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先生一向粗獷豪放,最見不得那些所謂的風花雪月,浪漫泛酸,再說了,這可多少年沒瞅著機會打擊紀總了,於是一路上沒少嘮叨。
紀先生在暖氣的熏蒸之下連著打了幾個噴嚏,有苦難言,默默地承認了這一切。
薄荷坐在一旁頗為愧疚,讓紀先生背了一把年紀還**的黑鍋,真是於心不忍。但她昨天晚上也就是那麽一說,故意刁難刁難紀瀾,讓他知難而退,誰知道他苦思冥想一天就想出這個招數啊。
回到家之後,薄荷想想方才的那一幕,又覺得十分逗趣,他端著大魚叉趕河燈的那一幕,她大約是永生也忘不了了,什麽時候想起來就忍俊不禁。
薄荷打開電腦,寫完郵件,就見QQ上“極懶”的頭像在跳動。薄荷點了一下,隻見極懶寫道:“看我簽名。”
薄荷點開QQ,發現極懶的簽名變了:名花有主。
薄荷笑了:“噗,你還名花呢。”
“我說的是你啊。”
薄荷笑笑沒有回複,但心裏已經很是動搖了。
她終歸是要結婚的,與其將來找一個素昧平生的男人,一切都要從頭開始去了解,去相處,還不如和紀瀾認真地發展下去。這幾個月的相處,她對紀瀾也比較了解,雖然他有時候有點小孩子脾氣,有點鬧小性子,但他人品不錯,而且對她真的很好。
她若是拒絕這樣的人,真的是有點說不過去,而且,她發現自己很喜歡和他在一起。雖然不是年少時那種怦然心動,一見鍾情,但是這種感情也有一種慢慢豐盈,潤物無聲的甘美。
極懶又趁熱打鐵地寫道:“你說月亮知道了,就答應我,你可是要說話算話。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那,好吧。”發財妹妹也不是個扭捏的姑娘,一旦想通了就大大方方的接受了紀先生。
紀先生一看到這句話,頓時心花怒放。正欲說點泛酸浪漫的話語,突然打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大噴嚏,把電腦顯示屏都震動了,他隱隱有種要感冒的感覺,趕緊去衛生間泡熱水澡。
等他洗完澡出來,發財妹妹已經下線睡覺了,他興奮得有點睡不著,沒想到薄荷是個爽快的人,居然比他想象中順利得多了,前期受的那點折磨此刻也就不算什麽了。
第二天下午,正在做報表的薄荷接到了紀瀾的電話。電話裏他的嗓子有點啞,話音稍低帶著點委屈:“我生病了,你都不來看我,哼。”
薄荷一愣:“我不知道你生病了,你怎麽了?”
“昨晚上受涼感冒了。”
隻是感冒啊,薄荷一聽鬆了口氣,這在她眼裏根本就不叫生病。
紀瀾埋怨道:“我在QQ上掛簽名掛了一天了。你都沒看見?”
“我白天哪有空上QQ啊。”
“哼,反正我病了,你得來看我。”
“那我下班了去看你。”
“我現在就需要人照顧啊。”
“我這會兒正上班呢。”
“難道我不比你的工作更重要?”
話都激將到了這個份上,薄荷隻好趕緊做完報表去請假,趕到紀家。
於嫂開的門,老爺子到樓下遛彎去了。
薄荷問道:“紀瀾呢?”
於嫂指了指二樓:“在樓上休息呢。”
薄荷輕手輕腳上了樓,二樓的最外一間臥房虛掩著,薄荷輕輕敲了兩下,就聽見紀瀾道:“誰啊?”
“是我。”
“快進來。”
薄荷走進去,看見紀先生正躺在**,身上蓋著兩床大被子,嚴嚴實實地捂著身子,隻露出一張英俊的麵孔,紅撲撲的頗為嬌豔。
薄荷懷疑他是發了燒,是以才會如此容顏嬌豔,於是便走過去,坐在床邊輕聲問:“吃藥了嗎?”
“吃了。你摸摸我,是不是發燒了?怎麽這麽熱啊。”
薄荷摸了他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不發燒。”
“那你摸摸我的手。”他從被子裏半推半就地伸出半截手,滿懷期待地放在薄荷的手邊。
薄荷有點羞澀,就象征性地摸了一下。結果紀先生反手一握,就把她的手握住了。薄荷發覺,他這手,還真是燙。莫非是真的發燒了。
“你家有溫度計嗎?”
“有,在床頭櫃的抽屜裏。”
薄荷彎腰打開抽屜,看見裏麵放著幾盒藥,還有一支溫度計。
她拿出來,甩了甩,遞給他。
“你幫我量。”紀先生仗著自己生了病,開始肆無忌憚地“撒嬌”。
薄荷對這種小孩子般的行徑哭笑不得,便拿著溫度計拉開他的被子,結果,紀先生一露出肩頭,薄荷就怔住了。
紀先生上半身是光著的,下半身的狀況,目前未知。
薄荷當場就麵紅耳赤了:“你怎麽不穿衣服啊。”
“我穿了啊。”
紀先生認為短褲也是衣服。但薄荷顯然不認同這種看法,臉色紅撲撲的不好意思多看他,低垂著眼皮把溫度計往他手裏一放,道:“你自己量吧。”
紀先生隻好自力更生地接過溫度計,夾在腋下。過了幾分鍾,紀先生把溫度計遞給薄荷,傲嬌地不肯自己親自看。
薄荷仔細看了看,發現溫度正常,便寬慰道:“不發燒。”
“不發燒?”紀先生居然十分失望。
薄荷不由好笑,他還盼著自己發燒麽?“估計是你被子蓋太多了,這屋裏還有暖氣呢,我看你是捂著了。”
紀先生悻悻地揭開了一床被子,不滿地嘟囔了一句:“我覺得你一點都不關心我,我生病了你一點也不著急。”
薄荷撲哧笑了:“紀老爺,你要是感冒了我都急得不行,那我爸那會兒開刀住院,我還不得急死啊。沒事的,堅強點。”
“我挺堅強的啊,我就是喜歡生病,我一生病,我媽就圍著我噓寒問暖的,寸步不離地守著我。”
薄荷明白了,敢情紀先生不是想生病,就是想享受一下生了病的那種待遇,奈何身體強健,捂了一身汗,也沒捂成發燒。
她心有點軟了,望著紀老爺紅撲撲的臉蛋終於發了善心,慈愛地揉了一下他的頭發:“乖。”
紀老爺徹底無語了,這真是一個不解風情的極品啊。你難道不會撲到我的懷裏,小鳥依人,溫香軟玉地安撫我一下,怎麽能跟個大姨媽似的來摸我的頭呢。
紀先生一時激憤想起了當年,於是便忍耐不住翻起了舊賬。
“其實我早就認識你了。”
“是嗎?”
“大一的時候,我去你們班找嚴未,你們班四十多個人,我當時一眼就看見了你。”
“哦?”
“後來,你去開了個縫紉鋪,我就經常去改衣服。”
“嗯。”
“我覺得,像我這麽英俊的男人,去一次你應該肯定能記住我的。結果去了很多次,你都沒什麽反應。後來有一次,我故意說我沒帶錢,想把衣服拿走,你就不肯,還說不認識我。”
薄荷撲哧一聲,笑了:“紀老爺,你還挺記仇的啊,這都多少年的陳年舊賬了。”
“還有,在獻血大廳門口我一眼就認出你了,可是你居然又沒認出我,真是太過分了。”
“你那天才過分呢。”
“我不是生氣嘛,你居然一點都不記得我,好歹我也經常去你們班晃悠吧,好歹我也經常和嚴未一起玩吧,和嚴未一起,難道不襯著我格外的豐神俊朗,過目不忘?你居然都不記得我?嗯?”
薄荷憋著笑,認真地點了點頭:“真沒。我對美色抵抗力很強。”紀瀾聽到美色兩個字,心裏頗為受用,笑眯眯道:“這麽說,你還是承認我很英俊的對吧。”
薄荷實在忍不住笑了:“紀老爺,你的確年輕貌美,行了吧?”
紀先生毫不自慚地點了點頭,施施然又從被子下伸出一隻手,握住了薄荷的手。
“我們,結婚吧。”
薄荷嚇了一跳,啪的一下就把手抽出來了。
“沒發燒怎麽說胡話呢?”
“不是胡說,是認真的。其實,我們已經認識很久了。你說是不是?”
“可是我上大學時,並不算真正認識你。”
“那這次重逢也有小半年了,咱們也經常在一起,對不對?”
“可那是作為普通朋友啊。”
“但是我沒把你當普通朋友。”
“結婚的事,太早了。我還沒還賬呢。”
紀瀾笑眯眯道:“那算是我送你家的彩禮行不行啊?你看,就算你還給我,我的還不是你的,這不是從給一個口袋到另一個口袋嗎。”
薄荷搖頭:“我覺得這樣不行。”
紀瀾笑眯眯道:“那我們先結婚,那些錢你婚後分期付款行不行啊,一個月還個五十一百的。”
薄荷覺得紀先生又開始耍點小賴皮了,便笑道:“你好好休息吧,別胡思亂想了。”
紀瀾衝口就道:“我現在整天想的都是你。”
薄荷沒想到他說出這麽肉麻的話,頓時臉就紅了。
紀先生看著近在眼前的美麗佳人,心裏一陣**漾,坐起來就抱住了薄荷。他身上滾燙滾燙的,又**著肌膚,薄荷一陣心慌意亂,一時間也忘了推開他,主要是沒地方下手。
正在這時,於嫂站在門口道:“紀瀾,杜小姐來了,是你下去,還是請她上樓?”
紀瀾一怔:“哪個杜小姐?”
於嫂這才看見兩人正抱著一塊,便趕緊退到門外道:“就是,杜曉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