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人已經走了很久,呂不韋還坐在大堂上一杯又一杯地獨飲。歡媛進來時,他的雙脥已露出紅暈,一雙靈活的鷹眼,也顯得有點呆滯。呂不韋好酒,每日必需,歡媛是知道的。可呂不韋從來不會多喝,更不會讓自已喝醉,歡媛也是知道的。在過去,往往是客人剛走,他就會抱起他的歡媛,有說有笑地逗她開心。可是這一回……

歡媛望著呂不韋,希望她的進來能引起他的的注意。沒想到,他連看也不看她一眼,一仰脖子,又往嘴裏倒進了一大杯酒。當他再次舉起斟滿的又一杯酒要往嘴裏倒時,她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有些慌亂地說:“不韋,別喝了!”

他歪過頭來,醉意朦朧地看了她一眼,將她粉嫩的手小心甩開,還是要將酒倒進嘴裏。她有些茫然,終於鼓起勇氣,再次拉住他的胳膊。由於用力太大,酒杯落地,咂碎在酒案上。

“你搞什麽明堂!”他大聲地吆喝,正要再說出更難聽的話來時,他聽到她嚶嚶的哭聲。這聲音像是來自遙遠的地方,卻深深地振動他的心靈。呂不韋渾身一熱,酒頓時醒了許多。他看著她可憐地**著美麗的雙肩,心痛了,冷靜下來。

“這不是她的過錯,是我的失誤,是那個異人,是那個可惡的異人,連老師的愛妾也恬不知恥地想奪去!”呂不韋在心裏憤憤不平地喊道:“唉!真是與虎謀皮!我把整個家財都扔給了他,臨了他還想要搶去我的愛妾,真是虎狼之心!可惡、可狠、可鄙!”呂不韋怒氣衝天地罵著,伸手抱緊他的歡媛,說:“你不要怪我,我隻是心裏太屈,這才衝著你發火。我不該這麽對你,請你原諒我。”

他的心有些亂,聲音有些發顫,他就像拍打小孩一般,輕輕地拍打著歡媛。她靠著他的胸口,聽著他心髒卟卟的跳動聲,沒多久,她的委屈全消了,抬起頭來,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象是浸在水中的珍珠,瀅瀅閃閃地望著他。呂不韋知道她在問原因,一邊小心地替她擦去溢出來的淚水,一邊歎了口氣說:“真是不知好歹,天下貪婪大王心,一點不假!”

歡媛聽著,想起異人那雙充滿渴望的眼睛,她似乎明白了什麽,緊緊地抱住呂不韋,說:“妾此一生,不能離開你。”

“我知道,這也是我的心願,是我此生最大的心願。”呂不韋還象剛才一樣輕輕地拍著她,堅定地說:“我不能讓你離開我!”

“我不會離開你的。”歡媛破涕一笑說:“我要為你生一大群孩子,這是你說過的,我一定要做到。”歡媛說到這兒,眼睛裏溢出歡樂的淚水。

“是啊,是我說過的,是我請求你的。”呂不韋伸手小心地替她擦著淚,說:“到時候,我們的女兒個個都象天仙似的,跟你一般的美麗。”

“我們的男孩個個都智慧英俊,就象你,還要比你有出息。”歡媛一雙秋水般的眼,一動不動地望著呂不韋。

“比我有出息!”呂不韋睜大鷹眼,望著歡媛,突然又沉思起來。許久、許久,鷹眼一轉,自言自語地說道:“若是經商,恐怕沒人再能出我之右。”

“你就這麽自信,包括你的兒子也超不出你?”

“我的兒子,就讓他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在商道上,要超出我呂不韋,隻怕也是比登天還要難的。”

“你就真這麽自信?”歡媛笑著問。

“你難道不信?”呂不韋反問。

“我信、我信。我聽人說過,你是經商的聖才,隻要是有人群的地方,你就能找到有你要做的生意,就可以賺得缽滿盆盈。”

“你說得不錯,在經商的道上,我自信已經是登峰造極,難有人能及,包括我們的兒子。可是,作為父親,總是希望兒子能超過自己,你說是不是?”

歡媛聽了,認真地點點頭。呂不韋看著她,眼裏閃爍著希望的光芒。他看著、想著,突然心裏閃出一個更大膽的想法。一陣興奮之後,他變得嚴肅起來。雙手捧著歡媛秀麗的臉蛋,問道:“你說,我們的兒子要做什麽才能超過他的父親。”

“你一定要兒子超過你?”歡媛問道。

“是的,這是我的希望。如果真能實現了,我呂不韋這一生就完美了。”

“我想,隻有讓他去做官。”

“做什麽官?”

“我不知道。我隻記得你曾經說過,商人就是富得可以用他的財富買到一個國家,在人們的眼裏,他還是個商人,人們可以不理他。當官的盡管窮得沒有晚餐,在人們的眼裏,他還是個當官的,人們隻能服從他。”

“我是說過這樣的話。”呂不韋說:“可是,我現在已經是秦國太子嫡嗣的老師了,不久的將來,還會是太子的老師,是大王的老師,是輔佐大王的大臣,是除了大王之外最大的官。”

“你相信這一切都能一一兌現?”歡媛認真地問。

“你不相信?”

“我跟你有兩年多了,從沒見你有做不成的事。我相信你想做的事情,到時候是一定能夠做成的。”

“既然這樣,這一次我想做的事怕是做不成了。”呂不韋歎一聲,自嘲地一笑說。

“你是說我們的兒子再也超不過你。”歡媛問道。

“難道不是這樣嗎?”呂不韋雙手一攤說。

“我看不一定。”歡媛笑著說。

“不一定,你說我們的兒子不一定超不過我!難道,你是說我們的兒子可以做……”呂不韋突然咽回要吐出的兩個字,瞪大雙眼望著歡媛。

歡媛也望著他,問道:“怎麽不說完呢?快說完,你不說,我替你說:‘我們的兒子如果做了大王,不就可以超過你了麽?’”

呂不韋曆來膽大包天,但聽了歡媛這話,還是有些吃驚,忙伸手捂住歡媛的嘴,說:“這話可不是能夠隨便亂說的。”

看見呂不韋如此緊張,歡媛不由哈哈地笑了。她的笑聲清脆,如一串掛在晨風裏的銀玲。歡媛笑罷,雙手撫著自己平平的肚子,說:“我這裏麵什麽還沒有,我們就在討論我們的兒子會做大王了,真是太好笑了。”

呂不韋見了,也笑起來,伸開雙臂,把歡媛緊緊地擁在懷裏,快樂地說:“今晚,我一定要讓你有。”

歡媛聽了,百媚千嬌地說:“好吧,我們就馬上行動。”

“馬上行動,馬上行動!” 呂不韋一邊說著,一邊抱起歡媛,把嘴伸進她秀氣的耳朵:“我要爽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