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楓在家裏呆了三日才重新出發,費了一番功夫才斷了她想要把婚書拿走的念頭,但許菁菁也借機確定了他家在京中是武將世家,但因父兄遭袁修齊陷害身陷囹圄,全家隻他一人出逃在外,為家中奔走。
她沉默了兩天,第三天就把他推出了門,“我這裏沒什麽大事,紅玉留下就能應付得來,你快些去吧。”
知曉了緣由,雖然不甚詳細,但已知不能繼續在把人留在家中,多拖一日,江家人便多一日苦難。
期間袁修齊倒是沒再來過,空綠也探查到他人已經出了長陵。
許菁菁更加不把他曾經說過的還要來買酒的話放在心上,想必不過是讓她放鬆戒心的借口。
一早出門去酒坊,她在中途的坡地上看到了被李淑禾攔著的林雙雙。
林大山今天竟然沒送她,許菁菁走上前,就聽到李淑禾在打聽,“這都多久了,你還在洗米蒸米呀,哎呀,雙雙,是不是你手腳不夠麻利,還是你不聽話了,許菁菁怎麽沒教你點別的?”
“她的酒在外頭賣得可好了,你這倒好,有機會進去學釀酒了,學這麽久還什麽都沒學會……”
林雙雙兩眼澄澈,壓根聽不出李淑禾的畫外之意,李淑禾鄙夷地掃了她一眼,幹脆不再掖著藏著,直接道:“我看你得讓家裏人去幫你問個清楚,到底是教釀酒啊,還是找人幹活不給錢呐,她從前可也是做過這種事的。”
許菁菁聽到這裏,刻意在李淑禾身後笑了兩聲,林雙雙一見她,擰著的小眉總算拉平,笑了起來,“菁菁姐,你來啦,大山哥下在後山的夾子好像夾住了野豬,跟許多人一起去抬了,讓我在這裏等你。”
她聽話的半點不敢挪動,才給李淑禾逮著問個不停,那些問題,她一個都不想回答,雖然不大知道陳家的嫂子問這些來幹什麽,但她不喜歡她,就故意不跟她說話。
許菁菁拉起林雙雙的手,回頭看向李淑禾道:“陳家嫂子,我怎麽教雙雙,教得好不好,這事跟你有什麽關係嗎?”
“你拉著她打聽這些,到底想幹什麽?”
她早就看出李淑禾跟表麵柔弱的樣子不同,也多次因為陳阿婆的關係,對她做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不意味著她可以三番兩次招惹她和她身邊的人。
這次她就沒客氣,直截了當問得李淑禾臉上發燙,“我、我沒想幹什麽。”
“我這不是看她人不太聰明,怕她什麽都不懂,給你酒坊添亂呢嘛……”
許菁菁冷哼一聲,“這就不用陳家嫂子操心了,雙雙心純粹,學得很好。”說罷就拉著林雙雙往酒坊去,留下李淑禾在坡子上麵色尷尬,神情晦暗不已。
“雙雙,以後在路上碰到她,不想回答的話可以直接走開,也可以到我家去找我。”
“今天我教你把蒸好的米鋪到酒缸裏,下次咱們就學怎麽做酒曲,學會了做酒曲以後就能自己釀酒了。”
許菁菁說著,林雙雙認真地聽,腦瓜子一點一點的,不管許菁菁教她什麽,她都不緊不慢地學得仔細,從不挑三揀四。
這也是許菁菁喜愛她的原因,雙雙雖然心智不全,但做事比常人更多了一份心無旁騖,反而學得很快。
外人看隻覺得都是一些不起眼的事,許菁菁卻在其中有自己的法子,教會林雙雙細細感受糧食釀酒前一點點細微的變化,她並沒有藏私,教得也仔細,有這些做基礎,以後才能自己想出好的釀酒方子來。
在酒坊忙碌了一日回家,許菁菁還沒進家門,就聽見老屋那邊一陣陣淒淒切切的哭喊聲。
細聽竟然還是吳金花的。
想起前幾日袁修齊說過要關三日,這算著是該回來了,也不知在裏頭鬧些什麽。
她剛要推門回家,老屋的門啪唧先被推開了。
吳岑和她四目相對。
仿佛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吳岑瞳孔一縮,直接繞著她走了。
許菁菁往裏頭看去,隻見吳金花和楊三喜各趴在一個板子上,被放在院子裏,幹扯著嗓子生嚎。
“我不管呐,這都是你那個女兒惹出來的事,卻叫我去縣衙挨板子,許長林你有沒有良心,我要不是為著酒坊的名聲,怎麽會去她家裏捉人,她自己大白天的和兩個男人掩著門在家裏,還不能叫人說一說麽。”
“我不管,你要麽讓三喜也到酒坊裏幹活,要麽就休了我,老娘也不伺候了。”
許菁菁抬腳進門,走到吳金花身後,淡淡道:“那便休了你吧。”
“你帶著你的兒子,愛上誰家去幹什麽都成,不然讓吳岑給你們送去東來順,想去酒坊幹活,那兒有的是。”
她麵上冷,說的話也不近人情,吳金花一下被噎住無話好說,想回頭瞪她也沒法子,隻眼巴巴地瞅著許長林。
吳岑說了,隻要她有法子回來,以後就讓三喜跟著去東來順,她是看不上小小的許家酒坊,但要去東來順,就得回許家。
她不過是知道許長林在乎,逼他讓自己回來罷了。
許長林幹咳了兩聲,不想今天菁菁回來得早,叫女兒看見了,他臉上也有些掛不住。
“菁菁,你看,要不我還是把他們娘兩個接回來吧,這總留在外頭叫人說閑話也不好聽。”
許長林搓著手,不確定地看著女兒,“這回挨了板子,金花她也知道錯了,縣太爺也發話讓她以後不能隨意汙人清白,不然板子加倍地打,她以後也不敢了。”
老爹給吳金花說情,許菁菁早在意料之中,她知道老爹的性子,心軟易忘事且狠不起心來,這麽多年夫妻,這些小打小鬧的,吳金花隻要肯服軟服軟,阿爹不會丟下這對母子不管。
她也想清了不會再來做這個阻撓的惡人,既然攔不住,就留著待她惹了大錯,一次收拾幹淨。
“阿爹,你要把人接到哪裏去,我都不管。”
“但要想以讓我同意楊三喜去酒坊,就不用再提了,這事沒得談,人都沒進去,就能把酒坊要釀果酒事抖出去,真要進去了,還不知要把酒坊稱個幾斤幾兩囫圇賣了。”
“還有,雖然他們去哪兒我不管,但以後隻要再讓我聽到村裏說些有的沒的,都算她頭上。”
“縣令大人說得好,這板子加倍打,我不介意親自送你和楊三喜去過堂。”
許菁菁蹲下來,冷聲在吳金花耳邊一字一句地說道。
“安分些,不要三天兩頭挨打,打多了人要短命的。”
她語氣惻然,森冷的感覺爬遍吳金花全身,她不自覺抖了抖,有一瞬間後悔答應吳岑回來做事。
這次挨打雖然是因為衝撞了貴人,但許菁菁這麽一說,她總忍不住想她和貴人有什麽關聯。
這便囁嚅著不敢多話,可不能再打三喜,打壞了人,她後半輩子可要靠誰去!
“我們不去酒坊,就、就在家裏……”
吳金花目光躲閃,眼下隻要能先回許家來,其他的總能一點一點慢慢來。
門外一個纖弱的影子藏在牆邊,聽著裏頭的爭執,沒一會兒就趁裏頭的人不備,閃身回了隔間陳家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