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二一九七年(?)—前一一二二年(?)
第一節 夏代傳說
[前二一九七年(?)—前一七六六年(?)]
《禮記》禮運篇說,禹以前是沒有階級、沒有剝削、財產公有的大同社會;禹以後是財產私有的階級社會。他說:
今大道既隱(原始共產製度廢棄),天下為家(變公有為私有),各親其親,各子其子,貨力為己(私有觀念),大人世及以為禮(子孫繼承財產,認為當然),城郭溝池以為固(保護財產),禮義以為紀(製定道德和法律),以正君臣,以篤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婦,以設製度(階級製度),以立田裏(劃分疆界,土地私有),以賢勇知(養武人謀士做爪牙,鎮壓反抗),以功為己(謀個人利益),故謀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爭奪及革命不可避免),禹、湯、文、武、成王、周公其選也(統治階級的聖人,用階級製度治人民)。……是謂小康(不得小康,即成大亂)。
禮運篇說禹時是財產公有和私有的轉變時代,這是非常確切的見解。禹發明原始灌溉工程,又俘獲蠻族當奴隸,他開始建築城郭保護本人的財富和私屬,這自然是兒子啟應該繼承的。禹雖然照例推舉益做繼位人,但啟勢力比益強大,所以禹死以後,啟率私黨攻益,連公舉的位號也繼承了。這就創始了傳子製度。
一種製度的改革,一定因為經濟方麵發生新變化,可是舊的傳統習慣也還有不可忽視的反抗力量。啟奪位後,招集眾部落君長在鈞台(河南禹縣北門外)大宴會,表示自己正式繼位。由於形勢不穩,他放棄陽翟,西遷到大夏(汾澮流域),建都安邑(山西安邑縣)。同姓部落有扈氏(陝西鄠縣)起兵,反對啟破壞舊製。啟戰敗有扈,罰有扈族做牧奴。
後來啟的兒子們爭奪繼承權,他放逐小兒子武觀到黃河西岸。武觀反叛,他派彭壽帶兵去平亂。啟喜歡酗酒、打獵、跳舞,死後,兒子太康繼位,比啟更荒唐。他帶家屬到洛水北岸打獵接連一百天,夷族酋長後羿利用夏民(被壓迫階級)怨恨,奪取安邑,拒絕太康回來,自己做了君長,號稱有窮氏。羿也是荒唐人,專喜歡打獵,親信人寒浞用陰謀殺羿煮熟,給羿子吃,羿子被逼自殺。寒浞繼承了羿的妻妾和全部家業。這段簡單傳說,充分證明了與私有財產製度同時並生的、不可分離的是富人荒**享樂、窮人勞苦受災、強有力者互相爭奪殘殺。總而言之,私有製度的發生,是當時社會的大進步,但同時也就帶來了人剝削人的災難。
兩種製度長期鬥爭的結果,新製度必然戰勝舊製度。傳子製度更進一步地鞏固了。
少康居安邑。子杼居原(河南孟縣),又遷老丘(河南陳留縣附近),勢力又向東發展。帝泄時夷族受夏爵命,大概啟篡奪的帝位此時被夷族承認。帝胤甲時夏又衰弱,退居西河(河南洛陽到陝西華陰通稱西河)。帝皋居澠池附近,夏桀居洛陽。帝胤甲以後,商在東方強盛,夏不敢向東競爭,終於為商湯攻滅。
戰國以前書,從不稱夏禹,隻稱禹、大禹、帝禹;稱啟為夏啟、夏後啟。這種區別,還保存兩人時代不同的意義。開始居大夏的是啟,子孫雖然遷居,夏的名稱相仍不改。
有扈族戰敗,被罰做牧奴。少康逃難,做牧官、廚官,都是賤職。可以推想夏代已用奴隸在牧畜部門。夏帝沿黃河岸東西遷徙,大概也有遊牧的意義。
夏代後半期,有帝胤甲、帝孔甲、帝癸(桀)等名稱,曆法是隨著農業而發展的,也許當時農業有些進步,因而有幹支紀日法。
私有財產製度在夏代發展起來,所以傳子製度確立了。他的反麵就是原始社會製度崩潰下去。
照傳說夏代已有銅器(禹鑄九鼎,一說啟鑄)。但無實物做證,不能確信其有。也許後半期開始用銅,亦未可知。
從啟至桀十六君,十三代。據《竹書紀年》說從禹到桀四百七十一年,《三統曆》說四百三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