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思明站在宴會廳的二樓,看著底下人來人往,瞥了一眼身邊的男人。這是剛被邵思明提拔上來的助理,可是邵思明投鼠忌器,對待他也沒什麽好脾氣。

“傳出去了麽?”

“邵總放心,公司裏的人都知道了,肯定能傳到那邊去。”

邵思明嗯了一聲,闔上眼眸點了點頭,明明什麽都沒有說,可是渾身的低氣壓,讓旁邊的新助理後背都冒出了一身冷汗。

“邵總,沒什麽事,我就去門口看著了。”

這個新來的助理當然聽說了上一任秦朗的事情,但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他還是起了貪念。

眼看著邵氏的人陸陸續續都到場了,邵京承卻還沒有一點動靜,邵思明不由得有些焦急。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一陣**。要知道,邵氏的名頭太盛,連聚會都是京市最大的宴會廳,在場的都是邵氏的高管,哪個不是沒見過世麵的。

但是他們還是不約而同地把視線投了過去。

隻見一輛最新款的東方牌汽車停在了大門口,然而這還沒完,後麵陸續開來,數了數竟然一共有六輛!

要知道,這輛車能買到一輛都是難於登天,更何況是一下子出現了六輛。

頭車的後座打開了,大家的視線都跟著車門而動,先下來的是大力。他齜牙咧嘴一笑,“都在呢,大家好哇。”

大力罕見地穿著正式,同邵京承一樣健壯的身材將西裝撐得緊繃繃的,粗重的眉型更顯得硬朗。

“怎麽,這麽重要的場合,都不邀請邵家,大,少爺嗎?”

大力著重地強調了長房的身份和地位,讓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微妙起來。

接著隻見他動作恭敬,走到第二輛車後座,緩緩打開了門,邵京承坐在後麵,露出的下頜線條修長流暢,隨著視線掃過來,俊美的長相完全的露了出來。

邵京承長腿踏出來落在地上,嗒的一聲,似乎敲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但是他並沒有直接走出來,而是淡淡地掃視一圈,仿佛霸主在俯視著自己的土地,然後才緩緩轉身,伸出了一隻手。

眾人這才發現,車裏還有一個人。搭上去的那隻手腕白而細,修長的手指一落在邵京承的手心就被他緊緊地攥住,隔絕了一切視線,仿佛將那一縷白嫩獨獨侵占在自己手心。

安木陽一襲紅色禮裙,勝雪的頸間戴著色澤純正的祖母綠寶石更襯得如同凝脂一般,弧形優美的抹胸勾勒出妖嬈的形狀,每走一步,裙擺微微波動,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心尖上。

然而這樣比花妖媚的女人,卻被身旁的邵京承單手攬住,毫不掩飾自己的獨占欲。美人也十分配合,與身旁的他對視一眼,郎才女貌讓人驚羨。

邵思明當然猜到了他們會來,可是一來就搶走了所有人的目光,這無疑是在他的雷點上反複蹦迪。

然而安木陽還嫌棄蹦迪得不夠爽快,“二叔,你怎麽在這兒呀?哦,我忘了,醫管局把您放出來了,您看這事兒鬧的,我也沒給您接風洗塵,這身紅衣服,穿來給您衝衝喜吧!”

衝喜?邵思明險些繃不住了,他才多大,這個女人就敢咒他,還說要衝喜!

知道邵思明被查的人不少,但卻沒人敢提,現在安木陽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很多人都壓抑著聲音竊竊私語。

“既然來了”,邵思明咬著牙,“那就好好地看著長輩怎麽打理邵氏的大小事宜,阿承,需要你學的還有很多呢。”

邵京承沒有回複,而是上下看了看他,突然露出了一個疏離的笑容,“不必了,二叔年紀大了,判斷能力有點問題。”

換而言之,你說我得向你學習,我看得是反過來,你向我學習吧。

兩人一見麵就劍拔弩張,很多人眼波流轉,都在考慮著站位的事情。正因為想到了這件事,邵思明也不是蠢的,立馬就安排了一場好戲。

邵京承一進來,很多人都蠢蠢欲動想要上前攀談,但此時,人群中出現了一道異樣的聲音。

“聽說啊,這位大少爺坐過牢!到底是有娘生沒娘養的,讓他接手了,咱們就都別幹了,直接破產得了。”

他身邊的人麵露驚恐,瞬間離他八丈遠,其他人也沒想到這人說話如此大膽。

那個人也愣了,左右看看,“你們幹嘛,我說的都是真的!誒,我是股東!我可是董事會的人!”

安木陽挑眉,這人動作粗鄙,如同小醜一般跟旁邊人搭話,很明顯是在故意說些難聽話。那就很奇怪了,這個人竟然是邵氏的股東?

可惜邵京承已經不是原來隱忍不發的模樣了,大力在一旁蠢蠢欲動,邵京承抬了抬手,大力便徑直地走過去。

“擾亂治安,尋釁滋事,帶走吧。”

那人慌了,兩個大漢一邊一個把他製住,根本動彈不得,他掙紮著大喊,“你們幹什麽!我是股東!我是這裏的股東!你們放開我。”

“股東?”邵京承輕笑,“邵氏的股東都是有遠見有素養的同誌,不會出現你這種行為,二叔,你也要多注意些,別什麽人都放進來,最後鬧了誤會就不好了。”

邵思明的眼皮抽了抽,邵京承真是翅膀硬了,再聽到這樣的話,竟然不會發瘋了。

宴會這邊暗潮湧動,邵京承的出現無疑讓邵氏的水變得更渾濁了些,連原來持中立態度的股東,也開始與邵京承攀談交流,看得邵思明握緊了拳頭。

“那邊,安排妥當了嗎!”

他忍著怒意,如果不是為了那邊的事情,他怎麽可能讓邵京承跟邵氏的股東有接觸,他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如果失敗了……

“不,不太對勁邵總”,新助理驚恐地咽了咽唾沫,“那邊,那邊好像被人盯上了?”

“你說什麽!”

“咱們的人一進去,就發現四周停滿了車,現在咱們的人想就被圍在了新的療養院那裏,根本出不來啊!”

邵思明臉色大變,扭頭就要走,邵京承卻一直關注著他的舉動,見此抬高聲音,“二叔,你這是要去哪兒?”

邵思明扭身,那個眼神仿佛是要吃了邵京承,連藏都不願意藏了,“你做了什麽?”

“沒做什麽”,邵京承輕扯嘴角,“我看看,二叔鼓搗了這麽多年,都做了些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