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約的開篇就是這樣一句話:婚姻就是持久忍耐。
這句話看著就讓人覺得頹廢,雖然這就是事實,但人們總是喜歡在這個“黑暗”的事實上塗抹上花花綠綠的偽裝,看上去充滿了**。
如紀瀾所想,這張協議上沒有提到財產問題,隻有簡單的兩條。第一條是,婚後男方不得逼迫女方辭職,也不得逼迫女方立刻生孩子,一切都要遵循女方意願。
第二條是,如果兩人離婚,無論有幾個婚生子,孩子都歸女方撫養。
首先來說第一條,李岩就想著讓薄荷婚後在家做家庭主婦,照顧好老人和紀瀾,這話已經在紀瀾麵前提過好幾次了,紀瀾覺得無所謂,他對女人的事業心不是很看重。關鍵是老人年歲已高,唯一的念想就是抱重孫子,這一條下來,可就把李岩和老爺子的念想都斷了。
這要是讓李岩和老爺子知道,還不炸了鍋啊。
第二條就更讓紀先生心裏跟紮了刺似的。她居然都想到了離婚,而且一旦離婚,就把娃娃都帶走,一個也不給他留。簡直就是李莫愁的做派。你說這心多狠哪。
薄荷道:“這個你要是同意,就簽個字,不過要讓你父母和爺爺過目。”
紀瀾望著她,心說,這要是讓我媽和老爺子看見了,立馬就要對你的好感打個九折了,讓不讓咱倆結婚都是一說了。
薄荷知道紀瀾心裏想什麽,也知道這協議肯定讓他心裏不舒服,便柔聲解釋道:“紀瀾,我還欠著你和嚴未的錢呢,我知道你媽想讓我待在家裏不出去工作,覺得你家養得起我,不缺我那點錢。可是,我個人一點積蓄也沒有,我還要養我爸呢,我要是待在家裏,就是被你養著,一旦將來有了什麽變故,我自己一無所有倒也無所謂,可是我爸怎麽辦?所以我一定要為我爸掙點錢,這樣我才沒有後顧之憂。”
“薄荷,你需要多少錢我可以給你啊,那房子我現在就可以去買下來。你爸我也養得起。”
“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也有這份心意。可是我受之不安,那畢竟是你的錢,不是我掙來的。而且,你和我同齡,你都能闖一份事業出來,我上學時候可比你學習好,我就不信我沒有能力也掙大錢,如果我一結婚就閑在了家裏,我這輩子可能都沒機會再重新踏入社會去試一試自己的能力了,將來有了孩子,更是沒心思做了。要是,萬一咱倆真離婚了,我爸就不是你爸了,你對他就沒有贍養的義務,我要是沒能力養活一家人可怎麽辦?我不能把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你身上,這樣對你不公平,也對我沒好處。”
“可是,我的錢不就是你的錢麽?”
薄荷俏皮地笑笑:“根據新婚姻法解釋,這是你自己的。”
“用得上婚姻法的那都是離婚的,咱們不可能離婚。”
“不一定啊。你看蔣琳她媽,那會兒能把蔣琳嫁出去,心裏不知道多滿足,多高興,你看現在。人都是會變的,我雖然不希望你變,也不希望我變,可是將來的事,誰說的了呢?”
“你想的太多了。”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嘛。”
“好,我對你上班不上班無所謂,可是你上班也可以順便著生孩子啊,你看很多職業女性都是這樣的。”
“紀瀾,我特別喜歡孩子,我要是決定生孩子了,就要自己親自帶,不會假手保姆什麽的,我會一心一意地帶到三歲,再送到幼兒園。其實我也很想一結婚就生寶寶,可是現在翡翠綠茶才剛開始,等我覺得銷售差不多不用操心的時候,我一定給爺爺生個重孫子,而且,我要生兩個。一個孩子太孤單了,贍養老人的負擔也重。萬一將來我們離婚,為了不讓孩子分開生疏,所以兩個孩子都歸我。誰知道你將來找的妻子,是不是個有愛心的,喜歡孩子的,我帶著這樣比較好。”
紀先生瞪著眼睛道:“那我就光杆一條了?”
薄荷笑了:“你要是不舍得孩子,就好好地過日子,咱們倆永遠也別離婚啊。”
紀瀾咬牙道:“你可真厲害啊。”
“我是說萬一嘛,你不是說你不會和我離婚嗎?”
“是,我看我是死活也不會和你離婚了。要不然孩子全是你的。”
薄荷歎了口氣:“唉,男人容易變心啊,你看你以前多喜歡孟小佳啊,現在連她的節目都不看一眼,沒準將來你就不喜歡我了,搞什麽婚外情什麽的,我這個人感情有潔癖的,沒法和人共侍一夫,所以有了這種事,肯定是要提出離婚,所以第二條才這麽定的。又不是不讓你看孩子,隻是我撫養而已。”
“我沒發現,你還挺會訂合同的。”
“跟紀總學的。”
紀瀾望天舒了口氣,簡直一肚子鬱悶。
薄荷輕輕抱住紀先生的腰,踮起腳尖親了他一口,嬌聲道:“紀瀾,我們不會離婚的對不對?隻要你一直愛我,我就會一直愛你,還讓這世上多兩個可愛的小人一起來愛你。你看你都賺了是不是?”
紀先生心裏一動,一想到兩個小人兒就覺得暖洋洋的。
薄荷又在他喉結上親了一下,繼續撒嬌:“別人都是買一送一,我是買一送二呢。”
紀先生徹底軟了,哼哼道:“還兩個呢,現在一個都沒影兒。”
“等會兒我去爸的新房那兒整理整理,你把協議拿回去給家人看看,再過來找我好不好?”
紀瀾歎了口氣,隻好開著車把薄荷送到了自己家對麵,然後拿著那張協議回了家。
他在客廳裏來來回回晃悠了好幾趟,覺得這張紙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媽看到,他估計李女士的火暴脾氣,當場可能就不喜歡薄荷了。
他把老爺子拽到了客房,然後關上了門。
“幹什麽呢,鬼鬼祟祟的?”
“爺爺,你看,薄荷給我定了幾條協議,你看看。”
老先生戴著老花鏡,看完,哦了一聲,“怎麽了?”
紀瀾就把薄荷的意思轉述了一遍,然後愁道:“爺爺,她非要我簽字了,才肯去領證呢。”
“那你簽了唄。”
紀瀾一怔,本以為老爺子一見就炸毛,誰知竟然如此淡定,不愧是位老革命。
“那,要是萬一。”
老爺子一臉嚴肅:“那你就在以後,不讓這個萬一出現。”
“怎麽不讓這個萬一出現?”
“婚姻是持久忍耐,這句話很對。有句俗話是,老婆別人的好,孩子自家的好。結了婚,就要忍耐對方的一切毛病,把對方當成自己的孩子,慢慢改造,別人的孩子再好,沒我家的孩子好,永不放棄。很多人忍耐不住了就放棄,或是就沒打算忍耐,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有認真去經營這個婚姻,做出很多傷害婚姻的事情,直到最後無法收拾,隻能離婚。如果一開始,兩個人都盡心盡力,杜絕一切可能傷害對方,不利婚姻的事,那麽這個婚姻就能長久。”
“我愛她還來不及呢,怎麽會傷害她。”
“那是現在啊,你得堅持。所以說是持久忍耐,持久最難了。”
紀瀾心想,她沒什麽地方需要我忍耐的,除了那個事。
老爺子又道:“如果你們不離婚,這協議就是張廢紙,簽字了也是廢紙。”
紀瀾心裏豁然開朗,笑著點了點頭:“那倒是。”
老爺子拍了拍紀瀾的肩膀:“女人就缺乏安全感,她想要這個東西,就是找份安全感。你看她又不提贍養費,又不提分財產,多好一姑娘。隻有你對她好,她絕不會舍得離開你,再說了,將來她要生兩個娃,我真是太高興了,多出預算一個啊。”
紀先生很無語地看著老人,心想,我一炮還沒打響呢。
“爺爺,這事你知我知,可別讓我媽知道了。”
老爺子笑眯眯道:“嗯,保密,拉鉤。”
紀先生鬼鬼祟祟地從家裏出來,飛奔對麵小區。
薄荷正在鋪床單,就聽見門上鑰匙一轉,紀瀾進來了。和剛才不同,這會兒春風拂麵的。
“你家人怎麽說?”
“老爺子說挺好。說這樣利於我們發揮無限的忍耐潛力。”
薄荷拿著那張紙看了看,然後嫣然一笑,抱住他的腰:“我一輩子隻想結一次婚,希望你是我的唯一,也是我的永遠。”
紀先生心神**漾地抱住她:“嗯,你也是我的唯一,我的永遠。”
薄荷有點吃醋的樣子,酸酸地說道:“你是我的唯一,可是我不是你的唯一,你一共和幾個女人有過啊?”
紀先生瞬間頭大,馬上撲倒在**打了個哈欠,轉移話題:“好困,昨晚上一夜沒睡好。”
“怎麽了?”
“想你的協議啊,害怕得睡不著。”
“那你現在睡一會兒吧。”
紀先生一聽睡字就來了精神,笑嘻嘻道:“那你陪我睡。”
薄荷臉色一紅,沒想到爽快的答應了。
他一個翻身趴在了薄姑娘身上,隻見薄姑娘勾魂攝魄對他笑著:“我來例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