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江湖發布了追殺令,要清理掉血影樓這個暗殺組織。楚輕葵知道這件事定是師兄所為,心裏也安心了不少。
今日樂正昭事多,楚輕葵自己無事做便出去走走想著透口氣。
城內因為整頓關閉了不少勾欄之所,而同時也開了不少新的鋪子。楚輕葵瞧著一家琴閣看起來還不錯,想著這應該就是堂姐說的琴閣,便和雙喜進去看了看。
一樓擺的琴倒是不少,楚輕葵挨個看了看,不多時有小二過來諂媚的說道:“夫人,看你穿著就知金貴想必這琴也定是要上好的吧。”
楚輕葵點了點頭,道:“嗯,還有好琴?”
“有,都在樓上了,您移步去看看?”小二指著樓梯的方向,楚輕葵點頭邁步往上走。
一上二樓楚輕葵便看到坐在窗邊正聽曲兒喝茶的潘淩煬,她欲轉身就走,而潘淩煬卻慢慢的開口說道:“這麽巧?坐下來喝一杯吧。”
“不必。”她覺得自己沒什麽話能跟他說,直接回絕了潘淩煬的邀約。
潘淩煬勾唇一笑,放下茶杯麵不改色的說道:“我聽說今天君昭王爺要出蘇州城,這城外的治安可不比城內。”
“你什麽意思?”楚輕葵眼中寒光一現,心中已然騰起了殺意。
而潘淩煬隻是擺了個請的姿勢,帶著笑意說道:“現在要不要坐下來喝杯茶?”
她不知道潘淩煬那句話中背後隱藏的到底是什麽意思,為了不莽撞隻能抬腳坐了過去。潘淩煬親自給她倒了一杯茶,慢條斯理的說道:“雖然比不得你茶館中的茶,但也不錯了。”
“你到底要說什麽?”
楚輕葵沒什麽耐心,為了樂正昭的安全也隻能按兵不動,可她心裏始終不安著,生怕昭出了什麽事情。
“你就這麽在乎他?我和他之間差了什麽?竟連坐下來喝杯茶敘敘舊你都不願意。”潘淩煬手握著茶杯,眸子中帶著些許陰沉可心中還是隱隱的期待著她的回答。
楚輕葵抬手摸了摸茶杯的邊緣,慢慢地說道:“從一開始,你就想利用我,對麽?”
如果不是因為樂正昭,潘淩煬會接近她?她不是當初的楚輕葵,還會傻嗬嗬的以為潘淩煬是沒有目的的接近她。
“嗬,是又怎麽樣?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隻要你願意跟我走,我保證會一直待你好,我帶你去浪跡天涯,這才是你想過的生活不是麽?你不適合王府,江湖才是你向往的對吧?”
潘淩煬神情終於有了一絲波動,而楚輕葵卻依舊雲淡風輕:“不,我隻喜歡有昭在身邊的生活。潘淩煬,如果有一天你傷了他,我斷不會讓你好活。”
“你從來不曾認真的了解我。”他眼中閃過一瞬間的傷感,忽然手中帶了內勁一掌拍向了楚輕葵的方向。
楚輕葵抬手將雙喜拉到了安全的位置,赤曜出鞘反手劈向了他。
雙喜又驚又怕,看著主子和對方打鬥她也沒有閑著,哆哆嗦嗦從懷裏摸出了一個響箭趁亂跑到了外麵放了出去。
潘淩煬聽到了響箭的聲音,心中暗覺失策抽身欲走。楚輕葵沒想到放過他,從窗戶追了出去。
隻是這邊巷子多,她追出去的時候潘淩煬已經消失在人群裏了。店小二看著滿店狼藉也不敢言語,好在沒傷到幾把琴,隻是壞了一些桌椅茶具。
“小姐,你沒事吧?”雙喜提著裙子從樓下跑了上來,楚輕葵搖了搖頭道:“沒事,讓店小二統計好損失去王府領銀子,再挑一把上好的琴送回去。”
“是。”雙喜應了一聲轉頭去找小二了,楚輕葵站在二樓窗邊看著潘淩煬消失的方向,眉頭深鎖。
他似乎有恃無恐,可是為什麽呢?論權勢依舊是樂正昭壓他們一頭,他們怎麽敢跟她動手?潘淩煬明知道他肯定抓不住自己,還要出招對付她……所為何故?
楚輕葵盯著被打爛的桌子若有所思,潘淩煬這一次的目的究竟是誰?
不多時,蕭鴻帶著部分親兵匆匆趕來,見王妃沒事他們都鬆了一口氣。這要是王妃受了傷,怕是他們少不得要跟著挨訓。
“王妃,屬下送您回府。”蕭鴻恭敬地說道,楚輕葵搖搖頭道:“我回將軍府一趟,你們也跟著我去。”
蕭鴻自然聽從命令,帶著一眾親兵保護著王妃去了將軍府。
楚輕葵突然回來讓家裏人都措手不及,之前家裏好歹還有個楚輕逸能夠幫著緩一緩氣氛,這會兒楚輕逸出去剿匪沒回來,一時間方夫人和季家兄妹都惴惴不安的。
“夫人身子可好些了?”楚輕葵回來身為將軍府夫人的方素香不得不出來招待,她瞧著方夫人臉色還是不好便開口問了一句。
方夫人心裏直打鼓,卻也隻能笑著說道:“已經好多了。”
“夫人不必太過傷心了,府醫說你的身子健朗好好養著還會再有的。這次飛來橫禍誰也沒想到,既然已經發生了便釋懷吧。”
楚輕葵語氣依舊淡淡的,讓人看不出這是關心還是普通的客套。
“王妃說的是。”方夫人輕聲接了一句,她也不管她聽沒聽得進去,轉身便對著蕭鴻等人吩咐:“這幾日將這些親兵都留下,務必保護好將軍府裏的人。尤其是懷著身孕的嫂嫂,如果有外人探望一律回絕。”
蕭鴻深知王妃的命令就是王爺的命令,於是下令親兵留在將軍府巡邏,聞信而來的雲月明看這陣仗挺著肚子疑惑的問道:“這是怎麽了?”
見到嫂嫂來了楚輕葵的臉色總是能緩和一點,扶著嫂嫂說道:“最近事亂,哥哥又不在家我讓他們在這兒守著點,我心裏也能安心。”
“原來如此,你自己也要照顧好自己才是,我瞧著最近又瘦了些。”
楚輕葵點點頭,臉上帶了些笑意:“這幾日王爺還說我又長高了一些,我還當他哄我,原是真的。”
雲月明也覺得小妹又高了一些,不然也不會顯得單薄了。她也知道小妹不愛說話,如今愈發的喜歡把事藏在心裏。因為姨母和公公的事她暗地裏沒少想不開,可是麵上也總歸沒有為難誰。
她已經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小妹很對不起原婆婆了,心裏自然更加想要彌補小妹。但是小妹現在是王妃,衣食無憂她也做不了什麽,唯有多關心關心了。
“我這些日子養胎也實在是無聊的緊,給你做了幾身衣裳也不知道你現在穿合不合適,去試試?”雲月明知道她衣服的尺寸,隻是沒想到她又長高了。
楚輕葵點點頭,扶著嫂嫂往後院走:“嫂嫂也該注意些,盡量少碰針線活,當心累……”
雲月明有些奇怪,小妹怎麽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人也站住了?扭頭看過去隻見她若有所思神情凝重。
楚輕葵眯著眼睛一句話也不說,她剛剛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提到銀針她瞬間想起來那日拜佛遇到的刺客和妮兒的死因。
妮兒是死於銀針穿腦,而血影樓的殺手聽師兄說是以無影針聞名。這二者會不會有什麽關聯?
血影樓與張家滅門有關,張家滅門是文太妃花錢買凶。莫不是文太妃死前還想給兒子留一道保命符?所以讓血影樓的殺手聽從樂正延平的安排?
屠他門人……
楚輕葵仔細回想在金陵遇到的一切,張府旁係家中遇到的一批殺手和闖進皇宮的殺手。
“嘖,怎麽把這個給忘了!”
她突然記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師兄曾經跟她說過,江湖人會避開廟堂之事。即便是殺手也不會輕易招惹官府一應的官員家中,血影樓縱然敢去滅了張家,他怎麽敢去皇宮謀反?
也就是說,當時在皇宮裏的那批殺手根本就不是血影樓的人,甚至可能都不是江湖人——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些人是先帝留下來保護樂正延平的。
那批黑衣人受過專業的訓練,殺伐果斷功夫不淺,盲目服從文太妃的話,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在刀尖上舔血過日子的?
隻是文太妃既然有這樣的一個秘密組織,那血影樓的殺手又是怎麽回事?死在張家的那批外人,究竟是先帝留下的死士還是血影樓的殺手?
“輕葵?輕葵?”雲月明喊了兩聲,楚輕葵這才回過神來,問道:“嫂嫂?”
“看你半天沒說話,可是有什麽事?”
她搖了搖頭,扶著嫂嫂繼續往後遠走,輕聲道:“我沒事,隻是突然想起來了一些事。”
“你在王府也辛苦,若是沒事就回來陪我坐坐,歇一歇也是好的,別讓自己那麽累。”雲月明是真的擔心她的身子,楚輕葵嗯了一聲,道:“嫂嫂也是,要仔細身子才是。”
二人一路往後院走,方夫人和季家兄妹互相對視了一眼,方夫人默默歎了一口氣。
“娘,別太難過了。”季思晴挽著她勸慰了一句,她抿了抿唇道:“王妃把小辭接走是不是對我有什麽不滿?”
季北皺皺眉,低聲道:“娘,輕辭是王妃的弟弟,她關心是應該的。王府條件更好,還有一位博學多才的許公子,她也是想讓弟弟多學點本事,您不用想太多的。”
方夫人看了一眼後院的方向,心中還是有個疙瘩,愁雲滿麵的說道:“是這樣麽?”
“娘,楚叔是將軍,日後保不齊還會高升。您接觸的人也未必都是善茬,若是一個大伯母都對付不了,以後怎麽麵對那些吃人的人?”
季北的一番話讓方素香醍醐灌頂,她心中暗暗揣測——難道真的是因為這樣所以上一次才讓她和大嫂對峙?
這孩子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