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枝無法感同身受一個舔狗的絕望, 她在晚上去排隊打飯的時候,又遇上了莊荷香。
莊荷香看到她,搖了搖手,安枝眼睛一亮, 立刻跑了過去, 排在了她的身後。
莊荷香看到安枝亮晶晶的眼睛就是會心一笑。
她中午的時候沒有看錯,安司令家的小同誌是真的喜歡聽她說事。
安家的事情, 整個軍區和家屬院都是知道的, 尤其安立邦大壽過後, 大家也都明白了安家的態度。
一開始很多人都很好奇, 這個新接回來的安家孫女是個什麽樣的性子。
會不會比安雯還要嬌氣?
會不會因為從前受到的委屈使勁作使勁鬧。
很多人隻是純粹的好奇, 也有人就是看個熱鬧。
當然也有人是想看安家笑話的。
不過, 安枝在那之後很快回了寧市, 回來後又不常在安家待著,很少和家屬院的人有交流。
她和安家雖然常常是整個家屬區話題的中心,但大家對她的其實是不熟悉的。
安雯之前是一副公主的做派,她有自己的交際圈, 跟這些軍嫂, 不是一路人。
所以,一開始,安枝出現在食堂打飯的時候,大家雖然好奇,也充滿善意, 但沒有人上前去打招呼。
直到中午的時候, 莊荷香眼尖, 看到安枝暗搓搓躲在別人身後聽八卦。
她覺得這個安家孫女應該跟從前那個不一樣。
然後,她剛剛試探性向安枝揮了揮手, 沒想到,她想都沒想就過來了。
這小同誌真是讓人歡喜!
很快,莊荷香身邊的排隊的人就多了起來。
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莊荷香繼續中午的話題。
安枝雙手端著飯盒,還沒有開吃,就先被莊荷香喂了一口大瓜,都有點撐了。
她之前不是想知道孔文鴻的反應嗎?
人家已經在自己家裏鬧過一場了。
不過,還沒有鬧到江繁麵前,就被家人抓回去關了起來。
據說,他在被關了幾天後,認知已經產生了混亂。
不知道怎麽的,那份結婚請柬上新郎的名字,他硬生生就看成了自己的名字。
又據說,江家最近也不是很太平,江繁的女兒最近鬧騰的非常厲害。
不知道是不是在戰場上出生的緣故,她從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江繁要續弦她一直以來秉持的都是不讚成不反對的態度。
但當她知道江繁要娶的是安雯的時候,她是極力反對的。
她還說出了當年安雯因為魯沛哲的一句誇獎毀了另一個小女孩容的事情。
可惜,江繁並不把這樣的事情放在心上,反而笑著對江蓉英說,魯沛哲因為走私軍火上了軍事法庭,被判了刑,不會成為他和安雯之間的阻礙。
江蓉英都要“嗬嗬”了,誰管什麽魯沛哲啊?
她說的重點是安雯不是個好的!她反對安雯嫁進來啊!
可惜,她說了好幾次安雯人品堪憂,她不同意兩人的婚事,都沒用。
江繁並不聽勸,反而是跟她說,安雯是個善良脆弱的小姑娘,讓江蓉英平時和她相處的時候略收著些性子。
他還笑著調侃:“你也可以把她當成朋友相處,我並不苛求你把她當成母親。”
江蓉英聽到這個,整個人都要炸了!
“你還想我把她當成母親看?”她不可思議的定定看了一眼江繁,轉身走了。
她才不相信江繁這是老房子著火,中年戀愛腦上頭呢。
江繁就不是那樣的人。
他從前也不是不認識安雯,也不見他那時候起什麽心思。
這裏麵一定還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沒關係,她會查出來的。
江繁在江蓉英離開後,推開書房門走了進去。
他的書桌上是一張年輕女孩的照片,照片裏的女孩明眸善睞,言笑晏晏,和江蓉英很像,正是他已故的妻子。
江繁看著照片良久,最後歎了口氣,把照片鎖進抽屜收了起來。
晚上,安枝接到了安立信的電話,先恭喜她順利完成任務,然後語帶抱歉的對她說,今晚他不回來了,讓她早點休息。
安枝已經習慣了,說了聲好,讓安立信注意身體就掛掉了電話。
洗漱完趟在**的時候,她才想起來之前放在挎包裏的玉玦。
“係統,這玉玦你認識嗎?”安枝自己看了半天沒看明白,就問係統,“為什麽它放不進空間裏啊?”
係統掃描一下玉玦說道:“又是一件我說不出材質的東西,跟東皇鍾的材質也完全不一樣。”
“要不,你滴血試試?”
安枝有些蠢蠢欲動。
她胸口的東皇鍾動了動,推著安枝的手把玉玦放到了眉心位置。
安枝板板正正頂著玉玦都快睡著了,還是無事發生。
然後,她福至心靈,運起了靈力往眉心凝聚。
然後,她的腦海裏多了很多記憶。
下一瞬,玉玦湮滅。
“昆侖古卷。”安枝說道。
“這玉玦就是昆侖古卷?我一直以為那是個卷軸之類的呢。”係統說道。
“確實是昆侖古卷。”安枝說完閉上了眼睛,開始吸收腦海裏的記憶。
昆侖古卷是大能們預感這個世界靈氣漸漸減少,資源漸漸枯竭後,怕道統斷絕,一起製造出來的後天靈寶。
裏麵記載著那些大能最擅長的技能。
算是他們留給這世間一份特殊的饋贈。
昆侖古卷最開始的時候確實是一冊書卷,不知道在世上流傳多久以後,被一個鬼才煉器師弄成了玉玦的模樣。
安枝拿到手裏的時候,玉玦灰撲撲的,那是因為寶物自晦,也是因為玉玦靈力所剩不多的緣故。
昆侖古卷和嶺南的淵源其實很簡單,古卷裏有一篇藥王篇,裏麵記載了天下間所有的藥草的使用情況,以及如何提純,去毒,等等。
嶺南五大秘藥就是出自古卷。
這些記憶是直接複刻到她的腦海裏的,所以安枝領會的並不吃力。
看完了藥王篇,安枝雖一知半解,但,凡是古卷裏提到過的藥草,她全部都記住了。
之後的煉器篇,煉藥篇也是這樣。
直到,她看到了符籙篇。
安枝立刻更加聚精會神看了起來。
她目前所能繪製的符籙都需要載體,隻有常用到的烈焰符,她能憑空繪製出沒有品階的。
但最終呈現的效果不過是一點小火豆。
她師傅燕重明曾經感慨過,她於符籙一道上極有天賦,若能潛心研習,屆時成就必定不凡 。
可惜了,他那時候時間不多,能教給她的東西有限。
安枝的符術停留在九品上很久了,且所有符籙,她都是依托於符紙朱砂作為載體的。
當然,九品就是符籙能達到的最高品階,這點毋庸置疑。
但是,古卷上還記載著淩空畫符的秘訣!
這對安枝來說可就是久旱逢甘霖了。
她一晚上沒有睡,看明白了秘訣後,就一直在練習。
當然,因為在家裏,她隻練習了幾個溫和的符籙,沒敢鬧出大動靜。
萬一把家拆了怎麽辦?
覺得累了,她就躺回**繼續消化古卷裏的內容。
古卷的最後,有一句話,靈氣消失是天地自然法則下的必然,強求無用。
安枝想起了《玄門通史》裏記載的,隻要找到這世間最後的一件神器,於龍脈上蘊養,就能使靈氣重現。
顯而易見,這兩者是矛盾的。
當然,相比於《玄門通史》,安枝自然更相信古卷裏寫的內容。
那麽,到底是誰傳出來的,神器,龍脈和靈氣複蘇的消息的?
安枝把這個疑問藏在了心底。
第二天,安枝一大早就去了軍院。
“這麽早。”項均見安枝精神滿滿過來接任務,笑著誇了一句,“小同誌工作很積極啊。”
安枝笑著點頭,她想快點接了任務往深山老林裏跑一趟,試試她的淩空畫符術威力有多大呢。
項均也不拖拉,對安枝說道:“原本這個任務由孟淮生師徒來做是最合適的,裏麵略略涉及到了神鬼之事。”
跟旁人一刀切破除封建迷信不同,因為第一軍成員特殊的能力,項均並不會覺得神鬼之事就一定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安枝臉上的疑問太明顯,項均也不說,就把手上的資料交給了她,又叮囑到:“這個任務除了明麵上的危險外,不排除還有有未知的危機,你自己多加小心。”
“是!保證完成任務!”
北院沒人,安枝就沒有回去,她也不用收拾東西,所有需要帶的東西都在係統空間裏。
她開車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停下,開始看項均給她的資料。
這份資料用安枝後世的眼光來看有些離大譜。
秦嶺水域資源豐富,但其深處有個村落卻是連年缺水。
於是,每當快入冬的時候,他們村裏就會用少女來祭祀河神,期望冬天的時候能夠天降大雪。
這樣,他們冬天可以化雪為水用於日常生活。
來年春暖花開的時候,雪水也會慢慢化開,注滿他們村裏唯一的一條河流。
同時讓山中的土地蓄滿水分,可以應付春耕。
這樣一來,一整年的缺水危機就能解決了。
這個陋習在這個村落裏一直執行著。
這村落裏所有女孩的命運從一出生就被定性了。
小的時候幫著家裏做家務,帶著弟弟照顧哥哥。
長到年歲正好,生肖正好的時候,就被父母用一袋粗糧換出去祭祀河神。
後來,這個村裏就沒有了婚配適齡的女孩。
這也難不倒他們,他們就去買去拐去騙,隻要把女孩弄進村子,這輩子也別想出去了。
這樣落後的村落秦嶺山脈深處還有很多。
繭聞風而動,在村落之間的交匯處,設置了一個點,專門提供給這些村落年紀正好的女孩子。
甚至有附近山民慕名而來,幾個人湊錢買個女孩回去傳宗接代的。
安枝看到這裏,眼裏的火光都要冒出來了。
這種村落為什麽要存在?
還有繭,怎麽哪哪都有它的事情?
安枝也不去找沒人的地方試淩空畫符了,直接一腳油門往火車站開去。
資料裏夾著一張火車票,三天內,她可以隨時使用。
跟上次出門一樣,她找了個沒有人的地方把汽車收進了係統空間。
她有預感,這次的任務不會很順利。
“溫團,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還在休養呢,做什麽要接受耿團的請托去找他的妹妹?”
“他自己的妹妹,自己不會找嗎?”
武功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但還是小聲嗶嗶了一句。
溫譽摸了摸自己肩頸處的傷,笑著說道:“傷好得差不多了,出來走動走動也不錯的。”
“您啊,就是太好說話了,耿團那人,占人便宜沒夠的。”
“好了,別抱怨了,我接受他的請托,不單單是為了幫他找妹妹。”
武功一聽終於收起了臉上的不忿,露出感興趣的神色,問道:“您還有其他的任務?”
溫譽失笑:“沒有。”
“嗨!”武功收回湊到溫譽麵前的腦袋,小聲嘀咕,“就知道忽悠我。”
溫譽沒再理他,直接趟在了臥鋪上。
他沒有忽悠武功,這次他去秦嶺,除了耿潛的請托外,他也有自己的私事要去處理。
不然,任憑耿潛怎麽說,他也不會拖著沒有痊愈的身體坐小半個月的火車去深山老林裏幫人家找妹妹。
他又不是會無私奉獻的性子。
隻是,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認識他的人都認為他的脾氣很好,可以越過界限請托他辦事。
他不太拒絕這樣的請托,隻是因為,有拒絕這件事情需要費口舌的時間,他可能就把事情辦好了。
要不就是順便的事情。
比起跟人磨嘴皮子,他選擇把事情做了。
這樣的事情多了,他脾氣好,好說話的名聲就這麽傳開了。
而事實是,他隻是懶得多跟人做無效的交流罷了。
就像這次的秦嶺之行,原本就在他的計劃內,隻是耿潛來的時機比較巧,正好在他確定行程之前。
這就導致了武功以為他是為了耿潛跑的這一趟。
他也沒有解釋,因為,他解釋了,武功也不會聽,隻會認為他是托詞,更為他不平。
武功是他家人不放心他傷沒有好全一定要讓他帶在身邊的。
算起來,武功是他母親那邊的遠親。
他小的時候,家裏來了個化緣的老和尚,武功心好,把他媽給他補身體的雞蛋給了老和尚。
還另外給老和尚舀了一勺大米。
老和尚摸了摸他的頭,又摸了摸他的手腳,樂嗬嗬走了。
到了晚上,下工回來的武媽媽見家裏的米缸少了一層,就和顏悅色問小武功,有沒有看到大老鼠把家裏的米缸偷了啊。
武功非常自豪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說是自己幹的,自己是小英雄,劫富濟貧了。
嗬!
武媽媽當場氣笑,拿起雞毛撣子就往武功身上招呼。
武功不傻,趕緊跑。
老和尚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出現的。
出於對出家人的尊重,武媽媽放下了手裏的雞毛撣子,但態度也不是很好。
後來,不知道老和尚是怎麽跟武媽媽說的。
反正到最後,武功是跟著老和尚學了一身正宗的少林功夫。
老和尚在他學成後,就離開雲遊去了。
等武功大了,武媽媽就把人送去了參軍。
溫家是等武功被調到溫老爺子身邊做警衛員後,家裏人問起他得來曆後,才知道,原來溫媽媽和武媽媽還有一層很遠很遠的親戚關係。
兩家人就這麽聯係上了。
溫媽媽對武功很好,武功在外人麵前都守著本分,私下裏卻是喊她大姨的。
所以,這次溫譽要帶傷出遠門,溫媽媽武采茗問武功能不能跟著出去照顧一下溫譽的時候,武功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他是把武采茗當親大姨看的,所以,雖然嘴上叫著溫團,他也是把溫譽當自己的親表哥的。
所以,他剛剛才會直接抱怨出聲。
不然,就算感情再好的上下級,他也不會缺心眼到在一個長官麵前說另一長官的不好啊。
“溫團,你先躺躺,我去打點熱水來。”
武功走出臥鋪車廂的時候,正好和一行人擦身而過。
安枝前兩天才坐了很久的火車回來,這回她就有些躺不住。
索性,她就不躺了,出了車廂開始溜達了起來。
走到餐廳附近的時候,和武功擦肩而過的那批人又和安枝擦肩而過了一回。
安枝聞到其中一個人身上有股極淡極淡的香味。
一開始她沒有當回事,女同誌愛美身上帶香味很正常。
她繼續溜達。
等她不經意看到車窗外的樹木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來那是什麽味道。
那是古卷記載的一種叫做婆娑影的香料。
剛剛經過的那個女人身上的婆娑影濃到能被安枝聞到,說明她必定是從小浸潤在這種香料中,並一直沒有間斷過的。
婆娑影本身隻能被稱為一種特殊的香料,並不在藥王篇收錄的毒藥名錄上。
但是,婆娑影的毒性和螫菊汁相類,隻是相比於螫菊汁可以大規模殺戮,婆娑影的針對性更強一些。
單聞到婆娑影不會有事情,但若同時喝上一口酒,那就神仙難救了。
婆娑影難得,價值不菲,且效果霸道,用婆娑影泡澡,哪怕隻有一次,此生也再難孕育子嗣。
華國人看重子嗣傳承綿陽,誰家好長輩會讓女孩從小就用它泡澡?
是小R本?
在安枝樸素的認知裏,泯滅人性,毫無道義的事情,那都是小R本幹的,沒跑了。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嘛!
正好,她之前就說想捏爆小R本的頭呢。
這疑似小日本的人不就湊上來了嗎?
先看看這波人的目標是誰,如果他們是窩裏鬥,她就當看個熱鬧了。
如果,他們想對付的人是華國人。
那就太好了!
啊,不是!
那真是太糟糕了!
當然,這種情況下作為第一軍的一員,她代表的就是正道的光,必須要見義勇為!
安枝眨了眨眼睛,不動聲色往回溜達,等看到之前那一行人的時候,她放出了大仙女,讓它去盯梢。
她也不再閑逛了,直接回了臥鋪。
到了晚上,臥鋪其他人都睡著的時候,大仙女從外麵飄進來,直接飄進了安枝的懷裏。
那些人果然是R本人。
估計是怕他們在火車上說鳥語被人發現,他們說的都是華國語,還十分流利,但說的急了,偶爾還是會飆出幾句鳥語。
如果安枝不是先秉持著懷疑的態度,沒準跟人家對話幾句,聽人家那麽標準的華國語,根本不會去懷疑人家的身份。
大仙女帶來的消息大概的意思是,這列火車上,有個客人曾經在京城舊貨市場淘到了一把短劍。
不巧那把短劍劍身中空,正好是京城幾個R本特務用來傳遞消息用的。
裏麵積累著這幾個R本人這幾年在京城搜集到的所有情報。
那天,因為被人追,他們隨手把短劍放在了一個攤位上。
想著短劍並不出彩,肯定不會被人注意到,等甩掉了人,回來買下來就是了。
哪裏知道,就前後腳的功夫,短劍就被人買走了。
他們還想靠著短劍裏的情報回到R本加官進爵呢,哪裏能甘心就這樣被個無關緊要的人破壞了?
於是,他們就跟著買了短劍的人上了火車,想伺機把短劍搶回來,再把人滅口了。
不過,在京城潛藏多年的他們知道,一旦他們把動靜弄大,引起了別人的注意,他們估計就回不去R本了。
該謹慎的時候,還是要謹慎一些為好。
短劍的主人自己就穿著軍裝,身邊還有一個穿著軍裝的。
另外,他們在這列車上已經不止一次看見穿著軍裝的華國軍人了。
那些華國軍人一旦知道了他們的存在,就會跟他們不死不休。
說實話,他們招惹不起。
於是,他們就想到了用美人計。
安枝冷笑一聲,小R本,就知道用這種鬼蜮伎倆。
安枝翻了個身睡了過去,現在還不是弄死那幾個小R本的時候,至少要知道那把短劍的下落後才能動手。
短劍裏麵的情報不能泄露,一定要回到華國政府手裏才行。
另一個車廂裏,溫譽正在思考聽武功說的,出去打水的時候看到的,他覺得氣場有些奇怪的一行三人,到底是什麽身份。
最近,京城除了第一軍的動作有些大,抓的人比較多外,也沒有什麽特殊的消息。
不過,他很相信武功作為武者的敏銳。
他想著,明天他自己出去走走,看能不能碰到那行人。
到了第二天,安枝去餐廳吃飯的時候,就見到了那一行三人中散發著婆娑影香味的女人正在跟一個穿著軍裝,麵龐還略微帶著些稚嫩的男人搭話。
安枝不動聲色走過去,就聽那女人說道:“同誌,我扭到了腳,能麻煩你攙我一下嗎?”
就見那軍人往後邊退了一大步,神色有些慌張的說道:“不行,不行,你一個女同誌受傷,怎麽好讓我一個陌生的男人攙扶的?”
然後,他的眼裏露出懷疑:“你,你不會是對我有什麽想法吧?”
“不行的,不可以。”
他的老和尚師傅叮囑過他,要等他的功夫有大成後,才可以娶媳婦。
不然,童子功破了,他的功夫想要更上一層樓,那就不可能啦。
所以,雖然眼前的女同誌明顯是想借機跟他搭訕,但是他還是要狠心且態度鮮明的拒絕了。
他娘說過,男女關係最忌諱黏黏膩膩,不清不楚的,他一定得明確表態。
然後,他轉頭四顧,看到了安枝。
他眼睛一亮:“同誌,這位女同誌受傷了,你能幫忙扶一下嗎?”
安枝立刻走上前去,笑著說道:“助人為樂是應該的。”
當然,她幫助的是這位軍人同誌。
“那就太感謝你了。”武功說完,就急吼吼跑去火車餐廳買飯了。
“同誌,你哪裏受傷了,我略懂醫術,幫你看看?”安枝說道。
她沒騙人,她確定略懂醫術,她有療愈符,一張包治百傷。
“我沒事,不用麻煩了。”
那女的收起剛剛笑意盈盈的臉,淡淡說完,就走了。
那速度,安枝可沒有看出她的腳有哪裏扭到了的樣子。
這麽說,剛剛那位軍人同誌就是他們的目標了?
如今,美人計的第一步算是失敗了,他們準備怎麽做?
安枝邊往餐廳走,邊想著自己該怎麽做。
是快刀斬亂麻,直接把人弄死,還是再看看?
“誒,同誌,你這麽快就把人扶回去了啊?”武功見剛剛幫忙的女同誌這麽快過來,好奇問道。
安枝搖頭:“她沒有受傷,也沒有讓我扶,你一走,她也走了,走得還挺利索。”
武功一臉意料之中的點頭:“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見安枝不解,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沒事沒事,那什麽,還是要謝謝你啊。”
安枝搖頭,表示不用謝。
武功回到車廂的時候,就跟溫譽說起了這件事情。
溫譽還在想對方有什麽目的,武功已經一臉笑意的說道:“我其實知道,她就是相中我了。”
溫譽抬頭,眼神複雜的看著武功,仿佛在問,你認真的?
武功接著說道:“那時候,旁邊還有別人,她都不找,就找我,這,太明顯了。”
“哎,怪不好意思的。”他略有些忸怩的說道,“我還不想娶媳婦呢。”
溫譽:······
溫譽一時有些不知道要怎麽回答這話。
他總覺得,對方找上武功這件事情並不簡單。
很可能,武功的少男心,嗯,多餘了。
“晚上我去打飯,你留在車廂裏吧。”溫譽說到。
“那不行,你傷還沒有好呢,萬一擠到傷口怎麽辦?”武功不同意。
他跟過來就是要照顧溫譽的,這種打飯的活,當然得他來。
“那我們一起去餐廳吃吧,正好,我出去走走。”
“那也行。”武功點頭。
這個可以有,他到時候多看著點就是了。
“櫻子,怎麽樣?”竹野波見鬆田櫻子一個回來,皺眉問道。
鬆田櫻子搖頭:“那個人不接茬。”
“嗤!”山邊浪說道:“我就說美人計不行,櫻子已經老了,你們還不相信。”
鬆田櫻子冷冷看了她一眼,她才二十歲,哪裏老了?
也對,這個變態喜歡的是女童,她對他來說確實是老了。
“不要講風涼話,現在要怎麽辦?”竹野波臉色不是很好看,“他不吃美人計,我們也不知道他把短劍藏到了哪裏?”
“依我看,還是別弄那些美人計什麽虛頭巴腦的東西。”
“憑我們三個人直接把人製住,問出短劍的下落後,灌他一口酒,直接從火車上扔出去不就好了。”山邊浪說道。
他一開始就不讚成那麽迂回的路數,太被動了。
“你說的倒是輕巧。”鬆田櫻子冷嗤,“那個華國人下盤極穩,一看就是個華國功夫高手。”
“你怎麽保證,我們在動手的時候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山邊浪就不說話了,他不能保證。
“我再去試試,實在不行,我就扯破衣服賴上他。”
“這樣,總能找到機會搜他的行李。”
聽了大仙女的實時匯報後,安枝有些一言難盡。
這種情況下,最好的辦法難道不是直接找到武功,跟他說那柄短劍是他們家的傳家寶。
他們打聽了很久才打聽到短劍在武功手裏,然後出高價回購嗎?
以武功軍人直來直往的腦回路,保不齊會直接把短劍送給他們呢。
這些小R本,就不知道光明正大四個字怎麽寫,就**謀來,陰謀去的。
呃,雖然但是,安枝這主意好像也不是那麽光明長大吧?
武功:······他也沒有那麽好說話的好不?
安枝讓大仙女繼續監視那幾個R本人,想了想不放心,又讓二仙女和三仙女各盯一個。
事實上,安枝讓仙女們盯人的決定是萬分正確的。
她現在正急火火往二仙女說的方向趕去。
“小姑娘,喜歡吃糖對嗎?”山邊浪手裏拿著一塊鬆仁糖正在逗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
“喜歡。”小姑娘衣服上雖然有幾個補丁,但長得白白淨淨的,臉上手上也都非常幹淨,一看就是被照顧得很好的孩子。
“叔叔把這塊糖給你吃,你跟叔叔玩個遊戲好不好啊?”山邊浪誘哄。
小姑娘搖頭:“不好。”
爹和娘都說過,不能吃陌生人的東西。
她四處看了看,沒有看到她娘,就哭了起來:“我要娘!我要娘!”
山邊浪眼裏閃過興奮,再也按捺不住,捂住小姑娘的嘴,直接把人帶走了。
“風鈴,風鈴!”一個年輕婦人拿著一塊糖找過來,“娘換好糖了,咱們回去······”
“風鈴!”婦人沒有見到孩子,有些慌神,原本略有些渙散的瞳孔漸漸聚攏。
她知道女兒很聽話,也很聰明,不會亂走,而她自己,剛才明顯有些不對勁。
應該是出事了,她把糖放進口袋裏,這可能是證據,不能丟。
她深呼吸幾口氣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剛才,風鈴說想吃糖,她們自己帶的剛好吃完,她就哄風鈴,等到了站點,他們下火車去買。
風鈴很好哄,也答應了。
這個時候過來一男一女聽到了她們的對話,就說他們有糖可以跟她換。
她雖然感激心動,但也知道,陌生的好意不是那麽好接的。
後來呢?
她敲打了一下自己有些發脹的腦子。
她明明是拒絕的!
為什麽最後,自己會把風鈴交給一個陌生的男人看著,她和那個女人去換糖?
她立刻去找乘務員,她需要乘警的幫助。
那兩個人是有預謀帶走風鈴的,他們是人販子!
好在,離火車到站還有一段時間,風鈴還在火車上。
來得及的!
她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她能把風鈴找回來的。
但她的眼淚已經不由自主開始往下掉了。
安枝快速往隔間跑去,還給自己貼了張迅疾符,生怕來不及。
“嗚嗚嗚,你這個壞人,快放開我,我爹爹是軍人,他會把你抓起來,我要找娘!”小姑娘邊哭邊踢打山邊浪。
山邊浪說了一句R語,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
“原來是軍人的孩子。”山邊浪臉上露出猙獰的笑意,“這可真是個好消息。”
他一把拿出手絹塞住風鈴的嘴,想扯開風鈴的衣服,欲行不軌的時候,安枝一腳踹開隔間的門,飛身上前直接衝著山邊浪的要害處就是一腳。
“嗷!”山邊浪捂著□□慘叫著在地上打滾。
安枝扯出塞在風鈴嘴裏的手絹,扔在山邊浪的身上,把風鈴護在身後。
她現在想的是,直接把這東西扔下火車,還是等弄死了再扔。
“同誌,發生什麽事情了。”
溫潤的聲音在安枝耳邊響起,把安枝從思緒中拉出來。
安枝轉過頭,武功把人認了出來。
“咦,同誌,原來是你啊。”
“溫團,這就是我之前說起的好心的女同誌。”
溫譽點點頭,一看眼前的情況就大概明白了發生什麽事情。
“你去找乘警。”他對武功說道。
“好。”
武功人雖然憨直了點,但不是傻的,應聲後沒有多問,直接跑去找乘警了。
安枝和溫譽都沒有說話,溫譽在想什麽,沒人知道。
安枝則側了側身,擋住溫譽的視線,虛空畫符,符成後,直接往山邊浪身上扔去。
便宜他了,這可是她學習了虛空畫符後,第一張正兒八經使用的符籙。
符落在山邊浪身上的一瞬間,山邊浪的慘嚎聲就更大了。
原本隻是□□疼,現在,他覺得自己身上好像有座大山在碾壓他。
他無力反抗,已經快喘不過氣了。
安枝怕小姑娘嚇到,想捂住她的眼睛。
小姑娘抹了把眼淚,脆生生說道:“姐姐,我不怕,我爹爹是軍人,我是個勇敢的孩子。”
安枝笑著摸摸她的腦袋,誇獎道:“是呢,你真勇敢。”
武功去找乘警的時候,遇上了焦急萬分跟乘警到處找人的曾香露。
聽武功描述的孩子應該就是風鈴,他們立刻跟武功到了隔間。
“風鈴!”曾香露撲過來一把抱住小姑娘,“你嚇死娘了,你有沒有事?”
說著鬆開風鈴仔細檢查她的身體。
這邊動靜大,漸漸有看熱鬧的乘客圍了過來。
乘警見狀把還在地上慘嚎的山邊浪揪起來,準備拉走。
“誒,乘警同誌,這是發生什麽事情了?”有膽子大的人問道。
“這人拐賣兒童被逮到了,我們要壓去審問,大家讓一讓,免得耽誤了時間,被他的同夥跑了。”
“對對對,大家讓讓,讓讓。”
這人聽乘警這麽說,連忙幫著疏散人群。
被疏散的人群裏也包括剛剛幫著山邊浪的鬆田櫻子。
曾香露的心思都放在了風鈴上,沒有看到她。
但安枝是注意到了她的。
她垂下眼簾,沒有出聲。
在乘警室,安枝,溫譽和武功交代了一下事情的經過,曾香露謝了又謝後,他們就離開了乘警室。
“那男的真沒用,就被踢了一腳,就一直在嚎,有本事別幹壞事!”武功忿忿說道。
他沒有看見所有的事情,以為山邊浪真的隻是拐小孩的人販子。
安枝也沒有對乘警說什麽,相比於後世對這種事情的寬容,這個時代的人可能會更多的把目光移向風鈴。
好意的,惡意的,安枝覺得,這些都不是這個孩子該承受的。
於是,她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在曾香露道謝的時候,透了幾句給她。
從曾香露瞬間緊繃的身體,和眼中即將噴薄而出的怒氣看出,她聽明白了安枝的話。
再次對安枝表達了感激後,一直安撫風鈴的她,直接撲過去對山邊浪又踢又打。
邊打邊涕泗橫流,卻死死咬著嘴,一句話也不說。
她怕出口就是質問,把事情擴大,到時候風鈴收到更多的委屈與傷害。
今天是運氣好,風鈴被安枝救了,如果安枝沒有出現呢?
想到這裏,她渾身開始打擺子,那是後怕的。
但這一點不影響她招呼山邊浪。
兩位乘警正嚴肅的討論案情,仿佛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還走了兩步送了送安枝他們。
等覺得差不多了,他們才裝作著急拉曾香露,然後,“不小心”用力踩了山邊浪好幾腳。
安枝聽到武功的話後,沒有什麽反應。
山邊浪活不過今晚,既定的事實,多說無益。
她想的是其他的事情。
溫譽聽了武功的話後,下意識看了安枝一眼,他總覺得,就那麽一腳,山邊浪不會疼得那麽誇張。
可惜了,他剛剛什麽也沒有看見。
是真的沒有看見,他那時候就隻是守在隔間的門口,防止山邊浪跑掉。
他不會那麽失禮盯著人家女同誌看的。
安枝的車廂和他們的並不遠,雙方友好點頭打了聲招呼,就各自回了自己的車廂。
“誒,同誌,我看到你剛剛跟乘警一起過去了,你跟我們說說發生了什麽事情唄。”同車車廂的一個大娘拉著安枝問到。
安枝笑著說道:“乘警還在問,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了解。”
“乘警不是說了嘛,那人是人販子,你一起去的,怎麽什麽都不知道啊。”大娘有些不滿。
“那您自己去問唄。”安枝仍舊笑著說道。
說完,直接爬上上鋪閉上眼睛。
“哎,你這個女娃子,什麽意思啊?”大娘不依不饒道。
“娘,既然知道是人販子還有什麽好問的。”大娘的兒子把人攔住。
這可是幹部車廂,他娘也真是的,也不看看是什麽地方,沒見其他人都不滿的看過來了嗎?
她真鬧騰起來,他們會被趕出車廂的,到時候多丟人啊。
另一邊的車廂裏,武功正在問溫譽:“溫團,這真的隻是一起普通的拐賣案嗎?”
他把聲音壓得更低了些,湊近溫譽耳邊說道:“我有看到好心女同誌悄悄在小姑娘母親的耳邊說了什麽。”
他非常篤定的說道:“那之後,那母親才瘋了似的踢打那沒種男的。”
溫譽翻開隨身帶的書本,淡淡說道:“孩子剛找回來,母親的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無暇他顧是正常的。”
“等回過神,找人販子算賬更加正常。”
“這就是一起簡單的拐賣案,沒有什麽值得深究的。”
武功還想說什麽,車廂裏其他人魚貫回來了,就收了聲。
“那什麽,溫團,我去打飯。”
夜色漸深,火車發出鳴笛聲穿梭在黑夜裏,所有的車廂都安靜了下來。
午夜,一直閉著眼睛躺在臥鋪**的安枝睜開了眼睛。
她虛空畫了幾張昏睡符,符成後,直接飛到了同車廂其他人的身上。
原本就睡著的人們睡得更沉了些。
安枝在自己身上貼了張迅疾符,悄無聲息離開車廂,往大仙女它們指點的車廂奔去。
隔壁的隔壁,溫譽也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