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帶隊去將於山◎
“夫人, 來人行色匆匆,放下便走,現下恐怕已經走了很遠了。”雲苓說道。
薑予安放下手中的信, 點點頭:“也好。”
他恐怕每日都忙, 她知道他平安便好。
“雲苓,你下去吧。”
“是。”雲苓看了一眼薑予安的臉色, 並沒有什麽不對,便出去了。
薑予安舉起賀延臣送來的信,細細端詳,看到右下角,手輕輕顫抖。
那是什麽?
右下角被撕去了一塊, 剛剛看的時候, 薑予安並沒有注意, 那裏好似有一塊血跡!!
非常小,隻是紙的毛邊稍稍有些泛紅, 她眼睛泛紅,這個人是不是又受傷了!
還能提筆寫字, 應該沒什麽大事, 定國公也在, 一定不會眼睜睜看著賀延臣受傷,況且軍中還有醫吏在, 薑予安安慰自己。
她定下心神, 重新拿起繡籃給賀延臣做護具,不過半天就做好了, 她想了想, 把之前賀延臣送給她的那塊玉佩一起裝進了包袱, 還有她重新寫的一封信, 托人想辦法送到賀延臣手裏。
辦好這一切之後,薑予安去了賀延臣的書房,賀延臣的藏書極多,甚至還有很多孤本,薑予安是想來找找關於皇帝身上的毒的辦法。
林業去宮裏之前,薑予安拜托他有什麽情況都及時給薑予安來信,好讓薑予安能及時掌握信息。
剛剛林業給她的信中就說,陛下身上的毒已經有解藥了,大方向肯定是正確的,但用量把控不好,這種毒林業並沒有見過,孫禦醫也從沒有見過,所以一切都隻是在摸索,他們不敢下猛藥。
薑予安便想著,能不能在書中找找線索,雖然希望渺茫。
京城外。
三皇子火力全開攻城,幾乎是一刻都沒有歇過,照這般速度下去,恐怕要不了兩天,城門就得破。
兵馬未到,糧草先行,本身三皇子就是想著短短時日拿下京城,因此,他們的糧草帶的必然不多,如此夜以繼日地攻城,將士們的消耗也大。
三皇子的營地駐紮在將於山山腳,山不高,但極陡,正麵突擊易守難攻,除非從另一側翻下去,打他們一個個措手不及。
若想短時間內打破這種局麵,第一燒掉他們的糧草,他們即便是短短幾天,也需要大量的糧食,第二,派一隊精銳,從將於山另一麵翻下去,生擒三皇子!
但將於山非常陡,極少有人攀爬,更別說翻山,因此難度極大,定國公還沒有想好派誰去,派多少人去。
賀延臣帶兵打仗並不擅長,但因為他官級高,身手極好,因此也讓他參與了商討。
聽到兩個方案,幾人還在討論,賀延臣卻站起身:“我帶人去將於山。”
定國公一聽,看了賀延臣一眼:“坐下。”
賀延臣是他兒子,這麽長時間以來,又是在外麵拚殺,又是守城的,一個時辰都沒有休息過,將於山有多危險他應該知道,他糊塗了!!
周圍一眾武將也紛紛應和:“對啊賀大人,且不說別的,大理寺還需要大人,如何使得?”
“將軍。”賀延臣隻看著定國公,目光堅定。
在這裏,他從未叫過他父親。
定國公靠在椅背上 指著賀延臣怒道:“來人,把他拖出去!”
賀延臣聞言,並沒有再在這裏呆,轉身出去了,估計要不了一會,定國公就會來找他。
他不是在逞能,將於山他雖然沒有上去過,但是他身手好,他也了解三皇子,他去很合適。
這時,成二拿著包袱上前:“主子,夫人叫人送來的。”
賀延臣先回了他臨時的住處,打開包袱,裏麵有一些簡單的護具,還有之前他的那個玉佩。
他先撕開了信。
【喻之,知道你一切安好我便放心了,我在家中也很好,婆母也好,你不要操心,你是不是受了些傷?家裏的藥我也給你帶了一些,保護好自己,我在家裏等你回來,屆時有話和你說。】
賀延臣看著手裏的宣紙,薑予安寫的一手簪花小楷,極其漂亮娟秀,他摩挲著紙,像是在摸她的臉一般。
他想她了。
賀延臣深吸一口氣,回神,她怎的知道他受了些傷?
他右手手掌劃了一道口子,並不嚴重,隻是給她寫信的時候匆忙,甚至還沒來得及包紮,滴了一點在紙上,他給撕了,莫非是沒撕幹淨?
賀延臣正想著,定國公出來:“跟我過來!”
他把東西塞進包袱,先交給成二,跟著定國公去了一邊。
“你知不知道將於山是什麽地方?!”定國公怒道。
“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要去?!”定國公恨不得踢這個糊塗的兩腳。
“將於山危險,誰都知道,不是我也會是別人。”賀延臣淡聲道,“難道隻因為我是您的兒子,因為我是賀延臣,所以不能去?”
定國公噎了一下。
“父親,我一定會回來的。”賀延臣說道。
為了薑予安,為了定國公和長公主,他也一定,會回來的。
“你去了將於山,是深入敵後,萬一有個好歹,你讓你媳婦怎麽辦?”
“我會和她說的。”賀延臣笑笑,“所以還望將軍準許,我回去看看她。”
定國公沉默了許久,他說的對,即便不是他,也會是別人,別人也是兒子,也是丈夫,如何他們去得,賀延臣就去不得了?
可定國公是真的舍不得。
“去吧。”定國公淡聲道,“今晚回來。”
“是。”
賀延臣得了準許,轉身走向成二,拿著包袱往定國公府去了。
從看到她給他拿來的東西時,他就已經按捺不住。
他此時此刻,好想見到薑予安。
快兩個時辰後,賀延臣終於回了定國公府,直奔扶雲軒。
薑予安正拿了一些書看著,門突然響動,她抬頭看去,慌忙站起身朝他奔來,身上的書都掉了。
“喻之!”她哽咽地喊他,撲進了他懷裏。
賀延臣緊緊抱著她:“我回來了,颻颻。”
“不走了嗎?”薑予安在他懷裏抬頭,滿眼希冀地看著他。
賀延臣卻沉默了。
薑予安知道了答案,埋在他懷裏蹭了蹭眼淚。
他身上一點都不好聞,血腥味汗味混在一起,可薑予安卻極其迷戀。
她拉起賀延臣的右手,真的受傷了。
“我給你拿的藥你有沒有塗?”
“還沒來得及,想知道颻颻有什麽話想和我說,便回來了,我也有話和你說。”賀延臣任由她拉著,輕聲道。
“什麽話?”薑予安問道。
賀延臣失笑,刮了刮她的鼻子:“明明是我先問你。”
薑予安拉著他坐下,給他把紗布拆了,撒上上好的金瘡藥,然後包紮起來。
之前因為賀延臣受傷,薑予安也會包紮了,包的很是漂亮。
“那便我先說。”薑予安不和他糾結這些。
“之前的種種,確實叫我下定了決心不愛你了,下半輩子和你相敬如賓……”薑予安說道這裏,被賀延臣抬著下巴吻了一記。
“不許說這些。”賀延臣摩挲著她的側臉,又低頭親她兩下。
“原本我是不信你會變的,可你真的變了,所有的事情會和我說,我和你一起想辦法,這種感覺讓我著迷……我心軟,你說到做到了,你信任我了,你選擇我了,我就會信任你選擇你。”她輕聲道。
賀延臣把她緊緊的摟在懷裏:“颻颻,叫你受委屈了。”
“我現在想聽的,不是道歉。”
“我愛你。”賀延臣心軟的一塌糊塗,揉著她的後腦勺,緊緊地抱著她。
“我也是。”薑予安笑笑,“從你一次次幫我開始,即便你幫我的可能背後有別的考量。”
“以後不會了,我說到做到。”賀延臣抬頭吻她。
薑予安抱著他的脖子,努力地回應他,最後還是被親的喘不過氣來,衣衫淩亂,胸前一片冰涼。
賀延臣輕喘著氣,在她胸口烙下一吻,給她把衣裳係好。
“你要和我說什麽?”薑予安臉紅著,縮在他懷裏任由他給她穿著衣裳。
“如今的局麵堪憂,陛下一時半會醒不來,三皇子攻勢迅猛,京城外擁擠非常,施展不開拳腳,至多兩天,三皇子就會破城而入。”
第96節
“那怎麽辦?”酡紅著臉的薑予安抬頭。
“如果要打破這種局麵,一要斷他們糧草,控製住運輸要道,雖然京城中的糧食供應也會被切斷,但有存糧,吃一月是夠的,然後去把他們現有的糧草毀掉。”賀延臣慢慢地和她解釋道。
“可如果把現有的糧草毀掉,那三皇子會用更快的速度攻城,攻勢必然更猛。”薑予安蹙眉道。
“所以同時還要展開另一方法,那就是生擒三皇子。”賀延臣躺在薑予安最常躺的貴妃榻上,把她摟在懷裏,“三皇子駐紮在城外將於山山腳,從另一側翻過去,便有機會突襲生擒。”
將於山,薑予安知道,可既然三皇子選在那裏安營紮寨,必然是因為那個地方易守難攻,有過人之處。
所以……
薑予安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扭頭看賀延臣。
賀延臣:“我帶隊去將於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