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我不活了!太丟人了,我再也不要見到他了!”蘇文玥將整張臉埋在手帕裏,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陸福柔和沈顏已經聽她翻來覆去說了好幾回了。

陸福柔耐心地安慰她:“這次是那位周副將不對,沒弄清楚就怪你,不是你的錯,你別難過了。”

“我看就是她不對。”沈顏在一旁說道:“有事不說事,先罵人,先收收你的臭脾氣吧!”

“當時的情況一兩句話說不清楚,而且我一著急就隻會罵人嘛!”蘇文玥哭哭啼啼地說道:“誰知道那個秦宜蘭那麽會裝,誰知道周堯那麽眼瞎,竟然隻管秦宜蘭不管我,明明受傷的是我!”

沈顏插刀:“人家是未婚妻,而你……是前未婚妻。”

蘇文玥撲過來,“沈顏!我要和你拚命!”

“要拚你和那位秦小姐拚去……”沈顏側身躲到陸福柔身後,說道:“不過你也拚不過她,畢竟人家比你有腦子。”

蘇文玥:紮心了。

“好了好了,文玥這麽傷心,小顏你就別說她了。”陸福柔拉住再次“嗚嗚嗚”的蘇文玥,安慰道:“不然,咱們去找他說個明白?”

“好!”蘇文玥迅速拿帕子擦了擦臉,又用手指理了理頭發,然後起身往門口走去,還回頭催促陸福柔和沈顏,“走呀!”

陸福柔:……

沈顏:……

陸福柔拉著沈顏追上她,三人一起去了龍武軍軍營,剛好碰到周堯下值出來,而且秦宜蘭也在。

蘇文玥正要上前卻被陸福柔拉住,欲言又止地說道:“要不還是算了吧,那位周將軍怎麽說也是訂了親的人,你這樣去打擾人家,似乎有些不太好。”

沈顏繼續補刀:“何止不太好,簡直是自取其辱。”

蘇文玥神色訕訕,“你們不會覺得我是來搶人的吧?我是這樣的人嗎?”

“她不是嗎?”沈顏問陸福柔。

陸福柔想了想,耿直地點了點頭。

蘇文玥:“……友盡。”

陸福柔繼續分析道:“要真打起來,那位秦小姐估計不是你的對手,但周將軍肯定會幫她,我和小顏架起來也打不過周將軍……唉,除非把李齊也叫來……”

“福柔,看來你和小王爺很熟哦~”

沈顏也看向陸福柔。

“沒……沒有……”陸福柔臉一紅,誰讓那家夥一有空就粘著她,偏偏還那麽……可愛。

陸福柔走神的瞬間,蘇文玥已經向周堯和秦宜蘭走了過去。

沈顏和陸福柔感受著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最終還是咬咬牙,一齊快步追了上去。

不過,預感中的情況沒有發生。

因為蘇文玥道歉了。

“對不起!”蘇文玥向周堯鞠了一躬。為當初拒絕與他定親而道歉,當時雖然沒有正是下定,周堯的父親和蘇父是多年好友,兩人之間的婚事原本是有口頭約定的,是蘇家毀約在先。

周堯定定地看著她,目光中閃過一絲詫異。

“對不起!”蘇文玥又向秦宜蘭鞠了一躬,“我不該亂說你是誰的小妾,也不該罵你。”

“還有……”蘇文玥又鞠躬,說道:“對不起!”

沈顏和陸福柔看得都有些難受,一向張狂任性的蘇文玥,什麽時候這樣低頭過。而且她們知道蘇文玥後麵那句道歉是為了什麽——她不該喜歡周堯。

陸福柔摟著蘇文玥的肩膀安慰她,蘇文玥將頭埋在她的頸間掩藏紅彤彤的雙眼。

“好了,她已經道過歉了,現在是不是應該秦小姐道歉了?”沈顏開口說道。

秦宜蘭臉色一變,又柔柔弱弱地看了身旁的周堯一眼,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道:“道什麽歉?”

周堯眉頭一皺,沈顏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秦小姐你的馬車差點撞到蘇文玥的馬車導致她受傷還威脅說自己是安遠侯府的人就算撞死她也沒關係,所以蘇文玥這個笨蛋才會氣得破口大罵並且將你誤認為是安遠侯的小妾……”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著沈顏。

蘇文玥:原來這種事情真的是可以一兩句就說清楚的。

周堯又要開口,沈顏再次搶先開口:“總之蘇文玥已經誠懇地為自己的錯誤道過歉了,秦小姐目測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道歉這種事情應該自己來不用別人教吧?我們一說話你就要哭不哭地瞅周將軍一眼,難道是打算讓周將軍替你道歉?周將軍是你爹還是你娘啊……哦,是你未婚夫,那行吧,道歉吧,我們也勉強接受。”

周堯這下徹底不再開口了,秦宜蘭也不敢再瞅周堯了。

沈顏退後一步,將蘇文玥推到前麵,小聲在她耳邊說道:“別慫。”

最終,秦宜蘭隻能道歉,而且周堯也為誤會她的事向蘇文玥道歉了。

三人離開時,秦宜蘭也出來了,看到三人還氣憤地瞪了她們一眼。

蘇文玥卻笑了,說道:“原來她脾氣也沒比我好到哪兒去嘛!”

沈顏:“你就這點出息,跟那種人有什麽好比的?”

蘇文玥一愣,然後拉著陸福柔問:“她這話的意思是我比秦宜蘭好很多?”

陸福柔微笑著點點頭。

蘇文玥撲過去抱住沈顏,高興地說道:“我怎麽這麽高興啊,沈顏,你誇我一句,我比見了周堯還高興!你再誇誇我,我就再也不想著周堯了!”

沈顏翻了個白眼,卻還是開口道:“你比秦宜蘭好看。”

“還有呢?”

“比她身材好。”

“還有呢?”

“比她頭發長。”

“還有……嗯,不對,這是誇獎嗎?”

和蘇文玥、陸福柔分開,沈顏回到沈府。卻沒想到再次碰見了秦宜蘭,正和沈鈺珊在逛花園。

沈顏無視她們,秦宜蘭卻陰陽怪氣地說道:“我說是誰呢,原來這位就是沈府流落在外的……庶小姐啊,難怪那麽不懂禮數!”

“你懂禮數,不也被人誤認為是沒見過世麵的小妾麽?”沈顏好不猶豫地回擊。

“你……果真是什麽樣的人就交什麽樣的朋友,朋友覬覦別人的未婚夫,你也覬覦你嫡姐的未婚夫!”秦宜蘭看了沈鈺珊一眼,見她沒有阻攔的意思,便繼續嘲諷道:“聽說你還求著沈駙馬去跟我爹說情,隻可惜啊,我爹是不可能讓我兄長娶一個私生女的!”

沈鈺珊被茶水嗆了一下。

沈顏聽到沈敘竟然去找安遠侯時還是忍不住驚訝了一下,她知道沈敘一向除了沈家的生意,幾乎是不問世事的。尤其和官場中人來往應酬這些,基本上都是盛安公主在操持。

沈敘明顯是為了兩家的婚約才去的。

沈顏心裏多少有一點觸動,但更多是覺得沈敘此去不可能達成目的,安遠侯根本不會將他放在眼裏。

沈顏找到了盛安公主將此事告訴了她,於是兩人一同去了安遠侯府。

兩人被人引進去後就見到了獨自站在遊廊上的沈敘,他低垂著頭站在,單薄的身影看上去有些孤獨無助。

安遠侯府的下人對盛安公主很是恭敬,可對於沈敘卻完全是不同的態度,大部分下人從他身邊走過,甚至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可他卻仍然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欺人太甚!”盛安公主罵了一句。

沈顏本以為她會去找安遠侯說道說道,卻發現她轉身就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沈顏問道:“你不管管嗎?”

即便兩人感情再不和,在外人眼裏,仍然是夫妻一體。安遠侯此舉顯然也並未將盛安公主放在眼裏。

“我去有什麽用?在別人看來,皇室公主身份尊貴,但實際上,若是夫家無權無勢,公主也不過是個空架子罷了!若非我這些年在太後麵前走動得多些,以你爹的能力,沈家的財富守不守得住還兩說!”

沈顏突然有些明白,為何沈家非要沈敘娶公主了。當年沈家身為皇商,富可敵國,可偏偏沈敘能力平平,若非娶了公主,隻怕早就被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女子的一生大多身不由己,出身是注定的,所以婚事便是女子命運的最大轉折……你為自己爭取一樁好婚事是對的,”盛安公主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對沈顏說道:“但安遠侯府是不是一個好的去處卻不一定,這樣的權貴之家……可不是那麽好相與的,你可想清楚了?”

沈顏確實沒想那麽多,她想嫁給秦斐也不是真的為了報複沈鈺珊,她隻是想要保護他,她已經失去了沈舒姐姐,失去了千金笑,她不能再眼睜睜地看著他被人利用,陷入危機當中。

更何況,他讓她信他。

“我不會改變主意。”

“你自己選擇的,以後別後悔!”盛安公主煩躁地說了一句,然後又說道:“我去見安遠侯夫人,你在這裏等著。”

沈顏應了一聲,又被盛安公主叫住,“別讓你爹知道我們來過。好歹是個男人,且給他留幾分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