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肆月, 你還記得我們是同學嗎?
聽到這句話,薑肆月神情有些微的怔愣,轉頭看向黎絳, 看著她帶著點兒歎息的目光,突然間說不出話了。
她好像一直沒有黎絳是自己同學的這個認知,此時經她提醒,好像有那麽一點印象, 又好像沒有。
看到薑肆月這樣,黎絳扯了扯唇角, 想笑又笑不出來,再加上她本就不是個擅長笑的人,此時這唇角揚起來竟是那麽難。
“你不記得了也正常。”黎絳輕聲道, 那時的薑肆月驕傲得眼裏哪裏還容得下其他人?除去跟隨鬱的關係親近外, 對其他人她好像都是那副明媚好說話的模樣。
薑肆月眉頭緩緩皺了起來,剛想要問點什麽,卻見黎絳已經起身站了起來, 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說:“我就先回去了, 幫我跟她們問聲好。”
說完抬腳離開,鞋跟敲擊在地板上發出些許有節奏的聲音, 薑肆月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突然感覺自己的心被什麽扼住似的,悶悶的, 還隱隱作痛。
黎絳離開許久了,薑肆月也依舊保持著先前的姿勢, 最後還是不遠處一個扶著走廊杆走路的人不小心摔倒鬧出來的動靜將她喚回神來, 她想了想, 最終拿出手機打給了一個朋友, 這朋友從初中開始就跟她是同一所學校的,她應該會知道點什麽吧?
“嗯?你問黎絳啊,前段時間看到你們上熱搜,我還以為你回心轉意喜歡上對方了呢。”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對薑肆月這通電話感到奇怪。
她畢業後不在臨海,所以並不知道薑肆月還曾經追在黎絳身後過。
“什麽意思?什麽叫回心轉意?”越聽這話,薑肆月越感覺到不對勁了。
“啊?你不記得了嗎?”那頭的聲音有些高,“黎絳是我們高中時隔壁班的學神啊!後來還分化成了頂級Alpha,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歡她。”
薑肆月神情微愣,她是隱約記得高中時有一個學神來著,可是她對這個學神的印象並不深。
畢竟當時的自己,在自己的那一堆亂遭的事情裏,哪還有心思顧得上別人。
電話那邊的人幽幽的歎了口氣,說:“當年你也算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每一次社團表演的時候都能引來不少的人觀看,當時黎絳也來看過你幾次,然後就有人開始傳她喜歡你了。”
這種情況,總會有些沒有腦子的人將視線的矛頭對準本該無辜的人,在某一次薑肆月表演完退場的時候,被一個男O潑了一身的咖啡,那件鮮豔的紅裙也被染上汙漬直接報廢,而那位男O還在說讓薑肆月離黎絳遠一點的話。
“你當時就直接說誰要是被黎絳喜歡上,真的是倒了八輩子黴了,是你的話你喜歡誰也不會喜歡上黎絳。”電話那邊的人歎息道,“你是不知道你當時那語氣有多不屑一顧。”
在別人那裏是天上月的黎絳,在她眼中不過是惹人厭的空氣而已。
朋友這麽一說,薑肆月終於能夠隱約回想到這件事了,等掛斷電話之後她的神色已經呆呆的,當年這件事發生在高二,那時已經分化成Omega的她在家時刻膽戰心驚著,生怕自己會立馬成為一個交換利益的籌碼,終日活在擔驚受怕中,偏偏又遇上這麽一件事。
那個表演,是自己當做最後一次表演來看待的,原本想著完美落幕,然後她當好自己的浪□□,卻在最後關頭遇上這麽一件事任誰都不會高興。
那時的她其實對黎絳沒有多少的印象。
那時的話不過是惱怒之下的氣話而已。
黎絳剛剛為什麽會問那句話?是因為她當時在場,並且也聽到了那些話嗎?
黎絳不答應自己,是因為自己曾經說過,喜歡誰都不會喜歡她嗎?
薑肆月為自己的這個認知徹底愣神了,原來到頭來如今所造成的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嗎?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外邊待了多久,等病房門被打開的時候,她才像是被驚醒一般回過神來,抬頭呆呆的看向沈玨紓。
原本想出去接點熱水的沈玨紓看著薑肆月這模樣,還有她身邊的那個果籃,沉默一瞬,問:“你怎麽就坐在這?”
薑肆月愣愣的搖搖頭,沒有說話。
沈玨紓緩緩皺了皺眉,怎麽感覺這人的精氣神都沒有了?看那模樣也不像是冷的?
“進去吧,陪隨鬱聊聊天。”她說。
“哦。”薑肆月點點頭,然後提起地上的果籃,像是一隻大號兔子一樣,無精打采的進了病房。
見此情景沈玨紓搖搖頭,讓裏邊那個開導開導,提前預習一下育兒經驗。
薑肆月進去後,就見隨鬱已經被沈玨紓扶好靠在床頭。
“身體好些了嗎?”薑肆月將果籃放下,然後又補了一句說:“哦,這是黎絳帶過來的,她還讓我向你們問聲好。”
隨鬱看了看那個果籃,又看了看薑肆月的臉色,問:“怎麽了?喪著這張臉?”
在麵對隨鬱的時候,薑肆月似乎就沒有了那麽多的偽裝了,她耷拉著臉色,看起來悶悶的,說:“我隻是才意識到,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我好像傷了黎絳的心。”
“嗯?什麽意思?”隨鬱來興趣了,這話說的,很有故事啊?傷了黎絳的心?
隨鬱回想黎絳那冷淡的模樣,都快跟沈玨紓之前有得一拚了,這樣的人,她還真的有點兒想象不到她是怎麽被傷心的。
薑肆月深吸一口氣,說:“黎絳高中時跟我們是一個學校的,當年她的一個愛慕者因為她看過我的表演,就以為她喜歡我,往我身上潑了咖啡。”
說到這裏,她的聲音低了一點,然後繼續說:“當時我也很生氣,就說了一些氣話,可能被當時的黎絳聽到了。”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回想到了先前黎絳說的,不是在自己離開之後喜歡上自己的,如果她不是真的不喜歡自己的話,那麽就是在自己離開前就喜歡上的,再結合她問自己記不記得她們是同學的事情,是不是可以推斷一下黎絳在高中時是真的喜歡過自己?
聽完薑肆月的話,隨鬱呆呆的看向薑肆月,沒想到會是這麽一個走向,黎絳在高中的時候就暗戀薑肆月?
她眉頭緩緩皺了起來,回想黎絳那冷淡的模樣,真的有點兒想象不到她竟然是這麽純情的一個人,高中時的暗戀竟然持續到了現在這個時間,並且中途除了被劇情裹挾對女主沈玨紓表露出了些許的好感外,就沒有任何其他的花花草草了。
“那這還真是個,意外的發現呢。”隨鬱說的有些幹巴巴的。
薑肆月沒什麽精神的點點頭,她對這個認知也很意外,意外的同時,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看著薑肆月這樣,隨鬱有些不忍心了,問:“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黎絳不答應薑肆月,除去她被劇情裹挾的原因,還有薑肆月說過的傷人話,其中一點應該還包括她跟薑肆月當時所營造出來的形象吧?那樣行為浪**的薑肆月,黎絳怎麽敢肯定她不是玩玩自己的?
那種情況下不敢答應,似乎也算是合理?
聽到隨鬱的話,薑肆月有些呆呆的搖頭,喃喃道:“我也不知道。”
驟然知道這個真相,她都沒有反應過來吸收好,讓她怎麽做出決定?
這蔫頭耷腦的兔子模樣,隨鬱搖搖頭說:“既然不知道的話,就放一旁去,然後等自己冷靜下來了再好好想想。”
“不要做衝動的決定。”
“嗯。”薑肆月點點頭,聽進去了。
等沈玨紓再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薑肆月在一旁剝著香蕉,然後將香蕉放在一個一次性碗中,再之後就遞到隨鬱麵前,讓她叼著吃。
沈玨紓:“……”
她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該無語還是該好笑了。
她將隨鬱口中吃了一半的香蕉拿下來,然後就看到她的腮幫子還在不停的動,很顯然先前咬下的那一半都還在口腔中沒有咽下去。
等隨鬱咽下去後,看著沈玨紓眨眨眼,“水。”
沈玨紓:“……”
她又給隨鬱倒了杯水遞到她嘴邊,然後看著隨鬱跟薑肆月,無奈的歎了口氣。
這兩人待在一起,遲早要死一個。
薑肆月還不知道自己喂香蕉的方式有多離譜。
“對了,之前黎絳的堂姐黎姳找到我們,說是想要讓黎絳跟你訂婚,你怎麽想的?”隨鬱想起這件事趁著這個機會趕緊說了,之前她們還沒想好要怎麽跟薑肆月說這件事。
“嗯?”薑肆月緩緩瞪大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了什麽,許久之後她似乎才將這句話消化掉,有些呆愣的問:“黎絳也是這麽想的嗎?”
先前兩人坐在外邊的時候,怎麽看黎絳都不像是有這個意思的人啊?
隨鬱搖搖頭,一臉認真地說:“好像不是,這像是黎姳自作主張過來提出的,可能黎絳都不知道這回事。”
薑肆月:“……那她就不怕我答應了,黎絳不答應?”
隨鬱繼續一臉認真的說:“可能隻要你答應了,黎絳就不敢不答應。”畢竟血脈壓製這種東西,有些時候是真的存在的。
薑肆月:“……”
“你遵從自己的想法就好,沒有人可以強迫你。”沈玨紓淡聲道。
聽到她們的話,薑肆月低頭悶悶的應了一聲,然後說:“阿鬱你好好養傷,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隨鬱應道。
沈玨紓也看著薑肆月說:“這段時間你就不要老往醫院跑了,如今你正是需要曝光的時候,不要將時間浪費在醫院裏。”
薑肆月剛想要說話,就在沈玨紓那不容拒絕的目光裏敗下陣來,自己在這好像也確實沒有什麽用。
等薑肆月離開後,醫生又進來給隨鬱檢查了一遍身體,言說情況很好後又立馬去其他病房忙碌了,留下兩人看著對方,忍不住笑了起來。
劫後餘生的喜悅,很多時候哪怕不用說話,也能相互感受得到。
“還記得之前來公司找你的那三個女人嗎?”沈玨紓說道。
隨鬱點點頭,這印象可太深刻了,想忘都忘不掉。
沈玨紓給隨鬱剝起了橘子,一邊剝一邊淡聲道:“當時我讓秦卿派人跟上那三人,然後從她們口中套出,她們是受人所雇來演那麽一出戲的。”
“受誰?”隨鬱瞪大了眼,誰能想出這麽一個毒計!
“她們也不知道是誰,隻有一個打電話過來的人,還有一筆直接打到她們戶頭上的錢,不過……”
沈玨紓的眸光有些微冷,“雖然說那筆錢轉了不少人的手才進到她們賬戶上的,可是隻要耐心查下去,還是可以查到蛛絲馬跡的。”
這也就是花費了這麽久時間的原因,一個賬戶一個賬戶的追溯,總算是讓她知道了是誰。
“現在這個人已經被我們控製起來了。”當初將顧應放回去也是想要試著釣一下大魚的,但是不曾想觀察了許久,顧應仿佛變成了一顆棄子般沒有人找他,他也慢慢的像是變了一個人,成為了這個世界中毫不起眼的一員。
在得到反饋回來的這些信息後,沈玨紓就知道顧應或許是已經被抹去了意識,將自己徹底融為了書中的一個路人甲。
聽到沈玨紓這句話,隨鬱瞬間有些激動起來了,她身體剛剛一動,整個人又像是卸力一般的躺了下去,疼得冷汗直冒。
“你別亂動!”沈玨紓連忙幫她將床頭搖下來平躺好,然後幫她擦拭冒出來的冷汗。
隨鬱躺下之後又慢慢適應過來,臉上露出一抹訕笑道:“一下子太激動給忘記了,那個人是哪個陣營的?”
見隨鬱沒有什麽大礙,檢查過胸口的傷也沒有裂開的痕跡後淡聲道:“劇情維護局的人。”
果然……
“那人現在怎麽樣?”
沈玨紓重新在隨鬱的身邊坐下來,扯了扯唇角說:“在一個地方被好好看管起來了,不過他目前還不願意開口。”
也真是可惜,讓劇情維護局的那些人跑太快了,隻剩下這麽個跑得慢的落在了她們手裏。
隨鬱若有所思,“如果不願意開口的話,那就試著將他當做誘餌,試試能不能將更多的人釣出來。”
就是不知道那些人會不會那麽狠的直接拋下他了。
不過有了顧應那個前車之鑒,這種可能好像也不是沒有可能……
“嗯,你就不要操心這麽多了,好好養傷才是正經的。”沈玨紓淡聲道,這人跟自己在一起傷就沒有停過。
她眸光有些微暗,哪怕明知這樣,她還是不能將隨鬱放開怎麽辦?她就是一個自私至極的人。
聽到沈玨紓的話,隨鬱很認真的點點頭,她當然要好好養傷了,不然像是一個廢人一樣的躺在**的滋味,真的有點兒難熬啊!
晚上的時候沈爸媽也又來看她們了,還帶了不少家裏阿姨做的那些吃的,如今隨鬱忌口飲食需清淡,吃沈家的飯菜再合適不過了……
隨鬱看著那清清淡淡的飯菜,是真的提不起食欲啊!
等沈爸媽離開後,沈玨紓說:“吃吧,等你好了我陪你出去吃。”
隨鬱的目光從那清淡的飯菜中移到了沈玨紓的臉上,問:“辣火鍋?”
“嗯。”沈玨紓淡淡的應了聲。
隨鬱:“……”這人怎麽越來越好說話了,一個不吃辣的人竟然都願意陪著自己吃辣了。
“算了,還是鴛鴦鍋吧。”隨鬱搖搖頭,看著沈玨紓被辣的難受她也不舒服。
沈玨紓抿唇輕笑。
小心的喂隨鬱吃飽後,兩人坐在一起聊了會兒天,沈玨紓就進浴室去打來水幫隨鬱擦洗了,經曆過之前腿受傷要沈玨紓幫自己,此時的隨鬱哪怕依舊會覺得窘迫,但也不至於再那麽難以接受了。
沈玨紓小心的幫隨鬱擦洗著,看著隨鬱這副消瘦下來的軀體,聲音低低的說:“在你身體好之後,一定要跟著我一起健身了。”
再瘦下去就沒有幾塊肉了。
隨鬱:“……”簡直是晴天驚雷!
看著隨鬱那一臉被雷劈了的模樣,沈玨紓低頭親在她的唇角處,壓低聲音說:“你要是不好好健身,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隨鬱緘默,想了想自己能有什麽會後悔的,想了一圈還是沒有想到。
看著隨鬱那完全沒有想到其他地方去的模樣,沈玨紓笑笑沒有再多說。
幫隨鬱擦洗幹淨後,沈玨紓也拿了自己的換洗衣服進了浴室,然後出來自然的躺在隨鬱身邊,將她半抱在懷裏。
靠在沈玨紓懷裏,聞著她身上令自己安心的信息素,隨鬱有時候也會覺得自己有些離譜,按照abo世界中的認知,Alpha的信息素會讓Omega感覺到有安全感,但沒想到有一天在她這裏是反過來的,她會覺得沈玨紓身上的Omega信息素讓她有安全感……
而此時城市的另一邊,楊姐臉色呆呆的看著房間的一角,完全提不起任何精氣神。
這個劇情矯正,讓她完全看不到任何希望。
“楊姐……”有人開口喊。
“別叫我。”楊姐目光放空的說。
“這……”那人有些難辦,眉頭耷拉下來說:“可是如今怎麽辦啊?”
楊姐閉上眼,歎氣道:“享受最後的狂歡吧,隨鬱受傷這期間,就是我們最後的時間。”
“……”
“這次的事情,你說是穿梭者幹的嗎?”那人遲疑了一會兒後說道。
楊姐睜開眼睛,目光微冷道:“不管是不是,這總歸是幫了我們。”
“接下來,不能再想著依靠上邊的人了,我們要自救。”
如今劇情線都已經崩壞到這個程度了,想來上邊的人這麽久都沒有什麽反應,大概率是已經將這個世界放棄了。
可是自救的話……
楊姐的臉色有些晦暗,總不能他們也去給隨鬱一槍吧——
在醫院養傷的期間,隨鬱簡直快要被憋死了,天天躺在**少有動彈的時候,她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骨頭都癢得出奇,很想瘋狂的活動活動手腳。
“別鬧。”沈玨紓聲音有些輕,抬手幫她揉按手腳讓她舒服一點。
隨鬱皺巴著一張臉,哪怕有沈玨紓幫她舒緩手腳,可她也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快躺鏽躺軟了。
看著隨鬱這樣,沈玨紓輕歎口氣說:“那我推你出去看看?”
隨鬱眼睛一亮,用殷切的目光看向沈玨紓。
沈玨紓推來輪椅,然後俯身將隨鬱從**抱起來,小心的放在輪椅上,然後又幫她拿來毛毯什麽的都給圍好,這才有些放心。
被公主抱了的隨鬱:“……”
雖然說這些天沒少被她公主抱,可是隻要每次想到沈玨紓這麽一副清瘦柔弱的模樣,結果體能比自己還好她就覺得有點兒玄幻。
“你這什麽表情?”沈玨紓看著她有些失笑,這人的表情太古怪了。
隨鬱輕歎口氣,抬手在自己嘴邊呼了幾口氣將手呼暖之後,從沈玨紓的上衣下擺伸進去,摸在了她的腹部,感受到其下那流利的線條,一臉的羨慕。
“這段時間你明明也沒有繼續鍛煉,怎麽這馬甲線還在。”
麵對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沈玨紓睨了她一眼,聲音頗淡道:“好不容易練出來的,怎麽可能會那麽快就消失?”
雖然說這段時間忙著照顧隨鬱,但是她也沒有吃什麽高熱量的食物,馬甲線自然沒有那麽快消失。
隨鬱緘默了,默默將手收回來,自己還是不要自取其辱好了。
由著沈玨紓將她推到醫院的花園裏,此時冬天出來的人少,冷風吹過將隨鬱的頭腦都吹清醒了不少,她看著花園內蔥鬱的草木,恍然發覺自己好像越來越融入到這個世界當中了。
沒有割裂,仿佛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員,適應且自在。
“老婆,以前的隨鬱,在你印象中是什麽樣的?”隨鬱抬頭看向沈玨紓。
沈玨紓推著她在水泥地上緩緩前行,臉色清淡道:“怎麽會突然問這個?”
隨鬱的臉色有些惘然,“因為我這些天都在做一個夢,夢裏的隨鬱讓我感覺太割裂了。”
“嗯?”沈玨紓停了下來,她在隨鬱身邊蹲下,抬眸看著她問:“怎麽會這麽說?”
隨鬱看著麵前的沈玨紓,清清淡淡的眉眼仿佛是那山水墨畫,寥寥幾筆卻已經是鬼斧神工的美感,她抬手輕輕覆在她的臉上輕撫著,聲音有些輕的說:“在夢裏,原來的隨鬱一時讓我覺得她性格和煦謙遜,一時卻又讓我覺得暴虐性格陰沉,我有些分辨不出她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了。”
一個人怎麽能擁有這麽極端的兩個性情?
聽完隨鬱的話,沈玨紓眉頭緩緩皺了起來,閉眼想了想,說:“在她逼婚之前,我對她的印象都不是特別多,隻記得小時候見到她時她還算是性情溫和,但是之後就變得陰晴不定讓人很難捉摸。”
隨鬱垂眸看著自己腿上的毛毯,她感覺自己夢中的隨鬱就是一個時期的人,一個時期的人這麽會差別這麽大?
“可能是我做夢瞎想的吧。”隨鬱也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不過是一個夢而已,夢裏的東西會受自己潛意識影響,或許其中有自己虛構出來的一部分也說不定?
沈玨紓微微側臉親了下隨鬱的手心,雖然沒有再說話,可也是將隨鬱的話聽進心裏了的,她在心裏輕歎口氣,起身扶著隨鬱逛了一圈後擔心她著涼又將她推回了病房。
“我什麽時候可以見下劇情維護局的那個人?”隨鬱仰頭,看到沈玨紓的下巴,線條幹淨流利,怎麽會有人就連一個下巴都好看成這樣的?
“好好養傷,等全好了你再想這件事,而且他也跑不了,你不用那麽心急。”沈玨紓又將她抱回**,拉來被子蓋在她身上。
“可是現在好無聊啊,總要找點事情做?”隨鬱皺著臉,遊戲也不給玩,生怕她玩起來太激動牽扯到了傷口。
“真的很無聊?”沈玨紓問。
隨鬱連忙點頭,一臉認真的向沈玨紓傳遞自己的真實想法。
沈玨紓:“……”
她拿來電腦,打開各項財務報表說:“那我來教你怎麽看懂這些表,每個表裏的數據代表著什麽意思。”
隨鬱:“……你認真的?”
沈玨紓疑惑的看向她,這難道還有假?
“好好學學,別以後被別人騙了都不知道。”沈玨紓說的很認真。
隨鬱欲哭無淚,她都不管事了,還會有誰拿財務報表來騙她啊!
接下來的時間,隨鬱還真被沈玨紓壓著學了一下午的財務報表,從結構,到裏邊的每一個名詞所代表的意思,仔仔細細清清楚楚的給她講了一個遍。
隨鬱:“……”已經不會愛了。
晚上像是死魚一樣躺在**的隨鬱唉聲歎氣道:“那個薑博贍最近沒有搞什麽小動作吧?”
她還真有點兒擔心他會給薑肆月下絆子。
“他如今忙得焦頭爛額的,哪還有精力搞小動作?”沈玨紓坐到**來,聲音有些涼的說:“賄賂官員,他有的忙了。”
如今已經有政府部門駐紮進去調查,足夠讓薑博贍騰不出空來對付薑肆月。
“嘶……”隨鬱有些牙酸,賄賂官員,哪怕她再不懂這些生意場上的事情,也能知道這件事的嚴重程度。
“你真是操心命。”沈玨紓關燈,抬手覆蓋在隨鬱的眼睛上迫使她閉眼睡覺。
隨鬱不服,“人活一輩子哪有不操心的!”
哪怕是孑身一人也要操心一下自己有沒有錢吃飯吧!
“是是是,你說的對,睡吧。”沈玨紓也不跟她爭辯。
隨鬱:“……”這人是越來越不耐敷衍自己了。
她唉聲歎氣,“如今你對我是越來越冷淡了,是不是這段時間見多了我狼狽的模樣,消磨了你對我如火的愛意,如今愛意消減,是不是以後…唔,唔……”後邊說不出話來了。
沈玨紓直接親在她那張還不消停的嘴上,不消停也就罷了,竟然還來說些這麽欠揍的話,她稍稍用力在她的下唇上咬了口,如願聽到她有些疼的輕呼後說:“以後再說這種不著調的話,我就真咬下去了!”
被親了個七葷八素的隨鬱閉嘴了,因為她知道沈玨紓瘋起來是真的幹得出來,畢竟自己也沒少被她咬。
見隨鬱消停了,沈玨紓獎勵似的在她唇角上親了口,擁著她一起睡了過去——
隻是第二天的時候,兩人誰也沒有想到的一個人出現在了病房裏。
隨鬱微微瞪大眼,有些不可思議的喊道:“李叔?你怎麽會來了!”
李叔依舊是那副溫和的樣子,他在病床邊上坐下來,看著隨鬱笑笑說:“趁著你現在還活著來看看,照你們這情況,有點兒擔心以後見不到了。”
隨鬱:“……李叔,你咒我呢。”什麽叫擔心以後見不到了!
李叔麵上的笑容更深了,“看來你是沒什麽大事了。”說著又轉頭看向沈玨紓說:“你將她照顧的很好。”
沈玨紓臉色淡淡的說:“應該的。”
不說她是因為救自己而受的傷,就單說她是自己的妻子,自己也有義務要照顧她。
看著她們感情這麽好,李叔有些欣慰,然而欣慰過後,他的臉色也有些沉重下來,說:“我這次過來,除了想看看你們的情況外,也還有一點需要提醒你們。”
“這個世界的劇情已經徹底崩壞,你們要警惕那些維護者們。”
“嗯。”隨鬱跟沈玨紓相視一眼,希望李叔能夠說得更清楚一點。
“之前我也跟你們說過,劇情維護局分為現實世界跟書中世界兩批人,在劇情沒有崩壞得太厲害的情況下,現實世界的維護者或許會插手介入,但是一旦崩壞得很徹底,明顯看不到矯正的希望後,他們很有可能會直接放棄這個世界的矯正。”
“一旦現實世界的人放棄後,那麽書中世界的維護者很有可能會陷入一種瘋狂的狀態,因為劇情一旦沒有回到原位,她們的意識勢必是會遭到抹殺的,誰也不會想要自己的意識就這樣被抹殺掉,所以在某一個劇情點發生前,他們勢必會開始自救。”
那時就相當於是臨死前的瘋狂反撲,到時所造成的殺傷力可不會小。
隨鬱瞪大眼睛,就連沈玨紓的眉頭也緩緩皺了起來,“那您說的那個劇情點,是什麽?”
什麽劇情點這麽重要,竟然可以直接決定他們的生死?
然而這次李叔又閉嘴了,他沉默一會兒說:“我能說的已經說了,再多的就不是我可以說的了,畢竟如果我說了,相當於我在幫著你們抹殺他們,對他們來說也不公平。”
隨鬱,沈玨紓:“……”
她們有些無奈,卻又知道李叔既然都這樣說了,那麽肯定是不會再多給她們透露分毫,而他如今告訴她們的這些,對她們就已經起到了很大的幫助。
所以其實槍擊的那個人,不一定就是穿梭者的?很有可能是劇情維護者的自救行為?
而那個劇情點,看來就是要讓她們自己摸索了。
李叔看看隨鬱,然後又看看沈玨紓,問:“你們自從結婚後,難道是一直分房睡的?”
“啊?”隨鬱抬頭,有些奇怪的看向李叔,“你怎麽還操心這個啊?難不成你也要催生?”
那一臉嫌棄的模樣,好像李叔已經加入到了那群煩人的親戚催生大軍裏。
李叔一口血幾乎要梗在喉間吐不出咽不下而窒息死,他以前怎麽不知道這人這麽能夠噎人呢?
他起身,用複雜的目光看向她們說:“你們是真沒有一點年輕人的衝動與熱血。”
說完搖搖頭,也不用她們送就走了。
他說著那話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看他最後的表情竟然還開始嫌棄起她們來了?她們還沒有嫌棄他為老不尊呢!
然而一旁的沈玨紓在聽完李叔的話後蹙眉若有所思的模樣,李叔這種長輩,怎麽會突然關心她們這些事情?
“你想什麽呢?”隨鬱拉著沈玨紓的手輕輕晃了晃。
被她一打斷,剛剛沈玨紓再想什麽也忘記了,便搖搖頭說:“帶你出去散散步?”
“好!”隨鬱眼睛一亮。
還好這段時間在放年假,也沒有工作上的事情需要忙,所以連帶著沈玨紓都清閑了不少。
兩人在花園裏散著步,同時也在聊維護者們的事情,“如果真的像是李叔說的那樣,那麽維護者就是一顆隨時會引爆的炸彈。”
隨鬱有些擔憂的說道,畢竟如今劇情都已經成了這個鬼樣,就相當於是她們在一步步的逼著維護者們采取行動,可偏偏這些人藏在哪裏,有多少人她們一概不知。
未知,才是最讓人膽戰心驚的。
“最好的辦法,還是要在他們行動之前,將他們全部都找出來。”沈玨紓皺眉,可事情難也是難在這一點,之前她花了那麽多的時間才找到一點維護者的線索,最終卻被他們逃走了,再想要找出來,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一件事了。
“意識抹殺……”隨鬱喃喃道,“他們的意識為什麽就可以輕易抹殺?而我們的卻不會?”
“難道,難道是因為我們的意識是自行覺醒,而他們的是由劇情需要所賦予的,給了他們,也能收回?”
隨鬱這樣想著,如果這樣解釋的話就就可以解釋得通她跟沈玨紓兩人的意識活得好好的原因了。
沈玨紓沒有說話,但是對於隨鬱的話卻持認同態度的。
“那這個規則也挺殘忍的。”隨鬱輕歎道。自行覺醒的跟這些劇情維護者,相當於隻有一方的意識可以活下來。
“是很殘忍。”沈玨紓認同,眸光也有些幽暗。
殘忍,可是必須要做,畢竟對比起來,她肯定是不希望自己跟隨鬱回到劇情後成為相殺的仇人,那麽這種情況,就隻有那些人的意識消亡了。
兩人誰也沒有再說話,可是誰都知道對方的心中所想,但是沒辦法,她們也想活。
隨鬱抬手拉住沈玨紓的手,不管怎麽樣,她跟沈玨紓要好好的活著!
兩人回到病房中,隨鬱躺在**還在想李叔說的那個劇情點,那個劇情點到底是什麽呢?
她開始在腦海中努力回想,到底有什麽劇情點可以使一本書的劇情全部崩壞?
劇情崩壞,人人惱恨唾棄,那麽勢必會發生一件戳到大部分人雷點的事情……
隨鬱瞬間瞪大眼,“老婆我或許知道了!”
雷點!大部分人的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