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瑤上前拉住沈盈月的手道:“我就是看見你有點不舒服,所以來看看你。是不是中了暑熱呀?我那裏有壺**茶,最是解暑。”

沈盈月見秦瑤對她的態度和從前迥然不同,自然知道,是因為祁王送的那枚金鐲。

都是些趨炎附勢的人!這秦瑤靠攏沈盈月,怕不是為了讓沈盈月拉她一把吧?

想得美!她如此努力才有今天,哪有還沒成親就給自己安排個爭寵的敵人的道理?

沈盈月便淡淡一笑,“秦姐姐一貫和我不怎麽親近,今日卻讓我受寵若驚啊。”

秦瑤笑道,“哪有,我向來覺得盈月妹妹如月宮嫦娥,隻可遠觀,所以不敢親近。對了,如今祁王已經將婚事定在你家,看來妹妹的好事近啦。姐姐可得第一個來恭喜你才行。”

“你……你說什麽呢,祁王殿下可沒說定親的事……”沈盈月不由俏臉一紅,嬌羞地否認道。

“哎呀,你就不要謙虛了,大家可都看見祁王殿下將太後賜的九天金鳳鐲交給了沈大將軍。這不是定親的意思又是什麽?”

秦瑤麵上說著好話,心中卻嫉妒瘋了。

祁王妃,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身份,瞧沈盈月那個矯情樣,真能裝!如果中選的是她秦瑤,她走路都得用鼻孔看著天!

這時,其他各家的閨秀們也留意到秦瑤在巴結沈盈月,一個個都像是蒼蠅似的急忙走過來,紛紛來向沈盈月賀喜。

“可當真是恭喜姐姐了,姐姐他日成了祁王妃,可別忘記了妹妹們啊。”

“是啊,雖說妹妹比沈少將軍還小一歲,但是妹妹竟比嫡女先嫁,還是天下女子都想嫁的祁王殿下親自求親!”

“依我看啊,那天下第一醜八怪哪有資格當嫡女,不如這嫡女的位置讓給盈月妹妹,盈月妹妹今日可算是給將軍府光耀門楣了呀!”

一人一句,踩低捧高的,說到沈盈月的心坎裏去了,幾乎要將她捧上天。

這時沈拂雪和姚蓉兒也嫌涼棚裏都是朝臣、男賓,十分不便,就一起走了出來。

遠遠瞧見一群閨秀圍著沈盈月,嘰嘰喳喳的說話,姚蓉兒不禁疑惑地道:“咦,沈盈月有這麽多閨中密友嗎?如此親密,平時卻怎麽一個都沒見過……”

沈拂雪聽了,不禁望去,從一些女子的口型,就看出她們在說什麽了。

她冷笑一聲,“蕭雲祁把九天金鳳鐲給了父親,可不就是定親的意思?人人都覺得,祁王殿下又不瞎,當然會選舞姿迷人、才名遠揚的沈盈月啊。”

雖是這麽說著,但心裏到底還是泛起一陣煩躁。

蕭雲祁上輩子就是被沈盈月害慘的。

沈盈月婚後因愛成恨,勾搭上蕭塵夜,最終篡奪了江山,害得蕭雲祁背負反叛之名被流放西域……

沈拂雪重生一世,自然要改變這些事,第一步就是阻止蕭雲祁和沈盈月成親。

所以她才會放任沈盈月買通李畫師,把她畫醜了給蕭雲祁看,才會在剛才獻上劍舞,讓蕭雲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沈盈月並非最好的。

沒想到,費了挺大功夫,蕭雲祁這廝依然死性不改,依舊看上了沈盈月。

沈拂雪心裏不痛快,但是轉念想想,她和蕭雲祁此生非親非故,有什麽資格去幹涉他的婚事、他的命運?

罷了,男人都管不住自己下半身,她無法改變蕭雲祁的婚事,那就隻好守住了南境關隘,搜集某些人謀反通敵罪證,滅了謀反的南昭國,別的事她也管不了。

想通了這個,她就要拉著姚蓉兒避開。

沒想到沈盈月已經看見了她們,便從人群中走了過來,像是內疚般說道:“長姐怎麽看見我裝作沒看見呢?難道是祁王殿下沒有選你,你怪妹妹了嗎?”

臉上委屈,眼底卻滿是得意。

沈拂雪和姚蓉兒停下腳步,互相對視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怒意。

沈拂雪讓姚蓉兒回座,然後轉身走到沈盈月麵前。

“妹妹不是逢人就說我是不讀書、不寫字、不識禮數、醜陋粗鄙之人嗎?我要是恭喜妹妹,豈非讓妹妹給我造的謠言站不住腳了嘛。”沈拂雪眸中含笑,戲虐道。

沈盈月一聽,緊緊地咬了咬嘴唇,道,“姐姐,你不要冤枉盈月,盈月怎麽會造這種謠言……”

秦瑤聽了,急忙補充道,“是啊,這話可是京城裏的人口口相傳的,沈大小姐若不是那樣的人,怎麽會傳出這樣的評價呢?你可不要汙蔑未來的祁王妃,祁王殿下不會饒過你!”

沈盈月見秦瑤幫她反駁,不禁看了秦瑤一眼,露出滿意的微笑。

被人推崇巴結的感覺,真不錯!

沈拂雪笑了笑,抬起頭看了一眼附近的樹枝,隻見上麵有幾隻小麻雀在枝頭嘰嘰喳喳。

她笑道,“這羽翼未豐的小麻雀倒飛得挺高啊,不過麻雀不是鳳凰,怎麽配棲息在梧桐的枝頭呢?爬的越高,跌的越慘。不信,走著瞧。”

說來也怪,她話音剛落,隻聽枝頭傳來“吱吱”幾聲慘叫,那幾隻麻雀一個接一個啪嗒啪嗒掉了下來,在地上摔得斷翅斷腿,淒涼地撲棱著,卻逃不過死亡的命運。

“……”沈盈月怎麽會聽不出沈拂雪這話是諷刺她?本想反駁幾句,但是被這離奇墜落的麻雀嚇得臉色蒼白,尷尬極了。

沈拂雪自己都有些吃驚,她又不是巫婆,怎麽能說什麽就來什麽?

不禁回頭掃了一眼,卻見一個涼棚的一角閃過淡青色長衫一角。

淡青色的衣服……

回想場上的人,唯獨蕭雲祁換過衣服,他的衣料,正是這種介於天藍色和水碧色隻見的淡青色錦緞。

不會是他。肯定不會。他怎麽會幫沈拂雪去諷刺威嚇未來的祁王妃?

一定是陸展涼他們幾個搗蛋的。

有了麻雀這個插曲,沈拂雪的壞心情一掃而空,不禁抱拳說道,“各位千金慢慢聊吧,我回去吃肉了,告辭!”

說罷,轉身就走。

這時陸展涼、林颯幾個都找了過來。

“少將軍,篝火會開始了,有好酒!你再不來,酒肉都被人搶完了!”

沈拂雪白了他們一眼,“今日可是秋獵盛會,你們別給我丟人現眼,矜持一點,別搞得別人都沒得吃了。回頭我補償你們!”

陸展涼嘟噥道,“少將軍,你瞧你說的,我們是稀罕那點烤肉嗎,隻是吃禦廚烤的肉,這種機會一輩子怕也沒有一回,向著你才來叫你呢……”

沈拂雪笑了笑,大步流星往看台上走,卻見前麵藍色的人影一晃,蕭雲祁就站在了她麵前。

“少將軍原來躲在這裏,怎麽,是酒量不好,還是不擅長行酒令?”

沈拂雪一聽,頓時氣笑了。

“祁王殿下選妃的好日子,臣女便是酒量再好、酒令再厲害,也不能搶了您的風頭吧?何況獐子肉,我們哥兒幾個在邊關都吃膩了。”

“倒是殿下,身為主角,沒在前麵,也躲到後麵來,是為了什麽?該不會,是來賞花吧?還是說,你就這麽迫不及待,還要選出側妃、良娣什麽的?”

說著,沈拂雪掃了一眼不遠處那群大家閨秀,滿是調侃之意。

聽她這麽肆無忌憚的諷刺,蕭雲祁卻一點沒生氣,眸底藏著幾分揶揄的笑意,盯著沈拂雪臉上的麵具打量著,似乎是要將那麵具看穿。

沈拂雪不禁心驚,急忙後退了一步。

這時蕭雲祁忽然說道,“沈大將軍答應本王求親,咱們可就是一家人了,沈少將軍說話還是客氣一點的好。”

好家夥,這是特意來顯擺的嗎?

沈拂雪張了張嘴,差點就一口唾沫星子啐到他臉上,好歹是忍住了。

她嗤笑一聲道:“祁王殿下真是好生得意啊,隻是莫要高興的太早。我那個庶妹,一般人無福消受!”