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賀晏舟當兵後,趙桂芳就一直沒有來過部隊。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這裏,感到很是新奇。
之前賀晏舟受傷那次,她也到榕城,留了幾天後就離開了。
本來趙桂芳早就應該來到這裏的,但是因為這邊大雪封路,她才開通不久,她才急急忙忙趕過來。
一路上,她顛簸了好久,才終於來到了這裏。
現在趙桂芳最擔心的就是賀晏梅的婚事。
那丫頭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竟然敢不聽她的話。
她可是她的母親,是把她養大的人,她的話她怎麽敢不聽。
還讓賀晏舟給家裏寄了一封那樣的電報。
那封電報就像一把火,把她的心燒得焦躁不安。
眼看就要過年了,她必須在年前讓賀晏梅把婚結了才行。
否則就得把彩禮都退回去,可那些彩禮都讓她花出去了,哪裏還有多餘的錢給人家。
再說,讓人退了婚的話,她還如何在村裏立足。
趙桂芳的心情此刻就像被熱鍋上的螞蟻,她的眉頭緊鎖,眼神中充滿了焦慮。
所以她這趟來,必須把人帶回去。
無論如何,她都必須讓女兒在年前把婚結了。
隻有這樣,她才能安心,才能保住自己的麵子,才能保住那些彩禮錢。
等在接待室的趙桂芳一會兒站起來瞅瞅,兩會兒站起來看看,一直沒等到人來帶她去見賀晏舟。
眼看著天色都快要暗下來了,趙桂芳終於忍無可忍,準備親自出去打聽一下。
這時,招待室的門被推開了。
她立刻轉過頭,看向門口,隻見剛才那位接待她的士兵走了進來,他的身後跟著一個人。
“怎麽是你?”趙桂芳的語氣中透露出了一絲驚訝和不滿。
許槿初微微一笑,不以為意,“不是我還能是誰?”
趙桂芳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地說道:“我家老大和小梅呢,我要找他們。”
“賀晏舟出任務去了,怕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有什麽事和我說就行。”
“哼,我跟你說得著嗎?還真拿自己當根蔥,我家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插手。”
趙桂芳不屑地說道,語氣中充滿了不滿和輕蔑。
許槿初輕笑出聲,毫不示弱地回擊道:“既然如此,那就請你自便吧。”
許槿初微微一笑,轉身欲走。
然而,就在她轉身的瞬間,趙桂芳突然叫住了她:“......你等一下!”
許槿初停下了腳步,淡淡地轉過身,眼神寡淡地望向趙桂芳。
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趙桂芳猶豫了一下,然後開口說道:“你應該知道我是來幹啥的,所以......你要是願意幫......”
“我不願意,畢竟我是個外人,參和你家的事兒不合適。”許槿初突然出聲打斷趙桂芳的話。
她的話語簡潔明了,沒有任何的猶豫和遲疑。
她知道,賀晏梅的問題並沒有那麽簡單。
無論是誰,跟趙桂芳都溝通不了一點。
畢竟思想不在一個維度上。
趙桂芳被許槿初懟得頓時啞口無言。
她沒有想到許槿初會這麽直接地拒絕她。
她站在那裏,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你......行,我不和你說了,我累了,要休息,帶我回我兒子家。”
趙桂芳冷哼一聲,拎著自己的包就走。
可當她被許槿初帶到部隊招待所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就讓我住這兒?”
趙桂芳指著招待室的小鐵床,氣憤地質問。
許槿初沒有回答,隻是淡淡地看著她。
趙桂芳氣得渾身發抖,“這是人住的地方嗎?我要住我兒子家。”
許槿初抬手看了一眼時間,“時間不早了,你還是早點休息吧,我這也是為你的身體考慮,家裏就一張床,這大冬天的,讓你睡地上也不合適。
跟你一張床,我怕做噩夢。”
“我......”
趙桂芳剛要反駁,就被許槿初抬手打斷,隻聽她接著說道:“這裏是部隊,可不能亂說話,小心犯錯誤。”
趙桂芳一聽犯錯誤,急忙吞下了即將要出口難聽的話。
可卻把她氣得不行,胸口起伏不定地衝許槿喊道:“我不住這兒!我要去我兒子家。”
許槿初皺了皺眉,“你要是留不住就出門左拐。”
趙桂芳瞪著許槿初,她從小到大都沒有被人這麽威脅過。
可許槿初那雙失去耐心變得淩厲的眼眸讓她不敢多說什麽。
她氣哼哼地把包扔到一旁的桌子上,撲通一聲坐在鐵**,“我告訴你,我可不是怕你,我那是看在老大的麵子上,不和你計較。”
賀晏梅在家裏焦急地等待著,時間仿佛變得異常緩慢,每一秒都讓她感到無比煎熬。
許槿初聽到門外傳來微弱的動靜時,她的心跳瞬間加速。
她從椅子上彈起,急匆匆地衝向門口。
“嫂子,我媽呢?”賀晏梅的聲音透露出意思緊張。
她朝許槿初身後張望一眼,沒有看到母親趙桂芳的身影,心中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
重重的她鬆了一口氣。
“她在招待所,想住過來,我怕她可能會和你鬧,就沒同意。”許槿初一邊換鞋一邊解釋道。
賀晏梅點點頭,表示理解。
她知道許槿初的決定是為了她好,避免了一場可能發生的爭執。
“嫂子,你的那個主意能管用嗎?”賀晏梅不安地問。
許槿初把棉襖脫下來,掛到一旁的衣服架上,看著賀晏梅泛紅的眼睛,安慰道:“按照你媽的性子,應該能管用。
行了,先睡覺吧,隻要明天你別露餡就行。”
這才是許槿初最擔心的,就怕趙桂芳一瞪眼睛,賀晏梅就啥都忘了。
果然,聽到許槿初的話,賀晏梅遲疑了,“我......我能行。”
不行也得行,否則她就隻能回家嫁人了。
第二天早上,趙桂芳是被部隊的起床號叫醒的。
其實一晚上她也沒怎麽睡,這數九寒冬的睡習慣了熱炕,冷不丁睡硬邦邦的鐵板床,拔得她手腳發涼。
她拿著包走出招待所,遇到一個同樣來探親的家屬,問道:“大妹子,你也是來部隊看兒子的?”
被她攔住的是個微胖的中年婦女,看到趙桂芳,和善地笑著回道:
“是啊,這不兒子大了,我在家裏給他說了門親,
他這一天天忙著沒時間,我就帶著姑娘過來給他相看相看。”
“可不,他們這當兵的天天忙得家都回不去,我家老大也是。
你說他一個營長,怎麽還那麽忙,我這來了,他還出任務沒在家。
這不,被他那媳婦給攆招待所來住了,家門都沒讓我進。”
一說起許槿初,趙桂芳的話就多了起來。
隻是沒啥好話。
那婦人一聽她說來兒子家門都沒進去,頓時驚訝得瞪大了雙眼,“你兒媳那麽不是個東西啊,連門都不讓你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