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四月,萬物清明,林鳳婉帶著我和沐辰去給老沐掃了墓。

雖然往年的這個時候,三人都會一起出現,但這次卻是難能可貴的和睦。

遠峰的山頭有幾隻牽繞的風箏,在悠遠的長空下交織飛舞。

青野盤匐的峰浪上散著幾點零星花簇,像是故去的亡靈帶給親人彌足珍貴的寄望。

清明假期的第二天,我和顧北森去了暮城重新開業的海洋館。

光線透過被玻璃隧道隔著的水麵,投射出斑斕的光影,炫彩的魚群歡躍在錦藍的水域中,悠閑遊弋。

往隧道深處走,是琉璃無垠的水母世界,才剛踏入的那一刻,周身就閃爍著治愈的柔光。

我被一群形似月環的水母吸引:“這是什麽品種...”

“感覺好像...會呼吸的月亮。”

我看著容器內不斷張合的水母,好奇地望向顧北森。

因為是新館開業,個別種類的標簽還沒來得及貼上。

顧北森端詳著容器內的生物:“這種應該是叫海月水母。”

“海月水母,是因為像海裏的月亮嗎?”我看向顧北森,顧名思義地問。

顧北森思忖了一會兒答:“嗯...有這麽個說法。還有一種說法,我也是在微博上刷到的。”

“傳說天地之初,地球有兩個衛星,一個是月亮,一個是宙星。”

“兩個衛星繞著地球公轉,漸漸相愛。

有一天,宙星發現有一顆巨大的隕石正加速撞向地球,一旦撞上地球,地將半數以上的生命將消亡,月亮也將會因此脫離軌道。”

“於是,為了保護地球和月亮,宙星決定犧牲自己,毅然地衝向了隕石,隕石碎落消滅,而宙星也隨著爆裂的花火隕落滅亡。”

“後來呢?”

顧北森雙手插在口袋,看著沉浮的生物:“後來,月亮思念宙星,落下了傷心的淚水,淚水滴落在地球的海洋裏,幻化成了一顆顆形似環月的水生動物,人們就給它們命名為海月水母。”

轉頭看向我:“所以,海月水母因此象征著對愛人的愛和思念。”

我看著水域裏閃爍的生命:“原來海月水母的背後,會是這麽浪漫又深刻的故事。”

“嗯,或許,世間萬物都擁有屬於它們的象征和寄望。”顧北森微笑著說,捕捉下了眼前對他來說美好的一幕。

正準備再往裏探尋,拐角處的線纜突然滋滋地冒著火花。

“嗞啦!”一聲。

水母世界和隧道區域突然陷入一片漆黑。

顧北森下意識地握緊住了我的手:“別怕,我在。”

手心溫熱的觸感,和以往慌亂中的記憶都不同,是席卷蔓延的保護本能。

心裏的恐懼逐漸被驅散,我好像在黑暗中逐漸看清了少年的輪廓。

暴躁不滿的人聲,夾著小孩的哭鬧聲此起彼落。

“怎麽回事啊,是不是哪裏的線路燒壞了,我好像聞到焦味了。”

“哇....媽媽,我害怕...”

“寶寶乖,寶寶乖,不哭不哭。”

有人打開了手機上的手電筒,周圍亮起的白點也跟著越聚越多。

突然,有人指著東南角驚呼:“角落裏起火了!”

“工作人員怎麽還沒來啊!”

“快找滅火器,想辦法滅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