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以前,我一直慶幸我是同學中最幸運的一個人。

大學一畢業,很多同學都還在找工作的漫長旅途中,而我如願以償地在報社從一個實習生轉正為正是員工。

當記者,是學生時代的我的最大的夢想,我以為轉正了以後,我就可以掛上記者證了。然而,轉正了,身在報社了,夢想卻仿佛依然遙遙無影,我每日做的工作依舊是實習期做的那些工作——文字校對。

校對,一聽到這個詞,我想起來的形象就是一個老人戴著眼鏡把臉貼在稿子上一字一行地看過去。但是,在報社,這個詞卻成了我擺脫不掉的身份。

實習的時候,我尚能認認真真地去看每一個字,每一個詞,甚至每一個標點符號,隨著時間累積,這項工作的枯燥程度也在加深,工作了幾個月之後,我便徹底對那些文字麻木了,一篇文章放在眼前,看到的不再是一個個清晰的字,要麽一片空白,要麽一片混沌,出的錯也是越來越多。

最要命的是,工作的麻木導致了我這個人整個狀態的麻木,這樣過一生,豈止無聊,那是要讓人抓狂的。於是我開始看各種求職信息,招聘的工作何其多,招聘的崗位也何其多,可是,麵對汪洋大海一般的的招聘信息,我卻傻了眼,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什麽,太後悔大學時光虛度了那麽多年,麵臨選擇的時候自信心不知道跑到哪裏打盹去了,未來一日一日的更加迷茫。

思來想去,仿佛考研是唯一能夠躲避現實,且為將來鋪路的選擇?

MINA:

嗬,不要蒙我,校對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的活兒。

我做編輯的日子裏,不管校得多仔細,都能被校對老師再揪出一堆毛病。有的毛病緣於粗心,有的毛病是知識盲點。那時候的規定是一個錯字扣五毛錢,類似於“好象”和“好像”這種錯誤,使我編輯費被扣得七七八八,而且稿子被紅筆劃得處處紅。扣錢肉疼,被上司看成“基本功太差”更令我羞愧。

校對那麽專業的事情,我們最多讓實習生幫忙做初校,但是二校三校還是親力親為。就算過濾了三遍——唉,我一直懷疑校對老師就像玩遊戲“找碴”那樣興奮地麵對每篇稿子,他不太在意內容,每揪出一處錯,用紅字做出標識時,興奮的如中頭彩——我還懷疑,此時在校對我的書的老師,業已搖頭苦惱良久,對一些詞和標點很是困惑:“這是她的粗心無知,還是語言習慣、行文風格?”

嗚,忽然有點想念當年做雜誌的時候哩。

我記得校對老師會在稿件上將自己的疑惑寫出,比如“這篇文章‘一枚人’的‘枚’字是作者故意使用還是錯誤”。有時候他還會寫兩句讀後感,或者在挑不出毛病的文章邊畫個滿意的笑臉表情……

校對老師很少在雜誌社裏出現,我們對他字跡比他相貌熟悉——我不知道他是否能成為出色的編輯或者作者,但是,我深信自己做不了出色的校對。

好吧,囉嗦了這麽半天,你應該明白我的好奇——你憑什麽認為自己是一個稱職的校對?能力還待提高的你有什麽資格狀態麻木?還沒有熟能生巧巧生倦你有什麽資格“無聊”“抓狂”?

記者證、編輯證,都需要考來,以為自己是報社職工就可以掛記者證在胸前,——嗬,你想的美。

進了報社,想換別的崗位,可以在做好自己本職工作之餘多加嚐識,比如替分不開身的記者寫條通訊稿,替焦頭爛額的編輯組來幾篇稿,如果有興趣自己還可以賺些稿費——你比自由撰稿人方便多了,你的稿子可以直接交給編輯,她還不能假裝沒收到……

除非報社的任何崗位你都不喜歡,也很清楚自己的興趣方向,自己缺少的知識層麵,否則考研對你來說就是不走陽關道,偏上獨木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