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容若薇的舞蹈,沈拂雪隻覺得她太有女人味了。
不禁回頭對侍立在她身後的陸展涼和林颯一笑,低聲道,“你們看人家榮小姐,這才叫福相。我聽說娶妻當娶身材略豐腴的,旺夫好生養。”
林颯忍不住笑了笑,“少將軍慎言,被大將軍聽見,又要嫌棄少將軍粗魯、不像個女孩子了。”
陸展涼捂著心口,哭喪著臉看了沈拂雪一眼,“少將軍,你攪黃了我和小水仙的姻緣,還跟我提什麽‘旺夫好生養’,你這是紮我的心啊!”
沈拂雪哈哈一笑,喝了杯酒道,“你們的終身大事,我記著呢!等我過兩天去召幾個媒婆來問問,若有合適的,在回邊關之前一定給你們安排!”
“少將軍,這可是你說的啊!”陸展涼扭捏著笑道,“隻要終身大事解決了,我老娘絕對管你一年的桂花糕!”
沈拂雪一拍酒杯,“我說的,算數!你等著相親吧!”
看見她這粗魯的舉動,不遠處看台上的蕭雲祁不禁皺了皺眉。
可是他也不知為何,台上容若薇的舞蹈,竟然還不如沈拂雪和屬下的嬉笑怒罵來的好看,以至於他的目光就頻頻落在沈拂雪這邊……
接著,康芷柔也跳了一支胡旋舞,她一襲紅衣,裙擺過度成了橘黃色,旋轉起來猶如一團霞光燦爛。
但是蕭雲祁還是那副沒興趣的樣子。
即將登場的沈盈月就暗暗高興,前麵兩個人都沒讓蕭雲祁眼前一亮,那麽她的機會就來了。
康芷柔一曲舞畢告退,就到了沈盈月登場。
隻見沈盈月梳著飛雲斜髻,身穿藕荷色的白玉蘭散花輕紗舞衣,纖巧的腳上,穿的是水漾紅錦麵點綴珍珠的繡鞋。
一條水色披帛鬆鬆搭在她白皙嬌嫩的肩膀上,腰上繞一條串滿鈴鐺的腰繩,越發襯得她腰肢纖細。
她每走一步,身上都似是有花香飄散,芬芳四溢,環佩叮當。
伴舞的舞姬們迤邐走進場中,灑落花雨。
沈盈月就仿佛仙子一般,悠然而來,眾人在場地中央繞著她作牡丹花開造型後,樂聲便由婉轉變得激揚。
“花瓣”忽散,沈盈月翩然起舞,豔若驚鴻,水色披帛翻卷如漣漪一般,在舞姬們舞動時灑落的花瓣雨中,沈盈月一圈圈旋轉,舞衣層層掠起,仿佛盛開的蓮花,露出纖秀嬌嫩的小腿。
如此美景,引得眾人驚呼連連,紛紛讚歎沈盈月不愧是出了名的絕色美女,才藝堪為京城貴女之中的翹楚!甚至還有人猜測,她絕對會被選為祁王妃!
這些驚歎讚許之聲,沈盈月也能聽見一二,心裏洋洋得意。
一曲舞罷,四周掌聲雷動,更讓沈盈月信心百倍。
她遠遠朝向蕭雲祁行禮,然後眸光微揚,目光仿佛岩漿一般熾熱。
沈拂雪見沈盈月這恨嫁癡狂的樣子,不禁冷笑,喝著酒,餘光瞥向蕭雲祁。
隻見蕭雲祁臉色冷漠,端起一杯酒,朝皇帝敬酒,仿佛根本沒看見沈盈月行禮一樣。
沈盈月尷尬得俏臉緋紅,屈膝站得腿酸了,蕭雲祁都沒理她一下,她隻好自己站直了,一臉委屈的樣子。
太後正和一旁皇後說笑,轉頭看見沈盈月這被忽略的模樣有些可憐,便對她說道,“好好好,沈家二小姐人美舞更美,哀家也算是大飽眼福了!沈大將軍也不知道是什麽福氣,兩個女兒,一文一武,皆是翹楚!賞!”
眾人皆附和讚許,以及對沈君遨表示羨慕。
立刻有太監端著賞銀,送到沈盈月麵前,沈盈月這才沒有那麽尷尬,急忙接過元寶謝恩。
沈君遨也得意,捋著胡須看著沈盈月,微笑著點頭,覺得這回沈盈月的婚事穩了。
看見沈盈月得意成這樣,父親還在那兒頻頻點頭,沈拂雪就氣不打一處來。
父親還真是忘了早上沈盈月想燒死沈拂雪的事兒了,一心為了這個庶女能攀龍附鳳而高興,可真是偏心!
沈盈月驕傲地望向沈拂雪,卻見沈拂雪一臉不忿之色,就計上心頭。
她捧著銀子對太後謝恩道,“臣女叩謝太後賞賜,不過太後拿臣女和長姐相比,臣女惶恐至極。臣女的舞蹈,不及長姐的萬分之一……”
太後一聽,有些難以置信,看向沈拂雪問:“哦?沈少將軍也會跳舞?”
一聽這話,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看向沈拂雪。
傳聞中的“母夜叉”會跳舞?跳什麽,該不會是跳大神吧?
沈拂雪也覺得一道驚雷劈在自己頭頂,簡直猝不及防。
她愕然望著太後,卻發現蕭雲祁也在驚訝地看著她,幾乎所有人都張著嘴,比她更震驚。
沈拂雪隻愣了一下,便明白沈盈月想幹什麽了。
她自幼在軍營長大,整日隻知舞槍弄棒,沒學過舞蹈。
沈盈月卻當眾誇讚沈拂雪跳舞好,是逼她跳舞,想讓她在蕭雲祁麵前出醜呢!
世人皆以為祁王不近女色,沈拂雪卻知道,他並非不近女色,隻是對女子的容貌要求太高,對醜女避之唯恐不及罷了。
前世,皇帝要為祁王賜婚,京城貴女的畫像全送到了祁王府,隨蕭雲祁挑選。
他可不就選中了傳說中集才華與美貌於一身的沈盈月嗎?
何其好色。
可惜新婚之夜,沈盈月卸了妝之後,蕭雲祁卻跑到了青樓夙夜尋歡,讓沈盈月獨守喜房、顏麵掃地,後來她才對蕭雲祁開始瘋狂的報複……
這倒是後話。
現在,沈拂雪可不會再讓沈盈月有機會嫁給蕭雲祁。
蕭雲祁選誰都行,就是不能讓沈盈月稱心如意!
想到這兒,沈拂雪便將酒杯撂下,站起身,朝著太後拱手道:
“臣女資質愚鈍,並未學習舞蹈,隻會舞刀弄劍而已。若是太後能恕臣女無禮之罪,臣女便鬥膽持劍作舞,在諸多精通舞蹈的大家和千金們麵前,班門弄斧一番。”
皇帝一聽,立刻興致高昂:“劍舞甚好!朕多年沒看過精彩的劍舞了,沈少將軍可隨意施展,好讓大家開開眼界。”
“臣女遵命。”沈拂雪抱拳道。
接著,她從禦前侍衛的手裏接過了一柄長劍,然後環顧四周,隻見周圍有一處被楓樹圍攏的假山。
那一片鮮紅,像極了連綿的戰火,像極了被熱血染紅的軍旗的顏色。
她當即跨步走向了那楓葉中的假山。
少女穿著紅袍亮銀雲片輕甲,玉足蹬一雙小牛皮暗雲紋靴子,頭上隻有簡簡單單的銀冠銀釵,落落大方,英姿颯爽。
當她走過場中,立刻也引起不少人的驚呼。
“哎呀!沈少將軍果然是氣度不凡呐!”
不過也隻得個“氣度不凡”之類的讚譽,畢竟她臉上帶著銀麵具,看著就有些凶惡,一般人都不敢直視她。
蕭雲祁見沈拂雪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向假山,不知道她這是想怎麽跳舞,目光就不禁追隨著她。
而剛剛回到了座位的沈盈月正因為剛才沒有跟蕭雲祁對視上而難受,看見蕭雲祁直勾勾看著沈拂雪,氣得把嘴唇都咬得發白了。
她的心也湧起更深的不安。
她隻想快點讓蕭雲祁看見沈拂雪跳舞的醜態,這樣才能放心……
這時,沈拂雪已經走到了假山腳下,她輕身一躍,翩然落在了假山頂上。
眾人大吃一驚,難不成這沈少將軍要在那嶙峋尖銳的假山石上舞劍?這可是高難度,掉下來不說丟人,至少也得摔斷骨頭!
蕭雲祁的手也不由得緊緊握住了酒杯,甚至忘了呼吸。
太後有些不敢看,說道,“沈少將軍,就算你舞技了得,也不必這樣炫技呀,萬一摔傷了可怎麽是好?”
沈拂雪微微一笑,對這太後和帝後方向一拱手,然後一轉身時,拇指輕彈,劍鞘立刻被彈落在楓葉叢中。
她手挽劍花,劍芒直掃天際。
一聲龍吟!
刹那間,銀光乍現,燦爛奪目,就連日光都黯然失色!
蕭雲祁一驚站起,忍不住喝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