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被保護了起來,蘇州城在整頓了鋪子之後,樂正昭也閑了下來。
“血影樓那邊老窩都被人端了,不過還是跑了一些,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來尋仇。”楊文皓翹著腿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樂正昭切了一聲,顯然對這個結果不滿意。
楊文皓剛要開口和他對嗆,不遠處陳思兒和楚月並肩走了過來,他輕咳了一聲正了正坐姿安靜的不說話了。
楚輕葵在一邊看的新奇,對著小王爺一挑眉,那模樣似乎在問——師兄這是怎麽了?
樂正昭也以眼神回應她——看上你堂妹了唄!
她看著師兄和堂妹有些不可置信,師兄之前不是一直說堂妹膽子小來著?這麽快就喜歡上了?
“堂姐,王爺,楊公子。”陳思兒走過來對著三人微微行李,楚月則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楚輕葵對著她招了招手,道:“今兒怎麽沒去私塾?”
“今天先生有事,一早有人來說不必去私塾了。”陳思兒柔聲說著,楊文皓這才一拍腦門嚷嚷道:“完了,老爺子讓我把小辭送過去,怎麽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而後左顧右盼了一番,仰頭看見了趴在屋頂上的蕭鴻,“蕭鴻,勞你跑一趟將小辭送去楊府,老爺子估摸著還在家抻脖等著呢。”
蕭鴻看了一眼王妃,見她點頭這才從屋頂退了下去。楊文皓撓了撓頭,晚上回去又要被老爺子給訓了!
“都在啊,正好,之前王妃讓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許塵從外麵風塵仆仆的回來,他之前是回了一趟皇城。
當日楚輕葵想起來張家兩批殺手不是一個組織的事之後,回王府便讓許塵去查一下,謀反被抓住的那些是屬於什麽組織的人。
所以他特意跑了一趟,親自回了皇宮地牢去看。那些人被關起來嚴刑拷打也沒說出來什麽,這麽長時間過去了原本幾十餘人眼下就剩下了幾個。
“當日文太妃帶去的是一批死士,這些人是之前東南部軍營的人,因犯了罪被逐出了軍營,卻被先帝暗中派鏢旗將軍給召集了起來,這位鏢旗將軍就是於敏芸的爹。”
許塵揉了揉眉心,喝了口茶繼續說道:“查到這之後皇上立刻秘密將於將軍給暗中控製了起來,威逼拷打之下得知,那批死士原始先帝留下來要保自己的命的,最後病逝前才留給了樂正延平。”
“所以如果當日殺了那批死士的人是拿走金銀細軟的血影樓,那麽血影樓的人之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楚輕葵難得腦子思路清晰,見眾人沒明白她的意思,她多解釋了幾句:“當日我們去張家勘察現場,張家滿院子的血跡很是蹊蹺,而且金銀細軟也都消失了。”
“文太妃不會拿走金銀細軟不拿走府中賬本,而且她要這些東西也沒用。那麽這些東西應該就是第二批殺了那些死士毀屍滅跡的血影樓的人,可是按照上次見到黑衣人的話來說,血影樓的人似乎也死了。”
“你們之前遇到了幾次殺手?”楊文皓皺著眉頭,她仔細回想了一下,說道:“我們之前在皇城就遇到兩次,一次是在張家,一次是在皇宮。”
樂正昭若有所思,仿佛在思考著些什麽。陳思兒聽不太懂,安安靜靜的垂首坐在一旁,楚月盯著許塵眼中滿是複雜。
“你們第一次遇到的是血影樓的人?”楊文皓覺得如果當時他在場,肯定能認出來那批人究竟是來自何處,這會兒就這麽猜,也不知道能不能猜對。
樂正昭眯了眯眼睛,端著茶杯抿了一口,開口說道:“在皇城的那兩批不算,在蘇州遇到的兩次,是不是都是血影樓的人?”
眾人一愣,楊文皓輕笑了一聲,道:“應該不會吧,江麵上那一次我可是在場的。若是江湖人我怎麽看不出來?”
“既不是血影樓的,江麵上的那一次便是死士。但我覺得我們絕對不是第一次和血影樓打交道,否則他們是怎麽從一堆人中,準確的認出我和葵兒?”
拜佛的那一次那些黑衣人的目標隻是自己和輕葵,之前幾次他們都沒有和血影樓的人交鋒,來刺殺張瀾的人就算是血影樓的,可當時他還沒有表明身份,那件事至今也沒有傳出去跟自己和輕葵有關,他們怎麽就來找自己報仇?
“你的意思是……”楊文皓摸了摸下巴,小王爺說的在理,可是究竟是什麽時候呢?
楚輕葵腦中思緒又亂成了一片,樂正昭輕笑了一聲說道:“我有種感覺,血影樓和樂正延平肯定有關係。”
他所懷疑的就是第一次張府滅門,兩批人一同前去,死士死在了殺手手裏,同時文太妃和樂正延平又各自為戰。
文太妃想利用死士直接逼宮,而樂正延平隻是利用這個滿門洗了自己殺害側妃的事。他娘要逼宮,一定是要輔佐他上位,他怎麽敢不回皇城?
難道文太妃就不怕自己得了信直接派人在蘇州斬了她兒子?
“呼……”樂正昭呼了一口濁氣,他似乎意識到了一件一直以來都被他不放在眼裏的事。
楚輕葵看著他想要開口問怎麽了,不知想到了什麽最後沉默了一下。
“先別想那麽多了,我身上的傷總算好的差不多了,今晚我給大家下廚我也正好活動活動筋骨如何?”楚月笑著問了一句,目光柔情的瞥到了許塵的身上。
自從江雨死後許塵對她明顯關心越來越多,這讓她心裏暗自歡喜。
“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事你再去楊府找我吧。”楊文皓扭了扭脖子起身走了,楚月也不在意畢竟她也不希望楊文皓在這兒。
楚輕葵和樂正昭對視了一眼,笑著說道:“也行,隻是堂姐你的胳膊好利索了麽?我怕你再扯到傷口。”
“不會的,已經完全好了。王太醫醫術高明,這點小傷自然算不得什麽。”楚月說著的時候,眼睛卻不經意間瞥向了正在亭子外打掃的果兒。
“那就好,我們晚上就等著堂姐做一頓好吃的了。”在場人都是聰明人,尤其是楚輕葵和樂正昭都心領神會。
楚月起身就說要回去準備食材了,陳思兒卻忽然開口道:“許公子,前幾日堂姐給我送了一把琴,我總覺得音不太準,能否勞煩你去幫我調一調?”
許塵一愣,思慮了一會兒溫和的說道:“當然可以,我現在去幫你看吧。”
最後亭子裏隻剩下了楚輕葵和樂正昭,此時蕭棋匆匆走過來,拿了一直張字條遞給了二人,而後悄聲的說了一句話。
楚輕葵眼中原本還有些溫度的眼神瞬間冷冽了下來,微微側頭看向了果兒,薄唇輕啟:“我待她不薄,更有恩於她,她怎麽會……”
“沒事,她不知好歹與你無關,你就當養了一個白眼狼吧。”樂正昭知道媳婦心裏難受,畢竟救人反被傷放在誰身上誰都不好受。
“真希望今晚之後,一切都能結束。”楚輕葵靠在他的肩膀上,她差一點就應了江雨的那一句——你會被你的善心害死。
樂正昭拍了拍她的後背,輕聲說道:“快了,一切都快了。到時候我帶你去看萬裏山河的景色,帶你想做一切想做的事情。”
楚輕葵應了一聲,眾人直到晚飯期間才又坐到了一起。
這頓飯全部都是楚月親手做的,也是答謝宴。感謝這頓時間他們對她的照顧,以及對她的包容。
並且還貼心的準備了兩壇子上好的梨花釀,酒封一打開立刻將王爺和許塵肚子裏的酒蟲勾了出來。
陳思兒坐在楚輕葵的一旁,目光若有似無的看向許塵,這一些看在楚月眼裏滿是酸楚。
許塵和樂正昭好不容易再把酒言歡,兩人捧著酒杯樂嗬嗬的喝著,楚輕葵小口的吃著飯,時不時的和楚月說上兩句話。
這頓飯一直吃到了夜幕低垂,樂正昭和許塵喝的醉醺醺的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我去一趟茅房。”楚輕葵揉著眉心也沒什麽精神頭,想來也是因為被樂正昭灌了兩杯酒的緣故。她酒量不好,能喝醉也不奇怪。
頓時屋內就隻剩下了楚月和還清醒著的陳思兒。
“堂妹,你要不要來喝一杯?這酒可是極品佳釀,不喝一杯多浪費啊。”楚月斟了一杯酒遞到陳思兒的麵前,她擺擺手,婉拒道:“我喝不了的,堂姐的美意我心領了。”
“嗬……”楚月輕笑了一聲,忽然表情一變將杯中的酒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眼神怨毒的看著陳思兒:“你喜歡許塵?你勾引他?”
陳思兒被嚇的不輕,看向外麵王妃堂姐還沒回來,楚月又咄咄逼人,她滿是驚恐的說道:“沒,沒有。堂姐你多想了。”
“沒有?我都聽見了,下午讓他幫你調琴,剛剛又一直盯著他,你還說你沒有?你不是最會擺弄琴棋,怎的還需要別人來幫你了?”
楚月步步緊逼,陳思兒隻能步步後退,慌忙中絆倒了桌子上跌坐在地,楚月眼中滿是瘋狂,“你知道江雨死的有多慘嗎?”
陳思兒聞言臉色一白,血色全褪。她見她如此反應,輕笑了一聲:“哦,你肯定是知道的,你當時還就嚇的不輕呢!”
“不過你知道當時江雨哀嚎的有多撕心裂肺麽?嘖嘖嘖,表情扭曲的我看了都覺得恐怖呢!你和她都是一樣的,以為說話輕聲細語許塵就會愛你們了?告訴你們,做夢!統統都是做夢!”
“許塵是我的,隻能是我的。誰要是跟我搶,我就讓她不得好死!”
楚月仿佛癲狂了起來,滿臉猙獰的往前走著。陳思兒拚命的往後退,怎麽也想不到平時溫柔的堂姐怎麽會變成這個令人恐懼的樣子。
“不會有人救你的,酒裏我下了迷藥。他們都不會醒過來的,而他們也活不過今晚了。”
陳思兒聞言擔憂的看向了桌邊的人,楚月眼神一冷,惡狠狠的說道:“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而後抬手從懷裏拿了一把匕首出來,對著陳思兒就揮了過去!
“啊!”
一陣撕心裂肺的聲音讓原本寂靜的夜晚添了一絲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