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蕭乾鈺第一個回到場中,盡管蕭塵夜將他所獵的獵物給了太子一半,但是看起來還不算很多,而且其中也沒有幾隻能加分的珍稀野獸。
蕭塵夜自不必說,他想來是太子的跟班,有什麽好的也都得讓給太子,自然是最少的那個。
其他王孫公子們打回來的也都是小鳥小兔,完全不夠看,他們本就抱著陪跑的心態,所以倒也落得一個熱鬧,各個和自己素日的朋友們比較著。
等到鑼聲敲下最後一道,蕭雲祁一身玄色衣袍,策馬從林場方向疾馳而來,那風采讓看台上所有的女子心都醉了。
就連同樣騎術精湛的沈拂雪,遠遠看著一片黑色旋風席卷而來,她也覺得,蕭雲祁不愧是當朝第一美男子,大煜國的戰神王爺,也難怪周圍的閨秀們,看他的眼神都像是要吃掉他一樣。
緊隨其後的是衛隊和那些挑著獵物回來的壯實少年們,那一堆堆的獵物往皇帝麵前一放,皇帝都笑得合不攏嘴。
“不用說,又是祁王得了頭彩!賞!”
還和往年一樣,賞賜了許許多多的東西,和一匹回紇上貢的汗血寶馬。
原本蕭雲祁是很心水那匹尚未被人馴服的汗血寶馬的,但是此刻聽著賞賜,眼瞥見沈拂雪正在和姚蓉兒說話,看也沒看他,他直覺一陣乏味,謝過了皇帝的賞賜,就回營帳裏去換衣服。
回到帳篷裏,他灌了一杯冰鎮的酒,解了口渴,然後脫下了厚厚的衣服披風,換上一身淡藍色的單薄常服,顯得清爽瀟灑。
他看著鏡中的自己,遮住了下半張臉,反複地看著,自語道:“這上半張臉好看的人,下半張臉自然不可能醜,除非是齙牙。但沈拂雪絕對不是齙牙,蓋著海藻泥,也看得出她是個精致的瓜子臉,五官端正……”
想到這裏,他心裏又出現了那種仿佛貓抓似的好奇感覺。
該死,他什麽好看的女子沒見過,為什麽對那個女人的半張臉這麽好奇?!
換好衣服後,他才覺得沒有那麽熱了,便回到看台,再次向皇帝謝恩。
太後拉住了他的手問道,“祁兒,一會兒太陽下山,又是篝火會的時間,禦廚們在場下烤肉,由你親自將最好的一塊送出去。你可想好,要送進哪家的涼亭了沒有?今天是你選妃,總不能空手而歸吧?”
蕭雲祁聽了,心中忽然微微一晃,目光情不自禁地瞥向了輔國大將軍一家子的涼棚方向。
太後見狀,疑惑地問,“你看上了沈家的哪位姑娘?”
蕭雲祁聽了,不禁有點臉熱,坐在太後身邊低聲問道,“皇祖母,你覺得呢?”
太後笑了笑,“你是大煜國的祁王殿下,你看上的姑娘還需要選嗎?當然是兩個都要啊!”
“咳咳……皇祖母……”
蕭雲祁埋怨一聲,隻覺得自己怕不是已經臉紅成了烤乳豬,怎麽汗都順著脖子流下來了?
太後見這小子在婚事上竟臉皮這麽薄,不禁無奈地搖了搖頭,將自己手腕上的一枚金鐲拿下來,塞進了蕭雲祁的手中。
“既然你有些難以決定,那就先把意思讓沈大將軍知曉吧。不然,過了今晚,人家姑娘家沒得你的信兒,說不準為了麵子明兒個就許了別人家呢!”
“還能這樣?”蕭雲祁一愣,不禁又看了一眼沈家的涼棚。
“還不去?把哀家這鐲子給了沈君遨,他家的姑娘就是到了八十歲,哀家也保證他不敢擅自給她們定親。你想考慮多久都可以。”太後老謀深算地笑道。
蕭雲祁一聽,差點沒笑出聲來。
原來還興這樣占著名額的?
這倒是好啊。不管他想不想娶沈家的姑娘,隻要把鐲子給沈君遨,沈君遨就會知道祁王要在他家女兒裏麵選一個。
這樣,隻要祁王一天不說選誰,沈拂雪就別想成親。
而且,這丫頭未免也太囂張了點,若是有了議親的理由,他定能找到機會懲罰她!
想到此,蕭雲祁也粲然一笑,“皇祖母,你這也太急了,孫兒又不著急著成親。”
如此說著,他還是將鐲子給塞進了袖袋裏。
到了晚上篝火烤肉的時間,蕭雲祁打回的獐子身上最好的一塊肉被禦廚割下,放在了一個紅漆木盤子裏,端到皇帝和蕭雲祁麵前。
皇後笑道,“往年祁王的戰利品總是孝敬給皇上、太後和本宮,今年特殊,不知道哪家能吃到祁王親手賞的肉呢?”
蕭雲祁端著盤子,徑直向沈家的涼棚走了過去,沈君遨沈拂雪等人見狀,急忙起身走出涼棚,跪叩接過,並請蕭雲祁進涼棚去一起分食。
蕭雲祁坐在了主位,沈君遨在主位的食案側麵陪食,一邊割肉,一邊分給姚蓉兒、沈拂雪和沈盈月。
祁王此舉,沈盈月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一直直勾勾看著蕭雲祁,隻恨他不回頭看她一眼。
沈拂雪卻和姚蓉兒咬了咬耳朵,“蓉兒姑姑,祁王這是什麽意思?”
姚蓉兒搖了搖頭,“不知道啊,這第一塊肉通常都是孝敬帝後和太後的。今年這麽特殊,莫非……肉給了誰家,便是從誰家選妃的意思?”
沈拂雪聽了,心裏突突一跳,不禁擔憂地看了沈盈月一眼,心想,老天爺啊,這輩子蕭雲祁不會又看上了沈盈月吧!
這時候隻聽沈君遨恭維道,“祁王殿下當真是年少英勇,老夫便是年輕二十歲,也是遠遠不及啊!”
蕭雲祁將烤肉切得厚薄均勻,然後從袖袋中拿出那個太後的鳳凰金手鐲,放在了盤子邊,親手端給了沈君遨。
“沈大將軍哪裏的話,說起文韜武略、邊城治理,本王日後還需得多向沈大將軍請教。”
看見盤中的金鐲子上的九天雙鳳,沈君敖先是一愣,心道,這不是太後才能用的圖案嗎?
最後反應過來,今天可是擇選祁王妃的日子啊,祁王一整天都沒有開口說選誰,此刻又是賜烤肉,又是送鳳鐲,一絲還不清楚嗎?!
他一陣狂喜,急忙起身跪地道:“臣謝王爺對小女的青睞!隻是不知,王爺……”
他本要問蕭雲祁選的是他家哪一個女兒,可是蕭雲祁卻忽然站了起來,負手低頭走出了涼棚,說道,“此事就這麽定了,改日本王自會登門拜會,到時候再跟沈大將軍詳談。”
說著,就走回了皇室那邊。
給了金鐲,他的心仿佛定下來似的,踏實了不少。
偶爾扭頭看去,隻見沈拂雪一臉納悶地看著他,他勾唇一笑,避開目光。
現在知道好奇了?活該。這就叫現世報。
沈拂雪滿心疑惑,但是周圍的朝臣親貴家卻都投來豔羨的目光。
都知道,這祁王妃怕是要從輔國大將軍府出了,將來沈君遨可是如虎添翼,恐怕要榮升一品護國公呢!
有眼力見兒的都紛紛上千去巴結沈君敖,平日裏沒怎麽聯係的,也紛紛舉杯來,一個個的老哥哥相稱。
沈盈月看著沈君遨盤子邊那金鐲子,心都快要跳出腔子了。
她激動的想要尖叫,又怕失態被人看這笑話,便悄然起身離席,來到無人之處,狠狠地蹦了兩下。
這時,涼棚方向走來一個女子,看見她,便踩著碎步走上前,麵上笑嘻嘻地道,“月兒妹妹,你不在席上吃肉,怎麽跑到這兒來吹風?”
沈盈月轉身一看,卻是按察使秦柏年的女兒秦瑤。
她忙道,“我……我有點熱,涼棚裏人多酒味重,所以來透透氣。秦姐姐怎麽也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