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

當年的事情太久遠了,她好像不太記得了。

“沒有。”她平靜的迎上他的視線,“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把,人總是要往前看的,不是麽。去完中津我還得回家,家人還在等我,抱歉。”

她點點頭,每一顰一簇得體而又疏離。

聽到‘家人’兩個字,沈默遲疑著,試探性的問道,“你,結婚了?”

她抿了抿唇,進入電梯,沒有否認,相當於就是默認。

電梯門關閉。

趙青寧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短短的一個小時,她的精神處於高度緊繃的狀態,一方麵擔心何容津的情緒,另一方麵不放心謝嵐那邊。

出了酒店,她第一時間給謝嵐打去電話。

是小趙淼接的。

他拖著長長的哭腔,“媽媽,你去哪裏了,淼淼找不到你嗚嗚。”

哭歸哭,但在教育孩子方麵,趙青寧一點也不會含糊,她厲聲嚴辭的質問小趙淼,“媽媽讓你聽嵐嵐阿姨的話,你為什麽不聽?為什麽要自己跑開?醫院人那麽多,你知不知道那樣很危險?”

謝嵐那邊大概是打開了免提,接過了她的話,“我已經說過他了,他知道錯了,你就別罵他了。再說,他之所以會跑開,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他能有什麽理由?”除了貪玩,還能有啥。

謝嵐輕聲哄著小肉包,“淼淼,你告訴媽媽,你今天在醫院去幹嘛了。”

小趙淼收了哭腔,改為斷斷續續的抽泣,“我去找爸爸了。”

“……”趙青寧還以為他能說出個所以然,沒想到居然是這麽離譜的一句,心裏難免有些氣,“趙淼,媽媽教過你,任何情況都不要說謊!你沒有爸爸,就算有,他也不在醫院,如果你再這樣頑皮,等你這次出院了,我就給你多報兩個興趣班。我看你時間多的用不完。”

不遠處來了一輛出租,她招手上車。

趙淼在那邊誇張的哀嚎,“你騙人,我有爸爸!沒有爸爸我是怎麽出生的!我今天差一點就問到我爸爸是誰了!”

“……”她有些汗顏的扶了扶額。

謝嵐倒是笑的很輕鬆,“對,你媽媽騙人,咱們淼淼這麽可愛,怎麽可能沒有爸爸,你聽嵐嵐阿姨話,等你的病養好了,阿姨帶你去找爸爸,好不好?”

“嵐嵐阿姨要說話算數哦,不要像媽媽一樣,每次說的話都不算數。”小趙淼撒嬌似的抱怨著。

趙青寧心裏咯噔一下,自從跟何容津結婚以後,她確實缺少了對小趙淼的陪伴。

她一直以為趙淼還小,不懂事,沒想到她每一次‘缺席’他都銘記在心。

是啊,孩子大了。

看來有些計劃得提前提上日程了。

沉默了良久,趙青寧才轉而問謝嵐,“東西收拾好了嗎?需要我回去嗎?”

謝嵐笑著拒絕,“不用,我給他拿點吃的就出發了。你先安撫好你家那位,總感覺他已經懷疑了。雖說我也不希望你過寄人籬下的日子,但有一說一,他對你確實挺好的,你自己掂量著處理。”

“嗯,我知道,那淼淼就麻煩你了。”

“害,跟我說這些!”正要掛電話,謝嵐突然想起什麽,喊住了她,“對了,不管何容津懷沒懷疑,你還是得盡快去醫院把淼淼的出生記錄給刪除一下。我給你拉個人,你最好今天就聯係。”

“好。”

掛了電話,趙青寧的微信便多了一個新的討論組,是謝嵐拉的。

她飛快的鍵入消息,“如果這段時間有人去醫院打聽趙淼的出生信息,麻煩幫我拖延一下。”

剛發送出去,何容津的消息插了進來,“?”

就一個問號。

這個符號對她來說跟催命符沒什麽區別。

她立馬回複,“過來的路上了,十分鍾就到。”

對方沒再回。

她催促了一下師傅,車子以最快的速度停在了中津集團大樓下。

頂層,總裁辦。

何容津單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整個江州。另一手握著高腳杯,看著遠處的城市鍾塔,不緊不慢的抿了一口紅酒。

身後傳來哢噠的開門聲。

麵前的全景玻璃上很快倒映出一抹纖細的身影,下一秒,一雙藕臂環住了他的腰身,軟弱無骨的手指順勢從她的襯衣縫裏鑽了進去。

“老公,我今天才知道,你談生意的樣子原來這麽帥。”糯糯的聲音,像奶貓一樣淺淺的撓著他。

剩下一點紅酒他沒再喝了,而是微微揚了揚酒杯,朝身後的人示意。

她幾乎是秒懂,快速握起他的手,主動迎上來,將剩下的酒全部喝了。

殘留的酒液沾在她的唇角,與她的紅唇交相輝映。

“我遲了這麽久,罰這一點怎麽夠呢?老公不得罰我點別的?”她接過那隻空酒杯,順勢放在了身後的辦公桌上,然後重新攀上他的肩頭,勾住了他的脖子。

何容津眯眼看著她,半晌沒說話。

趙青寧進辦公室就覺得裏邊的溫度低的有點發冷。

這會兒更是覺得他的眼神寒徹入骨。

今天一連串的事全都在挑戰他的忍耐極限。

他會有脾氣也很正常。

她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哪怕他再像以前一樣把她摁在辦公桌上殘忍的對待,她也不會有半點異議。

何容津由著她的手亂來,聲音竟然沒有她預想的那般冰寒,“怎麽罰?”

還好,他還願意接她的話。

她用力的踮起腳,湊近他的薄唇,“你說呢?”

溫熱的呼吸還沒抵達他的肌膚,就被他溫涼的話打斷了,“怎麽罰你才能記得住?”

心裏咯噔一驚。

她就這麽僵持在他的身上。

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應對。

她嫌少見這樣的他,好像油鹽不進,又好像無所吊謂。

冷漠的像是初識。

麵對強大的冷氣場,她隻能公式化的解釋,“老公,我和沈默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他早就已經翻篇了,過去很久了。”

“哦?”又是這樣不清不淡的一句質疑,“是嗎?”

他想推開她,可她不給機會,死死的圈緊了他的脖子,像考拉抱樹一樣掛在他身上。

他沒說話,單手圈起她的後腰,就這麽抱著她走到門口,用腳將玻璃門關上了。

然後又走回辦公桌前。

下一秒,她就被狠狠地壓在了冰涼的桌麵上,緊接著是紐扣崩落的聲音和遠處準點的城市鍾聲。

二十點,足足duang了二十下。

這一次趙青寧沒再提醒他采取安全措施,她想開了,要是真的懷上了也是她的命。

她不打算再跟命抗爭了。

倒是他自己,箭都已經上弦了,他卻突然收弓了。

他抻了抻腿,隨意的提起西褲,抓起桌上的半瓶紅酒連著喝了好幾口,然後才慢悠悠的掃了她一眼,脫了自己的襯衫丟給她,“穿上,宋青一會兒要來匯報工作。”

“哦。”趙青寧悶悶的應了一聲,接過他的襯衫套在了自己身上。

何容津黢黑濃鬱的眸裏這才起了一點興味,“怎麽?你很失望?”

他指的當然是他沒能繼續的事兒讓她失望了。

結婚快三年了,夫妻間該有的默契,他們都有。

她就這麽盤腿坐在他的辦公桌上,“是有點,不過,老公是打算就這麽聽宋青匯報工作嗎?”

他光著膀子,腰腹間的肌肉就這麽大咧咧的暴露著。

依稀還有一滴紅酒順著他的人魚線沒入半拉的皮帶裏。

“都是老爺們,有什麽好遮掩的。”

他從煙盒裏抽了根煙。

剛好門外傳來敲門聲。

是宋青的聲音,“何總,沈默沈先生說有急事要見您,這會兒已經到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