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吳金花眼見著有些慌亂了,好在吳岑來了,他給她以為拿住了許菁菁的把柄,跟吳岑商量好了回來抓現行,趁著這個機會,好重新回到許家。

誰知許菁菁動作快沒捉到人不說,眼看著還要牽出別的來,當即腳底抹油要溜,“三喜該醒了,我還得回去給他做出吃的,你讓開。”

許菁菁擋在前邊自然是不能直接讓她走。

“你不懂?”

“昨天我問張東來是不是準備釀果酒,他卻答我跟我的嚐試不同,我釀果酒的事,根本就沒跟外人講過,張東來是怎麽知道的?”

“你在酒坊的那幾天,看見了存著的果子,告訴了吳岑,吳岑說給了張東來,張東來是做酒買賣的,自然一聽就知道是怎麽回事。”

“於是便也匆忙從外尋找釀果酒的方子,開始收青梅,他去幾個村子收青梅,光是家裏夫人做糖漬梅子,可用不了這許多,他這是跟著也要開始釀果酒,搶我們買賣呢。”

“吳金花,本來這事你不來我也是要去找你的,事情做了就得負責。”

許菁菁話說完,許長林第一個受不了了,“金花,這事是真的?”

吳金花嘴硬不認,“我、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麽,我、我是去過酒坊裏,看見果子又怎樣,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看見過,你還把林家的帶進去了呢,你怎麽不找他們!”

“林家可沒人認得張東來,別說張東來昨晚下村子收梅子太晚了就宿在吳岑家,你早上可是說了,東來順大酒坊,酒隨便吳岑開口就能拿來,這可不是隨便什麽人開口都行的噢。”

許菁菁不客氣地原話奉還,做買賣,互相打探跟風避免不了,旁人用何種手段的確管不著,但口中說著自家人,轉身就把酒坊的事主動往外抖的,卻是要見一個收拾一個。

“當家的,你可別聽她胡說,我、我跟三喜那天真是去幫你幹活的,沒想把酒坊的事給說出去。”

許長林看吳金花這般慌張的模樣,心裏明鏡一般,“來幫我幹活,不是想著把酒坊的大米投出去換銀子,就是想著欺負跟著父兄來酒坊幹活的姑娘,你們真是好啊!”

“這回還把菁菁準備出果酒的事給抖出去給別家酒坊,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哇,金花,咱們夫妻這麽多年,我許長林沒有虧待你和三喜,你說讓菁菁去城裏做工,大戶人家體麵隻有好吃好喝的份,我也信了,活叫菁菁吃了許多苦頭……”

“你就這麽回報我……咳咳咳……咳咳”

許長林激動起來,拍著胸口咳個不停,人比往常看著更顯疲態。

“大哥,你別激動,坐下歇會兒,歇會兒再說。”許季陽在旁邊暗暗窺覷了許久的熱鬧,終於動了一動,上前把許長林扶著坐下來。

許菁菁倒了碗水來,心中略驚,先前隻是覺著阿爹頭發白了不少,今日看怎麽身體似乎也不太好了。

把水遞出去,她想了想道:“阿爹,你最近常常咳嗽,下回陳郎中來給二嬸診脈,你也叫他給你看看,抓幾副藥吃吃。”

吳金花在一旁聽了臉色有些發白,杵在原地不動,吳岑趁機來到她身邊,推了推她的胳膊,不住往許菁菁那邊使眼色。

吳金花這才顧不上剛剛被許長林一頓好說,磨蹭著上來給他拍背順氣,竟好生勸起來。

“請什麽郎中,不過咳了幾聲,天熱人躁的,摘點荷葉回來煲水喝了就好,往年也有這樣的,不用請郎中。”

“再說,哪有多餘的錢請郎中?家裏又沒個有出息能生金子的女兒。”

話說著還有意無意看許季陽,老二家把許芸芸推出去,可是換了好些銀錢,梁氏現在還躺**過好日子呢。

就她知道的手裏的布匹釵子,藏好了慢慢典當,還能再過一陣子,她嘴上說瞧不上,心裏恨不能把許菁菁也推出去,隻無奈和這許長林這女兒如今不聽擺布。

吳金花腦子裏不自覺浮現吳岑昨晚說的話,“要是能把酒坊拿過來,放三喜手裏,諒她一個女人也沒法子繼續強著不聽話。“

吳金花抿了抿嘴巴,許家她為著三喜也不得不回來,頃刻間她就換了付神情。

“老頭子,我扶你先回去歇著吧,你看你,身體不好就不要總生氣,唉,兒女的事少操心些,才能長命百歲。”

大身板左右一推一擠,許季陽和許菁菁都被擠開來,吳金花扶著許長林起身就要回屋去。

許菁菁手裏拿著碗,詫異地看著這一幕,吳金花瞬間的轉變太過古怪,若說隻是為了示弱讓老爹不再提舊賬,她是不信的,吳金花沒這個耐性和好脾氣。

她正想上前攔下吳金花,餘光瞥到後院牆有什麽東西飛閃而過,紅玉正好操手接住。

許菁菁納悶轉頭看紅玉,紅玉展開手裏的紙團,看了一眼,走上前小聲道:“袁修齊在村口了。”

許菁菁腳步一頓,袁修齊來榆樹村?

他來榆樹村做什麽,顧不上去攔吳金花,許菁菁往屋裏走去,紅玉把門關好,也跟著進了屋。

屋裏果然是空綠回來了,但人正扒著窗框準備往外跳。

“等一等。”

許菁菁站在門口喊住他,原想問一問江瑾楓到武州了沒,但開口還是說道:“你出去藏著小心些,別被袁修齊的人找到了。”

窗口的人應了聲是,躍窗而出,沒一會兒就消失在她的視線裏。

身後紅玉快速收拾了屋裏有人停留過的痕跡,最後看著她道:“他沒見過你,我和空綠不再,便不會引起懷疑,你放心,公子在京中用的不是如今這個名字,他問起你隻管答就是。”

“我會在這附近,等他的人撤了就會回來,若有事會來接你走。”

說著紅玉也走了,許菁菁雖有些心慌,但也知道事發突然,這是最穩妥的法子,江瑾楓恰好不在,隻要紅玉和空綠也不在,她就能在村裏過正常日子。

而紅玉最後說的接她走,無非就是叫人識破了,沒法子,隻能保她一個。畢竟帶走她容易,但把整個許家都運走而不牽連榆樹村卻非易事。

許菁菁坐在屋裏,慢慢讓自己冷靜下來,算了算家裏還有好些吃的,即便幾天不出門也不會有問題。

說不定避開了剛進村這會兒,明天她出去人都走了。

想著這些,她心中捎定,正想起身去給自己頓吃的,外頭的門篤篤篤地響了起來。

“許家酒坊,許娘子是不是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