”
賀延臣也不為難她,順著她的力道出去了。
白芷給她快速綰了發,插了之前賀延臣送她的步搖。
去了門口,賀延臣卻不在,雲苓上來稟報:“小姐,賀大人說他先去外頭等,叫您直接出門便是。”
薑予安點了點頭:“你們二人就在這裏,不必跟著。”
白芷聞言,去裏麵取了把傘:“小姐,怕是要下雨,帶把傘吧。”
薑予安拿著出了門,賀延臣正在門外,負手出神。
聽到她的腳步聲,賀延臣扭頭看她,身後成二還跟著。
“今日帶你去行宮外。”他說道。
薑予安還沒出過行宮,但聽說行宮外麵也是頗為繁華,幾乎是什麽都有的,貴人們在行宮裏呆不住,會去外麵找些樂子。
二人走了有一炷香的時間,總算是可以坐馬車,賀延臣扶她上去,旋即一躍而上,進去坐在她旁邊。
“去絲竹閣。”
“這絲竹閣和妙音坊差不多嗎?”薑予安問道。
“妙音坊的女子隻賣藝隻彈曲兒,但絲竹閣不止曲子,還有舞女,比起妙音坊要亂許多。”賀延臣說道。
薑予安微微點頭。
走了約摸有半個時辰,一開始周遭還算清淨,越走越熱鬧嘈雜。
薑予安跟著賀延臣下了馬車,一座高樓映入眼簾,牌匾上書三個大字,絲竹閣。
對麵不遠處也有一座高樓,名聞香苑,看門口的架勢,應是青樓。
這裏比起京城要混亂許多,即使今日天陰,依然免不了人來人往,賀延臣把她護在身邊,二人進了這絲竹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