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春節的時候,趙四丫發了年終獎。她打點了行裝,準備回家過年。不料正要動身,忽然聽說動物園外麵的馬路上出了車禍,一輛麵包車撞人後跑了。趙四丫跑出去一看,見地上淌著血,人已經送到醫院去了,過往行人都議論紛紛的。趙四丫剛轉身要走,見路邊有一雙鞋,和自己腳上穿的一模一樣,她一下子緊張起來。前幾天,和小娜一同上街,兩人買了同樣的鞋,會不會是她?趙四丫急著打聽被撞人的模樣,看到的人說:“三十多歲,瘦個子,穿著作業服的女人……”趙四丫一聽,臉都白了,正是小娜哇!她急忙攔了一輛出租車往醫院趕。到了醫院,醫生說正在急救室搶救,要她快去付錢。趙四丫趕到了付款處,有人告訴她:“預付六萬元。”摸摸口袋,正好五萬元。她什麽都沒想,便把錢掏了出來:“醫生,我隻有五萬元錢,請你幫幫忙……”醫生說:“這裏是醫院,不是自由市場,不能討價還價,你快去想辦法。”趙四丫急出了一身冷汗,預付款交不齊咋辦?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啊!她想來想去,隻有向動物園園長求救。她撥通了動物園園長室的電話,一五一十把情況說了一遍,再三懇求,借的錢明年工資裏扣。“求求你了,我給你磕頭了……”園長在電話裏哈哈大笑,牛頭不對馬嘴地說:“你等等,有人跟你說話。”電話裏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是小娜的聲音。她也聽說了車禍的事,急忙趕到了現場。看到了那雙鞋,急得魂都沒了,立刻趕到園長辦公室,正說著這事呢!趙四丫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放下心來:“急死我了,不是你就好,不是你就好……”園長拿過電話說:“你們這樣的朋友,才是生死之交啊!”

轉過年的正月初五,小娜便上班來了。她帶來一瓶燒酒,半斤花生米來找趙四丫,兩個人雲來霧去地邊喝邊聊。當一瓶酒快見底的時候,趙四丫猛地想起今兒個還沒有喂老虎,連忙跟小娜打招呼,站起身前去飼養室拿肉。她用袋子提著肉,像經常一樣打開虎舍的第一道門,接著朝第二道門走去。突然,她看到自己喂了六七年的老虎正瞪著眼睛站在自己的麵前。原來,虎舍共有兩道門,平時趙四丫喂老虎前總是先看看老虎的位置,如果老虎在第一道門和第二道門的中間,便先用竹竿挑一小塊肉,將老虎引到一邊兒,然後在籠外將第二道門插上後,再進去喂老虎。誰想今天多喝了點兒酒,沒有看到老虎的位置便貿然進去了。

看見老虎瞪大眼睛盯著自己,趙四丫一下子呆住了,酒也嚇醒了。她緩緩地轉過身,想慢慢走出虎舍。可剛邁了一步,老虎的前爪“啪”地搭在了她的肩上,口中呼出的熱氣直往她的脖子裏鑽。趙四丫一下子僵住了:跑吧,肯定跑不掉;叫吧,又怕激怒了老虎。她隻好帶著顫聲輕輕地和老虎搭話:“老朋友,平日裏我可沒虧待你呀!”可老虎根本不吃他這一套,仍保持著原有的姿勢一動不動,她與老虎陷入了僵局。這時,小娜出來解手,看到虎舍中這一幕,也驚出了一身冷汗她二話未說,趕忙前往飼養室,想拿一塊肉引開老虎。但到飼養室一看卻傻了眼,裏邊一塊肉也沒有:小娜沒咒念了,透過鐵欄她看到裏邊的趙四丫此時已是滿頭大汗,渾身發抖。小娜為了不驚動老虎,躡手躡腳地離開虎舍,立刻去找動物園園長匯報。園長一聽,頭皮都麻了,抓起電話就找管麻醉槍的老趙,誰想老趙已下班回家了,往他家打電話又沒人接,麻醉槍被老趙牢牢地鎖在保險櫃裏,更糟糕的是鑰匙隻有老趙一個人有。園長一臉蒼白的望了望小娜,那眼神分別是告訴她,悲劇是不可避免的了!

萬般無奈之下,園長用手機撥通了120急救電話,急救中心的人說5分鍾後將趕到。打罷電話,園長與小娜躲在一邊,焦急地等待著。此時,趙四丫與老虎僵持了15分鍾,雙方一直保持著15分鍾前的姿勢。不同的是趙四丫的臉色發白,身體抖動得更加厲害了。突然,躲在一旁的園長和小娜驚叫起來。原來,趙四丫已支撐不住,軟綿綿地倒在地上了!隻見老虎一愣神兒,低吼一聲,張開大口,猛地朝趙四丫的右手咬去!園長和小娜嚇得捂住眼睛不敢看,誰想他倆卻沒有聽到想象中的慘叫聲。睜眼一看:嚇呆了的趙四丫一直拎著裝有虎食的袋子沒鬆手,老虎是在惦記自己的口糧啊!園長和小娜長出一口氣,他倆想等老虎銜去肉後再去救趙四丫。說來也怪,以往老虎都是銜著食物躲到一邊吃,可今天卻偏偏不肯挪位,在趙四丫身邊有滋有味地吃開了。

終於,老虎吃完了袋裏的肉,可它接下來的舉動卻讓人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隻見老虎在趙四丫的身上嗅來嗅去,沒有一點兒想離去的跡象。嗅夠了,老虎又張開大口,呼的一聲在趙四丫的腰部咬下一大塊肉,慢悠悠地躍過第二道門,往虎籠裏去了。

完了,這下趙四丫的小命怕是保不住了!等到小娜衝上去將第二道門關上後,急救中心的人七手八腳地將趙四丫抬了出來,發現趙四丫的身上居然沒有一絲血跡!大夥兒正納悶兒呢,趙四丫自己醒來了。大夥兒圍著他,指著被老虎咬破的衣服上的大洞不停地追問,趙四丫這才紅著臉向大家解釋。原來她今天從虎食中留下一大塊肉,準備帶回去自己享用,幸虧老虎不貪,叼走的是它自己的口糧。說出了緣由,趙四丫不好意思地對園長說:“我以後再也不敢偷吃虎食了!”

趙四丫的老公倒騰服裝,賺了一筆錢,可廠家騙走了他一批貨款,橫豎就是不給。趙四丫相信自己朋友多,總會有朋友幫忙的。可電話一個個打出去,那些平時稱兄道弟的朋友在自己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卻一個個都涼鍋貼餅子——溜了。趙四丫心裏很不是滋味兒。真是世態炎涼啊!一個月過去了,趙四丫對那筆30萬元的貨款已不抱希望了。誰想這天剛上班,小娜突然來找她:“聽說你老公讓白溝騙走了一批貨?”趙四丫有點兒奇怪:“你怎麽也問起這事兒來了?”小娜說:“能不能讓園長試試?”“那不行,那不行!”趙四丫頭搖得像貨郎鼓,她心裏想著前些日子自己幹的那見不得人的事。

不料過幾天,趙四丫的老公興衝衝地對她說:“白溝欠款還了,一分不少!”趙四丫不信,這怎麽可能呢?趙四丫找到了園長的家,園長的老婆告訴她:“園長不知怎麽聽說了你家的事,特地從廣州趕回來,幫你討債,盯著白溝的人把錢匯入你老公的賬戶後又急著趕回廣州。”趙四丫糊塗了,他為什麽要這樣幫我呢?趙四丫似乎又想起了什麽,問道:“那白溝的人可不好對付,園長是怎麽讓他們服的?”園長的妻子笑了:“他呀,隻是跟那幫家夥玩了一次老本行。”原來,園長以前在雜技團幹過,會變魔術。雖然白溝的老板“橫”,要想討回欠款就得比他還“橫”。於是,園長找上門去,當著那個老板的麵剁下了自己的一節手指。園長說,剁完自己的一隻手,他就要剁該剁的人,剁到第四節時,那老板抗不住了,終於鬆口答應馬上還錢……”盡管趙四丫知道園長是變魔術,不是真的剁手指,但園長這一片情意真是山一般高,海一樣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